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赠我空欢喜

2015-02-19 10:51梨落
家庭生活指南 2015年9期
关键词:情书卫生间

文◎梨落

谢谢你,赠我空欢喜

文◎梨落

可笑我已不是二八少女,却依然如此天真,以为爱情就是你我之间的模样,直到在眼泪中明白,其实只是陪你玩了一场红尘男女的感情游戏……

你想太多了

“不如,我们结婚吧。”

“结婚?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们认识已经半年有余了,我三十有三,你也奔三了。所以说要结婚,我不觉得有多突然——要说突然的话,应该是说,我突然觉得,做人不要太过理所当然。代紫,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结婚对于我来说,不是为了要个保障,而是为了能与你再往前走一步。”陆宁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我的目光有点儿无措,只好停留在那戒指的盒子上。

是周大福,不是山寨版周六福。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许意味着眼前的男人是真诚的。但我却更觉无措了。

“你先起来好吧?”我右手拿着刀,左手拿着叉,碟里的牛扒欲断还连,比我更要尴尬。我小声说,“现在求婚已经不流行单膝下跪了。”

“有道理。”陆宁闻言,立马收起胖墩墩跪着的左膝,坐回餐桌的对面。然后,隔着摇曳的烛光,他作站起状,想再次拉近我们的距离。“那现在,我给你戴上吧!”

呃?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能再委婉下去了。我直言道:“如果我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你会不会觉得丢了面子?”

“这……”想必这个回答,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沉吟着,想必是在思考如何给出措辞合理的应对。

可惜我并不想听他给出的任何答案。“先告辞了。”我无比留恋地看了一眼碟子里剩下的那半截牛扒,抄起小坤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了。

离开“小蛮腰”后立刻加快提脚速度,再哒哒往右走了两条街,才狠狠松一口气。

妈的,吓死姐了!

松一口气,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需要负上任何责任。我安慰自己。

陆宁是一个职位不大不小的公务员,带着无比良好的自我感觉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在官场混久了,说话总是不放过话里有话的机会,也喜欢开口闭口挂着发展与升迁。和他在一起,我总是面上微笑,内心吐槽。但除此之外,陆宁并没有其他缺点,而他对我诚意十足的追求,是最大的优点。所以,我也不抗拒他偶尔约我吃饭。

只不过,不抗拒一起吃饭,跟结婚是两码事!吃几顿饭就认为咱们理所当然应该在一起了,我只能说,哥哥,你想得也太多了。

总有一天

这个时间回家尚早。翻了一遍手机通讯录,那群闺蜜,这个时间不是在跟男朋友享受甜蜜时光,就是在抱着孩子换尿片。

算了。我独自一人走进了滨江路的鸡尾酒吧。

“今晚似乎心情不错?”不知何时,裴季同也坐在了吧台上,和我隔着一个吧位的位置。

“要知道,女人的心情,是很难从表面看得清楚的。”我轻轻摇了摇手里那杯warm hug。

“如果我说我依然爱着你,你还会不会考虑重新和我在一起?”裴季同隔着酒吧摇曳的灯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手里的加冰伏特加。

“假设性的问题,我拒绝回答。”我把warm hug凑近嘴边喝了一口,也是带着狡黠的笑容看着高脚酒杯。

一个服务生从他身边经过,有醉汉不小心撞了服务生一下,两杯威士忌迅速转移到裴季同的上衣里。裴季同立马站起来,慌忙掏出上衣口袋的手机和钱包放在桌面上以示抢救,然后低头猛拍上衣。

我端起了酒杯,离开吧位,打算朝卡座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走去。经过裴季同身边的一瞬,他用力扯住我的胳膊。我一个趔趄,被他抓在怀里……

凌晨一两点钟,裴季同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站在阳台抽烟。迷蒙的夜色让人摇摇欲坠。我曲起双脚,坐在床头。

他发觉我醒了,掐灭烟头,走进来坐在床边,撩起我的褐色长发,轻吻我的额头。

“回头草很好吃?”我仰起头问他,“我们这算什么?”

“什么都算。没人比我更念旧……你还是十年前的代紫。”

又是一次没有明确答案的回答。

不过不碍事。总有一天你会亲口说出来!

我托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狡黠地笑了。

固执而长情

几个月前,我出差路过东平小镇——当年大学所在的地方,忽然看见十字街口那间叫作“最美时光”的店居然还在。只不过,门面已扩至三间,由奶茶店改成了咖啡店。

鬼使神差地,我泊好车,走了进去。

店内装修精致,跟十年前的简陋简直没法比。当年,我们学校的学生是这里的常客,包括我和裴季同。店里的老板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可如今,坐在收银台旁的他明显发福了。店的角落处放着几个小书架,书架上方墙上的字

极吸引人:“还记得《我把岁月写成一封情书寄给你》的时间锦囊吗?2004年的情书已经出土了。茫茫人海,你们在哪里?当年的梦想实现了吗?”

