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市长，设红灯区“关”站街女

薛锋 凌云

罗马的站街女十分猖獗。

2014年10月，马里诺（中）为同性伴侣注册登记婚姻关系。

意大利罗马市市长马里诺如今成了多方批评的对象，还“连累”美国《华盛顿邮报》遭到新闻界同行嘲弄。今年2月，马里诺批准了一个计划，要在罗马南部的EUR区设立红灯区，将遍布全城的站街女郎们“集中管理”，从4月1日开始正式施行。

但马里诺这一招，受到意大利政界人士、天主教会乃至站街女们的批评。而《华盛顿邮报》因刊发了相关报道，也被很多媒体嘲笑为“为罗马红灯区做免费广告”。

马里诺出这个怪招，最拿得出手的理由是要将站街女们和市民“切割”。罗马站街女问题一直很严重。根据宗教团体的统计，现在罗马有1.2万名妓女，人数比10年前翻了一番。在罗马市中心外延的街道上，站街女随处可见。她们大多数衣着非常“凉爽”，很多市民抱怨，这种随处可见的性暗示对自己的生活构成了严重困扰。

马里诺设红灯区，就是想把站街女们控制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限制她们的活动范围。他的规定做得很细致，红灯区是个非居民区，那里可以“容忍”卖淫，同时市政府要派出卫生工作人员和社会工作者去“推动安全性行为”。而警察对不遵守规定在区外“工作”的站街女，将处以500欧元的罚款。在马里诺看来，把站街女赶进“笼子”，对普通市民有好处。何况，他还宣布要专门拨款为站街女们进行身体检查，控制疾病，这也有利于站街女们的健康。

马里诺的思路，看起来很“理性”，这和他做医生的经历有关系。他在从政前是个有名的外科医生，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后来在美国匹兹堡大学接受肝脏移植手术的训练，并在西西里岛设立了一个肝移植中心。马里诺做过600多例肝肾移植手术，发表过170多篇医学论文。2011年，他操刀完成了意大利第一例艾滋病毒携带者的肾脏移植手术。当时，这个病人因存在手术中感染他人的风险，曾遭到意大利其他医院的拒绝。马里诺做完这例手术，医学界对此还是争论不休。

在马里诺的思维模式里，对站街女这样的社会问题，做个“切割手术”，将她们“移植”到红灯区里最省事。他认为，这个“手术”就算有风险，也值得干。

然而，马里诺的这一套办法，立刻激起了社会强烈反应。

首先出来批评马里诺的，是罗马的天主教会。就在马里诺宣布“红灯区”计划前几天，天主教会刚刚宣布了一个“全球祈祷日”活动，呼吁制止人口走私活动。而众所周知，罗马街头的站街女，很多都是人口走私的受害者。由于意大利与贫穷的巴尔干地区接壤，与非洲隔海相望，长期以来就是人口走私的理想跳板。据联合国的一份报告显示，79%的人口走私与性交易有关，而20%的人口走私受害者是未成年人。天主教的教义反对卖淫，认为这是对妇女的剥削。更何况，梵蒂冈就设在罗马市中心，罗马市长居然在这个天主教徒心目中的“圣城”开设红灯区，教会当然难以容忍。

政客们则担忧此举会给出错误的政治信号。意大利法律对站街女们的行为没有明确规定，但主流舆论仍持否定的态度。而对开设妓院以及对卖淫活动进行“宣传推广”的行为，法律则明确禁止。一些政客认为，设立红灯区就是变相的“推广卖淫”。罗马市议会的民主党领导人斯通说：“市政府把罗马的一部分地方划为红灯区，并不能解决卖淫问题，反而给出了要对卖淫合法化的错误信号。而卖淫是必须要打击的活动。”罗马前副市长鲁特利也质问马里诺：“难道你不知道，意大利法律严惩推广卖淫的行为吗？”

就连站街女们也反对红灯区，当然她们主要是从经济利益角度考虑。一位站街女说，如果把所有“同行”都集中在一个狭小区域，竞争就会加剧。

然而，马里诺似乎丝毫听不进外界的批评。他还“雄心勃勃”地表示，要是这个红灯区搞成功了，还要“再来3个”。分析人士认为，这首先和马里诺的性格有关。在从政道路上，他从来不怕争议。而且，越是有争议，他的名气就越大。

2006年，马里诺作为意大利中左翼的民主党人当选为参议员，自此踏上了从政之路。他是参议院的健康委员会主席，后来又担任了全国医疗系统调查委员会主席。当时，他做了件引起很大争议的事情——支持公民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并支持《明确拒绝心肺复苏术法》。这部法律支持年老或病重人士事先签署文件，在呼吸、心跳停止的情况下可以不再急救。此事在意大利引起轩然大波，但马里诺也由此受到意大利政坛激进力量的青睐。

2013年，马里诺在中左翼联盟的支持下当选罗马市长。上任不久，他就干了件引人注目的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大谈对同性婚姻的支持。他说：“相爱的人结婚有什么问题？只要有爱的基础，同性伴侣也可以领养小孩。”他还说，自己和其他意大利左翼人士不同，不怕触及同性婚姻议题。这让罗马前市长阿莱曼诺非常不以为然，并对此进行严厉批评：“不知道马里诺为何要谈这个敏感议题。同性婚姻应该由国会决定，这不是首都市长的事。”但外界的评论是，马里诺放了个无关痛痒的“空炮”，却让自己在全国政坛留下了印记。2014年10月，他为16对已经在国外合法结婚的同性伴侣登记注册婚姻关系，让他们在意大利也能享有婚姻权益。尽管此举遭到意大利内政部长阿尔法诺警告，称在意大利登记同性婚姻将被视为无效，但这种作秀又一次让马里诺赢得媒体的关注。

这次开设红灯区的行为，当地政治分析人士认为马里诺也有自己的盘算。他这是在打“民心牌”，因为很多罗马市民不愿意看到站街女满街的现象，他们会支持马里诺的做法。但是，也有舆论认为，毕竟意大利是个传统的天主教国家，天主教会反对的事情，普通意大利人就不会公开支持。虽然眼下看，教会和一些政客的公开批评之声显得格外响亮，但如果马里诺真能把街头的站街女们成功地“关”进红灯区，在将来的选举中，他没准还是能捞到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