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琴 顾国达
(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浙江杭州 310027)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茧丝生产国和出口国。2008年以来,随着我国国民经济调结构、转方式,蚕丝业发展也进入转型升级的关键期。2013年,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访问中亚和南亚时提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构想,简称“一带一路”[1-2]。近两年来,“一带一路”上升至国家战略,并逐步推进。
虽然“一带一路”战略构想的灵感源于古代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但是,由于“一带一路”的重心首先是基建互通,其次是经贸合作,进而推进沿线国家发展。因此,自“一带一路”战略构想提出后,无论是蚕丝产业外,还是蚕丝产业界,少有人将“一带一路”与中国蚕丝业的发展联系到一起,到目前为止,也尚未见与之相关的研究成果发表。
中国丝绸博物馆馆长赵丰说:“丝绸之路,不要让丝绸缺位。”[3]更确切地说,“一带一路”战略建设,蚕丝业不是无可作为,更不应无所作为,而应利用蚕丝业所承载的历史文化精神在促进“一带一路”建设中担当重任;同时,还应牢牢抓住“一带一路”战略机遇,乘势而上,提升我国蚕丝业的发展水平,实现我国蚕丝业的可持续发展。为此,我们在阐述“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渊源和内涵的基础上,系统分析了“一带一路”战略实施对我国蚕丝业发展的重大战略意义,并提出“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蚕丝业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选择。
2013年9月7日,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时表示:为了使欧亚各国经济联系更加紧密、相互合作更加深入、发展空间更加广阔,可以用创新的合作模式,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以点带面,从线到片,逐步形成区域大合作[1]。2013年10月3日,习近平主席在印度尼西亚国会发表演讲时表示:中国愿同东盟国家加强海上合作,使用好中国政府设立的中国—东盟海上合作基金,发展好海洋合作伙伴关系,共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2]。“一带一路”就是习近平主席提出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构想的简称。
2013年11月15日,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形成全方位开放新格局”的战略规划。2014年3月5日,李克强总理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将“一带一路”列为本届政府的一项重要工作任务。这表明“一带一路”已成为顶层设计,并上升为国家战略。
2015年3月2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和行动》,勾勒出“一带一路”的路线图,这标志着“一带一路”步入全面推进阶段。
“一带一路”战略构想的灵感源于古代的丝绸之路。所谓丝绸之路(Silk Road,简称丝路),是指史学家对古代贯通中西方的商路的统称。丝绸之路一词最早来自于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出版的《中国》一书,原指公元前114年到公元127年间,中国与河中地区(今中亚的阿姆河与锡尔河之间的地带)以及中国与印度之间以丝绸贸易为媒介的西域交通路线[4]。后来,“丝绸之路”被史学家们作为中西方经贸往来和文化交流之路而广泛使用,在时间和空间上远远超出了李希霍芬所下的定义。因其上下跨越历史2000多年,涉及陆路与海路,史学家们又按历史将其划分为先秦、汉唐、宋元、明清4个时期,按线路分为“陆上丝路”与“海上丝路”。陆上丝路因地理走向不一,又分为“北方丝路”与“南方丝路”。北方丝路依途径不同再分为“沙漠丝路”和“草原丝路”[5-6]。
