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穿衣话低碳

杨欣

2014年12月14日，《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0次缔约方大会暨《京都议定书》第10次缔约方大会在秘鲁首都利马宣告闭幕。这次利马气候大会总共有190多个国家参与，产生了两方面的成果：一是定下2015年巴黎大会谈判新的气候协议大体框架;二是明确了“国家自主决定贡献”的提交规则。

低碳是什么？

中国提出的自主决定贡献中有一个重要贡献，即二氧化碳排放到2030年达到峰值，这就意味着中国在2030年之后不能消费更多的化石能源，不能拥有更多高排放工业，交通和建筑方面也会更低碳。

那么，生活中的低碳是什么概念？

低碳指降低以二氧化碳为主的温室气体的排放量，相应地，低碳经济则指以低能耗、低污染为基础的经济形式，而低碳生活则是指低能耗和低污染的生活方式，或者说是以降低温室气体排放为特点的生活方式。

低碳生活其实并不只是保护环境和减少污染，而是与人们的健康息息相关，所以低碳生活的另一个重要理由是，有利于人们的健康。人的生活方式包括衣食住行等，现在许多研究已经证明低碳生活可以体现在饮食、衣着、出行（锻炼）和居住方面。

不过，既能体现低碳生活，又与人的健康密切相关的是人们的饮食和穿衣。人们消费的食物需要人类的各种劳动和资源消耗来生产。调查和研究发现，生产高蛋白、高脂肪食物，如肉类，比生产谷物类食物消耗的能源和排放的二氧化碳更多，据此就可以把人们消费的食物分为高碳食物和低碳食物。

这里的高碳食物和低碳食物的概念是以粮食产品生产过程中的能耗高低和主要是排放二氧化碳温室气体的多少为衡量标准的。所以，低碳食物就是在食品的生产过程和人们在消费食品的过程中（包括加工和运输）耗能低、二氧化碳及其他温室气体排出量少的食物，反之即是高碳食物。

相应地，人们所穿的衣服也有低碳和高碳之分，划分的依据也是服装原料的生产和加工排放二氧化碳的多与少。低碳服装指的是以棉、麻、丝、天然纤维为材料制成的服装，高碳服装指的是以化纤合成纤维材料制成的服装。

高碳、低碳饮食与健康

联合国粮农组织的计算表明，生产1千克的牛肉需要10千克的谷物;生产1千克的猪肉需要4～5.5千克的谷物;生产1千克的鸡、鸭肉需要2.1～3千克的谷物。同时，生产1千克牛肉相当于排放36.4千克二氧化碳，生产过程中使用的化学肥料相当于释放340克的二氧化硫和59克的磷酸盐，耗费1.69亿焦耳的能量，足以点亮1个100瓦的灯泡20天。可以看出，生产肉类食物的耗能高、二氧化碳排放量多，因此，肉类食物是高碳食物，而谷类等碳水化合物则是低碳食物。

另一个比较更能说明问题。德国研究人员的研究表明，生产各种农产品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差异极大，如果以相当于宝马汽车（118d）行驶里程的排放量来表示（如下表），生产1千克农产品的温室气体排放量，由小而大，依次为冬小麦、牛乳、猪肉、乳牛肉、奶酪、公牛肉。

显然，吃牛肉、猪肉等相当于让汽车跑的里程更多，排放的二氧化碳更多，所以是高碳生活;吃谷物，如麦面和稻米则是低碳生活。高碳生活和低碳生活对人健康的促进和影响是不一样的。

从总体上来看，肉类食物由于蛋白质、脂肪含量较高，会导致人的许多疾病，如心血管病、糖尿病、肾病和癌症等。例如，肉类和脂肪中的饱和脂肪酸及低密度脂蛋白较多，可导致心血管病和癌症;而谷物类食物中由于不饱和脂肪酸、维生素、纤维素和一些微量元素含量丰富，因而能减少和预防心血管病、糖尿病、肾病和癌症等。

以红肉而言，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从1995年开始对54.5万名50～71岁老人进行膳食和营养的调查，并持续了10年。结果发现，过量食用红肉（如猪、牛、羊肉等）和加工过的肉（如汉堡、热狗、培根、冷盘等），如每天吃90克（1.8两）红肉与每天只吃20克（0.4两）红肉的人群相比，前者10年后因为心脏病导致死亡的风险男性增加27%，女性增加50%;因为癌症导致死亡的风险男性增加22%，女性增加20%。膳食中白肉（如鸡肉、鱼肉）含量多者，死亡风险低。每天食用红肉超过160克的人与那些尽可能少吃红肉的人相比，患结肠癌的风险高出30%，患直肠癌的风险高出40%。那些爱吃禽类和鱼类的人与少吃这些食物的人相比患直肠癌的可能性要降低30%。

