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仓良从毒辨治强直性脊柱炎经验

于娟，杨洁，张智斌，高应兵　指导：杨仓良

1.宁波市第九医院，浙江 宁波 315020；2.宁夏秦杨中医医院，宁夏 银川 750002

◆名医研究论著◆

杨仓良从毒辨治强直性脊柱炎经验

于娟1，杨洁2，张智斌2，高应兵2指导：杨仓良2

1.宁波市第九医院，浙江 宁波 315020；2.宁夏秦杨中医医院，宁夏 银川 750002

介绍杨仓良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的临床经验，主要分为溯病源，探病机，抓主证，毒邪是强直性脊柱炎的发病根本；辨诸虚，分寒热，别风湿，七毒是强直性脊柱炎的基本证型；补内虚，祛外毒，化痰瘀，攻毒是强直性脊柱炎的治则大法；守病机，治毒证，用峻法，毒药是强直性脊柱炎的劲率将材四个方面。

强直性脊柱炎；从毒辨治；杨仓良

杨仓良为宁夏秦杨中医医院主任医师，全国基层优秀名中医，宁夏第二批自治区老中医药专家继承工作指导老师。著有《毒剧中药古今用》 《毒药本草》 《动物本草》［1～3］等医学著作，从医40多年，逐渐形成了以“毒邪致病”学说为理论基础用以解释病因病机，“七毒辨证法”用以辨证分型和“攻毒疗法”用以治疗“毒证”为核心的学术观点。笔者有幸随师侍诊，体会到杨仓良老师从毒辨治并使用有毒中药（简称毒药）治疗强直性脊柱炎有独到之处，现总结如下。

强直性脊柱炎是一种病因不明的慢性进行性、全身性疾病。以炎性腰痛、肌腱端炎和不对称外周大关节炎为特点。主要累及骶髂关节和脊柱，最终发展为纤维性和骨性强直。中医学将其归属龟背风、竹节风、骨痹、大偻等范畴。

1　溯病源，探病机，抓主证，毒邪是强直性脊柱炎的发病根本

中医学“毒邪”理论最早来自《内经》。“夫毒者，皆五行标盛暴烈之气所为也”（《素问·五常政大论》），认为邪气过盛，即为毒；“余闻五疫之至，皆相染易……不相染者，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素问·刺法论》），这又认为毒气是一种能危害人体健康引发疾病的特殊病因。至后汉华佗则将“毒”与“邪”并称，以泛指一切致病物质，“五疔者，皆由蓄其毒邪，浸溃脏腑，久不摅散，始便为疔”（《华佗神医秘传》）。杨仓良老师认为，强直性脊柱炎就属于一种毒邪所致的疾病［4］。认为强直性脊柱炎的发病多由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调摄失衡或病后失养，遂致肾督阳气不足，复感风寒湿热毒邪，邪乘虚侵肾督，深入骨骱、脊柱，病久致肝肾精血亏虚，致筋挛骨弱而使毒邪踞经盘骨，渐致毒邪与痰浊瘀血互结，闭阻经络，损伤关节骨髂而使关节变形、强直。故认为本病的病因是毒邪，所引起的一系列病理损害亦是邪毒所致。强直性脊柱炎的证候虽繁杂多变，然毒邪痹阻则是其主要证候。所以“毒邪”致“毒证”是强直性脊柱炎的基本病因病机。

2　辨诸虚，分寒热，别风湿，七毒是强直性脊柱炎的基本证型

杨仓良老师认为，强直性脊柱炎发病的根本原因与毒邪相关，然所致“毒邪痹阻证”可因毒邪的属性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现。由于强直性脊柱炎的基本病机为正虚邪实，故首先应辨别督虚的类型，强直性脊柱炎以腰骶痛为主，腰为肾之府，为督脉所循，故病位在肾督。