沙漠丝路就是人们通常所指的,西汉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和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先后2次派遣张骞出使西域所开辟的那条横贯东西、连接欧亚的丝绸之路,是一条以长安(今西安)为起点,经过甘肃、新疆,到中亚、西亚,并联结地中海各国的陆上通道。沙漠丝路由东向西,划分为东段、中段和西段。从长安出发,经陇西高原、河西走廊到玉门关、阳关,称为东段;西域境内的丝绸之路,即玉门关、阳关以西,帕米尔和马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地区,称为中段;由此向西,南到印度,西到欧洲,称为西段[4]。
草原丝路也称“回纥道”,约早于沙漠丝路3个世纪,是一条横贯欧亚大陆北方草原的大通道。它由长安出发往北经榆林、受降城(今包头)、哈尔和林(今蒙古的车车尔格勒)、巴尔瑙尔(今俄罗斯)、卡拉干达(今哈萨克斯坦)直至里海一带[5-6]。
南方丝路即“蜀身毒道”,因其穿行于横断山区,又被称为高山峡谷丝路。南方丝路由3条道组成,即灵关道、五尺道和永昌道,都是从成都出发,分东、西两支。东支沿岷江至僰道(今宜宾),过石门关,经朱提(今昭通)、汉阳(今赫章)、味(今曲靖)、滇(今昆明)至叶榆(今大理),是谓五尺道。西支由成都经临邛(今邛崃)、严关(今雅安)、莋(今汉源)、邛都(今西昌)、盐源、青岭(今大姚)、大勃弄(今祥云)至叶榆,称为灵关道。两线在叶榆会合,西南行过博南(今永平)、巂唐(今保山)、滇越(今腾冲),经掸国(今缅甸)至身毒(今印度),称为永昌道[6]。南方丝路延续2000多年,特别是抗日战争期间,大后方出海通道被切断,沿丝路西南道开辟的滇缅公路、中印公路运输空前繁忙,成为支援后方的生命线。
海上丝路是古代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交通贸易和文化交往的海上通道。起于秦汉,兴于隋唐,盛于宋元,明初达到顶峰,明中叶因海禁而衰落。在隋唐时期,海上通道运送的主要大宗货物是丝绸;到了宋元时期,瓷器渐渐成为主要出口货物。历代海上丝路,亦可以分为东洋航线、南洋航线和西洋航线,由中国沿海港口分别至朝鲜和日本、东南亚诸国以及南亚、阿拉伯和东非沿海诸国。海上丝路的重要起点有番禺(今广州)、登州(今烟台)、扬州、泉州、刘家港等。规模最大的港口是广州和泉州[6]。
陆上丝路与海上丝路把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商品输往沿途各国,带去了文明和友好,让越来越多的国家由此知道并开始了解中国,极大地促进了东西方经济和文化的交流。因此,古丝绸之路既是一条通商互信之路、经济合作之路,也是一条文化交流之路、文明对话之路。不同的文化在古丝绸之路上交相辉映、相互激荡,积淀形成了世人共知和普遍推崇的丝路精神,即“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7]。作为多元文明碰撞与交流的遗产,丝路精神并非中国独享,它一直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在“一带一路”的战略推进中,丝路精神也必将成为沿线各国达成共识、合作发展的基础。
“一带一路”战略构想提出后,一年多来,随着国家主要领导者、政府相关部门、专家与学者等多方面的诠释和解读,其内涵正逐渐清晰。
“一带”所指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在陆地上,从中国出发,有3个走向:一是经中亚、俄罗斯到达欧洲;二是经中亚、西亚至波斯湾、地中海;三是中国到东南亚、南亚、印度洋。从国内来看,“一带”涵盖西北的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5省(区)和西南的重庆、四川、云南、广西 4 省(区、市)[8],占国土总面积的近70%和全国总人口的近30%;包含国家统筹城乡发展综合配合实验区2个、国家级新区4个、国家经济技术开发区42个,将是夯实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升级版。深厚的人文资源优势和现代科技优势、悠久的古丝绸之路对外经济交往的历史渊源、背靠中亚、西亚诸国在产业结构上能与沿途国内省份互补的巨大市场,有欧亚大陆桥通欧洲腹地的便利条件,有利于9省(区、市)经济带内企业从市场角度沿桥布局生产要素,降低生产成本、提升区域经济竞争力。
