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为官之德——访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企业改革国际专家邱明正

李成林

中华为官之德
——访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企业改革国际专家邱明正

李成林

邱明正，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企业改革国际专家，中华企管网首席管理顾问，华夏智业管理学院副院长，朝春集团副总裁。2014年10月，邱明正先生做客 “一校两院”大讲堂，本刊采访了他。

本刊：邱教授，中国几千年的文化，成就了伟大的中华民族，伟大的中国，也成就了历代很多的伟大的政府官员。请您谈谈，中华文化在铸就为官之德中的作用。

邱明正：我们讲中华为官之德，主要是以儒家文化为主。第一是仁道思想。仁就是爱人，也就是要爱团体、爱他人，如同爱自己一样。君子一辈子都要秉持仁道思想，遭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不能放弃，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不能够放弃。

第二是君子之道。儒家主张每一个人都要努力修身成为君子。君子最重要的素质是智仁勇，在中庸里面把它称为三达德，就是说这三种德行，如果好好修炼，可以通达天下。心中怀抱着仁，怎样运用呢？要运用知识和智慧，不断地提高知识和智慧。另外，在实施仁义之道过程当中，会碰到很多困难跟挫折，所以我们要勇敢地面对所有困难、挫折，坚持到底的勇气。智仁勇三达德，是君子之道最重要的内容。每一个人都要修身成为君子，这个在儒家叫内圣，把自己内心，内在的素质、修养修炼到圣贤的地步。

第三是德治。在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时候，要推动德治管理。治理一个社会、一个国家，一定需要各种法律规章。但是光靠法律规章来规定，说该怎么做，不可以怎么做，如果犯了就要罚，这个当然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要提高大家的道德素质。先提高自己，然后以身作则，做给大家看，用道德来感化大家，德治加法治才是最好的治理。

第四是大学之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大学教人的道理，在于彰显人人本有，自身所具的光明德性 （明明德），再推己及人，使人人都能去除污染而自新，而且精益求精，做到最完善的地步并且保持不变。这类德性不只是道德，还包含知识和智慧。良心再加上良知，不断的革新改善自己，革新改善所有的老百姓，做到最好的地步。

第五是中庸之道。中庸之道提倡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刚刚好的这个地步。怎样才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呢？中庸之道提倡每个人要把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这种本心、本性，诚心诚意发挥出来。然后还要努力培养三达德，要择善

而固执，运用知识、智慧来选择适当该做正确方法。善要选择好的对人本身，对别人、对团体、对社会、对国家有益的事情，不怕困难，勇敢地继续做下去。择善固执，择就是智，善就是仁，固执就是勇。

本刊：您讲中华为官之德，把仁道思想放在了第一位。那么，儒家文化是如何阐述仁的呢？

邱明正：仁是什么意思？人就是爱人，孔子有一个学生樊迟问仁，孔子简单跟他讲就是爱人。要用义行，就是正当有效，对他人、对团体有益的行为。这个行为要合乎礼，礼是古代法令、规章、制度、伦理、道德的统称。另外，还要有信用，信以成之，要成就所有事业，就是要有信用。因此，仁道思想，简单讲就是仁义礼智信。

孔子在 《论语》里面对仁从不同角度有方方面面的解释。我们先来看，仁在比较低层次、比较消极面的解释是什么。子贡问孔子，说有没有哪一句话我们一辈子可以做呢？ “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说， “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遭遇到的，不想得到的，不要加在别人的身上。

关于仁，曾子说过一句话，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孔子的大道理就是两个，一个是恕一个忠，忠是什么意思？对事认真负责，对人诚心诚意。子贡讲得更透彻，他有一次问孔子，说假如有一个人，能够博施于民，也就是说能够努力为人民奉献，为人民创造幸福，解决人民的苦难，这个人你说怎么样？ “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是不是算仁呢？孔子回答，这个岂止是仁，根本就是圣人， “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这是大家努力的目标。

怎样做呢？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家庭幸福，事业成功，这些美好东西，你自己建立起来，也帮助别人建立起来，这叫己欲立而立人。你想让别人好好发达起来，怎么做呢？从你身边做起，不要讲的太好高骛远。所以，仁正面讲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消极来讲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简单地讲就是爱人这两个字。

