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刚教授论述癌症的治略思想研究*



名老中医经验

苏宝刚教授论述癌症的治略思想研究*

北京中医药大学连心逸(北京 100029)

指导王新佩苏宝刚

关键词苏宝刚；癌症；治略思想；经验；恶毒浊气；癥瘕；积聚

苏宝刚教授是北京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原金匮教研室主任，中医“四大经典”《金匮要略》学科带头人，北京中医药大学小五老之一，已故著名《伤寒论》大家刘渡舟教授的入室弟子、衣钵传人。苏老教学、临床50余年，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病，尤其对于脑瘤等癌症的治疗有独到见解。本文对其治疗癌症的经验进行整理和分析，总结其治疗癌症的学术思想，供同道参考，不当之处敬请指正。

苏老对癌症的总体认识是：病因多样，病机复杂，病程缠绵，病情危重。因此，癌症的治疗决非一草一药所能短期治愈，要有打持久战的决心和毅力，要深挖病因，细究病机，熟悉战略，遣方用药，扶正祛邪，排除浊毒，抑癌消瘤，定其病势，防止传变。

1癌症的病因病机

苏老认为癌症的病因病机可以概括为：饮食偏嗜、抑郁气结、恶毒浊气、气血阻隔、正气渐衰、恶邪胶结。人体正气虚衰，恶毒浊气雍盛，滞塞于脏腑经脉肌腠之间，阻碍脏腑阳气疏布、气血运行，导致气滞血瘀，与毒邪胶结，渐成癥瘕积聚之症，终致癌瘤恶疮迸发；其邪流走于经络脉道之内，布散于正虚邪实之所，乃成播散转移病灶。

*2014年北京共建项目：No.BJGJ1441 (“北中医小五老”之苏宝刚教授论述《金匮要略》治疗杂病的学术思想)

1.1长期饮食偏嗜苏老认为癌症与长期饮食偏嗜具有密切关系。细问癌症患者大多有此生活习惯史：过食肥甘厚味、煎炒炙煿、生猛海鲜、醇醴酒浆、辛辣冷凉，此即《金匮要略》描述的“馨饪之邪”。该书“藏府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开篇名义，论述饮食不节，过则为害，因此告诫我们要“服食节其冷、热、苦、酸、辛、甘，不遗形体有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苏老对此深有感悟，认为癌症病人长期饮食偏嗜，习惯不良，嗜食辛辣、肥腻、醇酒、厚味之品或含有毒性物质的饮食，导致浊气毒邪自口而入，蓄积体内，浊气越聚越重，越聚越杂，最后形成“恶毒浊气”。所以苏老在治疗癌症患者时要求病人在服药时一定要忌口，避免食用辛辣、肥甘、鱼蟹等发物，以及姜、葱、蒜、胡椒等调味料。慢慢改正饮食偏嗜习惯，代之以清淡素食，甚者以粥代饭，辅助配合适量蛋白，防止馨饪之邪自口入，从源头上解决不良食物对治疗药物的干扰，否则服药疗效不佳。

1.2严重恶毒浊气苏老认为癌症的发生是由于人体内的浊气蓄积到一定量时发生质变所产生的“恶毒浊气”，当其积聚体内达到一定量发生第二次质变时，即可诱发恶性肿瘤。因此，癌症是恶毒浊气高度集中之处，由邪毒凝聚发生质变而成。“恶毒浊气”是肌体平衡失调的病理产物，是一种苛疠邪毒，也是癌症发生发展的病理基础及核心病机，其特征在于该邪容易耗伤正气、兼夹多变、发病重笃、侵袭留恋、致病广泛、难于速效、病情缠绵。

恶毒浊气及其病理性代谢产物随肌体正气的升降变化，通过经脉、血管、淋巴管以及人体的腠理分肉之间随血液、淋巴液的循环扩散到全身，致使整体功能失调，继而耗伤正气并与气、血、痰、热、瘀等纠结在一起，进一步产生系列病理变化。恶毒浊气容易侵袭留驻脏腑、经络、血脉、淋巴、肌腠、皮肤等各个部位：入肺则积饮留痰；入肝则滞气停血、导致血浊；由胃入肠，则致湿热浊气侵袭胃肠；留于小肠，则为废物、毒素；外溢皮肤，则见粉刺痘疮；入于大肠则大便黏臭、涩滞不爽；侵及膀胱则见小便混浊，腥臊气秽。

