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
重庆人刘焘的头上顶了太多的光环,他是书法家刘东父的孙子,是茶学界泰斗刘勤晋的儿子,他曾供职纽约投行W.P.Carey,如今则是画廊老板。而在种种关于他的介绍里,他更愿意将自己描述成:艺术收藏爱好者。
从小学习国画的刘焘对于艺术有种天生的敏感。1993年,尚在读高中的刘焘买进了他的第一件藏品:一幅尚在创作中的油画底稿。
“那时候我读高三,趁午休时间和同学到江边溜达,刚好有几个四川美院的学生在江边写生,一幅正在临摹的风景油画吸引了我,于是我试探着跟作者谈价,最终以200元成交。那可是我三个月的午饭钱哪!前后大概分了五次才把钱付完。”二十多年过去,刘焘依然将这幅画作挂在重庆家中的床头,他感谢画家当时的成全,也为画家当时没有落款而与画家失联感到不舍。
如果说少年时期囊中羞涩的刘焘买下无名画家的作品只是出于懵懂的喜欢,那么十年前他买下维克·穆尼斯(Vik Muniz)的《玛丽莲·梦露》就是真真切切明白心之所好了。
2004年,在纽约初有些名气的维克·穆尼斯创作的一幅关于玛丽莲·梦露的作品在佳士得预展,同十年前那幅创作中的底稿一样,刘焘被深深地吸引,在那个热衷收藏老照片的年代,维克·穆尼斯极富创意的当代摄影作品并不受宠。“他那个时候刚有些红,很多人都劝我观察一阵再作决定,但我真的很喜欢,所以力排众议买下了那幅作品。”
十年过去了,维克·穆尼斯已成为活跃于纽约及整个西方世界的著名艺术家,刘焘也将在自己的新画廊举办维克·穆尼斯的个展,两人所有的渊源都被追溯到十年前那幅“饱受争议”的作品,颇有种伯牙子期惺惺相惜的感觉。
身为茶学界大家之子的刘焘从小拒绝喝茶,直到5年前才慢慢开始接受中国茶,接受浓厚精深的中华茶文化。
与父亲主动报考农学相反,从小学画习字的刘焘被“劝退”从事艺术这门“有风险”的行当。被迫选择金融专业的刘焘称在美国上大学时期的自己“染着金刘海,戴着耳钉,完全一幅叛逆少年的装扮”。不过总算按照大家公认的人生路径,毕业后的刘焘搬到纽约,加入了华尔街。
虽然刘焘对于家人劝其不再学画的决定一直耿耿于怀,但冥冥中艺术与收藏总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我以前的办公室就在洛克菲勒中心50号,离纽约佳士得只有一街之隔,午餐时间只要没有急案子我都会去佳士得看他们的图录和预展。”
2007年,刘焘受派回到上海工作,每天出入于外滩12号,看着外滩的车水马龙日月变换,高中毕业便在美国生活的刘焘开始渐渐爱上上海,爱上这座海派城市独有的韵味。上海日渐成熟的收藏市场,自贸区的成立,以及龙美术馆和余德耀美术馆的相继成立,坚定了刘焘在这座他深爱的城市开办一座专注呈现西方现当代艺术画廊的想法。不再染金发戴耳钉,抛开金融人士的西装革履,刘焘换上了舒适的休闲外套,略带鬈曲的头发散发着艺术家的儒雅。他说自己已经回归了,“一种很自然的、主动的回归”。
刘焘很感谢在投行工作的经历,是投行的工作让他有能力去收藏自己喜欢的作品,让他清楚收藏界的运作规律,也让他在筹办德玉堂画廊时拥有与众不同的视角和高度。“你看,我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归到艺术这件事。”其实,刘焘心里明白,关于艺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走出去过,也不想真的走出去。
虽然从小学习国画,但旅居海外多年的刘焘更喜爱西方的现当代艺术。
从印象派到现当代艺术,西方的艺术史有着非常清晰的演变线条。深爱西方现当代艺术的刘焘选择德国知名摄影师康迪达·赫弗(Candida H?fer)的作品作为画廊首秀。这位过去40年如一日专注拍摄图书馆、博物馆等建筑空间的德国艺术家总能为大家呈现出安静却又伟大的作品。透过镜头,赫弗为大家还原建筑物本身的华丽与庄严,而那些在博物馆中展出的艺术品则随着快门一起入镜,成为艺术品中的艺术品。虽然对于同一幅作品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解读,但刘焘认为“艺术是需要解释的”,只有当你对作者的经历有一定了解,你才会明白作品创作的意义所在,才会读到作品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
2015年3月,刘焘将举办维克·穆尼斯的个展,正如他曾经的梦想一般,“如果我自己开画廊,一定要做我喜欢的艺术家的展览。”如今,梦想成真,爱好与事业融合,刘焘憧憬着维克·穆尼斯个展:“把个人爱好变成一项事业,这种锦上添花的感觉非常棒!”
Q分享一下你的收藏理念。
A:我只收藏自己喜欢的作品,因为这些作品总会触动我的某一根神经,对我而言,每一幅作品都是一个充满回忆的信号,会让我和作品或者作者之间产生某种共鸣。
Q成为一个收藏家的必要条件有哪些?
A:想要成为一名收藏家,首先要对艺术史、对各个流派有一定的了解,不然面对一幅作品,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没有被解释过的东西,看不到更深层次的意义。
当你收藏了第一幅画作之后,它会激发你去学习很多东西,比如作者、流派、历史背景等等,这些学习会帮助你在收藏这件事上越来越顺利。
Q通过哪些途径可以比较好地了解西方当代艺术?
A:经常到画廊、博物馆等去看看展览、图鉴等,这样面对这些艺术品就不会有距离感,不会感觉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