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被评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政治家之一,他带领众多华人、马来人使新加坡摆脱英国殖民统治,成立共和国;并大力发展经济、进行教育改革,将弹丸岛国新加坡打造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被誉为新加坡的“国父” 。
1923年,李光耀出生于新加坡,这已是李氏家族在新加坡出生的第四代。早在1862年,李光耀的曾祖父李沐文就从广东大埔移居到海峡殖民地,李家祖先世代居于广东大埔县,那里是纯客家区。受英国殖民的新加坡,英式教育很发达,李光耀的祖父李云龙和父亲李进坤均接受英式教育,尤其李云龙对西方文化很是推崇,坚持对孙子进行英式教育。
这种基础教育几乎影响了李光耀一生,从性格、做事方式到执政理念。李光耀从小就展露出领导才能,懂得控制周边人和事,老师曾给他这样的评语:“他决心出人头地,他很可能一生身居高位。”在李光耀担任总理的25年间,是新加坡经济增长最快的时期,新加坡成为井井有条、规范洁净、生活富裕的花园国家。
创造奇迹:被列为全球最适合经商的国家
在许多人眼里,新加坡是一个蕞尔小国:面积才716平方公里;根据官方统计,2014年人口547万,其中公民及永久居民387万。不过,在国际经济与政治舞台上,新加坡获得了远远超过其规模的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这要归功于李光耀。
称李光耀为“现代新加坡的缔造者”是恰如其分的。自1959年以来,人民行动党一直是执政党。截至卸任的1991年,李光耀一口气做了32年内阁总理。1960年,新加坡人均名义GDP为428美元,是不折不扣的穷国。1991年人均GDP为14504美元,31年翻了近34倍,年均增长率为12%。别忘了,新加坡人口从1957年的144.6万增至1991年的313.5万,翻一番多。
李光耀卸任后,新加坡继续从繁荣走向更加繁荣。该国人均GDP突破2万、3万、4万与5万美元的年度依次为:1994年(21578美元),2006年(33580美元),2010年(46570美元)与2011年(52865美元),2013年为55183美元。
新加坡为何能够如此成功?或有人归结为其优越的地理位置。新加坡地处马六甲海峡,扼国际贸易的要冲。不过,这些禀赋马来西亚与印尼等国也有,但这两国的发展就落后新加坡几条街。或有人归结为其历史上是英国的殖民地,浸润了母国的法治传统。不过,这个因素马来西亚也具备。可见,这些因素并非充分条件,而是与李光耀本人的政治才能息息相关。
据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研究院(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Management Development)2014年出版的《世界竞争力年鉴》,新加坡在全球最具竞争力的经济体的排名方面仅次于美国和瑞士排在第三位。在世界银行2015年《全球营商报告》中,新加坡被列为全球最适合经商的国家。
从1959年至1990年,李光耀带领新加坡成功度过了与邻国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的国家关系危机,消除了国内的不安定因素,并成为美国在亚洲的重要盟国。经过长期、快速的经济发展,新加坡已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集装箱港口,以及最大的石油钻井平台生产国。
英国前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曾在其2002年出版的《治国方略》一书中写道:“李光耀先生几乎靠一己之力将新加坡打造为当今时代最为震撼的经济传奇之一,而这一切是他在新加坡这个小国面对不时的安全和生存威胁下完成的。”
政治体制追随英国威斯敏斯特体系
这种令世人震撼的经济传奇,李光耀是如何创造出来的?从根本上来看,是依赖于李光耀设计的新加坡政治体制。
理论上,新加坡的政治体制追随英国威斯敏斯特体系。总统是国家元首,却只拥有象征性权力。1991年以前的总统实际一直由议会任命。1991年宪法修改,总统开始由民选产生,任期六年。新加坡实际的政治模式仍然是:精英治国、唯才是用(meritocracy)、廉洁政治、多元种族主义、一党主导(one party dominant)、负责任的报章(包括其他媒体)、法治、法律许可的自由,还有集选区制度、非选区议员、官委议员等等,基本都由李光耀一手打造。
