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超
什么是海枯石烂?什么是地老天荒?当一个年仅21岁的年轻女子,几乎在一夜间因病变老,当初拿生命去爱她的那个男人,将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这个只能发生在童话里的故事,竟然在生活中真实发生。河南驻马店的胡娟在生完孩子后,突然患上一种名为“获得性皮肤松弛症”的病。这种病例在全世界都极为罕见,尽管没有痛苦,但却让胡娟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一个美丽的姑娘,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如同一个七旬老太……
那年冬天一见定终身,今生你永远是我的新娘
2014年1月26日,在郑州一家医院的病房里,当医生小心翼翼地揭开一个女人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时,旁边有个约30岁的英俊男子手拿玫瑰花,一脸紧张。中午11点30分许,这个病人脸上的纱布被全部揭开,露出了本来面目,英俊男子上前轻轻拥抱她,深情地说:“小娟,手术非常成功,祝贺你‘返老还童!”看到这感人的一幕,身边的医护人员立即鼓起掌来……
这名女子叫胡娟,出生于1983年,男人是胡娟的丈夫朱继超,和胡娟同岁,夫妻俩都出生在河南驻马店,还是初中同学。
1999年,还在读高二的胡娟突然得知,母亲竟然被检查出乳腺癌,年仅17岁的她选择放弃学业,只身去广州打工,赚钱为母亲看病。聪明漂亮的她,凭借自己的刻苦和聪明,很快成为一家滑雪板公司的骨干。
2001年11月上旬的一天,母亲给胡娟打电话,说有个叫朱继超的小伙子托人上门提亲,小伙子在部队当兵,如今在老家休假。胡娟一口回绝。朱继超当年给胡娟的印象并不好:上学时,胡娟成绩优秀,朱继超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淘气鬼,成绩差,还常常“欺负”胡娟。初中毕业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在家人的一再催促下,胡娟决定回家一趟,当面和朱继超说清楚,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胡娟坐上了回乡的火车,由于天降大雪,火车晚点了五六个小时,一直到了凌晨3点才到驻马店。当时为了省钱给妈妈看病,胡娟也没舍得买手机。出火车站时,胡娟心里有些忐忑,又冷又饿的她,打算到车站附近找个便宜的旅社住下,等天亮再坐汽车回家。
没想到,胡娟刚走出出站口,一个身穿军大衣的小伙子突然来到她的面前,焦急地说:“坐这么长时间火车,一定饿坏了吧?我给你准备了泡面,你先吃点垫垫。你穿这么薄,一定也很冷吧!”说着话,他就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披到胡娟身上,并拿出一个保温饭盒,盖子打开后,里面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泡面。
小伙子正是朱继超,当他得知胡娟回来的消息后,当天下午就来到驻马店火车站等待。因为联系不到她,只好一直在火车站出站口等,他担心胡娟挨饿,又买了泡面和保温饭盒。几年不见,经过军营生活磨砺的朱继超,显得稳重成熟,特别是朱继超在给胡娟披上军大衣的那一刻,她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就这样,胡娟回来退亲不成,反而和朱继超谈起了恋爱。在胡娟回家的这些天里,朱继超天天围在胡娟身边,给她讲部队的一些奇闻轶事。胡娟的家人都说,朱继超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时光飞逝,胡娟必须回去上班了,朱继超送她去火车站。在路上,朱继超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款手机。手机在当时是很贵重的奢侈品,胡娟坚决不收。朱继超说:“小娟,你知道吗?我一刻也离不开你了,我送你手机,是想天天听到你的声音……”
2002年6月的一天,朱继超再次和胡娟通电话。胡娟突然情不自禁地哼出张柏芝的《星语心愿》:“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有勇气……”电话那头,朱继超听得如痴如醉,他激动地说:“亲爱的,我也很喜欢听张柏芝的歌,以后你要天天唱给我听!”
没过几天,胡娟收到了朱继超寄来的包裹,居然是张柏芝的专辑。收到这份特殊的礼物,胡娟感动不已,她明白朱继超是打心眼里爱自己,心里充满了幸福。
当年10月,朱继超从部队退役,胡娟也请假回家和恋人团聚。此时的胡娟,事业越做越顺,已经升为公司的管理人员。她本想过几年再结婚,然而爱的力量是那么不可阻挡,特别是她看到久别的恋人后,立刻改变了主意。2003年1月8日,两人举行了婚礼。
婚后不久,胡娟就怀孕了。这可把朱继超高兴坏了,天天变着花样给胡娟做好吃的。2003年11月13日,他们的儿子朱浩出生,这个家庭更是充满了幸福。
谁知,一场灾难不期而至!
