“缓中补虚”治疗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姜静1,杨文华2*,闫理想1
(1.天津中医药大学,天津 300193;2.天津中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天津 300193)
摘要: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多因“虚”“毒”“瘀”所致。研究“缓中补虚”理论,从补劳极之虚损、祛邪扶正、祛瘀生新3个方面探讨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治疗原则。“虚”当缓中焦之里急,补劳极之虚损;“毒”当祛邪扶正,先攻后补;“瘀”当缓消瘀血,祛瘀生新。为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病机辨证及辨证论治提供思路。
关键词:缓中补虚;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大黄虫丸;补虚;祛邪扶正;祛瘀生新
DOI:10.13463/j.cnki.jlzyy.2015.03.002
中图分类号:R733.7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3-5699(2015)03-0221-03
基金项目:国家教育部高等学校博士学科点专项科研基金(20121210110004)。
作者简介:姜静(1987-),女,硕士,主要从事中西医结合治疗血液病的临床和实验研究。
收稿日期:(责任编辑:张晔2014-08-15)
*通信作者:杨文华,电话-13820220481,电子信箱-yangwenhua300193@126.com
Theory of “huan zhong bu xu” in treatment of chronic myeloid leukemia
JIANG Jing1,YANG Wenhua2*,YAN Lixiang1
(1.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ianjin 300193,China;
2.First Teaching Hospital of Tianjin University of TCM,Tianjin 300193,China)
Abstract:Chronic myelogenous leukemia mostly because of the “deficiency” “poison” “stasis”.In order to study “huan zhong bu xu” theory of CML,it can explore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s from three aspects:tonify deficiency of tired,support right and dispel evil,eliminate stasis and engender new.“Deficiency” should sustained anxious of Zhongjiao,tonifying extremely deficient;“Poison” when eliminate pathogenic centralizer,after the first strike and supplement;“Stasis” should to remove blood stasis,elimination born new for the pathogenesis of chronic myelogenous leukemia differentiation and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to provide new ideas.
Keywords:sustained system and supplement deficiency;chronic myelogenous leukemia;Dahuang Zhechong pill;tonifying deficiency;support right and dispel evil;eliminate stasis and engender new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CML)属于慢性骨髓增生性疾病(cMPD),源于造血干细胞克隆性异常,具有特异性的Ph染色体和(或)具有BCR/ABL融合基因[1]。CML多表现为乏力、消瘦、发热、自汗或盗汗、腹痛、脾肿大、肝肿大、淋巴结肿大等[2]。根据其临床表现,中医多将本病归为“虚劳”“症瘕”“积聚”“血证”等范畴。中医认为,本病的发生多因“虚”“毒”“瘀”所致[3]。笔者认为,针对CML以虚为本、以毒瘀为标的虚实夹杂特点,对其治疗若恰当地运用缓中补虚理论,着重扶正祛邪、祛瘀生新,可收到较好的治疗效果。
1缓中补虚的含义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篇第十八条云:“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缓中补虚,大黄虫丸主之。”大黄虫丸主要由大黄、黄芩、甘草、桃仁、杏仁、芍药、地黄、干漆、虻虫、水蛭、蛴螬、虫组成,炼蜜为丸服之,有祛瘀生新之功,主要用于治疗五劳虚极、干血内停之证。方中大黄、虫、桃仁、虻虫、水蛭、蛴螬、干漆活血搜络化瘀,地黄、芍药养血润燥,杏仁理气润肠,黄芩清解郁热,甘草、白蜜益气和中,为久病血瘀的缓剂。本方润以滋干,攻中寓补,峻剂丸服,旨在缓攻瘀血[3],具有“祛瘀而不伤正,扶正而不留瘀”之特点,故为“缓中补虚”之代表方。而“缓中补虚”的含义,后世医家观点多有不同。1)缓中焦之里急,补劳极之虚损。清代李指严在《金匮要略新解》中认为:“缓中,中满紧急。紧者当缓,故曰治当缓中。补虚,阴血虚,阳气益虚,故治当双补气血之虚。”中气满为阴血干,热独与阳和,故凉血破血,使阴寒于阳则阳能和,阳能和于阴,则中焦胀满紧急可缓[4]。2)祛邪扶正的治疗原则。清代程琳《金匮要略直解》认为:“与大黄虫丸以下干血,干血去,则邪除正旺矣,是以谓之缓中补虚,非大黄虫丸是能缓中补虚也。”张璐著《张氏医通》认为是善后之治,先攻其瘀再缓中补虚,为祛邪扶正、先攻后补的治疗原则[5]。3)祛瘀生新的治疗原则。尤在泾在《金匮要略心典》中曰“干血不去,则足以留新血而渗灌不周,故去之不可不早也”,认为虚和瘀互为因果,虚的延续加重瘀的积累,瘀的迁延又能加重虚的程度。
2病理机制——“虚、毒、瘀”