如恶毒浊气盘踞，阻滞气机，血行不畅，停而为瘀；阻滞中焦，导致脾胃运化失健，不能运化水谷津液，可致痰饮湿浊内生，痰瘀与恶毒浊气互结，形成肿物；肿物不断掠夺人体气血津液以自养，导致五脏六腑失去气血津液濡润，正气亏虚；正虚则邪实，招致肿瘤迅速生长、扩散及转移，从而形成恶性循环。因此，恶毒浊气的消长是癌症发生的核心病机，也是治疗有效与否的风向标，是决定疾病进退和预后的关键。

1.3持续抑郁气结苏老认为癌多发于“气”。天生内向，不善言语，情志不遂，爱生闷气，心情抑郁，稍不如意，即情绪低落，无法自解。此外，工作压力无以释放，压抑日久必致肝气郁结，气机不畅，与痰湿、恶毒浊气、湿热、瘀血等相互胶结，即可引起系列疾病，导致一郁三结：郁结于上则多见梅核气，吞咽异物感，咽喉肿块，甲状腺肿大，甲状腺瘤等，甚者为鼻咽癌、喉癌、食管癌等；郁结于中则见乳房肿块、乳腺纤维瘤、乳腺增生、乳腺炎、乳腺癌等；郁结于下即见月经不调、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等。尽管如此，如何发病则因各人体质而异，故患者或见一种，或为两种，甚或三种。《丹溪心法》曰：“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长期抑郁气结，还可导致情绪低落、抑郁、焦虑、消沉、悲观、沉默寡言，精神萎靡，对事物缺乏兴趣和信心，这些消极的精神症状又是影响癌症病人心态以及免疫功能低下的关联因素。

1.4邪壅气血阻隔苏老认为癌症的产生，是由于饮食不当，辛辣肥腻，醇酒厚味，过则为害，积而成疾，人体内浊气蓄积到一定量时会发生质变产生恶毒浊气，恶毒浊气郁积体内，弥散各处，与气血交织，滞塞不通，阻隔气血，使得气血郁滞，与浊毒胶结难解，逐渐形成更加难治病症。邪气隔阻(脏腑、经脉、腠理等各部)，壅塞不通，渐至恶毒浊气灌注三焦，恶贯满盈，久之发为癥瘕积聚、肿物恶疮；若流窜经脉脏腑，即为癌症流注转移病灶。

滞留肠胃，阻碍中焦气机，形成湿热浊气停留于内，堵塞脏器。邪气上涌，如下水管道被堵，恶臭浊气上泛，熏蒸头面，如抹油垢；头昏而胀、身体沉重、周身酸胀，口气秽浊，口苦口黏，舌苔黄厚等；湿热恶毒浊气，又容易下沉聚于肠道、膀胱，浊气停在膀胱，影响到膀胱贮存和排尿的功能，出现尿频、尿热、尿痛、小便混浊、发黄、臊臭等常见症状；如果湿热浊气停留肠道，宿便、肠垢、毒素常年黏滞于肠壁，毒素积滞，大便黏涩臭秽，排出不畅，黏腻不除，日积月累肠道，导致慢性肠炎、息肉等，甚至发生恶变，常导致肠道癌症。

苏老对于癌症的认识还在于其非常关注腠理。因为“腠”是三焦与脏腑元真之气交汇、气血流注之处，“理”是皮肤与脏腑之间的纹理，所以恶毒浊气滞塞脏腑、分肉、经脉、皮肤、腠理等各个部位时就产生浊邪内阻郁滞、停留局部，阻碍气血的正常运行导致癥瘕、积聚和肿瘤的发生。

1.5邪耗正气渐衰苏老认为肿瘤的发病也是正邪相争、此消彼长的过程。疾病发生与体内正气密切相关，人从出生到死亡，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血阴阳经历了由弱变强，再由强转弱的过程，年龄越高，其体内正气逐渐损耗，邪气逐渐积累，正气居下风，邪气占上风，因此其结果表现为邪气压正气，形成邪气包围正气的状态。邪实累积导致了体内隐藏的浊气逐渐增长，与体内其他恶毒邪气交织，集聚不散，郁积为患，壅塞而为有形包块，形成恶疮、癥瘕积聚等肿物，肿物不断掠夺人体气血津液以自养，导致五脏六腑失去气血津液濡润，正气渐衰愈加虚弱，癌症愈加难治。

