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 东,郎婉珍
(湖北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068)
论罗伯特·欧文的企业社会责任观
韩东,郎婉珍
(湖北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068)
摘要:罗伯特·欧文不仅是著名的空想社会主义者,也是卓越的企业管理者,他在新拉纳克所进行的30年试验证明了自己是企业社会责任的先驱和典范。从欧文关于新拉纳克试验的论述可以提炼出他的企业社会责任观,主要涉及三个方面问题:目的、可行性以及局限性。从目的来看,欧文认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只能是在以获取利润为根本的前提下实现企业与相关利益者的共赢;从可行性来看,欧文认为企业主与雇佣劳动者的利益是一致的,照顾好雇佣劳动者不但不会损害企业主的利益,反而会扩展商品销路和提升管理效率;从局限性来看,欧文认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所能产生的效果必然要受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制约。发掘欧文的企业社会责任观所得到的启示是,通过企业社会责任建设来应对我国当前企业与社会之间的矛盾是可行的选择,但也只是治标之策。
关键词:罗伯特·欧文;企业社会责任;新拉纳克试验
中图分类号:F270
文献标识码:码:A
文章编号:号:1672-626X(2015)03-0080-04
doi:10.3969/j.issn.1672-626x.2015.03.013
收稿日期:2015-04-25
作者简介:韩东(1981-),男,湖北武汉人,湖北工业大学讲师,硕士研究生导师,法学博士,主要从事企业政治建设理论与实践研究。
Abstract:Robert Owen is not only a famous utopian socialist, but also excellent enterprise manager. the experiment what he did in New Larnak last for 30 years proves Robert Owen is the pioneer and model of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 From Owen 's discussions about New Larnak Experiment, we can extract his views of CSR, they mainly refers to three aspects: objective, feasibility and limitation. For the objective of CSR, Owen' s opinion is to realize the Win-Win between enterprise and stakeholders under the precondition that enterprise can gain profit. For the feasibility of CSR, Owen' s opinion is that entrepreneurs and wage earners have common interests, taking good care of wage earners won' t damage the interest of entrepreneurs, but would expand commodity outlet and enhancing management efficiency. For the limitation of CSR, Owen' s opinion is that the effects of CSR would be restricted by capitalist mode of production necessarily. By means of exploring Owens views of CSR, we can obtain the enlightenment that coping with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enterprises and society by developing CSR is feasible, but can only cure the symptoms.
在我国,当谈及罗伯特·欧文时,人们更多想到的是他作为19世纪英国空想社会主义代表人物的身份,但对他在企业管理方面所取得的卓越成就却少有认识。对此,学者葛伟指出,欧文是“一位被人们遗忘了的有效管理者”,并盛赞他“所从事的管理实战在时间上至少要先于泰勒一百年,其实际效果和在当时社会上所引起的震动比起泰勒的搬运生铁块和使用铁锹的试验,以及‘标志着美国工业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的突破’的金属切削试验,甚至比起梅耶在西方电器公司进行的‘为美国企业管理开辟了新的方向,并为后来行为科学在企业管理中的运用开辟了道路’的霍桑试验来也毫不逊色。”[1]2001年12月14日,位于苏格兰南部的新拉纳克工业社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而这个工业社区正是作为企业家的罗伯特·欧文在19世纪初耗费30年的心血结晶。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不仅意味着后人不应遗忘罗伯特·欧文在新拉纳克所做的试验为这个工厂社区曾经带来的辉煌和荣耀,更意味着后人应当在此基础上充分发掘欧文的企业管理思想及其现实意义。当前,作为舶来品的企业社会责任论在我国企业界和理论界受到热捧,而本研究就是从罗伯特·欧文关于新拉纳克试验的论述中发掘他的企业社会责任观,并从中获取关于应对我国当前企业与社会矛盾的有益启示。
