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会议决议》与全面从严治党从严治军

□高中华 张德义

《古田会议决议》与全面从严治党从严治军

□高中华 张德义

《古田会议决议》是中国共产党建党建军的纲领性文献。它对于中国共产党加强党内教育、纯洁干部队伍，坚持党员标准、严肃组织纪律，深入调查研究、牢固树立群众观，最终铸造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这一军魂，发挥了重要的指导意义。它对于新形势下全面从严治党、从严治军，同样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古田会议决议》 从严治党 从严治军

1929年12月28-29日，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在福建省龙岩市上杭县古田镇召开，史称“古田会议”。古田会议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史称《古田会议决议》 （以下简称《决议》），它集中了从中共中央到红四军党内的集体智慧，总结了红军创建以来军队建设的经验，确立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人民军队建设的根本原则，是中国共产党建党建军的纲领性文献，也是第一次比较系统地论述思想建党的历史性文献。这一经典文献，对于从严治党，对于强化全军政治工作，加强党员干部思想建设，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加强党内教育，纯洁干部队伍

为了健全与扩大红军，要从党内教育做起。我们党如不提高党内政治水平，不肃清党内各种偏向，便决然不能健全并扩大红军，更不能负担重大的斗争任务。因此，有计划地进行党内教育，纠正过去无计划的、听其自然的状态，是纯洁干部队伍必要的要求和增强党的战斗力的重要任务。

（一）加强思想教育，坚持正确路线

《决议》开宗明义地指出：“红军第四军的共产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①《毛泽东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78页。由于红四军刚建立不久，其主要成分是北伐军的雇佣士兵和大量的农民出身及解放过来的兵员，旧军队作风和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大量地反映到红军中来。在古田会议上，毛泽东针对党内和军队中存在的种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及其危害，提出了思想建党的原则，要经常注意用无产阶级思想改造和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红军党内最迫切的问题，要算是教育的问题。解决错误倾向的具体办法就是加紧教育，批评不正确的思想，提出了党的思想建设的根本任务是进行马列主义和党的正确路线教育，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去分析问题；坚持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经常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只有彻底纠正不正确的思想，才能树立对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坚定信仰，进而担负起中国伟大革命斗争给予的任务。

《决议》确定思想建党的新思路。《决议》规定党的思想建设的原则措施，使党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国情和党情的建党新路，解决了在农民人口占绝大多数的中国，战争环境下党的工作重点又长期在农村的情况下，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以及建设一支党领导下的新型人民军队的重要理论，使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有了可靠的政治思想保证。《决议》不仅详细列出了进行党员思想教育的10种材料，而且还规定了开展政治思想教育和学习的18种方法。古田会议后在红四军党内运用这些材料和方法进行思想教育，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坚持正确的建军路线，用无产阶级思想教育党员、武装军队，加强军队中党的思想建设，使红军置于党的绝对领导之下，成为执行革命的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红军思想政治教育各项基本制度的确立和完善，初步建立了军队思想政治教育的体系。《决议》不仅深刻揭示了思想建党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而且还把党的思想建设同执行党的政治路线和完成党的政治任务紧密结合起来，使党内教育和党的思想政治工作逐步走向制度化、规范化、具体化，保证了我军始终是党的绝对领导下的革命军队。党对军队绝对领导就是党对军队全面的领导，这是人民军队永远不变的军魂，铸牢军魂是军队政治工作的核心任务。

（二）加强宣传教育，优化宣传队伍

为了处理好红四军的外部关系，必须加强红四军的宣传工作，扩大政治影响争取广大群众。为此，必须丰富红军宣传的内容，采取群众易于接受的形式，加强红四军宣传队的组织和工作。加强党的领导，有效开展宣传思想工作，关键在于建设高素质的宣传干部队伍。针对存在的宣传员成分差的问题，决议提出了改造宣传员成分的方法，即“除请地方政府选派进步分子参加红军的宣传队之外，从各部队士兵中挑选优秀分子（尽可能不调班长）为宣传员。政治部应经常地作出训练宣传队的计划，规定训练的材料、方法、时间、教授人等，积极地改进宣传员的质量”①《毛泽东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00页。。在古田会议结束不到半年时间里，为加强宣传队伍的建设，红军第四军政治部发布了新制定的《宣传员工作纲要》。

红军宣传工作的任务，就是扩大政治影响争取广大群众。只有实现了红军的宣传任务，才可以达到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建立政权、消灭反动势力、促进革命高潮等红军的总任务。宣传鼓动重于指派命令，反对命令主义。宣传要切合群众的斗争情绪，除一般地发布暴动口号外，还要有适合群众斗争情绪尚低地方的日常生活的口号，以发动日常斗争，去联系着那些暴动口号。用宣传鼓动提高战士的阶级觉悟，启发大家的革命英雄主义。②《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六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745、736页。所以红军的宣传工作是红军第一个重大工作。这就明确了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从而为开展宣传思想工作创造了有利条件，奠定了坚实基础。革命的政治工作是革命军队的生命线。我党历来将政治工作视为自己的起家本钱、看家本领、传家法宝。实行革命的政治工作既是保持党的绝对领导的坚强保证，也是完成党的历史使命和人民重托的重要保证。

