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所学校

吴彪华

序章

西江——珠江主干，是南部中国最大的河流，也是中国第二大流量河，流量仅次于长江。西江进入南海九江，江面豁然开朗。九江镇镇政府附近对开的江面最宽，约有4公里。当地的老百姓称西江为“海子”，意思是说，这条大河像海一样浩瀚。站在岸边，辽阔的西江江面上有两个面积可观的岛，即海心岛和海寿岛，有人称之为西江的“双胞胎”。这两个扁长的沙洲岛，从高空俯瞰，海心岛和海寿岛像两个一大一小的芒果，横卧在碧波万顷的西江之中。

海心岛距离堤岸约700米，这个岛像一个细长的芒果，长3公里，最宽之处580米，面积约1.5平方公里。在海心岛的西边600米之外是海寿岛，海寿岛像个大芒果，长3.3公里，最宽的地方在岛的偏东北之处，宽约1.18公里，面积约3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海心岛。

海心岛和海寿岛均远离红尘，到处是“鸡鸣深树、牛卧草坡”的一派田园牧歌的风光。海心岛上没有居民，原先只作为海寿岛居民的一个耕作岛，现已开发成旅游度假区。海寿岛有耕地3200亩，人口约3200人。海寿岛以前叫上沙岛，又叫寿亭沙。岛上居民大多是150多年前为了谋生，从西樵太平沙搬迁过来的。以前岛上有个私塾，私塾教书先生李秀才认为岛的名字不吉利，于是提议把岛的名字改成“海寿岛”。海寿岛上的居民在鱼塘养鱼在江里捕虾，清晨坐船到镇上做工晚上再回小岛住宿，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当都市人已经习惯了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的热闹生活时，海寿岛居民依然过着这种宁静的怡然自得的生活。

海寿岛上有一所学校，叫海寿小学，是全佛山最小的“麻雀学校”，只有150名学生，11名老师。据海寿乡教育史记载，海寿小学的前身是一所私塾，当时的校舍仅是茅草搭就，历史可以追溯到1882年。最早到岛上任教的私塾先生叫怡典忠，是岛上几户邻居合资聘请回来的。私塾先生的柴火、蔬菜等生活用品，均由学生家长分担，所设课程也为四书五经、孟子论语等。在130多年的风吹雨打中，海寿小学也饱经风霜。在1942年日军占领九江的时候，炮弹也常在海寿岛上爆炸，学校一度停课达数年之久。

海寿小学一直默默地藏身于阡陌分明的村庄中，被一片翠绿开阔的田野所包围，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外面的人们大多数都不知道岛上还有所学校。

但自从有两个人上过岛后，海寿岛上的一切都在发生着质的变化。恍惚一夜之间，海寿小学成为了外界关注的焦点。

一

海寿岛矗立在长年奔流不息的西江之上，四面环水，世代靠渡船与外界相通，一直延续至今。

在海寿岛的东面不远处的大陆，有一个叫东坡的地方，为江门鹤山市所辖。西江边有个亭，叫东坡亭。史料记载当年苏东坡被贬岭南赴任时，船行至此地，忽然狂风暴雨，一行人不得不靠岸躲避。为纪念苏东坡这位大诗人，后人就将此地叫作东坡，而把他们躲雨的那个亭子叫作东坡亭了。

历史上，把从天子脚下繁华之地的官人向当时还是蛮荒的岭南之地派送的行为都叫“被贬”。

2004年7月13日，张永辉好清楚记得这个特殊的日子。就在这天早上，他第一次到海寿岛。站在渡船上，望着浑浊的西江水，此时此刻此行，他有了“被贬”的感觉。还是几个月前，在九江大陆一所学校任教导主任的他，在一次竞岗中，与该校校长一道“意外”地落选了。最后，校长“竞岗”过江了，成为海寿小学的校长，他却留在原校，当一般教师。或者是“铁杆兄弟”，又或者是校长爱才的缘故，经多次“争取”，张永辉就有了这次铭心刻骨的“远行”。

涛涛的西江，是否就成为了张永辉人生旅途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心灰意冷的他，感觉前途茫茫，不知方向在哪里。

进入校园，当时的景象让张永辉至今仍难以忘怀：杂草丛生的操场，门窗破旧的教室，潮湿昏暗的礼堂，几近空白的教学设备，自卑无奈的教师群体……所有的这些，重重地敲击着他的心灵，真想不到在经济相当发达的珠三角腹地竟然还有这种状况的学校。

那一刻，张永辉第一感觉就是想逃离。

然而，学生们一双双稚嫩而又充满求知的眼睛，家长们那份留岛坚守而又充满期待的热情，还有学校有的教师30多年一直坚守的那种执着精神，深深地感动着他这个岛外人。

“既然来了就安心工作，既然安心工作就做点事，既然做点事就做点好事。”校长安慰他，开导他。

慢慢地，张永辉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也开始思考着如何要协助校长解决学校的突出问题：既然学校的财力物力有限，可否寻求外界的帮助，完善各种设备设施？学生逐渐减少，是否可以实行小班化教学？可否挖掘校本资源开创学校的特色项目？可否用校本研究提升教师的专业素质？可否让学生在各种体验活动中快乐成长……这些肯定是好事。

一眨眼，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而此时，校长通过竞岗又离开了海寿小学，刚刚迈开的改革步伐又来了个急刹车。2008年7月，由于学生太少，上级有关部门曾考虑把海寿小学撤并到九江镇上。当消息一传出来，教师、学生、家长又一次陷入了焦虑与迷惘。难道这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学校就这样结束了？那些教师，何去何从成了他们的精神枷锁，他们再一次跌入了人生的低谷。

