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化资源解读

赵 东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 文化产业研究所，西安 710065)

【秦地文化研究】

秦文化资源解读

赵 东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 文化产业研究所，西安 710065)

秦文化资源是蕴涵秦文化的各种资源的总和，既包括历史上的秦文化资源，又包括今天秦地(陕西、甘肃东部)的秦文化资源。秦文化资源既是一种全国性乃至世界性的文化资源，也是一种地域性的文化资源；既是一种历史文化资源，也是一种现实文化资源。

秦文化资源；秦文化；文化资源

秦文化资源在陕西以及甘肃天水等地的文化产业发展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与意义。从学理上对秦文化资源进行探究，还是一个比较新颖的课题，相关研究成果较少。秦文化资源与文化资源、秦文化密切相关。可以说，秦文化资源就是由文化资源和秦文化两个概念组合而成的。本文试图在文化资源、秦文化的基础上探讨秦文化资源问题。

一、文化资源

文化资源是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战略条件，其本身也是随着文化产业的兴起和发展而形成的一个新的概念术语。对于文化资源，学界从宏观上已经有一定的认知。

关于文化资源，程恩富认为：“是人们从事文化生产或文化活动所利用的各种资源总和。”[1]37丹增认为：“人类发展进程中所创造的一切含有文化意味的文明成果以及承载着一定文化意义的活动、物体、事件以及一些名人、名城等，都可以认为是某种形式的文化资源。”[2]116而米子川等人则认为：“一般地，文化资源是指凝结了人类无差别劳动成果的精华和丰富思维活动的物质和精神的产品或者活动。文化资源包括历史人物、文物古迹、民俗、建筑、工艺、宗教信仰、语言文字、戏曲等。广义的文化资源是难以给出具体的界定的，一般地，只要是体现人类追求和满足人类精神需求的产品或活动，均应划入文化资源的范畴。”[3]7-8因此，简而言之，文化资源即是指含有文化意味的各种资源。与自然资源相比，文化资源是一种软资源，主要是在人类发展过程中逐步积累形成的精神资源。尽管文化资源通常多以物化的形式出现，但这种物化形式仅仅是文化资源的载体而已，文化资源的核心还在于精神方面。

按照不同标准，文化资源可以分为不同类型。从形式上，可以把文化资源划分为物质文化资源和精神文化资源，或者称有形文化资源(历史遗存遗址、特色民居建筑、历史文化名城名镇、特色服饰、民族民间工艺品等等)和无形文化资源(语言文字、文学艺术、绘画美术、音乐舞蹈、神话传说、风俗习惯、民族节庆等等)；从内容上，可以把文化资源划分为历史文化资源、民族文化资源、宗教文化资源、地域文化资源等；从文化产业发展的角度，可以把文化资源分为可开发资源和不可开发资源等等。[4]按照历时性，文化资源可分为历史文化资源与现实文化资源。[5]

二、秦文化

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学界对秦文化进行了不断深入的研究，主要认为秦文化所指的是秦朝及其先前秦人、秦国，乃至秦地的文化。黄留珠认为：“秦文化,具体指秦族(建国前的秦人)、秦国和秦朝文化。就秦族、秦国文化而言，它们是中国的一种地域文化，其地域范围主要在今甘肃东部至陕西关中地区。就秦朝文化来看，它则远远超出了地域文化的范围，是统治整个中国的文化，亦即中国文化。”[6]11

在这里，秦文化不管是作为地域文化，还是作为中国文化，都属于历史文化。需要指出的是，由于秦朝文化影响的深远性，一定程度上秦文化也是一种世界性文化。有学者考证，中国的英文名“China”可能就是“Qin(秦)”，罗马传教士卫匡国最早在1655年提出了 “China”是秦的“(chin)”的译音。还有人了解到一些中东国家包括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等都把中国叫作“秦”，把中国人叫作“秦尼”。由此可见秦文化在世界上的影响。

葛剑雄曾将秦文化概括性地划分为：秦人文化、秦国文化、秦朝文化和秦地文化。其中，“秦人文化”即秦人所拥有的文化；“秦国文化”是指在秦国的疆域内存在过的文化；“秦朝文化”是指在秦朝的疆域内存在过的文化；而“秦地文化”则是指在秦地存在的文化。葛先生在其文章中特别指出，秦地概念应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所称的秦地是《汉书·地理志》所载的地域；狭义的秦地则一般指三辅和天水、陇西、安定、北地、上郡与西河等郡。[7]67

与黄先生相比，葛先生多出了秦地文化的内容。这在一定程度上扩展了秦文化的范畴。关于秦地的范围，葛氏指涉非常明确，但关于“秦地”是何时之“秦地”，则未言，但从其所引用《汉书·地理志》来看，应该还是指两汉及以前的秦地。从探讨秦文化的学者们，包括黄、葛两位先生的行文不难看出，他们所指的秦文化主要是秦族(人)、秦国、秦朝的秦文化，都是从文化史角度对秦文化进行认知，主要是指秦朝及其以前历史时期的秦文化。[8]不可否认，黄留珠、葛剑雅等学者所认知的秦文化应该是秦文化的主体组成部分，是秦文化对人们影响最大的部分。但是，秦朝及其以前的秦文化仅仅是秦文化的主体组成部分，而不是秦文化的全部。

