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的《风景》与《情人》
——论品特戏剧中的婚姻危机

2015-02-21 03:58杨水平
关键词:品特达夫萨拉

杨水平

(川北医学院外国语言文化系 四川南充 637007)

“荒诞”的《风景》与《情人》
——论品特戏剧中的婚姻危机

杨水平

(川北医学院外国语言文化系 四川南充 637007)

哈罗德·品特的多部剧本都探讨了西方社会中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从心理的、伦理的以及性别政治的角度研究,发现剧中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主要归因于夫妻之间情感交流的缺乏,情感纽带的缺失,频繁的情感背叛以及两性之间的权力争夺。沟而不通、求子不得、假情人、真背叛等一幕幕荒诞的剧情解构了婚姻,深刻演绎了当代西方社会中的两性情感危机。探讨这一主题对我国当前家庭与社会的健康稳定具有积极意义。

品特;婚姻危机;《风景》;《情人》

别具一格的英国戏剧大师哈罗德·品特,凭借其“深刻而丰富的哲理内涵,精巧而别致的艺术构思,平凡但却饱蕴诗意的戏剧语言为自己在英国戏剧史上赢得了应有的一席之地。”[1]3432005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更是让其名声大噪。在我国文艺界和评论界,品特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细细品味品特那些看似前言不搭后语、支离破碎、混乱无序、歧义丛生的语句,读者能真切体味到品特人物内心的孤寂与落寞;疏离的两性关系与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回家》中,大学教授特迪无法与妻子有效地沟通,最终妻子甘愿留下来充当其父兄的家庭妓女,也不愿跟他重返美国。《收集证据》中的妻子斯特拉,先是对其丈夫詹姆士坦白与他人的不轨行为,后来又闪烁其词言语前后矛盾,而丈夫在调查真相的过程中对妻子也谎话连篇。妻子对于丈夫的偏好视若无睹,丈夫对妻子的冷漠自私怨声载道。《背叛》中,罗伯特的妻子爱玛与其挚友杰瑞保持了长达7年的奸情,罗伯特早就察觉到妻子与朋友的不轨行为,却假装若无其事。品特剧中类似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俯拾皆是。本文将从心理学、伦理学与性别政治的角度,围绕《风景》和《情人》探讨品特戏剧中的两性情感危机,挖掘其背后的成因,从跨学科角度解读品特剧中西方家庭婚姻与两性关系。

一、情感交流的缺乏与无效

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将人的需求分为5个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与归属感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被归为“威胁喜剧”的品特剧,尤其强调人的安全需求和爱与归属感的需求。人对安全感的需求尤其体现在《房间》、《送菜升降机》等作品中。人对爱与归属感的需求集中体现在《归家》、《风景》、《情人》等家庭与婚姻剧中。婚姻关系的缔结是人类对爱与归属感需求的最好体现,因此婚姻可以说是孤独的良药。而品特剧中的夫妻互相隔绝,总是有着无法突破的孤寂感。婚姻关系中的孤寂与淡漠首先应归咎于双方交流的缺乏与失效。品特曾坦言:“进入他人的生活太令人恐惧了。向他人暴露我们自身的贫乏这种可能性也太可怕了。”[2]325《风景》是一部独幕剧,该剧几乎没有情节,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一对夫妇分别位于餐桌的两边,自顾自地述说往事,对对方充耳不闻。品特在舞台提示中强调:“达夫通常在说贝丝,但似乎听不见她说话。达夫从来不看贝丝,似乎听不见她说话。”[2]4潜藏在这对夫妻娓娓而谈中的正是沟通的缺失与迥异的情感诉求。