CML是起源于骨髓多能干细胞的一种恶性增殖性疾病,病在骨髓,耗在血液,损其脏腑,多在外感六淫、七情内伤、饮食不节、劳倦过度、药物毒邪等因素的作用下,伤及脏腑阴阳[6]。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失养,情志失调,饮食不节,致脾肾两虚,生血之源枯竭,或外感六淫之邪,或因邪毒所伤,或伏邪遇感所致,入里化热,灼伤血络,耗伤津液,致气阴两虚,瘀血内阻,而变症百出。在发病过程中又常兼有邪毒乘虚入袭,而邪毒又可灼伤人体津液血络,使瘀血停滞脏腑经络,久致髓海瘀阻,新血无以化生,又可加重血虚。CML病机归结于“虚”“毒”“瘀”三要素,正气虚弱,感受邪毒而发病。气血不足,机体失养,则出现身体倦怠乏力等“虚”象;“邪毒”内侵,阻滞经络,久则气血凝聚成块,则出现肝脾、淋巴结肿大等“毒”“瘀”之征[5]。近代以来中医学者认为,CML患者在外形体消瘦、体倦乏力等符合“虚极羸瘦”之特点,肿瘤病灶可以看作是“内有干血”,CML的临床表现方好与大黄虫丸“祛瘀而不伤正,扶正而不留瘀”的主治特点相吻合[7]。故在CML的治疗上,“虚”当缓中焦之里急,补劳极之虚损;“毒”当祛邪扶正,先攻后补;“瘀”当缓消瘀血以祛瘀生新。
3分期治疗与缓中补虚
CML起病缓慢,其自然病程包括无症状期、慢性期、加速期及急变期[8],多数患者是在症状出现后方去就诊并得以诊断,故CML病程以慢性期、加速期及急变期为主。慢性期为治疗的关键期,此期患者毒伏骨髓,气阴暗耗,久病必瘀,毒瘀互结,导致脾脏肿大,甚至巨脾[9],形成以虚为本、以瘀为标的虚实夹杂之特点,实证较为突出。此时缓中补虚意在治疗当以缓补劳极之虚损,急拟活血祛瘀以缩小脾脏,待脾脏回缩后,逐渐加补虚之药物,方可邪去正复,病情缓解。加速期及急变期是疾病向失控制状态的恶性转化,症见发热感染、贫血加重合并出血、骨骼疼痛,脾脏进行性肿大,血小板进行性降低(偶有增多)。加速期原始粒细胞外周血或骨髓中>20%,急变期骨髓中可见原始粒细胞+早幼粒细胞>30%~50%[10]。加速期及急变期恶化性质相同,此两期缓中补虚,缓补髓劳血亏之气血,急攻以清热解毒退热、活血化瘀消脾、清热凉血以止血。否则先拟补血会使伏邪之毒从里外散,加重发热、感染。因而笔者认为,伏邪是导致CML恶化的基础[11],治疗当以清热解毒为先,辅以祛瘀生新、缓补气血。
4小结
近代医家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提到:“虚劳者必血痹之甚,又未有不虚劳者。益知治虚劳益先治血痹,治血虚亦即所以治虚劳也。”认为“虚劳”此种元气虚弱劳倦疾患的病理关键是血瘀经络,气血虚衰无力推动血行,故破血行瘀配合养血的药物治疗,可使瘀血去而新血生[12-15]。而CML多因“虚”“毒”“瘀”所致,故临床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为先,缓中补虚为后治之恰到好处。
中医对CML的认识是逐步进展的,患者症见面白乏力、胸闷胀痛、两胁作痛、腰膝酸软、盗汗、衄血、发热,表面似乎为虚证,但腹中痞块,肿大而又坚硬,脉弦有力,舌质多红有紫暗瘀斑,均说明为实证。实证者邪气盛正气足,虚证者邪气盛正气虚,但从辨证上看是实中夹虚,邪实正虚相互影响,气血津液运行失调,而致血不循经而妄行,气血津液凝结而成积、痰核,而头晕目眩、乏力又可贯穿疾病发展的各个阶段。因此,实中夹虚、虚中夹实、虚实并重在病程发展中不是一成不变的,因而缓中补虚治之恰到好处,既可清热解毒以祛瘀生新,又达补而不滞、杜绝瘀血再生之效。
在中医内科临床工作中,《金匮要略》的治法与方剂应用较多,但对于缓中补虚等治疗方法运用较少。缓中补虚为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所运用,专为治虚劳干血而设。笔者认为,以缓中补虚指导CML的治疗,可以更直接地针对其病机(虚、毒、瘀)、病性(虚实夹杂),对于辨证、立法、处方、用药也有更好的指导作用。
参考文献:
[1]FIALKOW P J,JACOBSON R J,PAPAYANNOPOULOU T,et al.Chronic myelocytic leukemia:clonal origin in a stem cell common to the granulocyte,erythrocyte,platelet and monocyte/macrophage.
fAm J Med,1977,63(1):125-130.
[2]陆再生,钟南山.内科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0:609-610.
[3]曲文闻,马俊丽,宋敏敏,等.活血化瘀解毒法在骨髓增殖性疾病中的应用[J].河南中医,2013,33(1):148-150.
[4]范永升.金匮要略[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2:12.
[5]王华楠.《张氏医通》对消瘅脉证的阐释[J].山东中医药大学学报,2014,38(1):49-50.
[6]金寿山.金匮诠释[M]上海:上海中医学院出版社,1986:54.
[7]黄小燕,李青莉,唐娜娜,等.血瘀证及活血化瘀法临床运用探讨[J].江西中医药,2014,45(5):7-9.
[8]马术明.缓中补虚之我见[J].中医药临床杂志,2007,19(5):539.
[9]冯永笑,刘媛.裴正学教授治疗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经验[J].甘肃医药,2011,30(12):745-746.
[10]杨文华,王兴丽,史哲新,等.中医药治疗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临床及实验研究进展[J].辽宁中医杂志,2011,38(12):2485-2486.
[11]纪新华,李晓东.大黄虫丸的现代临床应用研究近况[J].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2009,16:116-118.
[12]张佳,杨文华,杨向东.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加速期及急变期中医病机探讨[J].现代中医药,2012,32(4):59-61.
[13]张之南,沈悌.血液病诊断及疗效标准[S].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3.
[14]陈信义.浅谈血液病的辨病与辨证用药[J].中国农村医学,1989(6):44-45.
[15]刘超,王志宏,季旭明,等.基于中医传承辅助系统的治疗虚劳方剂组方规律分析[J].中国实验方剂学杂志,2012,18(1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