孔子讲，富与贵，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可是用不正当的方法去得到，我是不会去得的， “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跟贱，是人所厌恶的，不用正当方法去把它去除掉，我宁愿贫与贱。 “君子去仁，恶乎成名？”一个君子如果没有爱心，讹误成名，怎么能够成为君子呢？ “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君子在吃饭睡觉，日常生活当中，就不要违背仁， “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碰到困难跟挫折也是这样，不要违背仁。

对于实践仁，孔子讲了一些做法。他说，“刚、毅、木、讷，近仁”。正直，做事有毅力，木，非常朴实，讷，多做少说，这样就接近于仁了。另外要博学，深入研究学问，提高自己的良知良心跟智慧。笃志，下定决心，坚强的要为民造福，为社会、为国家奉献的志向，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孔子说在做事的时候，做五样事情，照五个方向去做，就是实践仁力之道了：恭、宽、信、敏、惠。 “恭则不侮”，人家很尊敬你，对你心悦诚服就不会侮辱你，你也不会受到各种责备、批评跟侮辱。 “宽者得众”，心胸要宽大，把自己私人的利益跟欲望放在后面。心胸宽大，能够为老百姓造福，跟别的单位配合，非常积极正面地去支援、去协作，达成大家共同目标跟利益，大目标、大利益，得众，大家都会倾向于你。 “信则人任焉”，做事要有诚信，有信用，别人都愿意为你所用。“敏则有功”，要聪明智慧加勤劳，这样就能够产生绩效，产生政绩。 “惠则足以使人”，给别人带来好处，带来幸福，人人都愿意为你所用，你要用人都很容易。

同时，孔子说，要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欲望，克制自己的需求，不要过度地扩展。所作所为都要合乎礼，法定规章、制度、伦理道德，这个就

是仁， “克己复礼为仁。”自己能够克己复礼，天下慢慢的也会归向于仁。颜渊曰： “请问其目。”孔子说：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不合乎礼的不要看，不合乎礼的不要听，不合乎礼的不要说，不要做，非礼勿动，不合乎理的不要动。”

仁该怎么做，孔子还特意讲，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你的所作所为只要正当有效的，对于别人有益的行为，要运用最好的方法和技巧。包含策略、计划、制度、方法、技巧，还有整个组织运作。孔子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应该怎么做，每一个人在家里要孝顺父母， “弟子入则孝”，这个弟子是对他的学生讲的，在家里要孝顺。 “出则悌”，对兄弟姐妹要有爱，对尊长要恭敬。 “谨而信”，做人做事要严谨，有信用。 “泛爱众”，要以大爱来爱大众，爱社会、爱国家、爱民族。“而亲仁”，要亲近人人，跟人人大家共同结合起来，共同创造最大利益跟价值。同时还要努力学习，“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本刊：儒家主张每一个人都要努力修身成为君子，实践仁义之道，而君子又是什么样子呢？为官的为人之德就是君子之道，我们如何培养自己成为一个君子呢？

邱明正：君子有三变，第一， “望之俨然”，让人对他一看肃然起敬，不管是言行、道德、文章，还有他的表现都让人家肃然起敬。第二， “即之也温”，为他做事，感觉很舒服，如沐春风，而不是让人家畏惧你。第三， “听其言也厉”，言语跟行为要求非常严格，自我要求极为严格，对别人要求也极为严格。这个就是君子。作为一个君子，要温良恭俭让，还有恭宽信敏惠。

君子是什么样？有一个国家的大臣叫叶公打听子路，说你的老师孔子怎么样，子路没有回答。后来他回去跟老师讲，老师，刚刚叶公问我说你是怎样的人，我回答不出来。孔子说， “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你为什么不说呢？其为人也，他的为人发愤忘食、努力学习跟奉献到达忘记吃饭的地步；乐以忘忧，心里面常常保持着快乐，没有什么忧愁，随时保持着快乐的心境，积极正面的人生观。