二、坚持党员标准，严肃组织纪律

党员是党组织生存和发展的根基，党员的自身素质直接决定着党的整体综合素质。《决议》明确了人民军队“是一个执行革命的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③《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六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745、736页。，开始排除和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干扰，加强组织、宣传和纪律，部队的精神面貌为之一新，大大提高了战斗力。它成为人民军队走向强大的历史起点。

（一）坚持党员标准，加强组织建设

坚持党员标准，把好“入口关”，畅通“出口关”。当时红四军党内党的组织存在着的主要问题是党员的质量差，“党员加入太随便，许多不够党员资格的也拉了进来，特别是官长不要任何条件，一概拉进。”④《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五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80页。针对党员质量差的问题，决议从加强党员队伍建设着手，重视党员发展的源泉问题，大力发展优秀且具有发展潜力的人才，尽量挖掘素质比较好、学习能力强、综合素质比较高的、思想积极上进的人。为此，《决议》一方面批判了片面强调工人阶级成份，不愿意向非无产阶级成份打开党的大门的教条思想；另一方面明确了发展党员的组织路线是“以战斗兵为主要对象。”同时，红四军不仅制订了新分子入党条件，要求“五个条件完备的人，才能够介绍他进党”。介绍人要事先审查被介绍人是否确实具备上列条件，并对所介绍的人负相当责任，支部也要考察是否具备入党条件。与此同时，红四军还开始对旧的基础厉行洗除，坚决清除不符合条件的党内人员，对“政治观念错误，吃食鸦片，发洋财及赌博等，屡戒不改的，不论干部及非干部，一律清洗出党”①《毛泽东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90、88页。，做到畅通“出口关”。先是保证党员的质量进而保证党的质量，做到改造旧基础与发展新基础要同时并进。

建立健全党的基层组织制度，落实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当时红四军内党的组织存在的另一个主要问题是组织松懈，严重影响到红军的领导与政策的执行。为此，《决议》规定在对“旧的基础厉行洗除”的同时，还明确规定了“每连建设一个支部，每班建设一个小组，这是红军中党的组织的重要原则之一。”②《毛泽东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90、88页。不仅对党支部，还强调了党小组的建设问题，指出小组要建设在班上，有目的地充实和发挥党支部的“火车头”和“战斗堡垒”作用。各种训练同志的会议，及其他训练办法如训练班、讨论会等，都要有机会的举行起来，这就明确了各级党支部的职责和负责的具体的工作问题。为了加强红四军党的组织建设，《决议》要求在组织上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并具体规定了实行民主集中制的办法。《决议》确定了红四军党内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少数在自己的意见被否决之后，必须拥护多数人所通过的决议。除必要时得在下一次会议再提出讨论外，不得在行动上有任何反对的表示。同时，《决议》还强调红四军党的组织又必须建立领导中枢，有正确的指导路线，上级机关的决议不仅必须执行，而且应当迅速传达到下级机关和党员群众中去。这些规定，具体地体现了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的根本方针。正是通过健全党在红军中的领导体系和组织机构，建立了以党委制为核心的根本领导制度。不仅如此，古田会议还要求红四军全体党员站在马克思主义立场上，努力去改造党的组织，务必使党的组织确实能够担负党的政治任务，才算得到成功。

（二）严肃组织纪律，稳固制度保障

中国共产党领导军队建设的历程中，形成了依法治军的优良传统，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到依法治军，基本形成了依法治军的治军思想和基本方略。针对党内有些同志片面地强调民主而不讲集中，要求所谓“由下而上的民主集权制”，事情不论大小，要一律“先交下级讨论，再由上级决议。”这种极端民主化的危险，就在于损伤以至完全破坏党的组织，削弱以至完全毁灭党的斗争力，使党担负不起斗争的责任，由此必然走向革命的失败，也就是帮助了统治阶级反革命寿命的延长。古田会议旗帜鲜明地批判了极端民主化的错误，既从理论上铲除了极端民主化的根苗，旗帜鲜明地指出其严重危害，又在组织上强调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并对民主生活作了种种制度规定。强调建立党委领导制，实行集体领导；增强党员的纪律观念，严格执行党的纪律；实行无产阶级民主，坚持官兵平等；通过正确开展党内批评，解决党内矛盾；强调少数服从多数是党的纪律之一。

