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家宝

陈辉

洞房花烛夜，亚芳在大龙的怀里冷不丁地问：“大龙，咱们回家办婚礼前，你说家里还有个奶奶，今天我怎么没见到？”

大龙迟疑半天，低声说：“奶奶在后院，妈没让她出来。”

“奶奶怎么啦？咱们大喜的日子，妈干吗不让她老人家过来和亲朋好友一起高兴高兴呢？”亚芳仰起脸不解地问。

大龙搂了搂亚芳说：“奶奶瘫痪好多年啦，咱妈……唉，家里的事说不清，反正后天咱们就回城里打工了，眼不见心不烦。天不早了，睡吧。”

看到大龙欲言又止，亚芳也就没再问下去。

第二天早饭后，亚芳对大龙说：“大龙，咱们去看看奶奶吧。”

大龙愣了一下说：“好吧，我带你去。”

来到后院，大龙推开歪歪斜斜吱吱呀呀的破木门，一股难闻的霉味扑面而来，亚芳不由自主地用手掩了掩鼻子。

“谁啊？”睡在地铺上的奶奶有气无力地问。

“是我，大龙，我和亚芳来看你啦。”大龙的声音有点颤。

亚芳快步走过去附在奶奶的耳旁脆生生地喊了声：“奶奶，我是您孙媳妇亚芳。”

“孙媳妇，好好好……”奶奶的眼里分明有了泪花。

亚芳给奶奶梳梳头，收拾收拾屋子，亲热地唠了一会，和大龙走了出去。

路上，大龙一脸难过地说：“我长年在外打工也没办法。咱妈她……”

亚芳看看大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龙的妈妈杨三嫂从后院回来就嚷嚷开了：“真是出怪事啦，你奶奶吃饭的碗不见啦，谁会偷那只连狗都嫌脏的破瓷碗呢？”

亚芳一边给婆婆盛饭，一边轻轻地说：“妈，您别找啦，那只碗让我给收起来了。我准备把它带回城里，当传家宝收藏呢！”

“当传家宝收藏！就像电视里说的老值钱的古董？”杨三嫂两眼放光地盯着亚芳。

亚芳笑吟吟地说：“妈，您在家把奶奶照顾得很周到，儿媳妇感动着呢。这只碗我带在身边时刻提醒我，将来也要好好侍候您老人家哪！”

杨三嫂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额头顿时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发稿编辑/周婷婷   插图/卢仲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