君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实践。怎么实践呢？富和贵大家都想要，你用正当的方法来增加其他收入未尝不可，但是用不正当的方法来增加收入是错误的，而且贻害无穷。孔子讲，我们一个人生活要简单，吃简单的食物，喝普通的水就好，睡觉也很简单，这样乐在其中。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而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用不义、不正当的方法损害别人，损害团体的方法，得到富和贵，我们是坚决不要的。

君子的实践第二条，学习奉献的大道，为国家社会，当然也为自己。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以这个不好的衣食为耻的，这种人太低级，这种人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最后，作为一个君子，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最主要不是嘴巴光来讲，而吶于言，少说，敏于行，多做，认真的、勤劳的好好去做。有一个政府官员的例子，当时郑国的宰相叫子产，做官做得非常好，孔子称赞他说，这个人真正是政府官员里面的君子，他有四条， “其行己也恭”，他的所作所为，他的内心的专业素质、人格素质、人品修养，还有他的执政的表现，都得到别人的恭敬；“其事上也敬”，对上级非常尊敬，对他所做的事情非常敬业，认真负责； “其养民也惠”，努力为老百姓造福，解决老百姓的困难； “其使民也义”，运用老百姓的时候，合乎义。义是什么？我刚才讲，正当、有效，对他人，对团体能够产生利益跟价值的行为。我们常常都听到益，义是什么？很多人搞不清楚，就是正当有效，对他人跟团体有益的行为就是义行。正当有效指对自己有益的行为，那就不是义行了。

君子修身，最后怎么样？要安百姓，简单讲就要为社会、为国家、为人民服务，为社会的成长、

发展，国家的富强而努力奉献。子路问老师，怎样做一个君子？孔子说， “修己以敬”。你努力修身，做到让别人对你非常恭敬的地步。这个敬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很认真、负责，诚心诚意努力修身自己。另外一个意思是说，做到让别人对你非常恭谨，简单讲就叫修身。然后子路又问， “如斯而已乎”，就只有这样吗？孔子说， “修己以安人。”修身好自己以后，还要让你周围的人、周边的人能够安和乐利、平安幸福。他又问， “如斯而已乎。”只有这样吗？孔子说 “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修己以安百姓，就是修身自己，要让所有老百姓安和乐利，快乐幸福。“尧、舜其犹病诸”，这一点连尧舜都没有好好做到，这个不容易。但是努力去做，就会有成果，人就是要尽心而已。

孔子说，君子要常常想到九样事情， “视思明”，你看见事情要想我有没有看的明明白白，有没有真正看得深入。 “听思聪”，有没有真正听到很明白，听到是深入事实，还是表面化，尤其做高级政府官员，下面拍马屁，拍你热乎乎的。你就不聪了。 “色思温”，想到你自己脸色就想，我的脸色有没有很温和，板起一幅脸孔，一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貌思恭”，你的举止行为，表现出来的外在样子叫貌，有没有让人家对你很恭敬，还有对别人也很恭敬。 “言思忠”，你所说的所做的，这个言是言行的意思，有没有想到我们要忠，忠是什么？简单讲就是对事认真负责，对人诚心诚意。 “事思敬”，对所有事情有没有敬业。“疑思问”，有疑问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要好好去跟人家请教。 “忿思难”，生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后果。就是后面会给你带来难处。更重要的是 “见得思义”，你要得到名跟利，合不合乎义。义是什么？正当有效，对别人、对团体有利益的行为。

孔子讲君子有三个要特别警惕的地方。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年轻的时候，血气未定，对女色要戒。 “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 “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想一想年纪大，快要退休了，所以想办法多捞一点，就败在这个地方。色、斗、得，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好好地戒一戒。

成为君子最主要就是好好地修养自己。孔子讲了两句话，说一个人， “不患无位”，不要忧患自己没有得到那个位，这个位包含很多，包含名利，包含职位，包含权利，包含成功，包含身体的健康，都属于位的一种，你不要忧患。 “患所以立”，你要忧患这些名利、权贵，还有成功所必须要具备的条件你有没有去做，好好建立起来。不患莫己知，很厉害，很好，没有人知道你，上级没有赏识到你。 “求为可知也”，你要努力去追求，努力做，可以让人们知道这些条件，包含您的学识、品德、表现。

