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薇
失效的糖衣炮弹
文◎小薇
我知道男人的爱情经不起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更别说是糖衣炮弹了。但是,我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飞临这个城市,要扎根要生存,所以,对来找我的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傻女人,我无可奉告。
坐在明黄的莲花敞篷跑车上看夕阳真是件浪漫的事。罗亦拿出只包装得很美的盒子送给我。他说是我们相识 500小时的礼物。
我一向在数学方面少根筋,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这 500小时的。也许这只是男人泡妞的小伎俩。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个漂亮的水晶球,夕阳映在上面,映出五彩的光。
我来不及表现一下惊喜,刘丽红就出现了,她笨拙的身躯从宝马车上跳下来,跑得却快,第一巴掌落到罗亦的脸上,第二巴掌赏了我,很清脆,我往后退了一下,水晶球掉到了地上,瞬间碎掉,每粒水晶碎片上,都映着血红色的夕阳,很漂亮。
我捂着半边脸,并没有像电视里的小三那样生出几分豪气跟大婆打个昏天地暗,我只是树桩一样站在那里听罗亦跟刘丽红吵,心中悲伤弥漫。
他们吵得鸡飞狗跳,无非是为了钱。好半天,刘丽红注意到我,她吼:“怎么还不滚?”
女人总是那样吧,纵是对自己花钱雇来勾引老公的女人也是恨的,谁叫他移情别恋看上你了呢?
这点,我绝对把顾客当成上帝,上帝们心情不好,打两下骂几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最关键的是她们给的钱要多。
那些钱,我攒着给家里盖了栋小二楼,家里盛传我在外面做了小姐,不然哪里来这么多钱?乡人也并不是看不起的,只是,我再没脸回去。
我一点一滴地在嘴里往出省钱,我供了 50平方米的一个小房子,它瞬间吃掉了我所有的积蓄,也会吃掉我用未来几年青春换来的钱。
我是个职业“糖衣炮弹”,我以各种姿态出现在女人们的老公面前,我能做的就是向他们发起攻势,或是摆着情欲的姿态,或是打着爱情的旗号,男人们纷纷落马,这足以说明我的敬业。
女人们派“糖衣炮弹”出去,心里是存了那个
“不信任”的鬼的,所以,你若试出她们的男人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们肯定觉得你没有用心办事。
刘丽红就这样,胖得鱼膘儿一样的那张脸上写满了鄙夷:“你们不能拿了老娘的钱,不帮老娘办事……”
我在心里冷笑了三声,罗亦那样一表人才,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夜叉呢?真应了那句古话: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
我说:“那好吧,再给我 10天。”
我一改妖艳妩媚的装扮,拾回落拓颓唐的衣饰——灰色的长布裙,白色的短袖衫,褚石的长围巾……午后两点的时光,像必胜客的下午茶般抒情,我拦住了罗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车,我说:“哦,先生,我想去大学听个讲座,我拦不到出租车……”
罗亦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让我上了车。男人有很多思维定势,对花枝招展的女人心存戒心,对知性优雅的女子难以抵御,即使是个乡镇企业家也是如此。如果说这也是男人们尊重知识的一种表现,也未尝不可,只不过,那个知性的女子要赏心悦目,要有一点点让人动心的情趣。罗亦说:“姑娘,看着你眼熟啊!”我不置可否地说:“人生就是PS,玩好了,你可以是任何人。”
罗亦的眉又皱了一下,他的眉很好看,像楷书的两笔。我赶紧收回目光,告诉自己要有职业道德。
红灯,罗亦停下车,他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从包里掏出求职信,我说:“罗总,我只是想跟你学习学习!”
这是个蹩脚得让人作呕的借口,但是罗亦并没有赶我下车。车子开到骊北会馆,那里有些气度不凡的男人在等着罗亦打高尔夫。很显然,他们把我当成了罗亦的女人,我落落大方地跟在罗亦后面,吃饭时,有人拿我跟罗亦开玩笑,罗亦很漠然地说我只是去他们公司应聘的。那大背头油脸男人说:“罗总,真不是你的,我可动手了。”
罗亦不作声。我笑逐颜开地看着罗亦,然后跟背头油脸男人说:“好啊,我这人从来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咱俩开房去。”
大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他们说:“得,女人与小人果然难养,罗总撇清一句,美女就要给你戴绿帽子报复了。”
罗亦这回笑了,我们走出会所时,华灯初上。我说我坐地铁回去,很近。罗亦没反对。
晚上,我向刘丽红汇报,那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你老公是个好男人,你别瞎折腾了。”
但我没说。她那样的女人,凭什么有钱有好男人守着啊?而我,青春明媚,每日像蚂蚁一样奔波劳碌,被嫉妒的女人煽耳光,被好色的男人占便宜……
洗澡时,手机响了,我冲出浴室抓起手机,居然是罗亦打来的,他说:“能出来陪陪我吗?”
说真的,鱼这么快上钩,我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罗亦在喝酒,我也喝了一杯。
那天喝醉的人是我,我又哭又笑,我跟他讲我那段谈了五年的感情,那男的是白眼狼,我五年的青春被他一脚踩得粉碎……
我吐了罗亦一身,我说的都是真话,这不是在演戏。
女人都是易碎品,重新拼凑起来,虽不如当初完整,却有了抵抗生活的棱角。白眼狼跟富婆走后,我靠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打拼,练就一身钢筋铁骨。
其实,我可以回复刘丽红了。“糖衣炮弹”击中了罗亦,他在我5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吻了我,他的手准确无误地伸进了我的胸前,我的家里安着小小的摄像头。
可是,我迷恋上了那种让人颤栗的感觉。也许是空床期太久了,也许是我去勾引的那些男人太没有吸引力了,太容易上钩反而让我失去了对他们的兴趣。而罗亦,我曾在酒吧里故意撞过他,白花花的大腿在他身边蹭来蹭去,他只是漠然地叫我走开。
罗亦很温存地吻我,把我揉搓得像一块面团,我起身迎合,想帮他,他却低吼了一声,站起来冲进浴室……
我有些纳闷了,难道刘丽红不知道她的老公做不成事?难道她要我刺激他?
