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良 江世银
2014年11月,习近平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上系统阐述“新常态”,认为主要有几个特点:速度——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结构——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动力——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针对目前我国经济现状,习近平曾指出,我国发展中的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问题突出,人口、资源、环境压力越来越大。我国经济规模很大,但依然大而不强;我国经济增速很快,但依然快而不优。要突破我国经济发展的瓶颈、解决深层次矛盾和问题,根本出路在于创新,关键是要靠科技力量。2014年6月9日,习近平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七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二次院士大会上指出,要加快从要素驱动、投资规模驱动发展为主向以创新驱动发展为主的转变。要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避免单纯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论英雄。为了从根本上解决经济的长远发展问题,必须坚定推动结构改革,宁可将增长速度降下来一些。
我国GDP增速从2012年起开始回落,2012~2014年增速分别为7.7%、7.7%、7.4%,预计今后一段时期将维持在7%左右。目前,我国经济已经进入重在结构调整,增长速度由过去10%左右的高速增长转变为7%左右的中高速增长的新常态阶段。2013年,我国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46.1%,首次超过第二产业;2014年,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升至48.2%,超过第二产业5.6个百分点。需求结构方面,2012年我国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占比首次超过投资,2014年消费对GDP增长贡献率达51.2%,领先优势继续扩大。我国的经济增长动力开始逐步转向以消费、服务业为主,更多地依靠内需,更多地从要素效率提升获取动力。
十八大以来,新一届中央政府科学判断当前经济形势,遵从经济发展规律,着力调整结构,不再一味追求增长速度。通过更深层次、更广范围的扩大开放和强力推进改革,挖掘经济增长潜力;通过缩小差距,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挖掘经济增长新动力;通过以结构调整为核心,改变经济发展方式,推动我国经济向“双中高”迈进。
潜在增长率是一国(或地区)一定时期内在各种资源得到最优配置和充分利用的条件下所能达到的经济增长率。潜在增长率是理想状态下的增长率,GDP增速往往围绕潜在增长率合理波动。未来一段时间,我国潜在增长率下降将成必然趋势。[1]依据潜在增长率原理和我国经济发展实际,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新一届中央政府科学定位我国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的经济增长速度应为7%左右。
2013年,我国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46.1%,首次超过第二产业;2014上半年,最终消费对GDP增长贡献率达54.4%,投资为48.5%,而出口则为负2.9%。新一届中央政府科学判断我国当前经济形式,主动调整经济增长结构,挖掘经济增长新动力,使得我国的经济增长结构开始逐步转向以消费、服务业为主,更多地依靠内需,更多地从要素效率提升获取动力。习近平曾指出:“块头大不等于强,体重大不等于壮,有时是虚胖。”“中国是一个大国,必须成为科技创新大国。”
通过全面深化改革,挖掘制度潜力,释放经济发展红利。通过简政放权,转变政府职能,打造与经济发展要求相适应的服务型政府。反对唯GDP主义,坚持GDP增长不再是衡量地方政府政绩的唯一标准。依据不同地区的功能定位(主体功能区)和政府等级(省、市、县、乡)特点,采用不同的政绩考核方式。如果把科技创新比作我国发展的新引擎,那么改革就是点燃这个新引擎必不可少的点火器。习近平曾多次指出,各级政府一定要严格依法行政,该管的事一定要管好、管到位,该放的权一定要放足、放到位,坚决克服政府职能错位、越位、缺位现象。
通过走新型城镇化道路,挖掘农村的发展潜力,培育内需动力;通过推动实施中国装备走出去战略,实现中国制造业向中高端迈进;通过新一轮国有企业改革,提升国有经济活力和效益;通过微刺激、定向调控、审批制度改革等手段,为小微企业发展保驾护航;通过走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发展之路,最大限度激发民间经济发展活力。