本刊：孔子讲，为政以德，国家、社会一定要法治，还有用道德来治理，就像北极星一样，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德治管理该怎么做呢？

邱明正：孔子说， “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千乘之国，有一千辆马车的大国家，治理国家，为政，为民事情要敬业，要信用，要节省用度，不要乱浪费，爱老百姓，爱社会，爱国家，还有爱同事。做事情要名正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那个道理讲不通，讲不顺，就不能够做，推不动，事不成，用刑法也没用，越来越糟糕。手足无措。因此，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所以我要做任何事情，道理要讲得通，必可言也。说出来一定是可以做的，必可行也。君子对于所说的各种话、各种道理要非常严肃，非常认真，非常正当，不要苟。

德治管理，孔子提到要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提到要名正言顺，还提到要有信

用。子贡问政，搞政治怎么搞法？孔子说， “足食，足兵，民信之矣。”第一个让大家生活都很好，另外军队战备要准备好，然后对老百姓要有信用。如果不得已而去，三条先去掉哪一个？先把军队去掉，让老百姓有饭吃，还有做事有信用。如果不得已再去掉一条呢？他说去掉食，老百姓吃饭生活。他说每一个人从古到现在，每个人都会死掉的。活着的时候要活的有意义，对社会有贡献，要不然你是白活了。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老百姓如果没有信用，国家没有办法治理。

子张问政，孔子说， “居之无倦，行之以忠”。居之无倦，孜孜无倦，就是为政永远不要感觉到疲倦。行之以忠，做任何事情一定掌握住忠这一个字，对事认真负责，对人诚心诚意，对上尊敬，对下要会爱百姓。子夏到莒那个地方当官，问政，我去当官怎么做？孔子讲了， “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所谓是不要求快，超快，跳跃式那么快，要一步一步来，逐步推进，只喜欢小利益成不了大事。

有一个学生问，老师，有没有哪一句话就可以使国家兴盛起来，一言足以兴邦。孔子讲了一段话， “为君难，为臣不易”。没有说一句话可以兴邦的，勉强讲起来大概就是为君难，为臣不易。还是那一句话，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如果你是下级你会怎么样，如果你是上级你会怎么样？我做政府官员，老百姓要想，做政府官员不容易，那你做政府官员要想，做老百姓也不容易，大家要互相体谅。这叫做一言可以兴邦，为君难，为臣不易。

有没有一言足以丧邦呢？ “君如不善而莫之违也。”君有不善，臣宜掩之。国王皇帝做的不好，你不但不去见他，而且还不违背它，甚至于还称赞他。害死皇帝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皇帝做错事情你就跟他们讲，圣上英名、圣上英名，他做错事情越大你就喊得越大声，圣上英明，没有多久皇帝就被你害死了。

德治管理的方法，再进一步讲，为国以礼，治理国家就要用礼来治理。礼很多把它讲成礼貌、礼仪，真正深处的是礼法跟礼制，法令规章，制是什么？制度、伦理、道德。伦理是什么意思？人跟人之间正常的关系叫伦理，父亲对儿子，儿子对父亲，兄弟之间，朋友之间，君臣之间，政府官员跟政府之间，都是伦理的关系。还有道德， “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级如果喜好礼，老百姓就不敢不尊敬。 “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所作所为都是提倡要求义行。 “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要合乎义、合乎理，不能不义。所以见利要思义，见得要思义，一定要培养这种思想跟心态。“放于利而行，多怨”。你拼命在追求自己的利益，一定会很多抱怨、怨恨。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重视和实践义，小人只重视利。

德治管理还要知人善恶。武王曰： “予有乱臣十人。”乱臣出人子，这个乱不是乱七八糟的乱，是指干练，非常干练的臣子10个人。所以孔子讲，“才难，不其然乎？”要得到好的人才是不容易的。所以，我们要不断地要得到好的人才，选拔人才，培训人才，把自己努力培养成一个高级的人才。