戏剧冲突是人物之间性格碰撞的结果,人物性格又在戏剧冲突中呈现出来,冲突越尖锐人物性格就越鲜明。该剧中达夫与贝丝之间的性格冲突与矛盾,正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原动力。粗俗的达夫追忆湖边喂麻雀、钓鱼、偷花等平常锁事。他回忆在过去平凡的日子里妻子是一流的主妇。“你从来不会手忙脚乱,你从来不会慌里慌张,你总是有条不紊的。”①达夫想起妻子曾经原谅他的不忠,对他而言妻子的贤能和体贴才是幸福婚姻的基础。而贝丝自始至终都沉浸在满是阳光、沙滩、海水、裙子、鲜花、绘画等浪漫诗意、如梦似幻的意境中。她幻想海浪的轻抚,情人的温存,满脑子都是与情人的甜蜜,“他抚摸我的颈背。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颈子,后面。”作为女佣的贝丝,心里一直怀着艺术的梦想,一直把绘画的基本原则牢记在心,所以她从未迷失方向。她想象与情人在海滩上作画,她渴望超越自己的身份与阶层,过上悠闲惬意的生活。但现实却很残酷,丈夫达夫是地地道道的粗人,他看到的全是“狗屎、鸭屎……各种各样的屎……遍布小路。”贝丝想象在酒吧里优雅闲适地品酒,达夫想起的却是称啤酒为马尿的怪人,“这个家伙说,这是马尿。……有人拿这个酒杯当尿壶。”达夫忆起妻子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敲锣的场景,他完全不理解妻子的所谓怪异行为,责问她“敲这该死的锣究竟想干什么?”。其实敲锣正是贝丝排解孤单忧愁的方式,是她对丈夫和沉闷生活的强烈不满。事实上二人的感情早已出现裂痕,达夫回忆道:“你知道我已经进来了,但是你没有动。我靠近你站着。你在看什么呢?外面只有黑暗。”贝丝看到的黑暗正象征着他们的关系没有希望和前景。

品特的剧作集中地传递出现代人的孤独、无助、隔膜与沟通的困难,这尤其体现在夫妻之间。达夫与贝丝正是典型代表。他们无视对方的存在,沉浸于各自内心的“风景”。实际上他们各自的记忆与渴望的风景从未有过交集与重叠,一个眼中的风景是平凡、现实而粗俗的;另一个眼中的风景是唯美、浪漫、脱俗的。二人的心理欲求、情感渴求以及对爱情婚姻的诠释存在天壤之别,正如凯瑟琳认为“她的丈夫将她想象成为一个好管家、好仆人和好妻子,她能够用吻他的方式原谅他的不忠。与丈夫对她的刻画相反,贝丝将自己描绘成为漂亮的、能育的、浇着花的、被爱的女人——事实上,一位女神。”[3]143剧本开篇,贝丝就赞赏自己很美,“我穿得与众不同,但是我很美丽。”她渴望被欣赏、被宠爱,渴望浪漫雅致的生活,而粗俗的达夫却感受不到妻子的情感诉求。因此贝丝用幻想的方式把达夫关在了自己的心灵之门外。尽管达夫内心渴望与妻子交谈,他多次重复“我想告诉你”,还建议天气好时一起到公园坐坐。但二人情感诉求不对等,这成为了他们沟通缺失、貌合神离的根源。剧末贝丝仍在幻想那个轻柔的抚摸、温柔的亲吻。正如凯瑟琳所言:“对达夫来说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沮丧,对贝丝来说,现实仅仅存在梦里。”[3]145

《情人》是关注度颇高的一部剧。该剧在我国舞台的上演让品特在中国声名鹊起。剧本描写了一对生活平淡枯燥的夫妻萨拉与理查德,为了给淡然无味的婚姻生活增添一点色彩而互相假扮对方的情人长达数年。萨拉与理查德的这种刺激游戏实质上并未挽救他们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反而成了二人争吵的焦点,理查德最终厌倦并反感这一做法,希望结束这一荒唐的游戏。游戏本身正是二人内心孤独和空虚的折射。萨拉与理查德看似交流不少,但都拒绝向彼此敞开心扉,他们的沟通是失效的。两人都厌倦了婚姻生活中的平淡无奇,却拒绝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地谈论各自内心的想法。一旦涉及到本质上的问题,他们都会试图绕开。然而,二人都认为坦诚是婚姻的保障:理查德问萨拉:“必须坦率得不顾一切,美满婚姻才有保证,对吗?”②萨拉答道:“一点不错。”萨拉还向丈夫保证对他毫无隐瞒。事实上他们在就寝时谈论与争辩的都是对方的情人,并互相指责对方的不轨行为;夫妻之间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沟通和对对方爱的表现;各自都专注于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求。如果说《风景》中的贝丝与达夫之间的交流是空白,那么《情人》中萨拉和理查德表面上不少的沟通则是无效的。胡宝平曾说:“品特剧的语言是所发生一切的最可靠的指南,因为不论人物是开口还是沉默,喋喋不休还是寡言少语,都间接而毫厘不爽地道出了人物的心理、性格、背景,以及人物之间关系的高下与疏密。”[4]56上述剧中的夫妻无论是滔滔不绝还是沉默不语,其结果都是交流的缺失与无效,表现出主人公之间情感的疏离与淡薄。

