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女性花鸟画家“新工笔”探析——以雷苗、高茜为例

2015-03-01 02:06徐曦
咸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工笔花鸟画创作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2914(2015)03-0118-03

收稿日期:2015-03-12

作者简介:徐曦(1991-),女,陕西咸阳市人,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硕士研究生。

On“New Style of Meticulous Brushwork”of Contemporary

Female Painters of Flowers and Birds

——With Lei Miao and Gao Qian as examples

XU Xi

(Traditional Chinese Painting Department, Xi’an Academy of Fine Arts, Xi’an 710065, Shaanxi, China)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analysis of the meaning of“new meticulous brushwork”, with Lei Miao and Gao Qian, two contemporary female painters of flowers and birds, as examples, an analysis is made of the current new, cutting-edge and creative significance in China’s meticulous brushwork area. The concept of the contemporary“new meticulous brushwork”is always judged with the standard of no-reproduction, non-intentional lyric, and non-formal aesthetic, which embodies an inheritanc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radition and contemporary era everywhere.

Key words:new style of meticulous brushwork; tradition; contemporary; Lei Miao; Gao Qian

长期以来,关于中国传统绘画的当代性问题,一直是学术界争论、探讨的焦点。东方绘画语言,有无现代意义的表达?如何表达才最为恰当?在人们的印象中,中国花鸟画大多是描绘事物的自然状态,是一种自然再现与反映自然的呈现,纯粹是抒发内心情感的简单表述。随着时代的不断进步与发展,每一位画家在探索积累的过程中都在不断思考。

1 中国花鸟画的发展现状

中国花鸟画在两宋时期达到了鼎盛,传统花鸟画创作十分重视品位与格调。对于这一传统,我们始终保持着明确的认同。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对传统法则的套用代替了自我感受,表现笔法定式超越了自我认识的表达,进而花鸟画成为僵化、毫无生命力的固定形式。花鸟画的创新和人物画、山水画比较显得难度大一些,主要局限于传统的题材、表现手法、绘画趣味等等。

新时期以来,思想的解放和多元文化的交汇给工笔花鸟画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呈现出一种发展、变革的“新工笔”现象,新工笔力量汇聚之后,逐渐蔓延成一种柔和但可观的力量。“新工笔”之说之所以为“新”,就是因为它打破了那种长久以来“再现自然”的工笔画格局。在西方文化的共同影响下,这批新工笔艺术家们更加注重在中西文化碰撞中凸显当代艺术观念,因此,在形式上我们看到了“反传统”的姿态:从入画内容来看,传统花鸟画是以花卉、蔬果、草虫等自然生态物种为描绘对象,而新工笔花鸟画对于入画对象的选取范围较之传统大为拓展,在传统题材之外,大量寻常物件、静物、景色及某物品的特写都被纳入表现范畴;从构图形式来看,传统构图停留在布局、章法和经营位置等理念上,创作多有讲究、布置,而新工笔花鸟画在外来文化的冲击与渗透下,在创作构图上也受到西方设计构成思维的影响,趋向抽象化、构成化,时代特征鲜明。每位艺术家都在回望自己艺术归属的基础之上大胆创新,在传统基因中注入了更多时代赋予的符号。

花鸟画自古以来都是女性艺术家所热衷表现的题材,当代女性花鸟画家的创作并不是为了单纯的欣赏,也不是为了客观描绘,而是女性艺术家用来寄情寓志的一种手法。雷苗和高茜就属于当代花鸟画家中非常优秀的女性艺术家,她们同为江宏伟的学生。江宏伟在花鸟画上的成就影响了一大批人,作为江宏伟的得意门生,雷苗和高茜不仅具备很好的师承关系,同时又具有自己强烈的个人绘画语言。雷苗和高茜作为女性艺术家,其作品中带有明显的女性特征,从女性视角出发,以自己的绘画语言言明心迹,通过客观物象的启示,将画家个人感受和塑造方式进行多种尝试,以一系列具有个人特质的创作表现她们对于“新工笔”之说非常具有现代感的独特理解。

2 雷苗“新工笔”特征

长久以来,雷苗的创作题材都是些身边常见的花花草草、玻璃器皿、水晶灯具、居家物件等等,题材的选择可以说是局限在较小的范围内,但是,认真观察雷苗的作品,我们可以看到,她一直在用心关注身边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观察它们各自不同的形状、体积、颜色,以及组合在一起后的构成、变化等等,揣摩各种材质的肌理质感,如细滑、粗糙、轻脆、通透、厚薄……然后,老老实实地用传统的工笔画制作方法将它们的美呈现出来。在一个点上不断地挖掘,深入刻画,从而使作品的品质达到更高的高度。

雷苗的《浮水印系列》是一次新的探索和尝试。整幅画面的构图先声夺人:简单的几件物品看似随意地摆放在一起,折枝花卉放在玻璃器皿里,微微露出半枝花头,纹理明显的桌布透过玻璃与瓶中的花枝重叠,造型独特的玻璃杯放置在无需过多描绘的桌子边沿……通过观察水滴、水渍在玻璃器皿上的流淌、泼溅以及水干后的痕迹,发现此刻的水光及玻璃器皿本身的折光成为一种破坏完整图像的媒介,使原本熟悉的物象形成一种新的状态,并给人以新的视觉冲击。