1.6诸般恶邪胶结苏老认为体内邪气来源于多种途径，长期饮食偏嗜，过食辛辣厚味，刺激性食物以及发物，致使邪积体内，化痰生湿，郁积成毒，堵塞血管脉道、五官九窍、四肢百骸、肌肉腠理等处，阻滞气血运行，湿热痰浊互结，形成癥瘕积聚等有形疾病；长期抑郁气结，阻气碍血，导致气滞血瘀，也可侮脾扰胃，生痰化饮，湿热浊气内生，气、瘀、痰、浊、湿热诸般恶邪胶结，是形成癌症的重要影响因素和病因病机。

2癌症的治略思想

苏老常说：治疗癌症也要讲究战略战术，这和打仗一样，要排兵布阵，遣方用药，兵分多路，围追堵截，围而攻之，各个击破，最终全部歼灭敌人，这就是癌症的治略思想。治癌犹如围敌作战，苏老将立法用药形象地比喻为“织网、布网、收网”，谨守病机，制定治则配伍组方，协同为用，形成包围诸邪之网，攻其所结，将邪气各个击破，解开其结，调整脏腑经脉，使气血调达，邪去正安。这种看似简单的“网”说，实际上与现代分子生物学所说的多基因，多靶点，多通路，多环节的肿瘤形成与治疗学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老认为治疗癌症的基本原则是一定要跳出西医的癌症概念范畴，不能囿于癌症本身，片面认识，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单纯为治癌而治疗癌症，而要着眼全局，注意身体的各个部位的生理病理状态，采取中医的整体观调理失去平衡的脏腑功能，扶助正气，排除邪气。苏老治疗癌症强调首先要“把癌定住”，使病情限制于某个疾病阶段，防止其发展传变转移，这是中医截断扭转的道理所在，与现在西医所说的带瘤生存，提高生活质量有同样道理。

苏老治疗癌症以“补不足，损有余”为治疗总则，以“五脏元真畅通”为治疗标准，以驱逐恶毒浊气为第一要义。强调治疗癌症要坚持脏腑与三焦辨证相结合的理念，由脏至腑，扶助正气，自上而下，分段逐邪，给邪出路，使邪无藏身之处，消除恶毒浊气聚集形成的癥瘕积聚。根据邪之所凑而逐之：在肺者宜清肺、祛痰，在脾胃者宜健脾和胃、化痰祛湿，在肝胆者宜清肝、利胆；在肾者宜温肾利水；在大肠者宜通利大肠；在小肠者宜泄利小肠；在膀胱者宜清利膀胱；在血者宜凉血活血；在腠理者宜疏通腠理；在皮肤者发汗透表；在窍道者宜开启窍道。达到“开鬼门，洁净府，去陈莝”的治疗效果。

3癌症的用药思路

苏老善以平和之品治癌本源，很少使用毒药猛药，用药看似平常，实则疗效颇佳。苏老尤其重视排除恶毒浊气，通过清利、解毒、开窍、降浊、排毒、化痰、凉血、利尿、通便、理气、活血。开其窍、通其道、逐其邪，实现邪去正安的目的，则病可治。

苏老的用药思路为：审因论治，扶正祛邪，调理五脏，疏利三焦，升清降浊，舒通经脉，畅达气血，开窍通道，驱逐邪气，自上而下，由内及外，分层用药，逐段排邪。分层用药是指病在浅表则宜发汗透邪外出，病在内里则宜通里逐邪外出；逐段排邪则药力接续，邪无所留，容易产生效果；如有浊毒邪气，一定要给邪以出路，勿令九窍闭塞，保持大肠、小肠、膀胱下三路通畅。对肺气壅塞，咳喘痰多者，要泻大肠；当心火旺盛时，尿赤尿热，要泻小肠。在头部；多用川芎、白芷、藁本、防风；上焦痰浊恶毒浊邪则适宜化痰祛痰、排除恶毒浊邪，选择全瓜蒌、桔梗、葶苈子、海蛤壳、青礞石；中焦湿热宜清、宜降，可以先醒脾清胃，药用藿香、丁香、木香、白豆蔻、草豆蔻、草果、砂仁芳香醒脾，以枳壳、厚朴、陈皮、茯苓、炒白术、党参、薏苡仁健脾理气化湿；对于肝气郁结、肝热内盛者，选择柴胡、白芍、夏枯草、钩藤；下焦则清肠道湿热浊毒，选择薏苡仁、败酱草、黄连、大黄；继则清小肠、大肠、膀胱，药选白茅根、芦根、石韦、萆薢、通草；同时，还有恶毒浊气浸入血液则宜清血、凉血，排出入血浊毒，选用丹参、牡丹皮、赤芍、紫草、白茅根、生地黄、益母草之类清热凉血，解血分之毒邪。

