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震宁
(聂震宁,北京印刷学院新闻出版学院院长、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院长)
2015年是我国“十二五”规划的最后一年,是“十三五”规划的编制之年。自年初起,从中央到地方,从全局到各行各业,都在积极开展“十三五”规划的编制工作。这项工作也已经遍及出版业,无论是行业的行政部门还是出版发行企业本身,都将其列为今年必须完成的任务。不少出版集团和出版社甚至做到全员发动,群策群力设计重点项目,让人感受到一股腾腾热气。
现在整个出版业对于五年规划编制工作的重视程度,在三十年前是难以想象的。1985年国家制订第七个五年(1986~1990)计划,是国家多少年来五年计划制订工作比较完备和及时的一次。不过,当时出版业似乎还没有提出制订五年发展计划和重点项目的要求,至少我们在基层并不曾听到过正式的传达布置,甚至连日常议论也都不曾有过。那时我刚进入一家地方出版社,大小也是位编辑室主任,却也完全懵然无知,更不要说申报重点项目了。“七五”时期出版业高层也许制订过发展计划和重点项目,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的发动力度、普及程度非常有限。那时我们听到比较多的是国家社会科学“七五”重点项目,有些图书就标注为这一项目,但并不曾见到过标注“七五”重点出版项目的。1986年出版的《汉语大词典》第一卷,在介绍中说明该词典系国家重点科研项目,不曾见到关于国家重点出版项目的说明。
1990年国家制订第八个五年(1991~1995)计划,那时开始简称为“八五”规划。全国出版业发动各省区市参与行业发展规划的编制工作。我听到的只是各出版社申报“八五”规划时期全国重点图书出版项目的通知。那一次申报,我所在的漓江出版社一共有8个项目获得批准列入,这在地方出版社中无疑是比较突出的,社里同仁们为此也高兴了一段时间。漓江出版社在当时可以称得上是出版业的特色企业,一家特色企业对于申报国家重点选题的态度,可以折射出行业当时对申报国家重点选题的新鲜劲。然而,国家发布出来的重点选题后来完成得如何,似乎后续并没有什么较真的说法。我策划的“古典文学名著评点系列”等两个项目顺利出版了,其他几个项目最终并没有出版,原因不是作者书稿没有落实,就是出版社考虑到经济亏损,不敢继续推进组稿出版工作,此外,有些项目一开始就是大家拍脑袋臆想出来的,事后也懒得去落实。这就让我们这些出版人感到重点不重,规划不实,可有可无。至于五年规划中应有的发展方向、发展目标、主要路径、综合指标以及政策保障等,我们在微观层面并不曾听闻,由此可见,那时整个行业似乎还没有普及这方面的思维。
到了“九五”“十五”期间,出版行业依然一如既往地编制全国重点图书出版项目以及全国重点音像出版项目。后来,我出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发现出版社当时对于行业五年规划基本上是不太关心的。对于申报重点选题,大多数编辑抱以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人民文学出版社一直就戴着“文学出版国家队”的桂冠,许多编辑领军人才认为这里就代表着文学出版的国家层次,因而不太考虑最近几年要把什么选题列为重点,甚至社里有相当一些人还认为那些所谓的重点选题很有应景之嫌。当然,我作为一社之长,还是要一如既往地组织申报项目,到了“十五”中期还组织补充申报项目,从上到下较之于过去显得有更多的重视。只是重点项目最终出版与不出版,高层始终没有什么说法。到了“十五”后期,国家出版行政管理部门要求统计重点项目完成率,对项目承担单位略形成了一点压力。可是,对于全部完成项目的出版社和一个也没有完成的出版社,高层最终也没见发表过多么重要的意见。因为,出版业中人都知道,一个选题顺利出版还是最终落空,许多时候不是出版人可以完全把握得了的。何况,对于出版社做不做重点项目,当时行业管理部门并没有什么有效的管理手段。
