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巧雯
2014年11月22日,新西兰当地时间清晨6点30分,定好的闹钟准时冷静响起。
“今天是跑马拉松的大日子!”我果断被理智唤醒,迫不及待地想在跑步中重新刷新一遍皇后镇的美颜。结果,阳光灿烂的梦想没出大门就已经破碎—等电梯时,一位年长的服务生说:“你们今天要跑一个湿漉漉的马拉松了,祝你好运。”
我往外望去,不禁悲从中来—深蓝的天色之下密布着阴郁的雨云,街道虽无积水,但仍能看见地上密集的溅起的雨花,而气温,更是降到了12℃。
“Bad news”,跑友Shannon Walker一边刷着天气预报一边说:“预报说得下十小时……”
“太有新西兰特色了!”我暗想,各处的新西兰攻略上总有一条,南岛多雨,出行务必注意携带雨具。当然,组委会早已贴心地在参赛包里准备了手机防水袋,果然未雨绸缪。
清晨6点50分,各组别的跑者各自在接驳站前站立,搓着手、聊着天。看着满大街移动着的跑鞋,我知道,无论什么天气,从这时候开始,整个皇后镇都是属于跑者的了。
“任性”主办方和“最美”赛道
全程的选手搭乘40分钟接驳车到达起点米尔布鲁克(Millbrook Resort)—那里就如同北京马拉松的起点天安门一般,是皇后镇周边最美、格调最高的度假胜地,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就曾在此度过美好时光。
“我们设想这个赛事的时候就决定,起点一定要在Millbrook。”赛事总负责人Dave Beeche跑过15年马拉松,老辣的跑者眼光早早就相中了那里的林荫大道作为起点,两排二十多米高的香樟树迎面而立,100米的林荫大道起点是跑者的最佳礼遇。
“定下了起点和终点(皇后镇中心的公园),剩下的问题就是在两点之间的众多步道和骑行道中挑选那剩下的42公里路线。”听上去不难,但这竟耗费了Dave和小伙伴们18个月的时间—“我们希望赛道足够完美。”
Michelle Pepper女士是赛事的市场总监,已有八年“马龄”的她也是六名赛道设计师中的一员,他们也请了当地的跑友和其他相关人士提供了赛道的建议,在18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跑遍了皇后镇到箭镇(Arrowtown)的湖边山头。
“离箭镇不到两公里,毗邻卡瓦劳河(Kawarau River),有一条很美的吐温河步道(Twin River Trail),2013年11月我们设计路线时,它被一次山体滑坡冲得严重损毁。但幸运的是,比赛三个月前这条步道整修完毕,于是我们非常开心地修改了已经发布的路线,把它加了进来。”
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主办方,设计出了可以摸着良心称之为“世界上最美”的马拉松赛道—从米尔布鲁克区出发后,途经海伊斯湖(Lake Hayes),进入索托瓦河谷区(Shotover),经过弗兰克顿(Frankton),随后沿着瓦卡蒂普湖(Lake Wakatipu)畔公路抵达市区的终点站。为了保证最大限度地让跑者领略皇后镇的美景,全程零折返,在南阿尔卑斯山的雾气和雨露中,在千年雪峰影影绰绰的注目下,跑者穿越了乡间、酒庄、湖畔、公园,也穿越了“中土世界”和现代文明。
雨中依旧美丽
Michelle一早就为自己预留了马拉松号码,但是不期而遇的降雨还是将她留在了幕后。尽管有点小遗憾,但是“当发令枪响起的时候,看到策划了两年的赛事终于成为现实,就只剩下幸福的兴奋了”。雨水升级了Michelle的统筹职责,止住了她的跑者步伐,其余6000名跑者依旧不畏风雨,毕竟,除了坏空气,没有什么坏天气能拦住真正的跑者。
开赛近20分钟后,雨势渐强。彼时,我刚刚结束半程马拉松起点后三公里的柏油路面,借由一段土路下坡过渡至索托瓦河谷区。
在河谷区的树林里,右侧就是索托瓦河。河谷的湿气混合着雨水,有淡淡的青草腥味,往日里据说“多得泛滥”的兔子也都不见了踪影,在容许三个人并排跑的土路上,快步走的徒步爱好者和跑者各自保持着节奏,进入《魔戒》中的“中土世界”。
半程五公里处,一段15°的曲折上坡将我们带到了索托瓦桥,这也是该马拉松标志性的路段。阳光灿烂之时,能清晰看到桥下灰白的砂滩和青玉一般的河水;而在眼睫毛都快变成雨刷的中雨下,浅灰色的河流没过了大部分砂滩,只凸显出了山林层次分明的绿、见缝插针生长的金雀花的金黄,以及雪峰腰间雾带的纯白。
在这条永不会让人乏味的赛道上,70%是越野路面,其中有45°直插入云的上坡、山脊上窄窄的土道,还有碧色、蓝色的湖畔边的平路,移步换景满眼春意。尽管我很想跑出一个好成绩,但面对如此美景,还是忍不住每跑几公里,就停下来用手机狠狠拍一遍。
除了美得冒泡的自然美景,志愿者是赛事中最感人的部分。今年有三百多人报名志愿服务。雨水最大的时候,穿着长款冲锋衣的志愿者仍然站在道旁,衣衫下落下的雨珠连成了线,帽檐下起了局部中雨,他们却依然为我们递着饮料、鼓掌加油、竖起大拇指。
还有许多自发加油的当地居民,有的拖家带口,有的骑着山地车来,有的故意将头发染成了可爱的颜色,有的端来了自己做的皮皮糖,有的举起了标语,“再往前一点儿就能吃到Fergburger了!”“奔跑吧,陌生人!”……