此外，苏老还强调肿瘤用药切不可忘记扶助正气、顾护胃气。要辨证论治，随证施药：脏腑虚弱者宜补虚扶正，气滞血瘀者宜行气活血、活血化瘀、攻逐淤血等常规随证用药，于此不再赘述。

4癌症的饮食禁忌

苏老认为，癌症的发生发展与患者长时间的饮食偏好存在密切关系。若患者偏食、好食肥甘厚味之物、葱姜蒜等香料以及动物胶质、甜食、喜饮酒等都会导致癌症的迁延难愈。人体内浊气轻重为“败”的问题。随着人年纪增加真阴不足，腐败浊气增加。例如人若好食猪蹄，猪蹄是动物胶质，性黏滞，为腐败之物，人食入后进入胃肠阻塞气机流动，引起血液运行，瘀滞日久积而为病，逐渐形成癥瘕积聚。再例如患者若喜食辛辣物，辛辣属燥生热，则内热甚。加之肉食积滞易成“热结旁流”之象。除肥甘厚味外，嗜甜亦可致病。苏老曾经接诊一位23岁罹患肝癌的学生，吐血咯血每次500 mL以上，喑哑呛咳，询问病史未见特殊出血原因，令人费解，然而经过仔细询问乃知患者素喜肉食及辛辣之品，尤其嗜食巧克力，依常理患者所食之肉量不足以扰动阴血，然其嗜食巧克力，苏老认为其过食肥甘厚味，易生痰浊，所喜辣椒辛热伤及血络，出现动血之象，加之苦读久坐，气机郁滞，下焦不通，浊气郁塞，浊毒内积，故患癌症。因此，苏老在临床上经常详细追问患者是否有饮食偏嗜的生活习性，常常百问百中。

对于癌症患者的饮食禁忌，苏老也有独到的见解。他常以自己师从著名温病大家赵绍琴教授治疗疾病时强调忌口的观点为例，强调忌口与疾病的病情变化具有密切的联系。[1]因此，在癌症的治疗上，苏老坚持药食同用，在患者服药同时使其注意饮食调护。由于癌症属于癥瘕积聚，病人定有痰蕴于体内，针对此种问题，苏老建议病人晨起服药后两碗稀小米粥，须臾继服两碗，则痰易出，川贝6 g粉剂冲服亦可。若服小米粥未效，则可用钼酸梨煮水化痰。因此，合理地忌口有利于疾病的康复痊愈，曾有偏嗜海鲜嗜酒如命的患者，苏老嘱其在服药治疗期间，首先要忌口，素食百日，药食结合疗效良好，病情稳定后患者放松警惕，又开始海鲜料理，引起病情反复，再次素食又见好转，说明饮食与病情转归密切相关。反之，即使药物有效，如果饮食上不加禁止，也会导致病情反复，这与一些医生的认识有异曲同工之处。[2-3]所以，苏老在治疗癌症患者时首先建议癌症患者少食甚至尽量不食肉及辛辣刺激食物以免病情的反复，同时，清淡素食也可以起到减轻身体负担防止痰涎再聚的作用。忌口对于患者病情的发展与转归具有重要影响。