罗亦从浴室里出来,一脸漠然,我突然心疼起这个男人来了:他虽金刚铁甲一样,却不过是个可怜人……
我过去抱了抱他,我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亦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安慰他,他那样抱着我,慢慢哭泣起来。
我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听他述说,他跟妻子一起创业,白手起家,有了如今这个局面,吃了很多辛苦,他说,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他却不会那样,他的童年就是被父亲跟一个烂女人给毁了的,他的母亲是喝农药死掉的……
罗亦说:“尽管我跟我妻子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但我从没想过离婚。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给我戴了绿帽子,那天我落了财务报表回家取,恰好把她跟小区的保安堵在床上……”
第二,学分互认。通过对双方核专业培养方案的对比,比较课程设置,开展学分互认。哈工程核学院结合培养双学位研究生的工作实际,为规范学生在国外学习课程获得学分的认定及成绩的转换,制定了学分认定及成绩转换实施办法,办法中规定了学分认定与成绩转换的原则和要求、学分认定与成绩转换的程序等,确定哪些课程可以互认,替代学分。学生赴国(境)外高校学习之前,应拟定其在外学习期间的学习计划,经学院审批同意后,在国(境)外高校按照拟定的学习计划学习。学生归国后办理学分认定及成绩转换手续。
罗亦就是那时候不行的。他找了小姐,可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就像睡着了似的,他万念俱灰,提出离婚。
刘丽红却不同意她作为过错方少分家产,她说:“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我亲吻了一下罗亦,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得我自己也心虚,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好起来,是刘丽红收回出墙的那枝红杏跟罗亦安心过日子,还是罗亦的性功能恢复如常?
那些真的跟我有关系吗?
我像一枚骰子,被掷到了罗亦面前。或者说,罗亦像一枚骰子,被扔到了我面前,等待我们的究意是什么呢?
我很没出息地恋上了罗亦的宠爱。罗亦出手大方地给我买了很多从前我在商场里望之兴叹的时装,还给我买了很多我喜欢的毛绒玩具。而我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在第三个晚上,我成了良医,他像从来都没有颓废过一样冲锋陷阵,一次次要我,我在一次次沦陷里完全忘记了我是一枚“糖衣炮弹”,我只想做个平凡的女人,哪怕做不光彩的小三,我也要定这个男人了。因为,刘丽红不配。
只是,我在张口想要跟罗亦说明真相时,犹豫了。我说我是刘丽红雇来做陷阱的,以罗亦的骄傲,他还会对我好吗?
我跟刘丽红支吾着我的“诱捕”进程,我小心翼翼地选择用词,我害怕把罗亦说得太好了,刘丽红真的愧疚,他们夫妻再重修旧好,那我可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吗?我也不敢说罗亦已经上钩,那样刘丽红不管不顾地闹出来,我跟罗亦还没稳固的关系肯定泡汤……
我的嘴起了很大的水泡,罗亦见到我时说:“姑娘的欲火太旺了,嘴都起泡了。”我笑着让手指移下去,罗亦的反应很奇怪,他似是而非地笑,说:“冯丹,你觉得你够聪明吗?”
我的心一颤,为什么有此一问?
刘丽红约我见面,见了面,她把一叠照片摔在我的面前,是从远处拍的我家,虽然面目不甚清楚,但那两个赤身裸体的人不是我跟罗亦又会是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丽红这个鱼膘儿一样肥的女人还真有一手。我问她想怎样,她一字一顿地说:“让我抓个现形。”
不行,如果传出去,哪个女人会让我去接近她们的老公?
刘丽红沉着脸说:“冯丹,如果我把这些照片给你们信息事务所的老板看,你还能吃这碗饭吗?”
我仰起头:“那索性就不干了,反正现在我跟罗亦郎有情,妹有意,你们离了,正好!”
刘丽红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她愤然离去。
吃晚饭之前我跟罗亦去看夕阳。那天的夕阳很美,罗亦穿着我给他精心挑选的休闲运动服也格外的帅。
我说:“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罗亦拿出那个礼口盒,那里面是个水晶球,他说那是我们相识 500个小时的礼物。
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 10天,10天不过是240小时……
刘丽红冲了出来,我跟罗亦挨了巴掌,我看着他们吵。
刘丽红过来让我滚时,我听到罗亦说:“冯丹,你太小瞧我的智商了。你拦车的一瞬间我就认出了你,还有,骊北会所有人都做过你的调查对象,人家夫妻闹开后,你就消失了……”
我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
“既然你早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演这出戏?”
罗亦面不改色,拇指与食指一拧,打了个响指,他说:“猫轻而易举把老鼠吃掉有什么意思,我也不愿意那么轻易就戳穿笨人的把戏,顺便,我还尝了鲜,我还真得感谢你的床上功夫帮我解了心理障碍……”
我冲过去打罗亦,罗亦却一步跨进车里,他对刘丽红说:“你出轨的证据,你找人设计我的证据,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就等着开庭吧……”
刘丽红恨恨地瞅了我一眼,开车扬长而去,她不过少分一点儿财产,而我,怎么会愚蠢到不知道“糖衣炮弹”也会有导弹拦截呢?
没以明净的方式遇见,又怎么能奢望一段美好的姻缘呢?
编辑/王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