“一路”所指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点在海上,有2个方向:一是从中国沿海港口经过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非洲和欧洲;二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从国内看,“一路”涵盖江苏、浙江、广东、福建、海南5省[8],是我国市场经济最发达、经济对外开放历史最长、经济对外开放度最高、对外经济交往经验最丰富的区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良好的海洋经济基础、悠久的海上丝路贸易史,有利于5省及周边区域充分利用海洋资源发展海洋产业、做强海洋经济、优化产业结构、发挥市场在优化资源配置中的作用。
“一带一路”的一端是发达的欧洲经济圈,另一端是极具活力的东亚经济圈,由此来带动中亚、西亚、南亚以及东南亚的发展,并且辐射到非洲。这是一个涵盖44亿人口(占全世界的63%),GDP规模达到21万亿美元(占全世界的29%),而且沿途多为新兴市场与发展中国家,多数国家后发优势强劲,发展空间大,处于上升期的环型大区域[9]。因此,“一带一路”理念一旦变成现实,将在世界经济最具活力的区域,构建起世界跨度最长、最具发展潜力的经济走廊。
“一带一路”是一个新型的区域合作安排,以运输通道为纽带,以互联互通为基础,以多元化合作机制为特征,旨在建立一个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它跨越时空,承接古今,连接中外,赋予古老的丝绸之路崭新的时代内涵。它既传承以团结互信、平等互利、包容互鉴、合作共赢为核心的古丝绸之路精神,又顺应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21世纪时代潮流,将“中国梦”与“世界梦”进行有机地衔接,具有深远的战略意义和全球性影响力。它被誉为是一个高瞻远瞩的战略构想、一条和平发展的共赢之路、一项脚踏实地的伟大事业。
“一带一路”将是我国新时期经济外交的重要平台,是我国新一轮对外开放的重要举措,是我国成为世界强国的重要路径。我国与沿线国家的经贸合作密切,占我国外贸的1/4强,近10年贸易年均增长达到19%[9]。“一带一路”将是上海合作组织、欧亚经济联盟、中国—东盟(10+1)、中日韩自贸区等国际合作的整合升级,有利于我国发挥地缘政治优势,推进多边跨境贸易和交流合作。“一带一路”将改变我国目前东快西慢、海强陆弱的已有的对外开放格局,在提升向东开放水平的同时加快向西开放的步伐,助推内陆沿边地区由对外开放的边缘迈向前沿。“一带一路”有利于我国构筑国土安全发展屏障,摆脱以美国为首国家的不平等国际贸易谈判,寻求更大范围资源和市场的合作。
就蚕丝业而言,无论是从历史,还是现状看;无论是从中国,还是世界看;无论是从产业层面,还是文化层面分析;“一带一路”战略建设对中国蚕丝业的发展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世界蚕丝业具有从经济发达地区向经济欠发达地区转移的发展规律[10]。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的发展和地区经济差距的扩大,以江苏、浙江、广东和山东4省为代表的东部传统蚕区的蚕桑生产规模不断萎缩,以广西、云南、四川、重庆、陕西、甘肃、新疆、贵州5省1市2区为代表的西部蚕区迅猛发展,蚕丝业发展呈现鲜明的“东桑西移”和“东丝西进”的格局[11-13]。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统计数据[14-15],1991—2014 年我国东部蚕区蚕茧产量占全国的比例由58.38%下降至24.14%,而西部蚕区蚕茧产量占全国的比例由34.26%增加至68.25%。2014年广西蚕茧产量达27.95万t,占全国蚕茧总产量的42.94%和世界蚕茧产量的约35%;生丝产量达 4.06万 t,占全国总产量的35.56%。东部蚕区蚕丝业衰退和转移的原因很多,主要原因在于蚕丝业的劳动密集型和土地密集型特征,及地区工业化、城市化后劳动力和土地成本的急剧上升,导致种桑养蚕的比较效益下降[16-17]。黄先智等[18]、王菲等[19]通过对日本、美国蚕业发展历程的分析研究认为,蚕业衰退与转移的根本原因在于其他纤维产业的竞争及没有革命性的技术变革带来的蚕桑产业变革。因此,产业界担心,在没有革命性技术变革及产业革命的前提下,一旦现在的蚕丝业承接地广西、云南等西部蚕区的地区经济发展后,中国的蚕丝业是否还会转移?如果转移,又能转向哪里?会不会像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中国低端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一样转向越南、泰国、柬埔寨、印度等国家?显然,“一带一路”战略建设是我国蚕丝业发展的一个重大机遇,可在国家战略下,充分利用周边国际资源来实现产业链的局部转移,从而实现我国蚕丝业的可持续发展。