雷苗认为:“在渲染制作时,我还从未统计过花要染几遍,叶子要染几遍,瓶子又要染几遍,只是根据画面效果,画到满意为止。” [1]1她对牡丹、兰花、美人蕉、水晶灯、玻璃瓶子、盒子等创作对象进行独特描绘,是因为它们能提供充分发挥线、形、色、块面、光影等的绘画性依托。雷苗把自然的视觉图像呈现出来,通过对它们的描绘,捕捉类似神经末梢般的细微颤动,同时让画面呈现出一种宁静的吸引力。“许多观者习惯于从画中找内容、找意义,其实艺术的功效就是让人在某个时刻,于恍惚中,朦胧地在心头掠过一丝不太能说得清楚的情绪,或某种感觉,某种气息。那么我们不如尝试着去掉文学性,去掉寓意,去掉观念,去掉中国元素、符号等,看画还能不能成立,还能不能触动你,还能不能有存在的意义。就让画来说话吧,因为作品本身的呈现比任何的解释、言说都更有说服力。” [1]1

通过雷苗的创作,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创作对象还是构图形式,画家都带着主观意识捕捉自然,立足于自然与人息息相通的整体,对物象作出全面、本质的把握,并寄托自己审美理想的写生,体现出一种真实,这种真实是从记忆深处的阴影里浮现出来并受想象之光照耀的真实。通过客观物象的启示,以长久探索积淀的认识,将个人感受与塑造方式作多种尝试,让共性的表现模式逐渐消失,寻找具有个人思想特质的绘画语言,以表现画家自己对“新工笔”的理解与感受。

3 高茜“新工笔”特征

高茜的《桃之夭夭》整幅作品以温润清新的粉色为主基调,画面构图匠心独运,安排十分巧妙:一个些微出画的白色肌理花瓶置于画面左侧,瓶中插有两枝折枝花卉,一枝略短直立于画面,另一枝则蜿蜒着游走于整幅画面,一只倒抓花枝的鸟成为了这幅创作的另一个亮点,它微微上翘的尾羽给这幅静谧的作品带来了些许调皮的气息,创新的构图、独特的表现手法使整幅创作独具新意。

高茜在某次采访中说道:“新工笔的概念形成后,这几年倍受关注,然而,这支队伍仍然在不断地自我筛选、重组、分支。我丝毫也不排斥当代工笔采用新的材料和新的媒介,然而‘新工笔’的概念始终是以‘非再现,非意向抒情,非形式审美’为标准的。‘三矾九染’是手段,而在气质上追求的那份高贵是传统在艺术家内心的潜入和幻化。当代艺术不是材料技法,也不是简单的图像形式,它应该是一种‘态度’。图像和思维常常是若即若离的,这或许可以解释为新工笔中技艺和传统的联系,关联而相互牵制。” [2]

高茜认为,当人们沿用一种习惯了的审美方式,总会隐隐地感到与现实的触动有点距离,会想试图做些改变。她始终觉得要忠实于自己的感受,将符合自己审美愿望的理想通过某种途径加以外现,这样的作品无论表现的是什么,同样会具有感染力。“无论古典韵味还是现代气息,我认为都是气质上的,都是自然地流露,不是刻意营造的。在思维上,它是感性和理性的混合体。” [3]高茜作品《子不语》也是她“新工笔”的代表。子不语,出自《论语》,原文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论语》中多有记载说话人动作表情语句的例证,“子不语”就是其中之一。当孔子与子路谈论学而不厌的治学精神时,沉思不语。以“子不语”概括,并非特例。高茜作品题名是有典故的,但她的画有“戏说”的意趣在里面。把带有半春宫式的古代人物和西式器物并置于画中,人物是被当作一个文本或一个物象来处理的。她认为,现代与传统的界线并非泾渭分明,文化的脉络是一以贯之的,重要的是能够把握住文化的根基和精髓。画家所致力于做的,“就是呈现极大的丰富性。将看似代表着传统和现代的不搭调的意象进行组合,表面上是将这二者进行抗衡对比,但其实是一种制衡,混融了二者的空间,倒是让各自的意蕴更加地耐人寻味。” [4]

由此可见,高茜通过自己的工笔作品传达了自己内心的、个人化的一些情绪与经历,给观者展现了作品背后的故事与瞬间。传统工笔画是对于自然状态的描写,而当下“新工笔”的创作不仅在视觉结构、审美意图上有了新的突破,更多地通过作品传达了精神上的情绪故事,在继承传统的同时揣摩、研习,不断进行“新工笔”的创作。

4 结语

本文以当代女性花鸟画家代表雷苗、高茜的创作为例,简单分析了当下中国画领域“新工笔”之说。在人们的印象中,中国工笔花鸟画大都是以一种观念先行的姿态来表情达意的,对于传统仍然有着明确的认同。然而,当代艺术应该是一种态度,一种无处不体现着传统与当代的传承联系的态度,新工笔中技艺和传统相互联系、相互牵制。随着社会发展与进步,中国画整体创作观念方法也进行着当代化的变革。新时期的中国工笔花鸟画呈现出开放、创新和多元的局面,新工笔花鸟画的发展,既要从传统花鸟画中汲取营养,又要依靠当代画家的主观思考,才能建立起一个迥异于往常经验又不同于西方的、具有强烈的时代感的“新工笔”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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