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
生活是一个大舞台,总是轮番上演着悲剧、喜剧,还有闹剧。
慧兰与芬儿是在同一个车间共事二十多年的同事也是好朋友。慧兰利用业余时间帮人看店卖童装,而芬儿则一下班就约牌友打麻将,常常打到深更半夜。
慧兰只上半天班,所以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帮老板看店。
一个晚上,快打烊的时候,芬儿的老公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慧兰打工的店门口。
“张哥,你喝多了?”慧兰见芬儿的老公醉醺醺的,忙上前扶他坐下。
“就喝了一斤半吧,不算多。”芬儿的老公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说的话含含糊糊的,得竖着耳朵才能听清。
估计是喝多了,又没人送他回家,走到这儿实在走不动了。
也到下班时间了,慧兰索性关上店门,送芬儿的老公回家。
到了芬儿家,芬儿不用问又打麻将去了。慧兰给他倒了杯白糖水,给芬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老公的情况,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慧兰刚走进车间,就发现平时爱传八卦的“八卦婆”秀敏一看到自己眼神就怪怪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八卦婆”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她的老公干,所以她闲得无聊,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地传闲话。不过自己这么一个老实本分的平凡人今天怎么成了她眼中的主角了?
没一会儿,“八卦婆”不怀好意地走近慧兰说:“兰儿,你昨儿晚上咋回事啊?”
慧兰还纳闷这个车间里有名的“八卦婆”怎么冲自己一个劲儿看,正寻思是怎么回事呢?她倒先问自己。
“什么怎么回事啊?咋了?。”
“你昨晚儿跟谁在一块儿呢?”
“我昨儿晚跟谁在一块儿?跟我老公呗,还能跟谁在一块儿?!”
慧兰有点生气了:“秀敏,有话直说,别跟审犯人似的。”
“八卦婆”好像掌握了什么天大的机密一般,挤眉弄眼地问:“你昨儿晚是不是跟芬儿她家老公在一块儿呢?!”
慧兰想起来了,原来自己昨天送芬儿老公回家的事成了这个“八卦婆”的新口味。
慧兰从小到大规规矩矩,如这般跟朋友的老公乱来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这是哪个闲得无聊的在嚼舌头啊!”
慧兰忽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得满脸通红:“芬儿老公喝醉酒,到我店里坐了会儿,芬儿又打牌去了,我就把他给送回去了。送完我就回家了。”
“帮人忙倒成了往自己身上泼污水是吧?!”
平时性情温顺的慧兰今天有些火了。
“八卦婆”立即双手扶住慧兰的肩膀将她按回到椅子上。
“兰儿,你咋生这么大的气?”
“这也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刚听别人说的。”
“谁啊,说话这么不负责任?!”慧兰的直觉告诉她这些话不是“八卦婆”编出来的就是她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估计昨晚送芬儿老公回家的时候被哪个多事的人看见了。童装店就在家属楼的一楼朝马路开着门,厂里上班下班、买菜、接送孩子都得打这儿经过。
慧兰追问了几次,“八卦婆”就是不说从哪儿听来的。没办法,慧兰决定和芬兒澄清一下。
跟芬儿陈述昨儿晚送她老公回家的事的时候,慧兰发现她怪怪的。平时和自己挺亲热的,今天怎么不冷不热的。
待慧兰说完,芬儿只不阴不阳地抛了一句:“你愿意送你就送呗,没啥好解释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慧兰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走霉运,大清早的就被搞了个面目全非。她无精打采地低头干活儿,不再说一句话。
中午回家,老公面有愠色地问慧兰:“你昨儿晚干啥去了?”
慧兰见自己老公也如此盘问自己,心里一惊。本来做了好事儿却被人说闲话已经够闹心的了,她们竟然飞速地把话传到自己老公这儿,生怕事儿闹不大。
慧兰强忍着委屈说:“强子,昨儿晚快关店门的时候芬儿老公来了,喝醉了。我也要下班回家了,就顺便把他给送回去了。”
“这算什么事儿?干好事儿倒成了被人嚼舌头的材料了。”
强子了解慧兰,结婚这么多年来,慧兰孝顺老的照顾小的,又上班又看店儿,不辞劳苦,挣的每一分钱都用在这个家里。她是不可能干那种脏事儿的。
见慧兰急了,强子忙说:“你别生气,我就随便问问。”
慧兰也了解自己的老公,脾气好,性情随和,和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和睦美满的。今天他这么问一定是有人在挑拨是非。
当问明白是芬儿打电话说的这事儿后,慧兰感觉自己气得快发晕了。
芬儿和自己关系一直不错啊,送她老公回家后还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的呀,怎么她竟怀疑自己和她老公有不正当关系?