凡强直性脊柱炎的早期多表现肾阳虚，即腰肌疼痛，活动困难，畏寒肢冷，小便清长。若肝肾精亏或阳损及阴而表现肾阴虚，证见肾虚兼五心烦热，低热盗汗，大便干，小便黄，舌偏红等；若肾气不足或久病耗气而成肺肾气虚，证见肾虚兼自汗，乏力，气短，咳嗽，胸闷，面白无华；若病久阴血暗耗而成脾肾亏虚，证见腰肌酸痛无力，活动后加剧，肢体麻木、肌肉萎缩，面黄少华。在肾督诸虚的基础上，若感受寒毒邪易致肾虚督寒证，证见腰肌冷痛喜热；若感受热邪或邪郁化热毒，证见腰痛发热，喜寒畏热，口舌干燥，便秘溲黄等；若感受风毒之邪，证见游走性疼痛或畏风等；若感受湿毒之邪，证见肢体沉重僵硬，气候变化时加重。若疾病进入中期，易见关节顽固性肿胀，麻木，并有腘窝囊肿及硬结，而成痰毒痹阻证。若关节变形刺痛，舌有瘀斑、瘀点，而成瘀毒痹阻证。故强直性脊柱炎可有阴、阳、气、血诸虚的区别和寒、热、风、湿、痰、瘀诸证之异，临证须仔细分辨以便对症下药。

3　补内虚，祛外毒，化痰瘀，攻毒是强直性脊柱炎的治则大法

杨仓良老师认为，强直性脊柱炎的病因病机主要为正虚邪实，且毒邪是根本，而治则大法不外乎扶正补虚和攻击毒邪［5］。然攻击毒邪应有不同区别，应遵循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热则寒之，寒则热之的治疗原则予以辨证施毒。故对于风寒湿热之毒邪，可给于祛风毒、散寒毒、泄湿毒、解热毒之法，以使毒邪无立足之地，无致害之忧。而对于中期内生的痰毒证和瘀毒证，则可采取化毒或搜毒的方法以遏制或减少邪毒对机体的危害。对于晚期强直性脊柱炎肾督虚之毒痹证，则需在补虚的基础上进行攻毒。因早期毒邪亢盛多在表，可用“祛”或“解”的方法，中期邪正相持且在半表半里或在经络筋骨之间，可用“化”或“搜”的方法，到了晚期，正虚邪弱且入里，多踞经盘骨，需要以补虚为基础，如阳虚者补之于阳，阴虚者滋之于阴，气虚者补之于气，血虚者补之于味，同时对久恋机体筋骨的毒邪进行攻击和杀灭，以便使毒邪灭亡或失去毒力，从而达到邪去正安之目的。

4　守病机，治毒证，用峻法，毒药是强直性脊柱炎的劲率将材

杨仓良老师强调，对强直性脊柱炎的治疗要谨守“毒邪”这一病因病机，以风寒湿热痰瘀虚之毒邪主证为辨证分型要点，辨证施以毒药为君，辅以狗脊、鹿角、仙茅等补肾强筋骨药为臣，以生地黄、当归、牛膝等活血通经药为佐，以缓解药物毒性、纠正药物偏性的甘草、蜂蜜、葛根、独活为使，共奏补虚强督、攻毒通络、止痛消肿、舒筋活血之功。

杨仓良老师临证十分注重有毒中药的选择，若为风毒痹阻证，常选威灵仙、细辛、青风藤等毒药为君；若为寒毒痹阻证，常选制川乌、制草乌、附子等毒药为君；若为热毒痹阻证常选雷公藤、商陆、重楼毒药为君；若为痰毒痹阻证，常选半夏、南星、白附子毒药为君；若为瘀毒痹阻证，常选水蛭、虻虫、土鳖虫毒药为君。而对晚期病情复杂之虚毒夹杂证，常选白花蛇、露蜂房、仙茅、天山雪莲等毒药为君；阳虚者加温阳药如肉桂、干姜；阴虚者加滋阴药如熟地黄、山萸肉；气虚者加补气药如黄芪、党参；血虚者加补血药如鸡血藤、阿胶，从而达到扶正气祛毒邪的效果。