京津冀一体化、长江经济带、“一带一路”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我国最主要的宏观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均有利于缩小地区差距,实现协同发展。同时,和全面深化改革相配合,还将打破现有各自为政局面,实现一体化发展。另外,“一带一路”还是我国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的对外开放,全面对接国际的重要战略举措,对于拓展内陆开放深度与广度,促进中西部地区发展,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城镇化是今后一段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新红利和最大潜力所在,也是新一届中央政府贯彻其执政理念的突破口之一。新型城镇化不仅要求城市公共产品、公共服务、社会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全覆盖,而且,从更广泛意义上说,还要求农村集体土地、房屋等的确权、流转,以及规划科学,布局合理,符合城镇化规律,切实做到以人为本等。因此,新型城镇化是一项系统工程。城镇化是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推进城镇化是解决农业、农村、农民问题的重要途径,是推动区域协调发展的有力支撑,是扩大内需和促进产业升级的重要抓手。
创新宏观调控方式,把提高GDP的增长质量与引导资本的流向关系问题相结合,通过定向调控、微刺激等手段,促进弱势行业或小微企业发展。资本流向不仅牵涉资本的行业流向问题,更是牵涉所有制的流向问题,也牵涉城乡的流向问题。创新宏观调控方式,要准确定位和把握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
市场经济的本质是法治经济。习近平指出:“只有实行最严格的制度、最严密的法治,才能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可靠保障。”无论是发挥市场经济的决定性作用,还是国有企业改革,以及金融制度、税收制度、收入分配改革或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等,都需要立法先行或配套相关法律制度建设。同时,也唯有以法治作为基础,才能保证经济发展长期沿着正确轨道运行,保证经济结构调整的持续、稳步、扎实、有序推进。
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虽然增长速度已由原来的10%左右的高速增长转为目前7%左右的中高速增长,但经济结构已经或正在发生明显变化。同时,当前我国的经济下行压力正不断加大,处理好稳增长与调结构的关系任务艰巨。
虽然近年来我国GDP增速在逐步回落,但经济结构呈逐步优化趋势。到2015年一季度,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51.6%,已高于第二产业8.7个百分点。在拉动GDP的三驾马车当中,最终需求呈逐步上升态势。并且已经超过投资,是“三驾马车”中贡献最大的驱动力。近年来我国农村居民的收入增长速度一直快于城镇居民的收入增长速度,这和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的情况恰恰相反,有效扭转了我国城乡差距逐步扩大的不良态势。
在看到良好成绩的同时,更要看到我国经济发展的差距和矛盾。虽然我国的产业结构已经由“二三一”向“三二一”转向,但我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在逐步回落,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传统的“三高一低”二产业正逐步淘汰,新的支撑经济增长的动力还未形成或远远不足。虽然最终消费占GDP的比例每年都在逐步增加,但外贸形势面临非常严峻的局面,长期以来所依赖的投资驱动经济增长模式已不可持续,并且,近年来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还呈下降趋势。虽然近年来我国的城乡差距逐步缩小,但要看到背后的一个原因是我国劳动力优势正在逐步丧失,我国企业的劳动力成本正逐步上升。另外,我国经济发展还面临一系列如区域差距大、行业差距悬殊、创新能力不足、高层次、高技能人才依然非常短缺等一系列严峻挑战。
新常态下,我国经济面临着资源依赖严重,经济运行风险加大以及淘汰落后产能,培育经济发展新的驱动力的艰巨任务。目前经济发展困难现状的形成,既有外部环境相对较差,也是资源依赖较重,增长方式较为粗放,增长动力较为单一,长期以来所积累的大量矛盾的体现。具体原因分析如下:
经济发展周期性规律作用的结果。经济发展周期可分为繁荣、衰退、萧条、复苏四个阶段。在这四个阶段中,繁荣和萧条是两个主要阶段,衰退与复苏是两个过渡性的阶段。中国经济目前处在相对萧条阶段。当前,“三期叠加”(经济增速换档、结构调整阵痛、前期政策消化)日益显现,经济增长的新动力还远未充分形成。
成本上升与资源环境压力并重。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转型以及宏观形势的变化,我国经济发展面临着劳动力、资金成本上升导致企业运营成本不断攀升。并且,我国的经济发展对土地等资源依赖相对偏重,环境问题比较突出,经济增长方式一直比较粗放。成本上升与资源环境压力造就了经济下行压力将不断加大,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受到严峻挑战。
政府服务能力与新常态要求相差甚远。政府的不作为、乱作为导致百姓跑断腿、伤透心以及“政令不出中南海”的现象依然严重。特别是我国中西部地区,受历史封建思想影响较重,西方外来思想影响较晚、较少,干事创业的思想不浓,官本位思想较重,政府权力色彩浓厚,服务意识不强,吃喝玩乐、权力寻租氛围严重,服务能力不强,贪图享受思想较重,开拓进取意识不强,从而难以形成亲商、重商的较好经济发展环境。