二、情感纽带的缺失与频繁的情感背叛

亚里士多德认为,家庭伦理关系中最核心的关系就是夫妻关系和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其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是家庭生命的延续。“家庭生活的重要方面是丈夫与妻子抚育子女的共同生活。这种生活产生着最为自然的一种友爱。”[5]77因此,子女可以说是夫妻情感的纽带。上述品特剧中子女的缺位也是造成品特剧中夫妻情感疏离、婚姻危机的一大因素。《风景》中,贝丝和达夫的头上“笼罩着巨大的阴影,那就是痛苦的疏离感的阴影;其原因能否找到呢?一个可能的线索或许在于夫妻二人的名字在莎剧中可能引起的联想。贝丝(Beth)和达夫(Duff)的结合让人联想到麦克白(Macbeth)与麦克德夫(Macduff)之间深深的裂痕。麦克白和麦克德夫从兄弟变成仇敌,麦克德夫最终杀死了暴君麦克白。”[6]131就像麦克白和麦克德夫的关系,贝丝与达夫的关系注定是分裂的。莎剧中将二者名字连接起来的“Mac”在盖尔语中意为“儿子”。[6]132因而疏离贝丝和达夫的正是孩子的缺失,孩子或许也是能结合二人情感的纽带。剧中贝丝一直希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开篇就提出:“你想要个宝宝吗?我说。孩子?宝宝?我们自己的?”接着又追问:“我们自己的孩子。你想要吗?”接下来重复道:“你喜欢孩子吗?”贝丝这些急切、反复的追问显示出她强烈希望拥有自己的小孩。而达夫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狗跑了。我没有告诉你。”贝丝回忆起在美丽的秋天里的早晨,她坐在厨房里,透过窗户看见山谷里的孩子们:“他们奔跑着穿过草地。他们跑上山坡。”紧接着就是长久的静默。无疑这是作者的精心安排,特意强调孩子在贝丝心中的分量。

《情人》中,麦克斯和萨拉平淡乏味的夫妻关系也可归因于孩子这根纽带的缺失。萨拉作为家庭主妇,除了家务之外无事可做,她在百无聊奈之下寻求情人游戏的刺激。从夫妻二人的对话中我们也能窥见理查德内心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

麦克斯:孩子们。

萨拉:什么?

麦克斯:孩子们。我要为孩子们想想。

萨拉:什么孩子?

麦克斯:我的孩子,我妻子的孩子。他们现在马上都会从寄宿学校回来。我要为他们着想才是。

在假扮游戏中,情人身份的麦克斯表达了结束这段关系的想法,其主因是他臆想出来的孩子们。可以推断理查德也看重孩子,希望拥有小孩。因为他们缺失了孩子这根纽带,体味不到家庭的圆满与温馨,才深陷了如此荒唐的游戏。

从伦理学的角度,“背叛”本质上是对已有伦理关系与伦理观念的违背与践踏,是不道德的、被唾弃的。而品特没有对剧中人物的背叛做出任何道德评价,对于背叛行为他既没有表达支持也没有表示鄙视,仅仅呈现给观众人的本能需求与事实行为。背叛可以说是品特戏剧的母题。上述剧中均体现出了夫妻之间的情感背叛。《风景》中达夫坦白自己与别的女人有不轨行为,“我对你说我要让你伤心了。我对你不忠实。”表面上贝丝原谅了丈夫的不忠,但却是两人情感裂痕的开始。贝丝幻想着和理想中的情人浪漫与温存,她想象着在沙滩上与情人的缠绵,“我脱下衣服,穿上浴袍。里面光着身子。”贝丝幻象情人的抚摸,“他压在我的身上,往下看着我。”毫无疑问,这是她在精神上对丈夫赤裸裸的背叛。