想到这儿,慧兰心里又气又急。自己相夫教子这么多年,从没有一个人说自己不守妇道。如今干件好事儿竟反被人糟蹋成这样儿。
坐在凳子上的慧兰眉头蹙成了一团,她要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好好想个明白。
谁传的闲话先不管,找芬儿老公把话说清楚,再让他跟芬儿解释清楚。那天晚上他虽然喝多了,可酒醉心里明,他是一路自己走回去的,还没醉到头脑不清楚的地步。
想到这儿,慧兰蹬上鞋子,三步两步就赶到了芬儿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在争吵,是芬儿两口子的声音。
“咚咚咚”慧兰使劲地敲着门,她一时半刻也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天大的误解,而且还是来自朋友的误解。
“芬儿,我慧兰平时为人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吧?!”
激动的慧兰声音有些哽咽了:“昨天晚上你老公喝醉了,正好也要回家了,就顺便陪他回家了,给你打完电话我就回了家。”
“是不是这样的?!”慧兰面向芬儿老公,她说话有些急切。
“是的呀,慧兰心肠好,怕我摔了就陪我走回家,然后就回自己家去了。”
“这怎么了?有什么错?”
见芬儿老公这么说,慧兰搅成一团的心总算能舒展了。
“谁知道你们都干什么了?”芬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他妈干什么了我?”芬儿老公一时情急,大声吼了起来。
“火啥火?你跟慧兰没啥,谁知道你跟你徒弟是不是干净的,以为我不知道?”
“……”
芬儿一句话,慧兰的心又重新拧把起来。
虽然把自己剔除在外,可似乎剔得并不彻底。
芬儿和老公就这样叮里咣郎地继续吵着。
他们越吵越厉害,慧兰一句话插不上,只好由他们吵去吧,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家去了。
最后,芬儿的老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说:“就慧兰那样儿,我就是搞老母猪也不会搞她!”
这话传到了慧兰的耳朵里,她伤心地哭了。自己送朋友的老公回家竟被怀疑当了“潘金莲”,还“搞老母猪也不搞慧兰”,我慧兰堂堂正正地做人,竟被人说得这么难听。
后来芬儿又打电话给慧兰道歉,说自己不是怀疑她,是自己老公花心跟其他女人胡搞,那天不是冲她的,还嘱咐慧兰别生气。
能不生气吗?哪个女人撞上这种事儿能心平气和呀?
慧兰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芬儿这个朋友以后不交了,这么多年的友情不要了,前一阵子帮她买毛线垫的两百多元钱也不要了,自己再也不敢沾这两口子的嫌了,以后走路都绕道儿。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一天,有个同事告诉慧兰,芬儿和她老公离婚了,和咱们车间另一班组的一个男人结婚了,还说前脚离后脚结。
慧兰一愣,那个男人和芬儿总在一块打麻将的。前脚离后脚结说明他们在芬儿离婚前就有关系了。可慧兰想不明白,既然是芬儿搞婚外情,为什么上次她醋劲那么大和老公吵那么凶呢?
又过了一阵子,在班组所有人一起喝芬儿再婚酒的时候,慧兰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芬儿与同她常在一起打麻将的男人早有不正当关系,可她提离婚她老公就是不同意,为了达到目的,也为了分得更多的家产,她就唱了那么一出诬赖老公的重头戏。戏演得合情合理,表演水平也极高,只是慧兰成了这出戏的炮灰。
当芬儿搂住慧兰的肩膀想和她重叙友情时,慧兰一把撸下她的胳膊,站起身冷冷地说:“你这种天才演员怎么看得上我这种蠢笨的人呢?要搭戏也该找演技和你一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