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小说中的异世界

2015-01-23 08:48刘春妮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9期
关键词:卡夫卡村上春树现实

刘春妮

摘 要:村上春树小说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对异世界的建构,其小说中经常会出现一个异世界,然而这类世界并非完全与人类生活的世界相异,而是充满了现实世界的符码,村上也借助异世界完成其丰富的意义输出和文本诉求。

关键词:异世界;自愈祛魅

村上春树是日本当代在中国影响最大的作家,他以其高超的艺术技巧和独特的文学观念创造了一个令人感叹的“村上世界”。其小说不仅反映了在繁冗的现代都市中生活的日本人的精神体验和自战后以来日本社会的现实历程,在更广阔的现实里反映了现代人类的共同精神体验。本文试图对其小说中出现的异世界作些梳理和分析。

一、村上小说中的异世界

村上小说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对异世界的建构,其小说中经常会出现一个异世界,然而这类世界并非完全与我们生活的世界相异,而是充满了现实世界的符码。二元解构论思想下的两类世界,一是日常生活的世界,正如1984这个年份代表的,而另一个就如1Q84所代表的,从这些被村上并置的平行世界我们可以概览作品中的矛盾与对立。它们有的是意识层面上的,比如梦和意识流世界;有的是在书中描绘的能实感的,比如“我”跟着胖女郎曾历险有夜鬼生活的地下世界。

村上小说中最为完全的异世界建构就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的世界尽头以及《1Q84》中的1Q84。此外还可以将羊曾栖身的十二瀑镇的草场别墅,羊男再现的新海豚宾馆的黑暗空间,宫协家院中的深井和放着弹子球游戏机的巨大冷冻养鸡场等作为另一个世界。称之为异世界是因为这里呈现的现实已经超越日常常见存在,但并非完全不可理解。比如为躲避战争的诡异羊男;被有生命的墙围住的小镇等等。他的小说现实背景通常并不模糊,主人公们面对这类世界也并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或疑惑不解,多是坦然接受。虚拟世界中充满现实因素,没有对过去旧物和缺憾的缅怀,只是在静默中叙述。异世界存在通常隐喻着“我”所代表的理性经验所寻之物的空幻。主人公们自认为理性的前进却总是在经历之后回到原点或发现所谓挣扎的荒谬,最终对存在和意识产生更深的怀疑和疲倦。甚至像少年卡夫卡一样,不再回避,直面这个天上下蛤蟆雨的世界的残酷现实。

二、异世界存在之因

为何会建构这些异世界?首先,笔者认为是对往日时光的追忆。读者可以认为文本想表达“这些世界如怀旧性的梦幻,如精神分析性的自我审视。现代人类发现自己处于一种价值的巨大缺失和空虚的境地,然而同时又发现自己处于极其丰富的各种可能性之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个其中每一件事物都包含有它的反面的世界”。[1]创造异世界只是为了说明并无本质的二元对立,这只是同一世界的不同方面。村上春树小说强调的追寻其实并非只有追寻终极或者类似侦探小说中对真相的探查,笔者认为这种追求更是对往日不可追回时光的趋向状态。

其次,这些世界表达了作者超出平庸世界的最真实的想法,比如以深井之下隐喻政治和意识,以世界尽头隐喻乌托邦神话等等。而这些东西最终都并不如理性经验所认知的那样,异世界的存在只为了最终的祛魅。

三、异世界的幻灭

最终发现世界尽头不过只存在于大脑之中,1Q84不可拯救,羊男消失……所有都预示着异世界的消失和被驯化。正是这些神话般的世界的出现击破现实的欲望,粉碎乌托邦的幻影,村上笔下的异世界幻灭带给人的消极体验也是现代人类的普遍体验。小说没有结尾,以“我”为代表的小说主人公们所经历的只是某个巨大单独故事的只言片语,这类碎片镶嵌在一种开放的,未封闭的结构之中,读者甚至作者都没办法窥其全貌。村上春树将这种碎片历史化,虚化或者实化,“小说的结构就像世界的结构,不能将其看成封闭式的”,与生活之流一样没有结局。“我”离开鼠之后,黑西服会和羊展开怎样的“茶话会”,羊博士到底有着怎样的历史,在新海豚宾馆中遇到的羊男又经历了什么,久美子是否能平安出狱;卡夫卡到底来自何处又去向哪里;祖父是否能够打破意识核的墙壁,将“我”带出意识世界……这些都没有结尾。这些世界和人物从属于某一个巨大整体,只是一个不见过去和未来的碎片,甚或根本就像块茎一样,落地生根再长成一片森林或草原,无从找到系统和归属。

四、自愈与祛魅

事实上,异世界作为疗愈工具和“当代日本人心理深层中对于国家历史在身份认同上的巨大裂隙”[2]有巨大关系。不论在日常体验和历史问题上,日本民众都承受了精神重负。而主人公们对异世界的探索姿态为读者们提供一个虚拟性空间,令读者在同化式阅读的过程中,“疗愈”自己因现实而造成的心理内伤。这种所谓从“内侧”找到恢复自我的方法的自愈感召性也是其销售神话达成的重要因素。而迷失现代丛林的人们也可以像主人公“通过沉潜于‘自我的世界,才最终找到‘世界中的自我”[3]。

中条省平所认为:村上故意布设了种种文本阐释的可能性,然而却放弃了对任何一种阐释的最终判断。在一片语言洪水的底层,实际上隐藏着对于语言本身的怀疑和否定。[4]这些异世界的最终去神秘化也展现了他所坚持的“意义那玩意儿本来就没有的”这一观念。既然执著于“世界的祛魅”为何却以各种形态建造神话般的神秘世界?因为他最终要打破这一幻觉,使他的文学诉求在侦探小说和玄幻叙事的魔魅色彩下走向根本不存在的世界尽头!

参考文献:

[1]马歇尔·伯曼.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了[M].周宪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2]小森阳一.村上春树论:精读海边的卡夫卡[M].秦刚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07.

[3]加藤典洋.海边的卡夫卡与换喻的世界[J].群像,2003(2).

[4]中条省平.BookReview[J].论座,2002(12).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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