文化是人类社会不断创造、传承与积累的结果。历史时期可以结束，历史时期的人群可以消亡，但是，历史上人们所创造的文化却很难消亡。许多历史时期人们所创造的文化会对后世产生深远而难以磨灭的影响，从而不断形成新的与该历史时期密切相关的文化。这些受历史时期人们所创造的文化影响而新形成的文化与影响文化在本质内涵上表现出类似的特征，这样，从文化的连续性角度可以认为它们在本质上是同一文化。这类文化在地域文化中表现得尤为明显，秦文化即是这样一种文化。

在秦朝灭亡后，秦文化并没有灭亡，而是随着秦朝的灭亡又退缩为地域性文化。秦朝之后，秦文化仍然在原来秦人活动的地区发展演变，后来秦地的人们在原来秦文化的基础上不断传承、创新出与原来秦文化密切相关的本质特征类似的文化。这些文化可以看作是秦文化的余续，这些余续深深烙有秦文化的印迹，而应该成为秦文化的组成部分。这样，秦文化不仅仅是秦人(族)、秦国、秦朝及其时期秦地的文化，这些秦文化仅仅是秦文化的主体组成。整个秦文化“应该是与‘秦’相关的文化的总和”[9]。

秦朝之后，“秦”并没有退出中国的历史舞台，十六国时期有“三秦”政权；隋末薛举父子建立了短暂的“西秦”割据政权；历代多有分封的“秦王”；秦地至今依然存在，又称“三秦大地”，天水市有“秦州区”“秦安县”，甚至今天有著名的港口——秦皇岛。这些可以说都是秦族(人)、秦国以及秦朝秦文化的“余续”，也都是秦文化。另外，以“秦”命名的中国第一山脉——秦岭以及以“秦”命名的中国最古老的剧种之一——秦腔，尤其是秦腔，还有秦地习俗，浸润了很深的秦文化内涵，也应该属于秦文化。秦朝之后的秦文化既有历史地域文化，也有现实地域文化。

三、秦文化资源

根据对文化资源的界定，可以认为，秦文化资源就是蕴含秦文化的各种资源的总和。秦文化资源内容极其丰富，既包括历史上的秦文化资源，又包括今天秦地(陕西、甘肃东部)的秦文化资源。秦文化资源，既是一种全国性乃至世界性的文化资源，也是一种地域性的文化资源；既是一种历史文化资源，也是一种现实文化资源。

(一)全国性与地域性的秦文化资源

作为全国性文化资源，秦文化资源主要是一种历史文化资源，但也极大丰富，既包括物质文化资源，又包括精神文化资源，诸如秦长城、李冰父子所修建的都江堰、沟通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的灵渠、秦皇岛等秦始皇巡视之地、秦简、秦皇祭天、秦朝政治制度等。但是，秦文化又确实是由地域文化发展成为中国文化而后来又退缩为地域文化，而且秦文化又长期在今陕西关中地区发展形成，关中地区发生了许多秦朝的历史事件，留下了大量的秦朝文物古迹，使得秦文化资源特别集中于关中地区。关中地区的秦始皇兵马俑、秦陵、秦都咸阳等文化资源，可以说是秦文化资源的典型代表。

作为地域文化资源的秦文化资源，其有着深刻的精神性。刘景纯曾分析了早期地域性秦文化的精神特征：开放性、实用性与功利性、尚武风气浓厚、落后性。[10]194-196早期地域性秦文化的这些精神特征相互交织，相互联系：落后但开放并善于学习先进文化；战争时期尚武而显示出实用性与功利性；开放并善于学习也显示出实用性与功利性；注重实用性与功利性、尚武又显示出了落后性。这些精神特征贯穿在整个地域性秦文化资源的形成、发展演变过程之中，不断传承、创新而发展，并影响到今天。结合前文对秦文化的认知，地域性秦文化资源应有三个形成发展阶段。这三个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主要都分布于今陕西的关中地区和甘肃东部的天水一带。

(二)三个阶段的地域性秦文化资源

第一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是指秦朝建立以前形成并不断发展的秦文化资源；第二阶段是指秦朝灭亡后到明清时期的历史时期在秦地不断形成的历史地域性秦文化资源；第三阶段主要是民国至今，逐渐形成了全陕西省以及甘肃东部的现实地域性秦文化资源。后两个阶段都是在地域性秦文化第一阶段的基础上传承并不断创新而发展形成的秦文化资源，与第一阶段的精神特质是一致的。[9]也正是因为其精神特质的一致性，故将其都看作是秦文化资源。主要从影响性而评估的文化资源价值来看，第一阶段最大，这也使得人们对于秦文化资源通常会认为就是这一阶段；其次是第三阶段，因为现实文化资源与人们生活生产密切相关，也使人比较容易认可这一部分秦文化资源；最容易忽视的是第二阶段，但是这一阶段仍然属于秦文化资源，在研究秦文化资源时，有必要进行认知。

