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贝贝李春香* 靳红微* 陈进成刘 丽张 炜
(1 河北中医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91;2 河北师范大学医院,河北 石家庄 050000)
《伤寒杂病论》中桂芍配比与“温、补”二法灵活运用关系探讨
吴贝贝1李春香1* 靳红微1* 陈进成1刘 丽2张 炜1
(1 河北中医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91;2 河北师范大学医院,河北 石家庄 050000)
桂枝、白芍二者联用在中《伤寒杂病论》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桂芍配比功效之应用,随着病邪成因、部位以及轻重程度之区别,所体现“温、补”二法侧重有所不同。桂芍等量配比,温法为要,补法助之。桂枝用量重于白芍者,重在温法,稍显补益。白芍用量重于桂枝者,补法为重,以温助补。通过对张仲景桂芍配比与“温、补”二法之灵活应用探讨,有助于深入理解和探究仲景遣方用药之精妙,为临床处方遣药提供理论依据。
伤寒杂病论;桂芍配比;温法;补法
《伤寒杂病论》为自古至今备受推崇的医学经典,其论述的重点在伤于“寒”的病证。故以善用“温”法见长。温法[1]是通过温中、祛寒、回阳、通络等作用,使寒邪去,阳气复,经络通,血脉和,适用于脏腑经络因寒邪为病的一种治法。《素问·至真要大论》中“寒者热之”,“劳者温之”,“寒因热用”的论述奠定了温法的理论依据[2]。“寒能伤阳”而“伤寒法在救阳”,故而《伤寒论》中补法大部分与温阳法相互配合[3]。补法[4]指通过补益、滋养人体气血阴阳,或加强脏腑功能,主治因气、血、阴、阳不足或脏腑虚弱所引起的虚证的一种治疗方法。“虚则补之”、“损者益之”、“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为其理论依据。
桂枝,味辛、甘,性温,归肺、心、膀胱经。辛温发汗、甘温助阳,可行里达表,温助一身之阳气,通畅一身之血脉,发散一身之风寒。故桂枝可发汗解肌,温经通脉,助阳化气。桂枝之温法、汗法、补法、和法,在诸多方剂中已有应用。白芍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其气寒而苦酸,入肝、脾二经,能化阴补血,和营敛阴,具有滋阴补血,补气益肺,补而不腻之性。白芍补血以养经脉,敛阴精而和营卫,可补血敛阴、缓急止痛、柔肝和中。《伤寒论》首载桂枝与白芍配伍,二者配伍,一动一静,一散一收,一刚一柔,一开一和,一表一里,一温一寒,一气一血,共收温通阳气,补虚止痛,调和营卫,温养血脉,解肌祛风之功,二者配伍之“温、补”并用为后代医家所认同。随着桂芍用量变化的不同,二者在“温、补”基本治法的主次地位和功用效能亦随之发生变化。
桂枝、白芍等量配伍,桂枝温性之力强于白芍凉性之力,以桂枝为主导,充分发挥桂枝之温性以温运血行,温化寒凝,温养血脉。以白芍为必要的补充,发挥其滋养肝阴,充溢阴血补益之效。
血贵充盈,血的充盈是血发挥功能的首要条件。血量充足,才能盈满脉道,使心有所行,肝有所藏,源源不断地运行全身,充实于脏腑经络,肢节官窍等周身各处,并发挥营养作用[5]。《黄帝内经太素·六气》云:“脉中无血,故空虚。以为不足,虚之状也。”血量不足,致使“其脉空虚”,血的濡养作用则无从发挥。《灵枢·痈疽》云:“津液和调,变化而赤为血,血和则孙脉先满溢,乃注于络脉,皆盈,乃注于经脉”。营阴与津液的匮乏自然会引起血虚之不荣则痛。血喜畅通,血的运行不离脉的通畅,脉道的通畅直接关系到血功能的发挥。《妇人大全良方·调经门》有云:“血性得温则宣流,得寒则涩闭”。故血宜温而不宜寒,温则流通。经脉之所以不通,多由寒邪凝滞引起。《素问·举痛论》曰:“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寒邪侵袭机体,则脉道不通,血不得周流,则血瘀渐生。《素问·调经论》云:“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尤在泾曰:“血虚不能温于四末,并不能荣于脉中也。夫脉为血之府。而阳为阴之先。”血虚受寒,寒则凝滞,经脉不畅,脉道空虚,脏腑经络不得阴血之濡养,易致“不荣则痛,不通则痛”。故治之应温补共用,以“温”法为主导,以温助阳气,温补脏腑;“补”法亦贯穿其中,以滋养阴血,助护正气。
《经方配伍用药指南》云:“桂枝温阳以宣畅气机,通经而化瘀行滞”,桂枝为血分阳药,可祛除内外寒邪,推动气之温煦,温化血中寒滞。尤在泾认为:“欲续其脉,必益其血;欲益其血,必温其经。”《本草思辨录》认为“桂枝所优者,在温经通脉”,故借桂枝温经通达之能,温通一身之阳气,流畅一身之血脉,温养一身之脏腑。等量白芍相配,补血而充盛脉道,滋阴而濡养筋脉,充分发挥其滋阴补血,补而不腻之性。二者等量配伍,温补并用以温为重,温中有补,补中有行,动静相合,温润补益,使血虚可养,阴血可充,瘀滞可行,经脉可通,寒邪可温。