据我所知,全国出版行业行政管理部门曾经就“九五”“十五”行业发展制订了规划,也对全行业未来五年的发展设计过方向、目标、任务、路径、指标等,并将其作为部门文件下发各省区市出版行政管理部门。然而,一位一直参与其事的负责人后来对我发表如下感想:“规划有是有,可是觉得没什么用。”而我在地方出版系统,更觉得那些宏大叙事没有什么用。我们一致认为,还是那些重点图书出版项目有些用,毕竟能够部分落到实处,也能形成荣誉,催生一些好书、大书。
然而,到了制订“十一五”“十二五”行业发展规划时,情况有了很大变化。其时,全行业都处在文化体制改革大环境中。不仅全国出版行业行政管理部门肩负起出版业大发展、大繁荣的重任,出版产业发展的目标、任务、重点项目空前突出,各种数额不菲的国家财政专项资金层出不穷,规划编制工作明显“有用”起来。此外还有一个新的因素在我国出版业出现并成长,那就是“十一五”前夕,亦即2004~2005年间,许多省区市纷纷组建出版集团、发行集团,它们作为新生的行业的中观组织,本来就需要编制中长期发展规划,这些规划既可以用来宣示存在,提振信心,鼓舞士气,也可以拿来组织生产经营,还正好能借机搭上国家五年发展规划编制工作的顺风车,乘势而上。因此,行业内各集团成为制订五年规划的新生力量,集团所属出版发行企业在集团直接领导下编制起发展规划来——无论情愿与否,中观管理的实际效用终于显现。自“十一五”起,出版行业五年规划制定工作很快就在行业内大面积覆盖。
必须承认,本人一直处于出版行业非高层的层次。对于出版行业五年发展规划编制工作状况的回顾,只能是从微观和中观的层面,由个人体验加上局部观察来对整个行业进行判断,可能对高层情况存在臆想,这是需要请高层人士予以批评指谬的。然而,这样的判断也许能以小见大,让我们以一个比较实际的观察和体验来判断事物的实际过程。无论如何,自“七五”以来我国出版行业发展规划编制工作给我这个非高层人士留下的印象,可以从一个角度反映行业的发展和变化,应该不至于导致根本性误判。我们知道,一个行业中观、微观层面对发展规划的重视程度,可以反映出这个行业发展的成熟程度;一些标杆企业、明星企业对于发展规划的重视程度,可以反映出行业大多数企业的成熟程度。因为成熟的行业、成熟的企业必然会考虑其长治久安,必然要明确自身的发展方向、目标,从而规划出创新性强、可实施性好的企业发展规划。我国出版行业中的大多数企业当年对行业五年发展规划懵然无知、无可无不可,现如今大面积覆盖;过去行业负责人、企业领导者都觉得规划无用,现如今觉得比较有用,尤其都在竞争上项目,从这些变化中我们可以看到大多数企业的成熟程度,也可以看到出版行业整体较快的发展和变化。
出版行业高层已经与国家同步开展五年规划的编制工作,而且近来的五年规划初具规模,尚不足以说明整个行业都已经成熟到高度重视规划制订工作;出版集团、发行集团乃至许多出版发行企业正在加大竞争力度争取多上国家重点项目也并不足以说明行业规划已经落到实处。前者只是从不做到做、从不规范到比较规范的一个进程,后者则是非常具体的项目之争、投资之争,并不能涵盖一个五年规划对于行业和企业的多方面价值。
首先,众所周知,作为一个行业的五年规划,编制者要具有长远眼光、国际视野、前沿意识、战略思维,善于做科学定位,设计战略发展路径,协调行业与社会的关系,努力配置好各种资源和提出各种保障措施,全面性往往是基本要求。“十三五”时期,对于出版行业发展规划编制工作应当提出比较全面的要求,行业的发展目标要符合国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行业的发展路径要符合中央“四个全面”的战略要求,行业的发展方式转变要符合国家经济转型和科技创新的趋势,行业的体制改革要遵循文化发展规律和出版工作内在规律,探索建立有文化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行业加快“走出去”的规划要努力纳入国家的国际发展战略整体布局,积极创造参与国际文化交流和竞争的新优势。凡此种种,都是十八大以来国家对出版业改革发展的目标要求,编制者在制订未来五年规划时,肯定要鲜明地提出来。
