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靠什么推动现代农业

瞿长福

最近一部叫《老农民》的电视剧正在热播，剧中有一个情节：人民公社时代的老农民牛大胆眼瞅着挨饿的日子实在难熬，而村里成片的荒地又没人种，他便想了个主意，向村里借这些荒地来种，这样既规避了“承包”、“租地”等敏感问题，又解决了吃不饱肚子的问题。牛大胆借地，真实道出了我国农村发展、农民致富、农业提质的根本秘籍：改革创新。

在牛大胆所处的“大锅饭”时代，正是因为有了一大群牛大胆去闯、去改，才有了率先从农村基层开始突破体制机制障碍的改革开放。牛大胆在面对具体难题时，巧妙地以“借”来跨越障碍、化解矛盾，体现了在具体方法、具体形式、具体路径上的创新思维。这种改革创新精神，放在今天，仍然很有现实意义。因为在新时代，农业发展同样面临着需要加大改革创新力度才能解决的困难，面临着需要全面深化农村改革才能加快实现的目标。

我国农业发展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是农业现代化在新型工业化、新型城镇化、信息化“四化同步”中的“短腿”问题，是加快推进现代农业尽快实现农业现代化这一目标与农业的发展现状还相差甚远的问题。比如，我们的工业生产进入到数字时代、远程时代，但农业还在“大水漫灌”；新型城镇化既要求更多的农民离开土地、又要求更多的新型农民进入农村，但现在想离开的离不开、想进去的进不去。

这些问题，有些是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逐渐产生的新问题，有些是老问题没有解决好新时期又浮现出来，有些是新老问题交织在一起以新形式出现。从农村来看，许多村庄出现了“空心化”，但以农田、林地、草地和宅基地等为依托的乡村文化依然是我们文化的根；从农民来看，上一代渐渐老归乡里，新一代却在城市与乡村之间漂泊；从农业来看，一方面粮食等农产品持续增产，另一方面由于成本上升、资源紧绷，急需拓展提升农业生产的空间。

这些问题既是现代农业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现代农业发展面临的难题。解决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改革创新。

为什么要靠改革创新？以土地规模化经营为例，现代农业的基本要求之一就是规模化、集约化、标准化经营，而规模经营就需要农民流转土地，这就需要改革农村经营体制机制，从法理上、政策上把农民土地的集体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权”分离开。但仅仅在经营体制机制上改革还不够，在规模经营的具体形式和具体规模等方面还要有创新意识，有的农民愿意流转土地，有的农民不愿意，这就需要在规模经营方式上不拘一格，不能搞唯此唯一，否则规模经营就很难推进，一些地方的流转经营、托管经营、股份经营等形式就是这样出现的。

但有了多种形式的土地规模经营，并不表明现代农业就能如愿推进。农村改革涉及方方面面，需要全方位协同配合。还以土地规模经营为例，要达到适度规模经营，就需要资金投入，可是农民的承包地、房子都不具有法律认可的抵押物资质，这就需要在土地承包经营权、农房产权等方面进行探索改革，也需要金融机构在农村贷款上作出改革探索。另一方面，土地适度规模经营之后，一些农民有可能转移进城，但进城之后承包地、宅基地还是否属于他们，这又需要进行改革探索。这些问题解决好了，农民就能安心进城、有能力进城，这又为城镇化发展奠定了基础，也使发展现代农业有了更大空间。

所以，靠改革创新推进现代农业发展，是我国的国情、农情决定的，它绝不只是一句口号，也不只是权宜之计，而是有具体实在的内容、鲜明迫切的要求和事关长远的意义，需要我们真正认识领会，并拿出脚踏实地的作风和敢于担当的精神，真改革、深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