李光耀设计政治制度的理念可做如下概括:运用执政党历史上形成的权威资源,通过对政治资源、经济财政资源与社会资源近乎垄断的控制,通过对程序立法的精心设计,以及经过对选战策略的一系列精巧的技术性安排与处理,而把反对党的活动有效地限制在对执政党不可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政治挑战的范围内。
如此一来,新加坡既可以实行国际上通行的多元民主,成为世界潮流即多元民主国家中的一员,又能保持执政党的长期执政,保持着持续政治稳定与经济繁荣的历史纪录。这种做法借用民主之形,施行威权之实,可谓一举两得。
李光耀特别喜欢倡导儒家伦理,主张用儒家的和谐理论来化解社会矛盾,对西方的宪政民主则抱有深深怀疑。他曾说,在东方社会里,最重要的目标是建设一个井然有序的社会,让每一个人都能享有最大的自由。这种自由不同于西方的自由。哈佛大学的杜维明教授对此颇为赞同,他主张新加坡应充分发挥多元文化的特色,让华族、马来族、印度族、欧亚裔尽量地发掘、创造自己的文化资源,使新加坡的整体文化资源厚而不薄,才能有效地面对庸俗的欧美次文化的冲击。
哈佛大学的已故政治学家亨廷顿也承认,对于大多数的发展中国家而言:“首要问题不是自由,而是建立合法的公共秩序。人类可以无自由而有秩序,但不能无秩序而有自由。”亨廷顿赞扬在李光耀治理下的新加坡是个“近乎完美的社会”,但认为要长期维持这样的社会几乎不可能,人治很难比法治更稳定和更长久。李光耀自称新加坡已经发展出廉洁和有效率的独特政体,可这种凭借个人威权建立的体制很有可能人亡政息。
亨廷顿已经去世,第三波的民主化浪潮肯定已经过去。李光耀在形式上放弃权力,但他儿子掌控的威权政治没有半点疲态,反倒可能在克服金融危机之后更趋稳固。李光耀说过:“在新加坡,无人有权来推翻我!”目前确实如此,不过历史总要后人来写。
“新加坡模式”是怎样炼成的?
按照现代政治学的观点,新加坡不是一个“民主国家”,而是一个“威权国家”,这一点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在政经分离的情况下,这个威权国家的经济却发展得相当不错,其原因大致有这么几点:首先,新加坡较好地保障了公民的经济自由。政府经济管制的领域在独立之初就不算多,后来又不断放开,并且统治者有意识地防止政府对经济尤其是对企业微观活动过度的、尤其是非法的干预。
其次,新加坡是一个实行严刑峻法的国家,这对经济的意义在于,法律严格划定了政府的行为规范,致使官员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方式去侵扰公民经济权利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从而,以理论术语来说,在整个社会中建立了一个良好的“预期系统”,有利于公民安心于各项治富的事业。
再次,新加坡是个小国寡民的社会,因此在独立之初,社会财富分布就呈现很典型的均质化特征,从而使社会各利益集团之间的分歧和冲突不至过于复杂,这就使国家的发展获得了一个很有利的起点,有利于以后各项政策的推行——这样一些政策,在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利益集团关系极端复杂的中国和美国可能都会显得十分理想化,而在新加坡却能迅速落到现实。
李光耀父子把民主和一党执政制度很好地结合了起来。政治可以集中,权力也可以集中,但必须保证这些掌握权力的人,必须是社会上最优秀的人。这是新加坡领袖的重要考量。在民主政治中,反对党的作用是能够制约执政党,但也存在着其他更加有效的制约措施。
从纯粹经济方面来看,新加坡的发展依赖的是开放的市场和有力的人力资源战略。就前者而言,新加坡在建国之初,以自身环境条件为基础,60年代以港口、化工等为主;70-80年代建立了完备的基础设施,以电子、金融和旅游业完成了经济起飞;90年代发展房地产遭遇挫折后,迅速以IT产业赶上历史潮流。很明显,新加坡是秉承开放的原则建立资本市场的。新加坡还建立了普惠的社会保障体制,使每一个公民享有尽可能高的社会保障。可以看到,政治上的专制、家天下的管理模式与开放的经济环境相结合,加上以儒家文化的价值理念为基础,以吸引精英治理为手段,也许就构成了新加坡经济增长之谜的谜底。
李光耀威权主义的统治使新加坡社会秩序井然,也使新加坡一跃成为亚洲先进国家。但威权主义的统治严重压抑了个人和市场的创造力、适应力。未来,新加坡模式能否继续蓬勃发展,还是未知数,但毕竟李氏父子执政下的新加坡令世界如此惊奇而信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