其次,上述对于五年规划提出来的一系列要求,不能只是应景套话,而应该是根据出版业的现实状况和未来发展需要提出的,因而,问题意识必不可少。诸如:出版行业产品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问题突出,内容质量有待提高;出版业公共服务体系建设不足,与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相比,依然存在较大差距;出版单位的转型升级有待提升,加快传统出版和新兴出版的融合发展成为当务之急;现代市场体系亟待健全,束缚出版业发展的体制机制性障碍仍然存在;市场主体不成熟,面临建设有文化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任务;“走出去”亟待走出“样板田”阶段,要尽快为国家提高国际传播能力作出贡献。还有,出版业行政管理手段有待创新,要真正体现行业创新发展需求,出版法律法规体系需要不断完善,特别是适用于“互联网+”时代的出版法规相对滞后,等等,都需要通过五年规划的编制逐一提出任务和解决路径。
再有,为了提振整个行业做好五年规划的信心,还需要对行业的形势和历史机遇做出描述。譬如: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战略部署,将进一步凸显出版业的地位和作用;全面深化改革各项工作的扎实推进,为出版业的发展提供更加强大的内在动力;经济社会的发展进步,为出版业提供了更加广阔的文化消费需求;信息技术的发展,为传统出版和新兴出版融合发展提供更强大的技术支撑;国家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国际影响力日益扩大,为出版业加快“走出去”步伐提供了难得的机遇,等等。在编制五年规划时,这样的认识应当得到更为全面深入的表述,以提高全行业做好各项工作的信心和紧迫感。
我敢肯定的是,在过去的“十一五”行业规划,特别是“十二五”行业规划中,上述许多方面都有过相似的表述,很容易招致缺乏新意的议论。事实上,差别是有的,新意也是有的,有时可能表现在陈述位置的调整,有时可能只是个别附加词汇的强调,细心的读者才可能有所发现。通常情况下,一些非高层人士会有所埋怨,认为说来说去大同小异,企业内部人士也会产生同样的情绪,甚至更为强烈,于是创新的呼声油然而生。他们习惯于看到规划的具体化和寻找具体化中的新意,太多的形而上的宏大叙事容易掩盖实际存在的问题,忽略解决的态度。然而一个行业的五年规划必须对行业面临的主要问题做出全面的回应,这就对规划编制提出了既要全面又要有新意的要求。
解决全面与新意的关系,并非很大的难题。最简便的办法就是,在编制文本中凸显具体要求。就拿“十三五”时期对出版行业的要求来说,行业的发展目标要符合国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倘若能提出具体合理的指标规划顿时就有了盎然新意;行业的发展路径要符合中央“四个全面”战略的要求,那么,规划就应当明确分析哪些方面还不符合“四个全面”的要求,从而提出改进的需要,这就是新的形势、新的要求;行业发展方式的转变要符合国家经济转型和科技创新的趋势,规划就要在提升文化消费和加快媒体融合等任务上提出切实要求;行业的体制改革要遵循文化发展规律和出版工作内在规律,探索建立有文化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规划就需要对上述规律有准确阐述,对“有文化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展开论述;行业加快“走出去”的目标要努力纳入国家的国际发展战略整体布局,积极创造参与国际文化交流和竞争的新优势,规划就需要开展在国家“一带一路”战略中如何做好国际出版传播的研究和布局。如此一来,全面性要求得到展开,规划的新意得到彰显,这就需要编制者下更大气力,具有更高的科学水准和实践能力。