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是指企业不能仅仅以最大限度地为股东们赚钱作为自己的唯一存在目的,应当最大限度地关怀和增进股东利益之外的其他所有社会利益,包括消费者利益、职工利益、债权人利益、中小竞争者利益、当地社区利益、环境利益、社会弱势群体利益以及整个社会公共利益。[2]企业社会责任的核心价值观是以人为本。尽管在欧文的著作中找不到“企业社会责任”这个概念,但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从实践上,欧文都无愧于“企业社会责任先驱”的称号。在实践层面,长达30年的新拉纳克试验无疑是欧文践行企
业社会责任的集中体现。
1799年,欧文和他人合伙购买了新拉纳克棉纺厂。尽管该厂因靠近瀑布而便于取水,但欧文认为厂址选择得并不好。因为当地经济发展落后,无法为工厂提供可靠的基础设施,同时由于当地居民人数少,因此也无法为工厂提供必要劳动力供给。于是,新拉纳克棉纺厂的工人主要从外地招募并为其在工厂附近建设村庄供其居住,由于“那个年代大家都不喜欢工厂工作,所以除了少数例外,只有无亲无故、没有工作、没有品德的人才肯来试一试。”由于所招募的工人素质有限,因此“凡是社会上的恶习,在他们身上几乎无所不有,而社会上的美德却具备得极少。盗窃分赃是他们的行业,怠惰酗酒是他们的习惯,说谎欺骗是他们的作风,世俗的和宗教的纠纷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唯有在热烈地、有组织地反对雇主时他们才是一致的。”[3](P30)在欧文看来,这个村庄完全是一个“藏污纳垢”的社区。除了成年人外,工厂为了满足劳动力需求还不得不从济贫院和慈善机关那里接受童工。尽管欧文认为前任企业主戴尔先生对这些童工关怀备至,不仅为其提供高质量的住所、饮食、衣物以及医疗服务,而且还指派教师负责童工的教育工作,但由于这些童工年纪太小,他们根本无法在完成工作之后再承担学习任务,因此“很多儿童成了身材矮小、智力不高的人,有些儿童还成了畸形人”。“这样一来,戴尔先生的措施以及他对这些儿童的安乐与幸福的仁慈关怀,从最后的效果来看几乎就等于零了。”[3](P28)以上就是欧文在接手这间工厂及其附属社区的管理工作时所面对的情形。
欧文当初之所以购买新拉纳克棉纺厂,就是因为认为这里适宜成为他的社会变革理论的试验田,因此在他对企业社区存在的问题有所了解之后就立即着手实行改革。“具体些讲,欧文主要是做了十件工作:(1)实行了世界史上第一个工厂法。把工人的劳动时间由13-14小时缩减为十小时半,甚至准备降为八小时;(2)拆除了工人的破棚陋室,为工人修建了住宅、街道和广场,还给每家划出了不大的花园;(3)为工人创办了合作社,供应一切日用品和许多生活舒适用品,价格比市面便宜四分之一;(4)设立性格陶养馆及其他学院,使工人及其子女可以就学;(5)在世界史上第一次创办了幼儿园,使工人的子女从两岁起就接受教育;(6)把酒吧间等不良聚会场所全部迁走,严禁酗酒赌博,提倡道德、文明和信仰自由;(7)举办了工人互助储蓄会、保险部和医院;(8)给工人提高工资,即使在停工待料期间,工资也照发;(9)取消对工人的惩罚制度而改为劝善规过的教育;(10)不断装备新的机器,改善车间劳动条件,整顿纪律。”[4]
在经过了上述变革之后,新拉纳克这个工业社区焕发了新生。用恩格斯的话来说,新拉纳克“变成了一个完善的模范移民区,在这里,酗酒、警察、刑事法庭、诉讼、贫困救济和慈善事业都绝迹了。”[5]与此同时,尽管欧文在社区改造方面花费了大量的金钱,但由于劳资关系也大为改善,工人拥有了劳动的积极性、主动性,所以新拉纳克棉纺厂的利润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加。在欧文看来,这些做法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兼顾了工厂雇工的实际享受和工厂所有主的金钱利益。
综上所述,如果说企业在追求利润之外还能最大程度地满足相关利益者的利益诉求就是践行社会责任的表现,那么罗伯特·欧文所进行的新拉纳克试验无疑可以算是践行企业社会责任的先驱和典范。正因为如此,从欧文关于新拉纳克试验的相关论述中应当能够提炼出他的企业社会责任观。总体来看,欧文的企业社会责任观主要涉及三个方面的问题:目的、可行性以及局限。
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对此,欧文在《新社会观问答》一文中曾经明确指出,自己在新拉纳克花费30年时间进行试验的目的就在于“寻求改善贫民和劳动阶级的生活并使雇主获得利益的方法。”[3](P196)换言之,在欧文看来,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目的就是要实现企业与相关利益者的共赢。
欧文的“共赢论”在当下也是企业界与理论界的基本共识。1971年,美国经济发展委员会给企业社会责任下了一个定义,该定义包括三个层次:“最内层次是实现经济有效运行而产生的清晰的、基本的责任——产品、工作和经济增长责任;中间层次的责任是企业以敏感地知晓变化的社会价值和期望的方式执行经济职能而产生的相关责任,如环境保护、善待员工等;最外层次的责任包括新出现的以及无形的责任,这些责任是企业为提高社会环境应该更多参与的责任,如贫困问题等。”[6]美国学者