5癌症的治疗案例

乔某，男，50岁，肝癌。2015年7月20日初诊。彩超示：肝上界于第七肋间，肋下长3.3 cm，剑突下几乎可见左肝全貌。形态尚正常，内回声杂乱，可见多个大小不等，强弱不均的结节反射，右肝最大约4.6×4.4 cm，周边可见晕环。左肝最大约5.5×5.2 cm，结节周边有血流环绕。超声提示肝内占位性病变。CT检查发现肝脏内可见多发类圆形及团块状稍低密度影，边缘较模糊。诊断：考虑肝内多发占病变，建议增强扫描。增强CT检查：肝左叶团块状稍低密度影，形态不规则，边界欠清，密度欠均匀，增强扫描动脉期内呈不均匀强化，静脉期及延时期强化程度减低，余肝内散在多发大小不等的圆形低密度影，密度不均匀，边界不清，增强扫描大部呈“牛眼征”改变。生化检查：CA19-9 >700 U/mL，Fer>600 ng/mL，CEA265.48 ng/mL。症见：食少喜热食，脘痞，腹满，胸前后背疼痛，右胁隐痛，每日便数次，常有便意，便量少而溏；小便赤痛，夜3次。职业为司机，因工作性质久坐。嗜烟酒多年，嗜食肉、咸、辣、甜，花生、花椒、葱姜蒜等食物。脉弦滑，口干苦，苔黄。辨证：肝气郁滞，浊气充盈三焦。治法：疏肝理气，清化浊邪。处方：木香、砂仁各10 g，茯苓、炒白术、枳壳各15 g，葛根、黄芩各10 g，黄连6 g，香附、乌药各10 g，厚朴15 g，大黄4 g，牡丹皮10 g，冬瓜子、桃仁、败酱草、莱菔子、半边莲、石韦、茵陈、金钱草各15 g，皂角10 g，生薏苡仁12 g。水煎服，7剂后患者口干苦、胸前后背及右胁疼痛、脘痞腹满诸症均有减轻，浊气渐退，三焦畅通，效不更方继续服用原方7剂。1周后复诊述临床症状已不明显，前方减葛根、黄芩、黄连、石韦、金钱草，嘱咐病人服用14剂后做化验检查，注意清淡饮食调理，忌烟酒。2015年8月19日复诊：生化检查：CA19-9 620 U/mL，Fer 540 ng/mL，CEA 244.3 ng/mL。上方去莱菔子、茵陈，加白茅根15 g，赤芍、白芍各10 g继续服用。其后病情平稳坚持服药调理2个月后复查生化指标：CA19-9 530 U/mL，Fer 370 ng/mL，CEA 223.6 ng/mL。嘱病人继续服药调理至今，病情平稳，未述不适感觉。

按语：苏老治疗在治疗该例肿瘤时依然采用排除恶毒浊气的治疗法则。由于该案患者职业原因，常遇路况不佳情志不遂之况，故用药时除了强调排除浊气，还要注意选用疏肝理气药物，调畅情志舒解肝郁。从本案看，患者作为司机常发怒，肝喜调达，肝气郁滞故表现为胸前后背疼痛加之右胁疼痛。嗜烟酒多年，嗜食肉、咸、辣、甜，花生、花椒、葱姜蒜等食物。俗语有云“鱼生火，肉生痰，青菜豆腐保平安”。过多食用肉类食物后，会导致体内津液代谢失常，进入肠胃后因其性黏滞多湿，堵塞胃肠产生痰浊。食辣及葱姜蒜等气味芳香的食物后，其气辛散，易蕴热。肠有肠袢，常年喜食肉食辛辣之物，积聚汇于肠袢难以排出，形成“热结旁流”之征。且平素喜饮酒，吸烟。酒属辛散，烟可入血，吸烟则肺部浑浊，进一步烟气吸入血液故患肝癌。故在治疗该患者时，除通利三焦外，还应兼顾患者的职业和性格特点，疏肝解郁。患者就诊症状表现为肝郁症状偏重，兼有胆郁痰扰所致口干苦，脘痞腹满，故以疏肝理气为首；以木香、砂仁、枳壳、香附、乌药疏肝理气，调畅情志；以茯苓、白术健脾化湿，增强中焦运化能力；以葛根解肌退热，清化因肝郁所致的内热；以黄芩黄连治疗上焦中焦之热。以大黄、败酱草、皂角、桃仁通利大肠、通便泄浊，尤加皂角以清洗肠壁；以牡丹皮、半边莲、从血路清利血浊；以石韦、冬瓜子、茵陈、金钱草、薏苡仁从水路出发，利水导邪于下。诸药合用，疏通气机、条畅血络、驱逐浊邪，充分体现了苏老治疗癌症的学术思想和用药思路。

参考文献

[1]彭建中，杨连柱. 赵绍琴临证验案精选[M]. 北京：学苑出版社, 1996.56

[2]蒋红. 饮食与肿瘤. 实用医技杂志 [J]. 2009,14(7): 885- 886

[3]温涛. 浅谈癌症患者“忌口”[J]. 湖北中医杂志 ,2010,33(7):58-59

(2015-10-28收稿)

中图分类号：R2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5615(2015)04-005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