红肉也即高碳食物，其不利于健康的原因在于，红肉含有大量容易引起乳腺癌和肠癌的饱和脂肪;红肉的铁含量过高会导致其他癌症;多吃红肉极易造成高血压和高胆固醇而患上心脏病;红肉中含有血红蛋白及肌红蛋白化合物，在加工过程中容易形成亚硝胺等致癌物;红肉里含有较多的雌激素，会增大女性患乳腺癌的风险;红肉消化后产生的食物残渣较少，使肠蠕动减弱，会使有害物质在肠道内停留时间增长，增加直肠癌的风险;另外，饲料里面的农药残留等长时间在动物体内积蓄，食后会对人体形成危害极大的毒素。

相比而言，白肉则是低碳食物（当然相比于谷类食物是高碳），比红肉有利于健康。因为，鱼和家禽的肉含有较多的不饱和脂肪酸，能够帮助降低身体内的胆固醇水平，鱼肉里的欧米伽-3脂肪酸则可以减少患心脏病的风险。

猪肉消费的误解

消费猪肉可以导致大量的碳排放是一个事实，而中国人又比较喜欢吃猪肉，因此有人把全球变暖的责任推到中国人身上。

英国《经济学人》2014年12月20日发表题为《猪的帝国》的文章称，中国养猪行业“管理混乱”，每年排放数十亿吨的污染物，是中国“最大的水源与土壤的污染源”。中国养猪制造的污染物还有甲烷和一氧化二氮，是比二氧化碳高300倍的温室气体。当今地球上严重的全球变暖大概也是中国的猪造成的。

中国人爱吃猪肉不假，中国是一个猪肉消费大国也没错，但是把中国人吃猪肉当成全球变暖的主要原因或祸首就有点危言耸听了，至少这样的观点是罔顾事实。

全球变暖的原因有多种多样，但是，基于权威的科学组织和科学家的结论，人类活动是全球变暖的主要原因，而发达国家的化石燃料排放又是全球变暖的主要原因。

迄今，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已经发布了5份气候变化评估报告，这些报告的主要结论之一是，人类活动是气候变暖的主要原因，其可能性已提高到90%以上;主要结论之二是，在过去150年间，发达国家在实现工业化和现代化的过程中，排放了全球70%以上的温室气体。从18世纪西方工业革命到1950年，在人类燃烧化石燃料释放的二氧化碳总量中，发达国家的排放占了95%。从1950～2000年的50年中，发达国家的排放量仍占总排放量的77%。即便在今天，占世界人口约22%的发达国家仍消耗着全球70%以上的能源，排放50%以上的温室气体。

畜牧养殖业中的牲畜排放甲烷和一氧化二氮固然也是温室气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报告，畜牧养殖业排出的温室气体只占全球人为温室气体排放量的18%。在这18%的温室气体中，养猪并非最大的祸源，而是养牛。

牛肉生产在各方面的消耗都是第一位，其生产占地是猪肉、鸡肉生产占地的29倍，同时比猪肉、鸡肉生产多耗水11倍，此外还要多排放5倍的温室气体。另一个比较是，与土豆、小麦以及水稻等主食相比，每生产一卡路里的牛肉所占土地要多出160倍，温室气体排放量多11倍。

那么，谁是养牛大国和牛肉消费大国呢？同样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报告，阿根廷是世界上人均消费牛肉最多的国家之一，每人每年消费牛肉70千克。尽管美国人均牛肉消费为37.4千克，但由于美国人口多，因而成为世界上牛肉消费量最高的国家，占全球牛肉消费总量的20%以上。此外，世界上出口牛肉最多的国家是澳大利亚、美国、巴西、加拿大，4国合计占世界牛肉出口总量的47.99%，约占世界出口牛肉的一半。

因此，即便要追究养殖业造成的温室气体排放，“罪魁祸首”也应当是美国、阿根廷、澳大利亚、巴西和加拿大等国家，而且，欧盟各国，如法国和英国也逃不了干系，他们也是牛肉消费大国。中国固然是世界上主要的牛肉消费国，但是由于人口众多，人均消费远远低于其他主要牛肉消费国家和世界平均消费水平。

即便猪的养殖和猪肉消费是全球变暖的原因之一，中国也只是主要责任者之一，从人均消费猪肉看，中国人吃猪肉只是排在世界的中上水平。根据美国农业部（USDA）的报告，2013年中国的猪肉消费量达到5261.5万吨，占全球猪肉消费总量的50.2%，高于第二大的消费地区欧盟27国和第三大的美国。但根据“国家主人”网站提供的数据，前几年世界年人均猪肉消费量从高到低的国家排名是：丹麦（人均消费142.6千克，下同）、西班牙（123）、中国香港（121.9）、德国（117）、匈牙利（90.2）、波兰（83.2）、瑞典（79.4）、法国（76.6）、中国（75）。在该统计数据中，中国只排名第9位。根据2013年的数据粗略估计，中国目前的数据超过瑞典，与波兰大致相当。