受技术、市场、制度、环境等多方面的影响,目前我国蚕丝业可持续发展存在诸多问题,如蚕桑生产经营方式落后,劳动强度大,生产效率低;生产风险较大,茧丝价格波动频繁,导致整个茧丝绸行业大起大落,造成蚕桑生产不稳定;省力化采桑、养蚕机械与技术进步缓慢,劳动力和土地成本快速上升,导致种桑养蚕的比较效益下降,使部分蚕区的蚕桑生产比较优势丧失;等等。同时,我国蚕丝业发展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如蚕丝纤维替代品竞争激烈,扩大丝绸制品出口和内销比较困难;周边的印度、越南、泰国等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劳动力廉价和土地相对丰裕,使我国蚕丝业发展面临的国际竞争压力加大;等等。面对我国蚕丝业发展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和面临的严峻挑战,迫切需要转变思维模式,创新发展思路。而转型升级是蚕丝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业内各界的共识。但是,如何转型?如何升级?理论上讲,产业转型指依靠产业结构调整来改善资源配置效率;产业升级指依靠科技进步来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对于蚕丝业而言,产业转型升级的目标就是要从传统蚕丝业走向现代蚕丝业,其产业转型主要通过充分利用产业链各环节上的各种资源,走多元化道路来实现;其产业升级则必须依靠科技进步,通过提高生产效率和提升产品附加值来实现。“一带一路”战略建设,既有利于整合和优化资源配置、开拓市场需求来推进我国蚕丝产业转型,也能够通过“走出去”和“引进来”等战略来提高我国蚕丝业的科技水平,实现产业升级。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蚕丝生产国和出口国,我国的茧、丝生产量都占世界产量的75%以上,生丝、真丝绸缎和丝绸制成品的出口量分别占世界贸易量的 90%、70%和 40% 以上[20-21]。但是,迄今为止我国还不是一个蚕丝业强国。我国的茧丝绸商品在国际市场上具有绝对的数量优势,却没有定价话语权;国内茧丝价格和丝绸商品出口深受国际经济波动尤其是世界性金融经济危机的影响而大幅波动;在世界蚕丝业的纵向分工中,我国日渐沦为茧丝绸初级加工产品的生产地,出口的茧丝绸产品仍然以原料和半成品为主,处于国际产业链分工的中低端[22-24],而且近几年来,真丝绸出口额大幅下降。据中国纺织品进出口商会统计[25],2014年中国真丝绸商品出口总额为30.79亿美元,同比下降12.19%。其中,丝绸服装出口9.08亿件(套),同比下降71.4%;出口额10.25亿美元,同比下降21.6%。丝绸制成品出口19.15万条(件、套),同比下降55.63%;出口金额15.57亿美元,同比下降16.83%。随着“东桑西移”和“东丝西进”的推进,我国蚕丝业已经形成了西部茧丝原料基地和东部丝绸加工重心的空间分离的基本格局;而从全球范围看,虽然中国是世界最大的茧丝生产国,但丝绸高档产品的生产与消费主要在欧美。因此,从全国范围,甚至是全球范围来实现空间层面上的产业链整合和资源优化配置,是提高我国蚕丝业国际竞争力,进而提升我国在国际蚕丝产业链中的分工地位的必然选择。“一带一路”战略建设,正好提供了我国蚕丝业在全球范围内实施产业链整合和资源优化配置的战略机遇,有利于我国在更大的空间范围内整合优化蚕丝产业链,从而提高中国蚕丝业的国际竞争力。
无论是从历史,还是现状看,世界蚕丝业的重心,始终都在“一带一路”所构建的椭圆型区域内。19世纪中期以前,茧丝绸主产地集中在亚洲和欧洲,世界上最大的茧丝生产国分别是中国、意大利和法国。随着欧洲的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社会经济结构和生态条件的变化使欧洲蚕桑生产逐渐萎缩,19世纪中期家蚕微粒子病的暴发最终彻底摧毁了欧洲的养蚕业。从19世纪后期开始日本的养蚕业迅速发展起来,并于20世纪初成为世界最大的茧丝生产国和出口国。但是,20世纪70年代之后日本蚕丝业衰退,中国重新成为世界蚕丝业的中心。目前,除中国是世界最大茧丝生产国外,“一带一路”沿线分布着世界上其他相对重要的蚕丝生产国,其中“一带”沿线主要有目前中亚最大的蚕丝生产国——乌兹别克斯坦,丝绸品牌产品生产国——意大利和法国;“一路”沿线有世界第2大蚕丝生产国——印度,还有越南、泰国、缅甸、柬埔寨等其他新兴的蚕丝生产国,以及曾经强大而现在衰落的蚕丝生产国日本和韩国。因此,加强“一带一路”沿线各蚕丝生产国的生产和贸易、合作和竞争,不仅有利于中国蚕丝业的发展,也必将推进世界蚕丝业的发展,而在世界蚕丝业发展的进程中,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蚕丝生产国——中国理应承担起保护和推进世界蚕丝业发展的重任。