《情人》中的萨拉和理查德虽然仅仅是假扮对方的情人,而本质上也是对婚姻的背叛,只不过为同一人的角色转换。理查德质问萨拉:“你整个下午忙着和情人幽会之时,可曾想到过你丈夫正在办公室里伏案造表清账?”萨拉的回答却是:“当然想到过。越发叫人痛快。”萨拉让人震惊的坦率正体现出她以背叛为乐的心理。同时,理查德也承认自己在外面寻求刺激,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个富有性感,能纵情尽兴,撩拨性欲的女人。”理查德这种灵肉分离的婚姻观,是对妻子与婚姻厚颜无耻的背叛。可是如此荒唐的游戏还让萨拉相当满足,她最后甚至道出每天她都会接待各色各样的人,“客人全是陌生人,全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可人家和我一点都不生分。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亲如一家。”这或许隐射出萨拉在骨子里是个放荡的女人,她对婚姻的背叛毫不掩饰、理直气壮。

从伦理的角度,萨拉与理查德的这种背叛游戏为人不齿,而从弗洛伊德关于人格的三重学说,即伊德、自我与超我的角度来看,二人的双重角色扮演呈现的是人的本性与社会性的并存。弗洛伊德认为,人的伊德基本上是由性本能构成,遵循的是“快乐原则”。萨拉与理查德之间的情人游戏正是二者本能欲望伊德的凸显。理查德坦白地说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撩拨性欲的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性本能,此时他按“快乐原则”行事。但他回归到丈夫身份的时候,却是一名坐在办公室的绅士,必须遵循着社会规范,按“现实的原则”活动。理查德要求自己的妻子端正贤淑,着装要正派。萨拉在扮演情人身份的时候,妖娆、妩媚,极具挑逗男人的手段。回到妻子的身份后,也完全符合现实社会对中产阶级家庭主妇的界定:贤惠、端庄而体贴。品特巧妙地通过《情人》一剧演绎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学说,揭示了人的本能欲望与现实道德原则并存的事实。

三、性别政治中的权力争夺

20世纪60年代是西方女权运动的高潮时期,这直接导致了女权主义批评的兴盛。女权主义代表凯特·米勒特在这一时期发表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性政治》。该论著的第一部分就“重点揭露在西方两性关系中,男性拼命维护父权制,控制和支配女性的政治策略和行为。”[7]346随着女权运动的蓬勃发展,女性开始与传统的父权制抗衡,争取与男人平等的社会与家庭地位。这在《情人》与《风景》中均有充分的体现。罗纳德·诺尔斯在《品特与20世纪戏剧》一文中指出:“将性别政治中的权力斗争、坦率的厌女症和男性无能而被女性打败的定式与《情人》、《收集证据》和《回家》等剧联系起来是恰当的。”[8]80《风景》中的夫妻看似没有明确的冲突和对抗,而细细研读,二人之间的博弈与权力争夺则历历在目。达夫期望妻子温柔、贤惠、顺从以突显其男性尊贵与权威,甚至幻想通过变态的方式占有妻子,以展现男性的威武雄壮:“我将在狗的面前占有你,像一个男人那样”。此时达夫将妻子当作泄欲工具来操纵。贝丝也希望在两性关系中以她为中心,她渴求一个陪伴、安抚、遵从其意愿的男人,即使在点酒这样的小事上也需要遵从她的意见:“他会先问我想要什么。”全剧通过贝丝的憧憬、幻想、追忆来重新定义自我,建构自我身份,以达到在夫妻关系中处于控制的一方。事实上,贝丝正是通过将达夫尘封起来,拒绝承认他的存在来驾驭他,让他痛苦。