灾难降临,大义老公彰显男儿本色
2004年初,胡娟的母亲病情加重。看着痛苦不堪的母亲,胡娟心疼不已,她和丈夫商量后,夫妻俩决定再次去广州打工,为母亲赚医药费。
夫妻俩到广州后,在一家电子厂上班。没过多久,胡娟突然感觉脖子发痒,出现水肿。刚开始,朱继超以为妻子是劳累过度,没放在心上。谁知又过了几天,胡娟的皮肤变得松弛起来,满脸出现皱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看到这些,朱继超惊骇不已,十分心疼妻子。胡娟去上班时,工友们见她如见怪物一般,还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尽管有几个朋友和老乡前来看望她,但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同情对于胡娟来说,更像是一种伤害。无奈之下,朱继超让妻子辞去工作,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朱继超认为,妻子肯定是因为刚生完孩子就出来打工,是产后的自然现象,只是比一般人严重一些罢了,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然而令这对夫妻感到沮丧的是,胡娟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原来光滑无比的皮肤布满了褶皱,就像核桃一般。几乎每过一天,胡娟就要苍老几岁。
朱继超当时月薪只有800元,他领到工资后,当即花了600余元给胡娟买了抗皱霜以及一些高档化妆品。但胡娟用了之后没有任何效果,她心想自己刚过二十,却从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变成七旬老太,顿时崩溃了。
看到妻子天天以泪洗面,朱继超心里也很难受,却又爱莫能助。尽管朱继超对妻子百般安慰,在生活中也尽心照顾她,胡娟却毫无反应。她的信心已经荡然无存,她不敢看别人注视的目光,不敢照镜子,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能依靠安眠药……
2004年4月下旬的一天早上,朱继超上班后,胡娟吃了半瓶安眠药……迷迷糊糊中,胡娟的心里充满了不舍,她想到了丈夫、可爱的儿子,还有身患重病的母亲……
第二天中午,当胡娟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一旁是焦灼不安的丈夫。原来,朱继超下班回家后,看到妻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立即把她送到医院,然后衣不解带地在病房守了一天一夜。看到妻子醒来,朱继超终于松了一口气。胡娟忍不住泪流满面,使劲捶打丈夫:“你为啥要救我,为啥要救我,你这个傻子……”朱继超也满含热泪地说:“小娟,别这样好吗?无论你怎样改变,你的美永远在我心里。哪怕就像流星一闪而过,也是我心中最灿烂最明亮的星星……”看到丈夫对自己如此痴情,胡娟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决定面对现实,重新开始生活。
为了安抚妻子,朱继超在上班之余,经常拉着妻子外出散步。这天,朱继超和妻子在公园散步,听到身后有两个中年女人指指点点:“这么帅的小伙子,居然和一个老太太混在一起,老太太一定是个富婆……”胡娟听了,恨不得眼前有一条地缝。朱继超却从兜里拿出结婚证,理直气壮地说:“看到没?她是我妻子,她原来比你们漂亮得多,只是暂时生病而已!”
2004年5月,朱继超带着胡娟去医院做检查。专家对胡娟进行了全面检查:全身器官正常,身体别的部位皮肤与常人无异,只是脖子以上严重早衰,确诊胡娟患上了一种名为“获得性皮肤松弛症”的病。这种病在全球有记载的病例只有十多例,病因无法查明,至今也没有完整的治疗方案,医院也束手无策。
从医院回来后,胡娟的心情再次跌入低谷,一连几天,一句话都不说。看着绝望的妻子,朱继超觉得最重要的是重燃她对生活的信心。
2004年8月,两人回到老家,一边继续寻找各种治疗方法,一边每天如牛郎织女般男耕女织,曾经优秀好强的胡娟也会下地干活。脚踏泥土的她,开始能平静坦然地面对自然规律和生活真谛。那段时间,朱继超经常给胡娟唱《星语心愿》,鼓舞妻子勇敢面对生活。唱歌时,他在心底祈祷,希望能还妻子青春容颜,让妻子从心底快乐起来。
有爱就有一切,一诺千金让爱人“返老还童”
在丈夫“泥土疗法”的帮助下,胡娟逐渐走出了阴影,重塑自信。2005年夏天,朱继超为了让妻子重新走向社会,带着她再次来到深圳。
当地有一家中美合资的滑雪板公司正在招聘,在丈夫的鼓励下,胡娟前去应聘。招聘主管第一次看到她的样貌后,以为她的身份证是假证,拒绝让她进入考场。回去后,胡娟大哭一场。在丈夫的劝慰下,胡娟鼓起勇气第二次去面试,又遭拒绝。