景色和氛围,让马拉松也变得高潮迭起,最大的高潮和惊喜来自组委会终点的特殊设置。穿过皇后镇公园往镇中心的路上,一段500米的上坡像一把钝刀先粗粝地耗尽跑者的真气和意志,好不容易憋足了劲上到坡顶,再使出吃奶的力气颠儿上一座蓝色的30°倾斜的拱桥,才算否极泰来—一段20米15°的俯冲会给你前所未有的冲刺加速度,仿佛飞鸟般,在主持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时冲过终点,扎入奖牌、香蕉、蛋糕和啤酒的天堂……
意犹未尽,一约再约
不少人将自己的处女马拉松献给了皇后镇。新西兰旅游局的执行总裁凯文·鲍勒(Kevin Bowler)就是其中之一。作为一名46岁的山地车爱好者,为了这个比赛,他练了五个月长跑,最终跑了4小时17分。完赛后,他将金闪闪的奖牌(全程奖牌是金色的大牌子,半程和10K的奖牌是银色的略小的牌子)挂在脖子上,自豪非常。
这个赛事对他来说与众不同,“当Dave Beech第一次找到我说想办一个能代表新西兰的国际马拉松时,我就提议,这个马拉松必须在皇后镇,一来,皇后镇对世界有足够高的知名度,二来,没有哪里能比这里绝妙的风景和纯净的环境更能代表新西兰,在这里办马拉松一定能让跑者耳目一新”。作为赛事的倡议者和推动者,他也因为这个赛事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跑者。
因为是首届赛事,Kevin和Dave最初预计的参赛人数只有2000人。开放报名三个月后,却有一万多人报名,最终,组委会为了保障每个跑者的参赛体验,最终将参赛者人数卡在了6000这道水平线上。其中90%来自新西兰国内,10%来自海外。
36岁的马来西亚裔移民David也是第一次跑马拉松:“我们每年都会来皇后镇滑雪、骑车,看到广告说这里将举办一个马拉松时,我们想,太酷了,还能顺便来一趟马拉松旅行。”而85岁的上海老先生佘名辉则是借由马拉松之名第一次来到了新西兰,“我还不太适应这个越野路面,跟以前跑过的马拉松感觉完全不同,但是赛道特别美,人们都很热情。”
下午3点,阳光终于让皇后镇明媚起来。镇子里,还有参赛者在沿街的掌声和加油声中跑向终点。脖子上挂着牌的我们坐在瓦卡提普湖的堤坝上,晒着太阳,啃着名副其实的“皇后镇汉堡王”Fergburger,看参赛或不参赛的跑者跑在阳光里,意犹未尽……
“嘿,Dave说明年会设计出更多好玩的点子。”
“明年一定不会再下雨。”
“明年要不要跑一个全程?据说美景加倍。”
“约!”
皇后镇国际马拉松的成功,除了得益于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和组委会的精心设计,还必须归功于新西兰旅游局及冠名赞助商新西兰航空公司的合力支持。一来,旅游局的支持使赛事在世界范围内都得到了有效的传播;二来除了资金的现实支持,新西兰航空为皇后镇增开了航线,顺利保障了参赛者的便利交通。而他们的理由是,“新西兰就像远居大洋洲上的孤岛,地少人稀,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为此,我也特别采访了新西兰航空公司赞助商和社团经理Meghan Blair。
:作为冠名赞助商,您怎么评价这个赛事?赛前你们看过赛道吗?
Meghan Blair:新西兰航空皇后镇马拉松的赛道结合了皇后镇众多骑行道中最美的部分,沿途都有非常美丽壮阔的景观。
我们举办这一赛事的重要目的也正在于推广春季的皇后镇,希望国内外的游客能来发现这里春天的美。而这个赛事的反响也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6000名参赛者,其中90%因为这一赛事来到了皇后镇旅行,大大提振了当地这一时段的旅游经济。
:与其他航空公司不同,新西兰航空做了许多项目来推广新西兰的目的地和户外运动,原因何在?举些例子吧。
Meghan Blair:以皇后镇马拉松为例,皇后镇是新西兰航空业务量增长最快的休闲目的地之一,这一赛事不仅有助于当地的经济,还能让皇后镇变为一个必游、必跑的目的地,这对我们的业务也大有裨益。
我们选择各种各样的项目的根本出发点只有一个—我们在宣传国家的自然保护,推广世界级赛事、活动和团队的同时,这些项目和合作伙伴也会让世界更多地了解新西兰。
我们还与保护部门合作支持生物多样性项目,其中包括新西兰的徒步路网建设,在新西兰的一些海洋保护区进行海洋科学监测;此外,我们还与新西兰南极局合作投资了南极的研究项目。
:赛事组委会负责人称你们只用了一周时间就达成了赞助的意向,是什么让你们那么快就做出了决定?你们做过其他什么赛事的主要赞助商?
Meghan Blair:签署赞助协议的程序只花了一周,但是我们的交流在签协议数月前就开始了。我们意识到,这个赛事具有极大的潜力,能使皇后镇变为跑者向往的“世界顶级马拉松目的地”;同时,这个赛事也会与我们在皇后镇的主要利益相关者合作。
除了这一赛事,从2011年起,新西兰航空还赞助了Barfoot&Thompson奥克兰世界铁人三项赛和奥克兰马拉松。尤其是后者,我们奥克兰基地的许多员工每年都会参加这个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