《情人》中的妻子萨拉希望拥有一位她能操控的情人,能够在她空虚寂寞的时候陪伴左右。丈夫理查德也企图通过追问妻子与情人之间的细节来控制她,二者争夺的正是家庭的主导权。在萨拉的角色转换后,理查德坚持让她更换鞋子;要她跳舞时改变步伐;要求妻子按照他的意愿进行游戏。当他扮成情人麦克斯时,他嫌弃她太瘦,宣称喜欢肥肥胖胖的女人,鄙视萨拉因其和他意中的女人比起来“简直是皮包骨头。”这表明男性企图通过对女性外形的苛求,让女性自卑、臣服以获取优越感与控制权。可当他一回到丈夫的身份就极力赞赏萨拉美极了,觉得她的举止言笑,行走,弯腰都无可挑剔:“听着你自如地应用时髦的词汇,欣赏着你巧妙娴熟地调遣最新最地道的语句,感受着别人因此而对我产生的妒忌,体会着他们对你好心好意的殷勤和心怀叵测的阿谀,回味着你拒人千里之外的庄重典雅,知道你是我的爱妻,真叫我心里充满了美滋滋的满足。”但当得知萨拉没有做晚饭时,他又立刻态度大变:“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下班后吃上一顿饭。你明明知道我忙忙碌碌地算了一天的账。人家会说你这是没尽到做妻子的义务。”在理查德的内心,妻子在外应是他炫耀的资本,在内妻子应是他的顺服仆人。当萨拉问起他情人的胖瘦时,理查德却说自己喜欢瘦女人。这种荒唐怪异、前后矛盾的言辞无不反映出他企图展现男性权威的心理。他还得意地对萨拉说:“我们俩都是男子汉,你只不过是个混账女人。”他对妻子的鄙夷和辱骂不过是在强调男性的优越和尊贵,这正是他维护传统父权制观念,支配与控制女人的策略。作为现代女性的萨拉也毫不示弱,听罢理查德的辱骂,她猛敲桌子反驳丈夫的侮辱。最后她强势地宣称,丈夫理查德没有干涉自己生活的权力。接下来她又改变态度,用甜言蜜语挑逗理查德,最终以软硬兼施的手段操纵、诱使理查德继续游戏下去。当理查德对自己的需要和现状感到迷茫时,萨拉超越丈夫采取了主动,乘机抓住了游戏的控制权。

结语

《风景》与《情人》深刻呈现了当代西方婚姻关系中灵肉分离的现象,以及由此导致的心灵孤独与两性情感危机。夫妻之间的情感背叛在品特剧中几乎成为常态化的行为。随着女权运动的深入发展,当今世界的女性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争取了越来越多的权力,这必然导致两性之间的博弈与权力争夺。无效的沟通与情感纽带的缺失更是让当代西方社会的婚姻关系雪上加霜。近年来我国频频上演的婚外情、屡见不鲜的包养丑闻、居高不下的离婚率、“丁克”风与同性恋现象,都给我国社会与家庭的稳定带来了严峻的挑战。目前我国修订婚姻法、端正个人作风以及开放二胎,都是加强婚姻与家庭稳定的举措。通过对品特剧中两性情感危机成因的探讨,我们深知理想婚姻关系的建立离不开夫妻双方有效的情感交流,不能缺少子女的纽带作用,尤其不能出现情感背叛的行为。夫妻之间的平等、尊重与权力的平衡,对家庭的健康与稳定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注释

① 该文中《风景》的引文均来自华明的译著《归于尘土》。

② 该文中《情人》的引文均出自《外国文学》1986年第10期秦亚青与金莉的译本。

[1]张中载.当代英国文学论文集[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6.

[2]哈罗德·品特.归于尘土[M].华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3]Burkman,Katherine H.The Dramatic World of Harold Pinter[M].Ohio: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71.

[4]胡宝平.“品特风格”的颠覆意义[J].当代外国文学,2003(4):53-58.

[5]宋希仁.西方伦理思想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6]Zeifman,Hersh.A Rose by any Other Name:Pinter and Shakespeare[M].Pinter At Sixty.Katherine H.Burkman Ed.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93.

[7]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8]Knowles,Ronald.Pinter and Twentieth-century Drama[M].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Harold Pinter.Ed.Peter Raby.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

The Absurd Landscape and The Lover——A Probe into the Marriage Crisis in Pinter’s Plays

YANG Shui-ping
(Foreign Language and Culture Department,North Sichuan Medical College,Nanchong 637007,Sichuan,China)

Many of Harold Pinter’s plays deal with the vulnerable and shaky Western marriage relationship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sychoanalysis,the ethics and the sexual politics,we find that the major reasons for the defunctmarriages in Pinter’s plays are the lack of communication,the absence of bonding,the frequent betrayal and the power struggle between the sexes.The failure of communication,the absence of children,the disguised lovers and the true betrayal are the absurd sceneswhich deconstruct the western marriages and fully reveal the crisis in them.The research of this issue is of significanthelp to the healthiness and stabilization of our family and country.

Pinter;Marriage crisis;Landscape;The Lover

I106.3

A

1672-4860(2015)05-0033-05

2014-12-17

杨水平(1982-),女,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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