企业管理方式不够合理,发展活力不足。目前,我国国有企业管理方式不够科学,产权模糊依然存在;企业机构行政化,政企职责不清依然严重;“大锅饭”、平均主义、论资排辈等问题依然严重。而且,普遍存在企业的债务过重,普遍效益低下,“富余”人员数量庞大,企业办社会问题突出等。管理方式的不合理造成其发展活力不足,参与全球竞争的能力较差。
发展方式较为落后,缺乏新的支撑经济增长动力。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国经济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但增长过度依赖劳动力和土地、矿产等资源,过度依赖于投资、特别是政府投资,因此造成了我国的经济增长方式较为粗放,“三高一低”现象严重,政府负债率普遍偏高,导致发展难以持续的不良局面。同时,没有适时做到经济结构调整和升级,老的经济支撑因素难以为继,新的支撑动力还未形成,造成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受到严峻挑战。
经济结构不合理是造成当前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的主要原因。一二三产业方面,我国长期以来一直是“二三一”的格局,直到近几年才有所改观;行业结构方面,长期以国有经济为主导,但活力不足,竞争力不强;城乡结构方面,特有的户籍制度造成典型的城乡二元结构,户籍城镇化率和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存在巨大反差,城镇化发展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严重不协调;区域结构方面,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东、中、西的差距一直在扩大,直到近几年趋势才有所改观;分配结构方面,我国居民收入的极大差距是造成内需不足的主要原因。
城镇化与经济发展水平的严重不协调是制约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障碍之一。虽然2014年我国年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达54.77%,但户籍城镇化率却不足40%。城镇化率低,不但造成城乡收入差距大,而且对农业发展也极为不利,严重制约内需的启动,并成为整个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严重障碍。我国独有的畸形城镇化现状能否得到根本解决,关乎今后我国能否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是实现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行列迈向高收入国家行列的关键。
财税与金融制度的不合理是造成当前经济困境现状的核心因素之一。当前的财税体制,造成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严重依赖,有些地方高达70%以上,从而导致地方政府的高负债和财政的不可持续困境。当前的金融制度,一方面,金融部门和民间有大量的资本存量,另一方面,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融资难、融资贵现象十分突出。造成这一困境的主要原因在于金融没有完全和市场经济发展水平相协调,金融的市场化严重滞后于实体经济市场化水平。
针对当前我国的经济客观现状,应当在不突破经济增长下限的情况下,保持宏观调控定力,继续把调结构作为宏观调控的核心着力点。各地要按照现代产业发展规律,做到主导产业定位清晰;按照现代市场经济的要求,继续全面深化改革;适应于我国国情,把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作为增强我国经济竞争力的一项重要战略支撑;以优化升级产业结构作为推动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方向性选择;把调整经济结构作为宏观调控的核心着力点;将推动区域合作、实施新型城镇化战略,作为引领城乡和谐发展、推动我国经济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行列向高水平收入国家行列迈进的重要突破口;把财税与金融改革作为全面深化改革取得成功的关键。具体建议如下:
围绕主导产业做文章。我国各地方要能够围绕本地主导产业,瞄准本行业领域前沿方向,引进战略投资者,推动混合所有制改革,改进管理制度,提高研发支出比例,提升产品技术含量。转变投资依赖发展方式,将“增长优先”的投资目标向“提质、提效、适速”的方向转变。按照前向关联、后向关联、集聚发展的产业配置规律,拉长产业链条,使工业布局向园区集中。另外,工业园区的发展要力求有特色,围绕1~2类产业来布置,走特色化发展之路。
落实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依法行政。破除路径依赖,简化、下放行政审批权力,建立公平、公开、公正的市场环境,由事前审批转变为事中、事后监管被认为是当前我国确立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全面深化改革取得成功的关键。已简化、下放的行政审批权力要贯彻落实好。实施行政审批权力的公开、最好是网上公示制度,让广大群众和媒体能够更好监督,做到行政审批制度改革能够真正落实到位。市场经济的本质是法制经济,要优化经济社会发展环境,必须彻底改变“收费政府”的形象。通过依法行政,真正建立起一个受到严格制约、权力边界清晰的有限型政府和服务型政府。树立纳税人是“衣食父母”的观念,提高政府信用度,打造阳光政府。