卡罗尔在自己的论文中也指出,企业社会责任可以被视为一个金字塔结构的体系,其中由低到高包含四个层次:以盈利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经济责任;以守法为主要表现形式的法律责任;以遵守道德伦理为主要表现形式的伦理责任;以慈善捐赠和社会贡献为主要表现形式的慈善责任。无论是企业界还是理论界都认为,企业的社会责任中居于核心地位的是经济责任,即实现盈利。这种观点一直以来都面临着道德至上论者的批判,后者认为企业是社会的一份子,企业的经营管理应当以社会公共利益为最高价值追求。为了社会公共利益的实现,企业甚至应当主动牺牲自己的利益。但是,道德至上论者的观点在实践中缺乏可操作性,因为只有实现正常的盈利,企业才有能力去负担层次更高的社会责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显然,一个无法在市场竞争中维持生存的企业是不可能承担更多社会责任的。对此,欧文曾经谈到过,自己在新拉纳克所做的一切变革都在“工厂制度所容许”[3](P94)的范围内,而这事实上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划定了上限。由此可见,尽管始终在强调相关利益者与企业的共赢,但获取利润在企业的价值追求中仍旧占据着主导地位。
在现实中,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可行性问题至关重要,因为许多企业主都认为追求利润与履行社会责任之间是完全对立的。著名的经济学家弗里德曼也曾经在自己的著作《资本主义与自由》中明确反对企业履行除盈利之外的其他社会责任。欧文在开展新拉纳克试验的过程中也曾经因为同样的原因遭遇合伙人的坚决反对。对此,欧文在相关文献里试图向企业主说明情况与他们想象的恰恰相反,这些论述事实上就是在证明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可行性。
为了不至招来其他企业主的反感,欧文在《致不列颠工厂主书》中说:“我的全部经济利益是投在和各位相同的事业上的。我也是各位之中的一员。任何措施要是真正损害了工业体系,我所遭受的损失比大多数人都重。”[3](P164)欧文认为,如果企业主为了获取更多利润而用尽一切办法降低工人的工资,这无疑是杀鸡取卵的做法,最终受害的会是自己。相反,“工厂主所应当害怕的莫过于劳动工资低,或者说莫过于劳动阶级没有办法取得合理的享用品。”[3](P162)因为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劳动阶级是物质财富的生产者,更是社会上一切商品的最大消费群体。所以,一旦工人工资低就会使社会在工业品的消费上呈现萎缩之势,这时“从最高阶级到最低阶级都要遭受损害,其中受害最大的是工业界。”[3](P162)此外,欧文还将劳动者与机器设备相类比,称前者为“活机器”,后者为“死机器”。他指出,正如整齐清洁、安排得当和始终保持完好状态的死机器所产生的效果要更好,对“活机器”施以良好的训练和照顾也是“真正的理财之道”。欧文据此强调,“让儿童受到适当的教育,并且具有强壮有力的体格;让我们的工人和整个劳动阶级每天劳动不超过12小时,中间有两小时休息、换空气、进餐;让他们从劳动取得的工资足以购买卫生的食品和某些最需用的工业品是有利于工业利益的”。[3](P166)总之,在欧文看来,企业经营者不能为了短期利益而无底线地消耗人力资源,应当将目光放得更为长远些,通过保护性使用劳动力来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今天,随着企业社会责任理念的升温,许多学者正在追随欧文的脚步,试图探求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经济效益之间的统一之道。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虽然在短期内履行社会责任的企业在经济效益上也许不如那些不履行社会责任的企业,但是从长期来看,履行社会责任将为企业发展打下坚实的社会基础,为企业赚取社会资本,企业终将从中获益。
尽管欧文在新拉纳克工厂的试验在社会上取得了热烈的反响,但在相关文献中,欧文却多次对新拉纳克试验所取得的成果表达了不满,这些论述所揭示的就是企业社会责任的局限性。
欧文在其论文《人类思想和实践中的革命或将来从无理性到有理性的过渡》中指出,“在这不多几年当中,我为这些居民所作的一切都是工厂制度所容许的。可怜的工人们虽然感到了满意,他们拿自己的工厂同其他的工厂企业相比,拿自己同处在旧条件下的其他工人相比,认为自己受到的待遇比别人好得多,认为自己得到了更多的照顾,因而感到十分满意。”[3](P94)但在欧文看来,工厂的工人归根到底只是由于害怕被解雇而像“乞求恩惠的奴隶”而已,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幸福。欧文认为,自己之所以“未能对这些纯粹的工厂居民作出更多的事情,因为工厂不是社会的真正基础。”[3](P94)在这里,欧文显然将矛头指向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并萌
发了从根本上变革社会生产组织体系的念头。这一切都促使欧文最终由一个充满慈善精神的企业家转变为一个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持否定态度的社会主义者。在欧文看来,新拉纳克棉纺厂中的2500名工人每日创造的财富相当于半个世纪前60万人的生产力,但是这2500名工人却远没有拿到相当于过去60万人获取的报酬。基于上述比较,欧文认为,“企业的货币收入大大超过任何人有权从别人的劳动中取得的收入”,[3](P100)因此他曾经向股东建议,应当“把企业交给工人管理,使他们在支付五厘资本利息的同时能为自己的利益经营这个企业”,[3](P100)从而让“工人们真正为自己而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自己教育和管理自己。”[3](P107)但这个建议最终遭到了其他股东的否决。