我国是世界蚕丝业的发源地,已有5500多年的悠久历史。栽桑、养蚕、缫丝、织绸是中国古代人民的伟大发明,也是我国古代人民对世界文明的伟大贡献。世界上所有的蚕丝生产国,最初的蚕种和养蚕方法,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从我国传出去的。海陆两条古代丝绸之路把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输往沿途各国,带去了文明和友好,让世界知道并开始了解中国,极大地促进了东西方经济文化的交流[5-6]。随着中国作为一个东方大国的崛起,中国文化和中华文明的力量愈来愈显得重要。而蚕丝文化正是中国文化的重要代表,丝绸之路不只是古代贯通亚欧的商贸大道,也是沟通东西方文化的桥梁。蚕丝文化和丝路精神切合“一带一路”战略建设所需的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共识,能将历史、现实与未来连接在一起,也必将是推进“一带一路”战略建设的历史和文化基础。大力宣传“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路精神,向全世界大力推广中国蚕桑丝绸文化,不仅能够进一步提升中国丝绸的世界影响力,而且有利于形成建设“一带一路”的共识,推进“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
在“一带一路”战略建设中,我国蚕丝业应该紧抓机遇,加快实施“走出去”和“引进来”战略,既要努力开拓国际市场,又要积极利用国际资源。“走出去”战略除了传统的茧丝绸产品出口,还可以进一步拓展蚕种出口、对外投资、技术与生产合作、产品与品牌开拓、蚕丝文化宣传等;“引进来”战略主要是指引进国外先进的技术、管理、品牌和专业人才等。
作为世界最大的茧丝生产国,我国拥有世界最强的蚕种生产技术和最大的蚕种生产能力。在蚕种企业民营化、蚕种生产经营市场化的进程中,由于区域、所有制、规模等方面的原因,我国部分蚕种企业存在产能过剩的现象[26]。而随着国外蚕桑生产的快速发展,对中国生产的蚕种需求量越来越大,以山东广通蚕种集团有限公司为代表的一些蚕种企业积极开拓国外市场,近几年,每年出口到越南和泰国等东南亚地区、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等中亚地区的蚕种数量不断增加,出口额也不断增长。为此,进一步拓展国外蚕种市场,既有利于充分利用我国现有蚕种生产技术和生产能力,增加外汇收入;又能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蚕桑生产发展。
随着我国城市化和工业化的推进,劳动力和土地成本不断上升,传统蚕桑生产区的经济率先发展后,相比于其他农业和非农产业,种桑养蚕的比较效益不断下降,蚕桑生产不断萎缩,一方面,蚕丝产业不断由东部向西部转移;另一方面,国内一些企业开始实施“走出去”战略,如浙江、江苏等省的一些民营企业到乌兹别克斯坦等国种桑养蚕、缫丝织绸,再出口他国,或进口到国内进行后续精加工,生产丝绸制成品。在“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要实现我国蚕丝业的可持续发展,提升我国蚕丝业的分工地位,可以鼓励有实力的企业利用中国与周边国家经济发展的落差,实施“走出去”战略,扩大对外投资,积极利用他国劳动力和土地资源,发展蚕桑生产,将蚕丝产业链中依赖劳动力和土地资源的蚕茧生产环节转移到具有比较优势的他国。与此同时,将依赖技术和市场的产业链的后续加工环节牢牢掌握在本国手中。