我把岁月写成一封情书寄给你。

2004年,小店刚开张不久,精明的年轻老板为了吸引人气,办了这样一个温情的活动:每个进店消费的顾客,在信里写下想说的话,装在信封里封好,老板会在活动结束后把所有信件封存起来,埋在后花园的樟树下,约定十年后出土。

当年的学生趋之若鹜。那是2004年,大街小巷播着煽情的《东风破》和《遇见》,《Super Star》以高分贝与劲节奏轰炸了人们整整半年。

我走过去,问:“老板,2004年的情书里,是否有一个叫裴季同的人?”

老板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看我,低下头在最下格的抽屉里翻出厚厚一大叠发黄的信笺,一边一封封翻看,一边说:“这些信放了有半年了,你是第一个来问这事儿的人。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在搞什么噱头……哎,找到了!你就是裴季同?”

“我是他的太太,当年跟他一起写这信呢。估计这事儿他都给忘了,我拿回去,给他一个惊喜。”我波澜不惊地撒了一个谎。

然后,在店里靠窗的位置,我坐下,慢慢拆开了裴季同那年写的情书——当年他写完之后,我追着他抢想一睹为快,可惜怎么也抢不到。那时他说:“十年后,让你亲手拆,到时就能看到了。”

“代紫,十年以后,你已经是一个30岁的婆娘,我的婆娘。我希望,这十年里我们依然能相互依存。和你在一起,我肯定还是温暖和快乐的。虽然我们都太固执,总是免不了互相伤害,但我真的想和你好好地过以后的每一天。”

我握着发黄的信纸,竟然矫情地想落泪。

固执的另一面是长情。

当年和裴季同是怎样分手的呢?事情小得已经记不清了。后来重逢后又是怎么勾搭上的呢?枝枝蔓蔓缠绕不清。

半年前,当裴季同第一次出现在我们公司时,他望向我的别有深意的眼神便让我沦陷了。当年那个青涩的男生呀,尽管我们当中隔了数年的空白,可当我们重遇,仍能准确读懂对方眼里的火花。

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故人?同事?密友?床伴?

我没有答案,唯一知道的是,他必定还爱着我。就如念旧的我始终还是忘不了他。

原来,十年前你也已经知道,咱们太相似。所以,你不挑明,我不会说;你不前进一步,我绝对不会出击。

就让我们来享受这份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爱,看最后,到底是谁征服了谁!

从云端到地狱的距离

那封“岁月情书”被我保管了起来。

我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才拿出来,因为它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也见证了我们的“永远”。岁月,多美好的字眼,让人联想到天长地久、白发苍苍……

几天后,再一次在鸡尾酒吧喝得醉醺醺地出来的时候,我和裴季同相偎着站在路边拦的士。

上车后,我拒绝了裴季同跟司机说的再次去时钟酒店的提议。我挨着他的身体,喷着轻轻的酒气,说:“去你家。”然后把手伸进了他的怀里。他按住了我的手,说:“好。”

这是我第一次上裴季同的单身公寓。无暇参观,就被激情蒙蔽。

我心里是欢喜的。终于,在他的天地里,跟他温情地相拥而睡……只是,迷迷糊糊中,有人按门铃。我不明所以,却见裴季同惊惶地起床,一鼓作气地穿回整套睡衣,并把地上的属于我的裙子、丝袜、内衣,以及我,急急忙忙塞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为什么要我在卫生间?!

我全身发冷,如坠冰窟。透过卫生间的门缝,我看到公司人事部门新来的年轻妖娆的Jeniffer走了进来,一进门,两人就吻上了。

她娇嗔地说:“我来查岗,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没事儿,查吧。”裴季同带她走向卧室,声音波澜不惊,“正好要下楼吃个宵夜,等我换下衣服,陪我去吧。”

过了一会儿,灯灭了。门也随即被关上,两人谈笑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而我,在一个黑漆漆的世界里,想放声大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的尊严,我的痴心,我的自以为是的爱情,都被裴季同践踏成了齑粉。

到此为止

陆宁拿着一束花,站在我公司的大堂里。这个大腹便便的小官,思前想后一个月,打算来修补上次求婚失败后彼此冷淡的关系来了。

“我固执,要面子,脾气不好。”我说。

“可在我眼里,你漂亮、聪明,善解人意。”那厮对答如流。

“我不会做家务,只会败家。”我继续说。

“哪个女人不败家?家务有钟点工,大不了还有我……”陆宁看着我的眼神真心无比真诚。

“我还不知道……我爱不爱你。”我残忍地同时也是善良地说。

“但你从来没说你不爱我。代紫,给我一个机会。”陆宁丝毫不为所动。

于是我伸出右手,陆宁顺势握住。

周围的同事在起哄。我在争先恐后涌出的泪花中,看见夹杂在人群中的裴季同,依旧带着事不关己、玩世不恭的微笑。Jeniffer站在他的身旁,妖媚地看着他,他很快收回围观的目光,与Jeniffer深情对望,暧昧缠绵。

如那些日子里的他和我。

原来,中间几年光阴的空白,已经改变了你。原来,没有谁真的还会停在原地。可笑我已不是二八少女,却依然如此天真,以为爱情就是你我之间的模样,直到在眼泪中明白,其实只是陪你玩了一场红尘男女的感情游戏……

谢谢你,赠我空欢喜!

裴季同,就到此为止吧。

我收回目光,笑着对陆宁说:“可婚礼的事,得我说了算!”

编辑/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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