孔子的学生到一个地方当官， “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孔子说， “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要把组织搞好，对待别人小的过错不要去计较，最重要后面那一句话，好好地推举、选拔人才。鲁哀公问孔子，说怎样老百姓才能心服口服呢？孔子说， “举直错诸枉，则民服”，就是把正直的官员提拔起来，放在不正直官员的上头，当他的上级，老百姓就会服气了。如果反过来，把不好的官员提拔起来，放在正直官员的上面，老百姓就不服气了。所以我们要选拔好的人才。

孔子说，一个君子，不要因为人家话说的好听你就可以举他，也不要因为这个人地位很卑贱，结果他讲的话你不听，要看他所讲的话，所做的事是不是真正有道理。对人要听其言，观其行。大家都很讨厌他，你要观察，大家都喜欢他你也要观察，“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本刊：您开始说道，儒家文化的精髓就是中庸之道，这是为官之德的心法。那么，做任何事情如何做到不偏不倚呢？

邱明正：朱熹说，中庸之道是儒家心法。中是什么意思呢？简单讲就是要端正你的内心，净化你的内心。庸是什么呢？所发出来行为刚刚好，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如果你能这样做，天地万物都可以成长很好，为政的政绩也会表现得很好。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每一个人生下来，本性都是善良的， “天命之谓性”。按照你的良心、良知去做就是大道， “率性之谓道”。可是我们的内心后来被污染了，怎样才能够按照我们的内心去做，是需要教导的， “修道之谓教”。所以中庸之大道，是跟人在一起的，离开就不是， “可离非道也”。一个君子，要非常戒慎恐惧，别人所看不到的，所听不到的，就要慎独， “故君子慎其独也。”当你独自一个人，不让人知道的时候要特别谨慎，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就开始做坏事，我告诉你，凡走过必有痕迹，就算没有人知道可能也有人知道，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君子要慎独。怎么实践呢？他举舜为例，就是“好问而好察迩言”，要多去了解，多去询问，一般的人，身边的人，或者是一般老百姓所说话，你要去好好去调查，要 “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好的坏的，最好是取中间的。中庸之道是不能够离开人而存在的， “道不远人”。忠跟恕离中庸之道不远，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在这里讲叫 “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中庸之道，真正的心法就在于诚，诚心诚意，在佛家里面叫本性真如。诚是与生俱来的， “天之道”，怎样把这个诚发扬出来，发扬光大，这是做人的道理，圣人一生下来就诚了，而且可以发挥得很好，我们一般的人是需要受教育的，努力一步一步朝着圣人来迈进。而 “诚之者”，就是说发挥诚的那个方法是什么？有智慧的，努力做好事，而且坚持做下去。怎么做呢？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博学，要求学问才懂，审问，不断地去思考，怀疑求解答。慎思，慎重而思考，明辨，明白辨别，独行，认真去立行。这个就是发挥诚的方法。

天下至诚，才能够把人的本性发挥出来，才可以尽天下万物之兴，把天下万物之兴都发挥出来，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这个人就可以跟天地并立为山，成为一个伟人。所以天下至诚，要至诚才能够化育万物，至诚好像有神在帮助一样。这个是进一步地讲。 “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就是说品德跟学问要好好去研究， “致广大而尽精微”，要广大，要深入。 “极高明而道中庸”， “温故而知新”，对过去的学问好好温习，从这里再发展出新的思维出来。 “敦厚以崇礼”，要崇礼，要敦厚。所以呢，“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你做上级不骄傲，做下级不背叛，这个倍是背叛的意思。 “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国家有道你就好好发扬，如果国家无道，你就不说话。 “唯天下至圣”，真正到达圣贤境界的人是聪明、睿智，以聪明、睿智来临天下。 “宽裕温柔”，对所有万世万物要宽裕温柔，而且做事都 “发强刚毅，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做事要正直，要庄严，要守中庸，得到大家尊敬。 “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所有道理要仔细去观察，这样才能够分别好的坏的、善的恶的。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就是学问要很广博、很深度，像天一样，像深渊一样，这样老百姓都尊敬，所说老百姓都能相信，所做的老百姓都很高兴， “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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