一个月后,胡娟第三次出现在招聘主管面前时,主管被她的韧劲和执著感动,同意让她考试。胡娟凭借自己娴熟的技艺,最终被这家企业录取,并一步步成为中层管理人员。
2009年9月6日,胡娟的母亲去世,胡娟悲痛欲绝。哪知刚刚埋葬完母亲,胡娟回到家里,婆婆冷冷地对她说:“小娟,这么多年,我儿子对你们家也算仁至义尽了,当初我之所以没有让你们离婚,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如今你的心愿也了结了,你和朱继超离婚吧,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生性倔强的胡娟开始和朱继超商量离婚。孝顺的朱继超破天荒地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他对胡娟说:“放心吧,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无论生死,今生今世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看到朱继超态度如此坚决,婆婆虽然很生气,却打消了让他们离婚的念头。
尽管离婚风波已经平息,但胡娟的心里并不好受。此时儿子朱浩已经开始上学,他总是故意躲避妈妈。每次胡娟去接儿子,儿子都躲得远远的,他说:“妈妈,你不要再去接我好吗?同学们都说,你比我奶奶还老!”
婆婆的话让胡娟心寒,儿子的话更像一把刀子,把胡娟的心刺得生疼,她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嚎啕大哭。看到妻子伤心的样子,朱继超下定决心,无论自己吃多少苦,也一定要让她恢复容貌。
朱继超为筹钱给妻子整容,四处打工赚钱,但这些收入毕竟是有限的。他开始自学,苦练厨艺。2011年初,朱继超被郑州一家全国连锁的大饭店录用,并成为收入较高的厨师长。
有了稳定的收入后,朱继超把妻子也接到了郑州,到处打听治疗妻子的良方。2012年4月,爱意愈发浓厚的两人,生下了一个健康、美丽的女儿,胡娟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与此同时,朱继超在工作之余,继续为恢复妻子年轻容貌到处求医问药,了解最新的医学进展情况。
2013年3月,他打听到郑州一家整形医院,可以使用世界前沿手术治疗皮肤松弛症。医院主任何静告诉朱继超,胡娟的治疗需要做一系列大手术,费用高达数十万。朱继超的心再次跌入冰窟,他含泪把自己和妻子这些年的经历向何静说了一遍,何静被他们坚贞的爱情所感动,她让朱继超留下手机号,回去等消息。
在此后的几天内,何静把胡娟夫妻的故事讲给医院的同事听,院领导深受感动,经过开会研究,决定免费为胡娟做整形手术。
医院调集省内外权威整形专家会诊,积极攻关,为胡娟制定了完善的系列手术方案。当何静把这个消息告诉朱继超时,这个热血汉子当场痛哭,他当即带着妻子来到这家医院。
医院对胡娟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后,决定为她进行两期手术,分别完成睑成形术、面颈部除皱术、颈部上提术和耳垂缩小术等。何静对胡娟说:“手术有一定的风险,你们能承担吗?”朱继超和胡娟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啊,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还有什么无法承受呢?
2013年5月16日,医院开始为胡娟做第一期手术,何静亲自主刀,手术一直持续了10个小时。手术过后,胡娟的头部被纱布全部包裹起来,住进了病房。
5月27日,胡娟头上的纱布被层层揭开,结果显示,手术非常成功!她脸上的皱纹减少了许多,皮肤弹性和脸部立体感都增强了不少,看起来年轻很多。看到妻子重获新生,朱继超禁不住泪如雨下。胡娟也恢复了原来的自信,和何静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何静和院领导商量后,邀请胡娟在医院管理档案,做一名文员,胡娟欣然接受。
2014年1月15日上午,医院为胡娟做了第二期手术。1月26日,朱继超一大早就来到医院,等待妻子头上纱布被揭开的那一刻。这次手术同样十分成功,胡娟已经彻底告别垂老之态,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于是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近日,胡娟在接受笔者采访时,提起自己这十多年的艰辛经历,数度哽咽,话语中对丈夫更是充满感激。是啊,几千个日日夜夜,是丈夫朱继超一直默默陪伴着她,不离不弃;是这种无私的爱,让时光倒流,让幸福驻足。祝愿他们的爱情比星辰更加绚烂!
(责编/朱茂星)
E-mail:zmx199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