低碳服装、高碳服装与健康

以棉、麻、丝、天然纤维为材料制成的服装可称为低碳服装，以化纤合成纤维材料制成的服装可称为高碳服装，原因何在？这可以从碳排放指数得到解答。

根据服装的碳排放指数可衡量每件衣服的使用年限、生命周期内的碳排放总量，以及年均碳排放量。计算表明，一件纯棉衣物一生大约排放7千克二氧化碳，一件化纤衣物在其生命周期中排放约47千克二氧化碳，远远大于纯棉衣物，但化纤衣物的寿命较纯棉衣物更长。因此，低碳服装也泛指可以减少个人在穿衣消费过程中产生的碳排放总量的服装或穿衣方法，而一衣多搭、增加每件衣服的使用率，选用可循环利用材料制成的服装等方式是降低服装碳排放量的重要途径。

穿着和消费纯棉服装不仅耗能少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而且有利于人的健康。纯棉服装中的棉纤维具有较好的吸湿性，在正常的情况下，纤维可向周围的大气中吸收水分，其含水率为8%～10%，因此纯棉服装会让人的皮肤感到柔软而不僵硬。

纯棉服装还具有保暖性和抗静电性，因为棉纤维是热和电的不良导体，热传导系数很低，而且棉纤维本身具有多孔性，弹性较好，纤维之间能积存大量空气，空气又是热和电的不良导体，所以，穿着纯棉衣物让人感觉温暖舒适。由于棉纤维是天然纤维，其主要成分是纤维素，还有少量的蜡状物质、含氮物和果胶质，对人的肌肤无任何刺激及副作用，久穿对人体有益无害。

另外，纯棉衣服的耐热性和耐碱性也让衣服可以经久使用，从而让人们少消费衣物，从而做到低碳生活。例如，纯棉衣服的耐热性能良好，在110℃以下时，只会引起织物上水分蒸发，不会损伤纤维。所以在常温下穿着、使用、洗涤印染等对纯棉织品都无影响，由此提高了纯棉织品耐洗、耐穿、耐热性能。而且，棉纤维对碱的抵抗能力较强，在碱溶液中，棉纤维不发生破坏现象，该性能有利于使用后对污染的洗涤，消毒除菌，也有利于人的健康。

化纤产品制成的高碳服装则对人的健康有诸多不利，尤其是女性。

首先，化纤服装容易引起女性少奶无奶、感染，甚至易致乳腺癌，主要是因化纤衣服和乳罩的纤维堵塞乳管。其次，化纤衣服可引起过敏性皮炎、皮肤瘙痒症，也可引起丘疹、红斑等，女性、老人和儿童发病率明显高于男性。老年人皮脂腺和汗腺萎缩，皮脂和汗液分泌减少，皮肤干燥脱屑，免疫功能下降，而化纤衣服吸水性差，汗液吸附在皮肤上易致微生物繁殖和腐败，造成瘙痒，诱发过敏和湿疹等。

合成纤维生产过程中混入的各种原料，如氨、甲醇等微量化学成分对皮肤过敏的人尤其是对儿童刺激性较大。化纤衣物在制造过程中会加进许多添加剂，如甲醛树脂、防皱处理剂、柔软加工剂及荧光漂白剂等，这些化学物质极易被皮肤吸收，时间长了就会引起湿疹、接触性皮炎、异位性皮炎、荨麻疹等。

化纤衣服还容易诱发膀胱炎，这在从内裤、胸罩、内衣到衬裤、外裤都穿化纤制品的女性中较明显。因为，化纤内裤极有利于尿道口细菌的生长和繁殖，化纤内裤也容易导致外阴瘙痒，因为化纤内裤是较强的过敏原，如果本身对化纤织物过敏，内裤又过于紧小，症状更为严重。

化纤衣服的另一个不利健康之处是容易产生静电，给人体带来一定的危害。化纤衣服产生的静电可以改变人体体表的正常电位差，影响心肌正常的电生理过程及心电在无干扰下的正常传导，例如，静电能使病人加重病情或诱发早搏等，持久的静电还会使血液的碱性升高，导致血清中的钙含量下降，钙的排泄增加，从而引起皮肤瘙痒、色素沉着，影响人体生理平衡，干扰人的情绪等。

凡此种种表明，低碳服装比高碳服装更有利于健康。

所以，选择低碳饮食和服装不仅有利于保护环境和生态，而且也有利于人的健康。

【责任编辑】张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