新意,往往是对一家企业编制五年规划最常见的期待。这是人们对待事业发展通常持有的一种态度,也是在过去很多个五年规划中企业人士对于重点创新项目比较关注的主要原因。编制发展规划,通常会有方向性、战略性、前瞻性、创新性、科学性、实践性和全面性的要求,创新只是其中一个重要方面而非全部。事实上,对于一家成熟的企业,创新需求有时凸显在方向和战略上,更多的时候则要落实在具体的产品创新和生产经营创新上,因为方向和战略是不能经常创新的。一家出版企业必须认真思考两大问题和做好三项规划,所谓两个问题即建设一家什么样的出版企业和怎样建设这样的出版企业,三项规划即出版企业的总体发展战略规划、出版内容规划和队伍建设规划。这些都首先属于出版企业发展的方向、战略问题,同时也属于需要不断前瞻和创新的问题。
发展规划的方向、战略是第一位的任务。方向正确、目标明确是一家企业健康、高效发展的必备前提。所有好的出版社都与拥有正确方向和明确目标密不可分。晚清末年的商务印书馆,因为有了张元济先生确定的中西文化调和,“知新温故,二者并重”的出版方向和现代企业股份制经营管理的目标,迅速成长为当时全国第一的出版机构。与民国同步的中华书局,因为有了陆费逵先生确定的“中华教科书”的出版方向和全产业链发展的目标,迅速成长为与商务印书馆不分伯仲的竞争伙伴。《生活》周刊和生活书店因为韬奋先生确定了“进步文化事业”“发展服务精神”的出版方向和“盈利归全体”的民主管理目标,迅速成长为当时发行量第一的杂志和抗战初期分店最多、年度出书量最多的出版机构。排列民国五大书局末位的开明书局,由于确定了《中学生》以及服务青少年的出版方向和“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经营理念,一直得到健康良好的发展,甚至为新中国后来成立的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提供了重要基础。新中国成立之初,冯雪峰为新成立的人民文学出版社确定了“古今中外,提高为主”的出版方向和经营定位,使得出版社为新中国文学出版事业打下了比较科学的基础。改革开放之初,陈翰伯、陈原等出版业领导为商务印书馆设计了“汉译世界学术名著文库”的定位,从而确立了新时期商务印书馆的学术出版方向和战略规划。
近几年笔者兼职大学教席,对大学发展的事例略有了解,不妨拿来供出版业内同仁借鉴。在18世纪之前,人们通常认为“大学即是传授知识的场所”这一理念再合理不过,可是,德国语言学家、教育家洪堡1809年筹建柏林大学,提出“教学与研究相统一”和“学术自由”以及大学要追求发展科学的办学理念,认为“大学之所以成为大学,是因为大学的目标是追求科学,而其他一般学校只是学习既成知识”。根据这一办学理念,第一任校长、哲学家费希特首批聘请的教师大多为学有专长者,如哲学家黑格尔、谢林,数学家雅科比等世界级大师,并在校内鼓励不同学派自由争鸣。于是,在诺贝尔奖设立的最初40多年间,这所大学出现了普朗克、劳厄、哈恩等16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柏林大学也被后人称为“现代大学之母”。发展方向和目标对于一个机构的重要性由此可见。
中外高教史上的无数事例都在证明:任何一所大学的崛起都与选择了正确的发展道路密切相关。“教研统一”战略使柏林大学成为现代大学的楷模。早先的哈佛大学只是一个培养牧师的大学,19世纪中后期借鉴柏林大学的经验,将重心由宗教性学科转移到与现实社会息息相关的学科,从本科转移到研究院,实施“美国化”战略,终于彻底改变了哈佛大学的命运。由于有了20世纪20年代末创办理科、40年代末创办文科、80年代末开展大工程教育的“学科规划”战略,麻省理工学院荣登世界一流大学之列。“为州服务”战略开创了大学直接为社会服务的办学理念,铸就了威斯康辛大学的精神。实施“以学为本”战略,耶鲁大学为学生的发展营造了世界首屈一指的好环境,从而闻名世界。“创建硅谷”战略确定了紧靠大学建立科技园区的发展规划,使得斯坦福大学从20世纪50年代起享誉全球。“兼容并包”战略使北京大学成为神州第一校。“吸纳大师”战略使清华大学地位日愈显赫。清华大学原是一所留美预备学校,1925年才设立大学部招收本科生,梅贻琦校长入主,一番“大学大师论”,30年代清华一时名师云集,群星灿烂。