不论干部、战士，都受到士兵委员会的严格监督。同时，士兵有什么要求，也能很快反映到支部。这种做法使部队民主作风进一步发扬，官兵关系也随之改善。③参见张际春等：《星火燎原》（第二集），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版，第38页。建立党的支部和士兵委员会，是坚强党的组织、增加党的战斗力的武器，在指出红四军党内批评存在错误的基础上，提出了开展正确批评的原则和方法。为了加强红四军党的组织建设，《决议》提出严肃党的纪律，反对极端民主化和非组织观念，防止党与军事分离、党不能领导军事的危险。针对红四军中下级干部中有较浓厚的旧军阀纪律观念，主要体现在利用肉刑上，如三纵队九支队廿五大队曾有一个大队长最习惯使用肉刑，并有绰号“铁匠”。《决议》提出坚决废止肉刑，代之以在红四军中广泛开展纪律教育，使干部在新型革命纪律下成长。中国革命已经充分证明，党性是军队政治工作的本质属性，保持了人民军队的本色和作风。对于新一代革命军人的政治工作，坚持党性原则，从思想入手，加强马克思主义战争观和我军根本职能教育，融汇中华优秀传统武德文化和人民军队红色文化，为铸牢军魂，为塑造中国心、民族魂、强军志提供不竭源泉。

三、深入调查研究，牢固树立群众观

《决议》之所以具有如此重要的历史价值，是与当时中国革命所必须回答的问题紧密相联的。周恩来曾指出：“当时要党不去用主要的力量与城市无产阶级联系，而把主要力量放在农村，这是史无前例的。”④《周恩来选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78页。如何把一支长期处在农村游击战争环境下以农民为主要成分的政党和军队建设成为无产阶级的政党和人民军队，是摆在中国共产党人面前的一个新课题。这个问题在共产国际的一切文献中都没有讲到，而又不能不回答和解决好，否则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难以前进一步。

（一）深入调查研究是开好古田会议的前提

古田会议的成功召开，与毛泽东等人深入调查研究密不可分。为开好古田会议，毛泽东在连城新泉、上杭古田接连召开支队长、大队长调查会、战士座谈会、群众座谈会，又召集有红四军党内各级党组织的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参加的联席会议，再次进行广泛、深入的调查。毛泽东在新泉调查研究中采用“请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的办法，以实事求是的态度，通过认真详细的调查研究，收集了多方面的材料，初步摸清了红四军内存在问题的种类、性质和根源，听取各种不同意见，对持有错误观点的同志进行耐心的说服和帮助，启发他们自觉提高认识。①参见欧阳毅：《欧阳毅回忆录》，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8年版，第111页。同时，揭露红四军党内存在的各种不良倾向，分析研究各种错误思想产生的根源、危害和解决办法，在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通过古田会议，成功地、开创性地提出了思想建设的任务和途径。毛泽东等人深入的调查研究的整个过程，充分体现了群众观点及“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方法，为古田会议的召开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组织准备。

（二）牢固树立群众观是制定好 《决议》的基础

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根本路线，是生命线。1929年12月召开的古田会议，始终把群众工作放在首位，要求红军必须担负打仗、筹款、做群众工作三项任务，并且明确提出党的一切工作要在党的讨论和决议后，再经过群众去执行。干部要深入群众，要群众化。干部群众化，是做好管理教育工作的先决条件。当了干部就高人一等，那是旧军队的作风。只有深入群众，群众化了，才能和战士真正打成一片，战士才敢接近你，才能把心里话告诉你，才敢大胆地向你提出意见。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了解战士的思想问题和困难，适时地、有的放矢地予以解决。同时，《决议》还规定了红军“除了打仗消灭敌人军事力量之外，还要负担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群众建立革命政权以至于建立共产党的组织等项重大的任务”②《毛泽东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79页。。这从根本上明确了红军的无产阶级性质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干部要学会发动战士自己教育自己、管理自己，走群众路线。

新形势下实现全面从严治党治军，必须加强对党和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思想政治工作始终是经济工作和其他一切工作的生命线。在今天，面临复杂的国际国内新形势新任务新挑战，一方面，思想政治工作要紧紧围绕党的中心任务来展开，确保方向不发生偏移；另一方面要正确处理好思想政治工作与其他方面的工作关系，确保思想政治工作为其他工作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和有力的思想保证。

新形势下实现全面从严治党治军，必须加强对党和军队的组织建设。从严治党和强军目标就是新形势下军队组织建设的总任务，为此必须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紧紧围绕党的强军目标而展开，坚持“能打仗，打胜仗”的标准检验党组织建设成效，紧紧围绕中心抓党建，抓好党建促中心的工作机制，以实现军队建设的正确方向和党组织的纯洁巩固。

新形势下实现全面从严治党治军，必须坚持调查研究和践行群众路线。坚持调查研究是制定正确方针政策的重要前提，也是党践行群众路线的重要方面。在当前，践行群众路线要坚持以人为本、执政为民，接地气、通下情，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解群众之所忧。只有不断提高为群众工作的本领和增强自身的工作能力和水平，才能实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目标。

八十多年前的古田会议确立了思想建党、政治建军的原则，缔造了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铸造了党对军队绝对领导这一永远不变的军魂，成为人民军队建设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八十五年后，习近平总书记亲自决策在古田召开全军政治工作会议，对实现党在新形势下的强军目标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也将成为人民军队建设史上一座新的里程碑。

责任编辑：凌 雁

作者高中华，男，中共中央党校党史教研部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德义，男，中共中央党校党史部（北京 10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