继续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现代企业制度必须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经营机制健全。目前,我国国有企业的改革必须彻底解决政府的“越位”和“失位”问题。针对我国国情和国有企业实际,可采取一企一策的办法,针对不同性质的国有企业,采取不同的改革办法和定价策略。既要功能定位清晰,也要最大限度发挥其企业追求利润属性和参与全球竞争的能力。同时,大力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引入社会资本和竞争机制,以解决国企的动力和活力不足问题。除少数切实关系到机密和国家最核心利益的企业外,尽量用市场化的办法、股份制的模式来改造国有企业。
以优化升级产业结构挖掘经济增长新动力。挖掘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是调整经济结构的必然要求。产业升级要瞄准能够引领未来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新技术产业。可以借鉴西方再工业化战略,做强做优第二产业。美国再工业化对信息、通信、材料、清洁能源、环境、气候与医疗上加大投入,这些产业就是引领未来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新技术产业,它不光是制造业的基础,也是整体经济发展的基础。推动制造业朝着精益生产、准时生产、洁净生产、柔性制造、敏捷制造、计算机集成制造、虚拟制造、绿色制造的方向实现产业的转型升级。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用市场化的方法调控产学研的结合与转化,实施品牌驱动战略,通过营造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浓厚氛围,充分发挥物联网、互联网对经济发展的巨大促进作用等寻找新的经济增长动力因素。
把调整经济结构作为今后一段时期制定宏观调控政策的核心着力点。产业结构方面,既要优化升级每一产业内部结构,更要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应坚持第三产业是由中等偏上收入水平向高水平收入国家行列迈进的主要支撑动力。切实发挥市场经济的决定性作用,形成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同台竞争的良性格局。应坚持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和小城镇、农村社区协调发展战略,走出富有我国特色的健康可持续的新型城镇化之路。结合全面深化改革,减少行政层级,尽快建立“四级政府”,瘦身政府机构,打造服务型政府,并通过法律规范,发挥好政府的监管和兜底限的民生保障职能。要按照主体功能区战略,并通过让市场配置资源等措施,改变现有经济格局,缩小区域和收入分配差距,让需求成为“三驾马车”中最主要的“一驾马车”。
推动区域合作,把城镇化作为今后引领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战略支撑。研究证明,城镇化水平和人均GDP有高度的正相关关系。1992年至今,全国城乡实施了全面的改革与开放,城镇化出现了快速发展的势头。[2]在30%~70%的区间,虽然城镇化会呈现出快速推进的趋势,但50%的城镇化率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或者拐点。以此为界,可以把城镇化快速推进阶段分为加速和减速两个时期。[3]其中,30%~50%的区间为加速时期;50%~70%的区间为减速时期。今后一段时期,我国不但依然处于城镇化推进的加速期,而且城镇化也是彻底改观我国经济产业结构,挖掘我国经济增长潜力,实现经济社会整体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城市群是未来城镇化发展的方向,也是城镇化发展的规律,要加强区域合作,破除行政壁垒,走区域合作一体化的城市群发展之路。
强化金融对实体经济的促进作用。金融业是现代服务业的核心,亦是市场经济条件下各产业互动的纽带。当前,我国金融业发展还很薄弱和低端化,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互动还很不充分。一方面,我国的M2存量已经非常庞大,金融部门和民间也存在大量的闲散资金,但另一方面,实体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却非常突出。建议研究制定统一政策,以法规形式规范民间融资,设法解决民间资金由地下转入地上的阳光化的困难问题。尽快推动落实金融市场化改革,适当放宽金融业准入门槛,为形成良好的竞争机制营造较好政策环境,改进金融业监管方式,促进金融业的多层次、高效率、规范化、国际化发展局面。继续创新金融调控方式,认真落实“定向降准”等政策措施,缓解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实现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良好并轨互动运行。
[1]蔡昉.中国“潜在增长率”趋势[J].人民论坛,2012,(12).
[2]许学强等.城市地理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110.
[3]魏后凯.我国城镇化战略调整思路[J].中国经贸导刊,2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