在欧文的企业社会责任观中,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企业社会责任的局限论。从企业社会责任观念诞生之日起,它就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无论在企业界、理论界还是社会舆论领域,都很难听到关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反思与批判。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相关论者没有像欧文那样将批判的矛盾对准“工厂制度”本身。所谓的“工厂制度”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正是这样的生产方式决定了企业无法跳出“利润至上”的陷阱,谁如果真的跳出来就意味着自取灭亡。这一切都是由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所决定的,而非企业主自身的道德水准。所以,面对如火如荼的企业社会责任运动,整个社会都应当保持冷静的头脑,在看到其可取之处时也不能忘记它的局限性,更不能忘记局限性的成因。
我国当前正值全面深化改革的攻坚阶段,面临大量复杂而尖锐的社会矛盾,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企业与社会之间的矛盾。近年来关于企业在产品中添加有害化学成分威胁消费者身体健康、企业偷排导致河流湖泊和地下水遭到污染等事件可以说是屡禁不止,这些突发事件已经成为不断激化企业与社会矛盾的导火索。在这一背景下,确实有必要通过倡导企业社会责任来缓和企业与社会之间的对立。但是,欧文的企业社会责任观启示我们,企业与社会的对立在根本上不是由企业主的道德水准造成的,而是由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造成的。我国过去30多年改革开放中所采取的基本策略就是利用资本主义发展社会主义。例如,2005年2月24日《国务院关于鼓励支持和引导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中明确提出“两个毫不动摇”;2013年我国民营经济贡献的GDP总量已经超过60%。由此可见,我国利用的不仅仅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也包括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尽管一直以来我国都在强调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或主导地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我国不会产生副作用。既然如此,能否通过消灭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来彻底消除企业与社会之间的对立呢?这是治本之策,但在当前却不具备可行性。因为我国仍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尚不具备消灭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条件。人为地“拔高”生产关系,不仅不能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反而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我国在计划经济时期社会经济发展的教训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所以,当前应对企业与社会之间矛盾的可行策略就是推动企业社会责任建设,尽管这只能治标。在现阶段,虽然越来越多的企业已经将履行社会责任融入到自身的发展战略之中,但是由此也衍生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企业是否会仅仅将履行社会责任视为实现自身利润追求的营销工具,完全从企业盈利角度出发的社会责任履行是否真的能够让社会受益?总之,要将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落到实处,还有许多问题值得进一步思考。
参考文献:
[1]葛伟.一位被人们遗忘了的有效管理者——罗伯特·欧文的管理理论与实践初探[J].经济科学,1985,(3):45.
[2]刘俊海.公司法学(第二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367.
[3] [英]欧文.欧文选集(第一卷)[M].柯象峰,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4]汤玉奇.“炒鱿鱼”、Y理论和欧文的企业管理思想.理论月刊[J].1985,(11):50.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13.
[6]王金辉.企业公民教育研究——企业公民、企业自生能力与企业社会责任[M].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2011.181.
(责任编辑:卢君)
Study on Robert Owen' s Views of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HAN Dong,LANG Wan-zhen
(School of Marxism,Hub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Wuhan Hubei 430068, China)
Key words: Robert Owe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New Larank experi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