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体制下的罪恶
如果我们真心相信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所有的成功都是名至实归的社会,那么我们也必须承认所有的失败也都是罪有应得
西方社会,乃至所有西方政府的共同目标就是致力于建立一个基于真正实力、以功绩卓越者取代上流社会笨蛋的社会,而不会在乎这些建立者的地位、年龄、种族或是性别。这将是一个完全的精英社会,也就是说,只有那些天资聪颖的和有能力的人才能处于一个社会的顶端,而不是那些靠特权的人。
精英理想已经给数百万人带来了机会。几百年来,那些绝顶聪明的人们就一直被固定的、极其严格的社会阶级制度所束缚。但现在,他们都或多或少的有了自由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西方世界已基本翻过了阶级制度的篇章,背景不再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发展障碍。公平最终成为奖励分配中的一个考虑因素。
但是,在精英体制中不可避免的更为阴暗的一点就是:如果我们真心相信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所有的成功都是名至实归的社会,那么我们也必须承认所有的失败也都是罪有应得。在一个精英时代,公平不仅渗入了财富的分配,也渗入到贫穷中。社会地位低下似乎不仅是令人惋惜的,同时也是活该如此。
当然,经济精英制下不靠继承或拉关系获得财务上的成功,给这些个人带来了类似过去贵族的某种确认。就好像他们的父亲留给他们大量财富和城堡,但他们从来都不珍惜。但与此同时,财务失败则带来一种羞耻感。在新精英社会时代,对于那些聪明的或有能力的却仍然贫穷的人来说,这个问题无疑更令人敏感和伤痛。
事实证明,乐意代表穷人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在少数。对于某些选区来说,那里的穷人很明显需要为自己的愚蠢和堕落负责。随着精英政治的崛起,在某些特定区域中,穷人已不再被形容为“不幸”,而是“失败”。白手起家的人总对公平目标嗤之以鼻,他们拒绝为自己的豪宅感到羞耻。在更严苛的评论环境中,这种情形很容易在精英社会中滋生。社会阶级地位明确地反映出社会成员所处的社会地位已成为社会争论,如今这个社会已成为一个适者生存的天下——慈善、福利、再分配方式,甚至于同情的需求都在降低。
社会学家迈克尔·杨在《精英社会的崛起中》写到:“今天,所有的人无论是否谦逊,都知道自己拥有一切机会。如果他们多次被标记为‘傻瓜’,他们就无法自欺了。难道他们不能承认自己的社会地位低下不是像过去一样没有机会,而真的是自身条件差吗?”对于贫穷的伤痛来说,精英系统加入了侮辱。
这个年代的特点就是相信精英,所以基本无法解释我们的失败是源于“厄运”。虽然将一场胜利全部归于“好运”的确很不恰当,但也不能否认可怜与失败很多情况下归于“厄运”。赢家们为自己创造了好运,坚持着现代的颂歌。但其实,要靠我们的社会地位解决所有的突发事件,还是令人担忧的。在这样一个被理性观念充斥的世界中,人们基本都认为“厄运”等同于失败,只会让人们更难生存。
所幸的是,这世上永远也不可能出现一个真正的精英体制,因为个体的“美德”是非常复杂和微妙的,不能仅凭一个人的工作而定。那些对精英社会深信不疑的人无疑是在支持着一个疯狂并且极度傲慢的假设:普通的人们现在可以灵巧地掌管着那些神圣的工作,而那些工作在过去都是神来主导,并有天使帮助。
为了让我们自己从精英世界观的惩罚性副作用中解放出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停止对具有道德内涵的对工作和金钱随意分配的事物进行投资,并对人们所得和他们灵魂的真实样子的区别保持一定的传统的和谦虚的认知。
(本文选自于伦敦哲学家邮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