5　病案举例

刘某，男，11岁，病案号06111，2013年9月15日初诊。患者4年前因年幼误入冷库不慎感受寒湿邪后，逐渐出现腰及双肩、膝、髋关节疼痛，在当地诊所给予输液治疗，效果欠佳，之后疼痛时自服河南产胶囊药可缓解。2012年9月在西安某医院化验人类白细胞抗原（HLA）-B27（+），CT片示双侧骶髂关节炎，诊断为强直性脊柱炎，用西药治疗1年多，疗效欠佳。1月前无明显诱因上述症状加重，出现行走困难，特坐轮椅慕名求治于杨仓良老师。诊见：腰脊酸痛，双肩、腕、踝、膝、骶髂关节疼痛，活动受限，需借拐杖行走，纳差，眠可，二便调，舌淡、苔薄白，脉弦。专科检查：脊柱四肢发育正常，生理屈度存在，无明显畸形，腰骶部压痛（++），双髋关节压痛（+），双髋屈伸受限，4字试验（+）。化验检查：血沉（ESR）：100 mm/1 h，C-反应蛋白（CPR）：30.50 mg/L，抗溶血性链球菌“O”（ASO）：415.3 IU/mL，骨盆平片：右侧骶髂关节间隙变窄，左侧间隙消失，关节面粗糙，余各项检查基本正常。西医诊断为强直性脊柱炎。中医辨证：大偻，督虚寒毒证。治则：壮督散寒，攻毒通络。自拟“强脊散寒祛毒汤”，处方：附子、制川乌（先煎2 h）、制草乌（先煎2 h）各6～15 g，独活12 g，狗脊、熟地黄各15 g，鹿角、苍术各6 g，蚕砂、葛根、甘草各30 g，伸筋草、当归各10 g，水煎服，每天1剂。另取生川乌、生草乌、生半夏、天南星、白芷等份研末外敷双膝双髋关节，并给予双髋关节低频脉冲电疗，每天1次，治疗10天后患儿症状减轻，化验检查ESR降至84 mm/1 h，上述药物及方法治疗至35天，患者诸症明显减轻，已能甩掉拐杖自行行走。化验ESR降至30 mm/1 h，患者要求出院。出院带上述中药方加减20剂，自服1月复诊，主症均消失，化验ESR：12 mm/1 h，肝功、肾功皆正常。为巩固疗效，将上方炼蜜为丸，每次6 g，每天3次。继续服药1年，随访一切如常。

按：该病证属强直性脊柱炎，督虚寒毒痹阻证，有感受寒湿的病史，且出现寒湿毒邪偏胜之象，故属于毒邪所致的“毒邪痹阻证”无疑。杨仓良老师在治疗上以散寒泄湿攻毒通络为治则，选用具大辛大热之性的毒药附子、制川乌、制草乌为君；辅以狗脊、熟地黄、鹿角通督补肾强骨；以蚕砂、苍术、独活祛湿泄浊以助毒邪外泄；以大剂量甘草、葛根、伸筋草为使以行引经、解毒及调和诸药之效。选用祛毒攻毒的毒药为君，辅以其他扶正祛邪、壮督通络、祛湿泄毒、引经调和诸药治疗年龄较小、病史较长、病情严重而复杂的强直性脊柱炎，在较短时间内使患者病情缓解，且未出现毒副反应，从而达到了疗效，体现了杨仓良老师用毒药的独特和精到之处。

［1］杨仓良，程方，高渌纹，等.毒剧中药古今用［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1：10-23.

［2］杨仓良.毒药本草［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3：21.

［3］杨仓良，齐英杰.动物本草［M］.北京：中国中医古籍出版社，2001：1-45.

［4］杨仓良.从毒邪致病辨治强直性脊柱炎［J］.新中医，2007，39（8）：1-3.

［5］杨仓良，张智斌，曹艳玲，等.毒攻疗法为主治疗强直性脊柱炎100例临床观察［J］.新中医，2007，39（12）：1.

（责任编辑：刘淑婷）

R56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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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6-7415（2015）03-0008-02

10.13457/j.cnki.jncm.2015.03.004

2014-12-04

于娟（1971-），女，主治医师，主要从事中医内科临床工作。

杨洁，E-mail：guocusuan05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