2011年初,古巴革命领袖卡斯特罗总司令提出希望中国政府帮助古巴发展蚕桑生产的请求,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同志对此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农业部负责组织有关单位帮助古巴发展蚕桑生产。几年来,就古巴蚕桑产业的发展,古巴和中国之间进行了多次互访、交流,中国赠送古巴的广西杂交桑品种“桂桑优12号”和“桂桑优62号”,已经种植420 hm2。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访问古巴时也特意赠送桑树种子,帮助其发展蚕桑生产。虽然古巴种桑主要不是为了养蚕,而是作为畜禽配合饲料,用于替代进口玉米、大豆等饲料;古巴养蚕也不是为了收茧缫丝,主要是为研发生物制药和化妆品提供原料。但这个例子告诉我们,我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蚕桑生产国,有能力也有责任通过技术输出和人才输出,帮助其他国家发展栽桑、养蚕业。这既可以利用他国的光、热、水、土、人等优势资源生产为我所用的茧丝原料,又能够在产业技术与生产合作中,增进中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友谊。为达到这种互惠双赢的目的,建议将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蚕桑技术合作项目纳入我国对外援助项目之中,每年安排一定的资金支持培训、互访、指导和办厂等项目的实施。当然,在我国与他国的技术和生产合作中,我国必须将种质资源、关键技术、重要工艺和设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作为浙江省丝绸行业的领军企业之一,万事利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事利)的丝绸频频在上海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简称APEC)会议、北京奥运会、北京APEC会议等重要场合亮相的同时,积极打入国际市场,迈向国际化。2013的11月,万事利收购法国百年丝绸品牌Marcrozier,开启了中国品牌法国制造的新时代;2014年7月,万事利又成功“挖角”爱马仕高管,出任万事利丝绸文化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Chief executive officer,简称 CEO)和 Marcrozier公司CEO,负责人才培养、品牌构架、品牌国际化发展战略研究,重点布局中欧市场[27]。万事利的故事是丝绸行业典型的“引进来”战略。丝绸源于中国,是中华文明的代表,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优秀的历史传承,理应打造成为世界级的中国奢侈品。然而,技术和品牌是制约我国蚕丝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包括丝绸制成品的后加工环节和蚕桑茧丝多元利用中的高端生物、军用等产品的开发。为此,一方面要鼓励中国企业引进先进的技术和工艺,拓展丝绸产品的种类和多元利用产品的种类,创建自己的世界顶级丝绸品牌,开发高端的生物、医药、保健、军用等蚕桑资源多元利用产品品牌;另一方面各级政府要在技术引进、品牌合作、企业国际化的进程中给予政策和项目支持。
“一带一路”与丝路精神一脉相承。第一,两者都有贸易和经济利益的驱动;第二,两者都对参与各方协同提供公共产品提出了颇高的要求;第三,都是中国积极承担大国责任,成为促进国际合作的集体行动的倡议者;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文化交融是两者成功的关键。为此,建议参照孔子学院的模式[28-29],由农业部和外交部协同,依托中国农业科学院蚕业研究所、浙江大学、西南大学和华南农业大学等单位,创办“嫘祖国际蚕丝学院”,推广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中国蚕丝文化,作为落实“一带一路”五通战略(指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中的民心相通的一个重要内容。随着丝绸之路旅游热的兴起,则可以将蚕桑、丝绸文化及丝路精神的宣传与丝绸之路旅游结合起来,大力弘扬中国蚕丝文化,大力宣传丝路精神,既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蚕丝业,增加对蚕桑丝绸产品的需求,促进中国蚕丝业的发展;又有利于各国达成合作共识,推进“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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