《伤寒杂病论》中,血虚为患,又遇寒侵者,因病邪部位、病情轻重程度之不同,桂芍等量配伍,温补并用的基础上配合他药,共振正气,同逐邪气。仲景方中当归四逆汤养血和营、温通经脉,治营血内虚,寒凝经脉之四逆证[6]。方中辛温之桂枝既助阳以行血脉,又散经脉间之寒邪。酸甘之芍药养阴血通利血脉。“血痹,阴阳俱微,寸口关上微,尺中小紧,外证身体不仁,如风痹状,黄芪桂枝五物汤主之”。黄芪桂枝五物汤治疗营阴气血亏虚,阳气不足,阴血涩滞,邪遂客于血脉,易致肌肤麻木不仁之血痹证[7]。桂芍等量配比,桂枝温经助阳,芍药养血益阴,驱邪外出,共奏温经散寒,和血通痹之效。《读医随笔·虚实补泻论》曰:“病久气血推行不利,血络之中必有瘀凝”,久病多虚,气血不足,血液无力运行,势必影响络脉渗灌,且寒邪客于血脉,经脉挛缩拘蜷急,瘀血渐成,瘀血阻滞经脉,故而不荣则痛,不痛则通。桂芍等量配伍,可温养气血,养阴柔肝,配合它药兼以消瘀,使血得温则行,寒得温则除,血得补则旺,阴阳调则瘀自去也。温经汤、乌头桂枝汤之瘀血腹中作痛以桂芍等量配比治之即为此用。阴虚血少,木体失养,疏泄不及,气机不畅,气滞血瘀,脉道不利,日久必瘀,伏着不化,癥瘕乃成[8]。桂枝茯苓丸中,桂枝温通血脉,化瘀消癥;白芍补血柔肝,疏利气机。桂芍等量相配,使厥阴肝血得以濡养,气血通行无碍,疝瘕自然可除。
桂枝用量重于白芍,一般用于阴阳两虚,阳虚为主。重用桂枝以温振一身之阳气,少用白芍佐以滋养阴血,此种配伍重在温养阳气,温中寓补,补阴以助阳,以阴中求阳,使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
《伤寒来苏集》有云“桂枝赤色通心,温能扶阳散寒,甘能益气生血”。桂枝辛温能通,可温散下焦之寒,温阳以利阴水,温经以调血脉,温脏腑以助阳气。少佐白芍,酸甘化阴以养阴血,稍纠桂枝温散之性,纠偏而去幸存用,共收调和阴阳之效。故桂芍配伍桂枝为重者,功在温振阳气,佐以养阴,补中寓和。
桂枝与白芍4∶3配伍之桂枝芍药知母汤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散寒、滋阴清热之功效。阳气不振,阳气之推动受阻,脉道不畅,筋脉失于温养,又感风寒湿邪,血脉因此凝滞。阳衰则气之温煦功能下降,则气血生化乏力,血脉空虚。少量芍药与温养阳气之桂枝同用,以温法为重,温助血运助血脉之流通,温养脏腑助气血之生化,滋养阴血以清阴虚之内热,滋阴以助阳,阴中求阳,使阴阳和调。心阳虚损,水寒上逆所致奔豚用桂枝加桂汤,桂枝与白芍5∶3配伍,因“辛温能止其冲,桂枝乃下冲妙药,仲景屡用之”,重用辛温入心经之桂枝,温阳散寒,鼓舞阳气,化气行水,以泻水寒奔豚之气,制肾水以下达;少佐白芍酸甘化阴,稍制桂枝之温散,以达阴阳调和之状态。
白芍用量重于桂枝,以补益阴血为主,兼顾温阳散寒,养血通络,以补为要,补中寓温。
《本草经义疏》言:“白者养血敛阴,柔肝止痛。”白芍酸甘化阴以滋养阴血,柔肝止痛,疏利气机。曹炳章以为:“凡润肝养血之药,一得桂枝,化阴滞而阳和”桂枝辛甘性温,温经通脉,温阳散寒,温助中阳。且相对而言,桂枝温性有余,白芍凉性不足,仲景方中桂芍配比白芍用量最大者亦属温和之性。桂枝走表之功尽去而重在温通阳气、温经散寒、助运血脉;白芍养血柔肝、滋阴缓中,桂枝得白芍之酸收和营,则辛散而不耗肝阴;白芍得桂枝辛甘温之助则伐肝而不致“伐生发之气也”。故桂枝与白芍相配伍白芍为重者,以补阴血为先,且温阳气并重,补而不滞,动而不过,行而不散,开合相适,可滋肝养血,固护中阳,温助阳气,调畅气机,补阴阳之不足,疏气血之通路,利血脉之流畅,白芍补阴以濡养脏腑,桂枝温阳以温经散寒,使中气健,化源充,五脏得养。
桂芍配比,以白芍量大者,一般配伍比例为1∶2,此类名方有小建中汤、桂枝加芍药汤、黄芪建中汤、桂枝加大黄汤等。亦有桂芍3∶4配伍之桂枝新加汤,加大白芍用量,以白芍滋阴养血之性益不足之血,利气血之生化,缓周身之疼痛。以桂枝宣通阳气之能,散未尽之阴邪,助正气之复健。诸方中药物组成各有不同,所治病证亦有变化,但方中桂芍配比之“补、温”并用已为诸多医家认同。
《伤寒杂病论》中桂芍配比用量的变化与其治法之发挥息息相关,临床用药时需灵活多变,辨证论治,因时因地因人制宜,对桂芍用量进行适当的调整,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药物的作用,提高临床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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