我们不妨试想,倘若上述这些著名出版机构、著名大学当初没有确立自己正确的发展方向和战略,它们能够有后来的成功吗?倘若它们每到制定中长期发展规划时,就要调整自己既有的正确发展方向和战略,它们能够有后来如此辉煌的成就吗?为此,我们要说,企业在制订中长期发展规划时,最重要的是确定自己正确的发展方向和战略;而一旦确定了正确的发展方向和战略,则要在后来的发展规划中有所坚守、完善和实施。
诚然,并非所有出版社、大学确定了自己的正确方向和战略,就一定能取得辉煌成就,事物发展的外部条件是多方面的,特别是强大的外部环境和发展机遇有时发挥着重要的制约作用。所谓“形势比人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然而,那些因坚守正确方向、战略而成功的出版机构、著名大学,难道就没有遇到过不利于它们发展的形势以及各种外部条件吗?它们的成功实际上正是在于它们对既定方向、战略的坚守。这就是说,首要的是寻找到正确的方向和战略,而同等重要的是对正确方向和战略的坚守。为此,我们主张企业在每一个五年规划编制中,应当首先研究自己既有的方向、战略,正确的要坚守,而且要做进一步的廓清、强化,需要调整、完善的则要慎之又慎,这项工作的重要性要远胜于几个重点项目的设计。因为,做正确的事总比正确地做事更重要。
无论是对方向和战略的坚守还是调整,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要求助于规划编制工作的前瞻性和创新性。坚守,也需要对方向做一番前瞻,需要在战略的实施上有所创新;调整,更需要瞻前顾后,求助于创新。可是,我们常常看到,许多企业的五年规划在方向上、战略上随意表述、随意更改,甚至是比较随意的人走政移,不讲传承,不讲坚守,一位社长一套说法,觉今是而昨非,诸如此类,使得规划难以服务于中长期发展。一旦企业领导中途更迭,规划往往就此搁浅,企业内部人士对规划缺乏信心乃势所必然。“无志者常立志,有志者志长立”,不断地重新立志向,透露出一个人缺乏坚定意志和明确方向的缺陷,对于一个还没有成熟的人这可能是常态,可对于一家企业则相当危险。作为一个有规模的企业组织,调整方向和战略的成本有时会难以估价。人们曾经眼睁睁地看着某些特色企业因为轻易改变方向和战略很快就失去原先的优势地位,进退失据,风光不再。人们也曾经欣喜地目睹一些比较普通的企业因为确立了正确方向和战略而成为特色企业,进退有度,无限风光。可见,企业五年规划的编制,一定要把工作重心放在对方向和战略、前瞻和创新两个方面的研究上,努力做到坚守与创新并重,坚守正确的,创新未来的,特别要在坚守既有正确方向的同时创新未来阶段性的对策,把规划做成一个承前启后、协调一致的整体,这就是企业发展规划的主要价值之所在。
回顾三十多年来出版行业五年规划编制工作,我们对于行业的发展历程会有一个比较感性、真切的认识,对于行业改革发展的现状形成更具信心的认识。而对于既往编制工作的反思,我们只是归纳出业内人士通常存在的一些需求。对于行业五年规划,全面表述是基本要求,但不要止于面面俱到,要实用、接地气,有用往往体现在新意上,故而对于新意要有相当分量的表述,否则难以达到指导全行业改革发展的目的。企业在制定五年规划时,一定要高度重视方向和战略、前瞻和创新两方面的问题,其中方向和战略永远是第一位的,企业永远需要在编制规划时用心审视既有方向和战略,而前瞻和创新是在方向和战略的坚守或调整中必不可少的手段。至于在行业内一直受到广泛重视的重点项目编制,应当继续受到重视且不断得到创新。知易行难,重点项目是体现行业发展要求的具体行动,是对企业正确方向和战略的生动践行。出版业的一切理想、方向、理念、诉求都将落实到众多的出版项目上。一个又一个传世之作的出版项目,正是我们事业赓续不断、服务社会、烛照后世的重要支点和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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