1.第一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

第一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包括早期秦文化资源和发展壮大期秦文化资源。早期秦文化主要在甘肃东部天水一带发展形成。甘肃礼县大堡子山发现的古墓群被专家一致认定为秦人的第一陵园——西垂陵园；礼县也被认定是《史记》所记载的秦人发祥地——“西犬丘”所在地。今天水市及其周围地区是早期秦人的频繁活动之地。秦文化的发展壮大时期则主要是在秦人进入陕西关中以后。秦穆公“霸西戎”、秦国成为“战国七雄”之一、“商鞅变法”，这些著名历史史实都发生在关中地区。

2.第二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

第二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包括建政权于秦地的“三秦”(前秦、后秦、西秦)、薛举父子的“西秦”政权、历代“秦王”等。“三秦”都是十六国时期的割据政权，且立国较为短暂，在历史上影响较小，不为人们重视。薛举父子的“西秦”更是昙花一现。历代“秦王”中，唐秦王李世民知名度极高，但秦王李世民登基成为唐太宗后，其秦文化因素则淹没在了唐文化的光辉之中。整个明代有14位秦王，然而，这14位明秦王所形成的秦文化资源，从全局看属于明文化资源，从地域看则已逐渐向今天的现实性地域秦文化资源转化了。总之，第二阶段的秦文化资源很容易被人们忽视。但是，毕竟在这一阶段中，秦文化的因素是一直存在的，而且对第一阶段部分和第三阶段秦文化资源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它们也属于秦文化资源。

3.第三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

第三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即基本上是现实性地域秦文化资源，来源、形成于第一阶段，发展、演变于第二阶段，至今不断传承并创新、丰富。现实地域性秦文化资源，主要表现为民国以来陕西省以及甘肃东部的文化资源，尤其是陕西，被简称“秦”，以至当前陕西文化资源也被称为“秦文化资源”。西北大学陕西文化产业研究院官方网站名称即是“秦文化资源网”，就比较系统深入详细地介绍了陕西文化资源情况。在第二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的发展演变过程中，由于秦文化呈越来越由官方转向民间的态势，使得第三阶段地域性秦文化资源主要表现为以陕西为主的民间民俗文化，在这些民间民俗文化资源中，蕴含着深刻的秦文化精神。这些民间民俗文化是极其丰富的秦文化资源，其中，以陕西以及甘肃东部饮食、秦腔等文化资源为典型代表。

四、结语

相比较其他同类文化资源，秦文化资源可以说是一种独具特色的历史性+全国性+地域性+现实性的文化资源。秦文化资源的历史性与地域性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极具魅力。作为全国乃至世界性的历史文化资源，秦文化资源有着极大的丰富性且知名度高而具有极强的吸引力；作为地域性文化资源，秦文化资源又有着十分独特的魅力和极强的吸引力。这些使得秦文化资源成了一种发展文化产业非常优质的文化资源。

[1] 程恩富.文化经济学通论[M].上海：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1999.

[2] 丹增.文化产业发展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3] 申维辰.评价文化：文化资源评估与文化产业评价研究[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05.

[4] 丹增.发展文化产业与开发文化资源[J].求是,2006，(1)：44-46.

[5] 周正刚.论文化资源的可持续开发[J].求索，2004，(11):107-109.

[6] 黄留珠.秦文化概说[M]//秦文化史论丛：第五辑.北京：法律出版社,1992.

[7] 葛剑雄.移民与秦文化[M]//秦文化论丛：第三辑.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1994.

[8] 雍际春.秦文化与秦早期文化概念新探[J].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07，(4):5-10.

[9] 赵东.秦文化与秦文化余续渊流——广义上对秦文化的再审视[J].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2，(3):97-100.

[10] 刘景纯.秦区域文化的形成及其基本特征[M]//徐卫民，刘景纯.秦汉史论——何清谷教授八十华诞庆祝文集.西安：三秦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马 俊】

Interpretation of Qin Cultural Resource

ZHAO Dong

(Cultural Industries Institute, Shaanx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Xi ’an 710065, China)

Qin cultural resource is the sum of all kinds of resource about implication of Qin culture, not only including the Qin cultural resource on the history, but also including the Qin cultural resource in the Qin field (Shaanxi and Eastern Gansu regions) today. It is both a national and even worldwide cultural resource, and also a kind of regional cultural resource. It is not only a kind of historical cultural resource, but also a realistic cultural resource.

Qin cultural resource; Qin culture; cultural resource

2015-02-01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数字化生存下的陕西历史文化资源与文化产业发展研究(13CGL157)

赵东(1975—)，男，陕西周至人，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化产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陕西文化产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文化资源与文化产业研究。

K232

A

1009-5128(2015)09-0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