是否逃离海寿小学，张永辉又一次面临艰难的抉择。

2008年8月底，事情有了转机，上级有关部门根据办学单位和家长的意见，考虑到学生的上学放学要坐轮渡的安全问题，在九江镇教育局的大力争取之下，海寿小学最终得以保留下来。教师、学生、家长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问题又来了，谁来当这所学校的校长。

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四年的修炼，练就了张永辉金睛火眼。海寿岛湿润的空气，滋润着张永辉的心田。历史把他推上了前台，2008年9月，通过竞岗，张永辉出任海寿小学的校长。

可是，摆在新任校长张永辉面前的困难真不少：学生人数骤减，一些家长把学生送到镇上去上学;教师队伍战斗力消沉，悲观失望;学校的教学设备还没有很好地改善，最起码的网络都不通……这样的学校能办下去吗？这样的学校能有发展吗？家长与学生们那充满渴望的眼神又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

是的，教好这100多个孩子就是为了100多个家庭的幸福，海寿的未来就是掌握在这帮孩子的身上。现实困境与发展前景的相互交织、历史使命感与教师的责任感的相互交织，张永辉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在困难面前，他只有鼓起勇气才能战胜困难，只有坚守岗位才能取得成绩。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永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变教师的思想观念。“观念比能力更重要，观念转变了，才能留得住，工作才有劲头。”因为他深知，海寿岛距大陆尽管只有两公里，但教育理念上却相差何止20公里、200公里！张永辉说，刚来时，这里的教师上课就靠一支粉笔，课程都很难开齐。学校办学陷入低谷，学生纷纷流往岛外，一些教师伺机调离。

就像一锅水，因为沉寂太久变成了死水。张永辉的当务之急，是在锅底加一把柴火，让水尽快沸腾起来。为此，他想了不少办法，把专家、名师、教研员请上岛，作讲座、上示范课;身为佛山市作协会员，他不断地写文章推介自己的学校;他邀请社会人士和媒体来参加学校活动，让更多人关注海寿小学……教师们逐渐被唤醒了，学校成了大家共同的家园。家住岛外的教师每天坐最早一班轮渡到校工作。下午学生放学，大家还要留下来一起学习、备课、研讨，到晚上9点多才坐最后一班轮渡回家。

因为多了一份热爱，从看似落后、简陋的环境中，他们惊喜地发现了独特的教育价值。

就在张永辉上任不久，一位生物教研员来到学校，在周边走了一圈，兴奋地对张永辉说：“这里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我有一个同学是从事太空种子培育的，我可以介绍他到这里来做试验。”经他牵线搭桥，学校引种了太空种子的种植，很快获得了成功。如今，太空种子种植成了学校的特色课程。学生们的观察能力、动手能力、写作能力都得到锻炼。

这件事给了张永辉一个灵感。种地本是岛上原生态的生活方式，没想到成了学校的特色课程。受此启发，更多的乡土特色课程被开发出来：陶艺课上，学生们一起玩泥巴;美术课上，他们描画乡土风俗;体育课上，他们滚铁环、打陀螺……

二

在到过海寿岛的众多人中，有一个人特别引人关注，影响深远。

从2010年7月开始，刚到任不久的佛山市委常委、南海区区委书记邓伟根就带着他的调研团队，花了4个多月，跑了224个村、60个社区。和村民一起聊天、唱粤剧、打篮球，跟大家讲土地政策，谈“三旧改造”，一路行来，看发展，听意见，了解村居困难……

2010年9月6日上午10许，邓伟根一行迎着朝阳，沐浴着江风，登上海寿码头的渡船。这是邓伟根书记到任南海区委书记以来，第二次到区内的岛屿村调研。就在一周前，邓伟根夜渡西江到西樵平沙岛，为当地5000多村民解决饮水问题。邓伟根之所以在两周内安排走访这两个岛村，旨在为纯农业村探索出一条经济发展之路，为岛屿村寻求更好的发展方式。

江风扑面，沁人心脾。视察中，朗朗的书声伴随着和风，送入了邓伟根的耳中。多么熟悉的声音啊！邓伟根提出要到小学校去走访一番。

随行人员都感到惊奇与不解。一个市委常委、区委书记，要到一所小学校去调研，这在以前是没有、也不可能有的事。但现实就是这样，什么都有第一次。邓伟根兴致勃勃地走进了海寿小学，成为了迄今为止到过此校的最高级别的党政领导。

在三年级教室，邓伟根俯下身仔细观看小朋友们练习钢笔字。

“在这里读书开心吗？”

“开心！在这里我们还能学习绘画和唱歌呢。”和爸爸、爷爷一起居住在岛上的区浩欣小朋友说。

在学校礼堂，邓伟根频频拿起学生手工制作的泥塑作品欣赏，连赞“创意十足”，并勉励校方要将学校的综艺展演基地办好。

受宠若惊的张永辉向邓伟根介绍，学校目前开设了一到六年级的课程，拥有100多名学生和11位教师。“老师们在这里很开心也很团结，教师队伍比较稳定，最长的已经在这里教了31年书了，现在还吸引了20多名岛外的学生乘渡船过来读书呢！”张永辉一脸自豪。

邓伟根听了以后非常高兴，并表示“教育都是平等的，这里的老师和校长都在为民解决基本问题。至于学校的维护和建设，回去后我会在九江镇和全区的教育系统会议上重点谈到，我们完全可以解决这100多位师生的稳定和投入问题。”

邓伟根的话语像一股暖流在张永辉及海寿小学师生的心中激荡。

张永辉做梦也会不相信，一个日理万机的区委书记，竟然会来到海寿小学，给了他们无限的关怀。

“那一刻，我真的立定决心，守望孤岛，献身教育！”

张永辉以为，邓伟根作为主政南海的一把手，因工作需要来一次海寿小学就足够了。但后来的事是张永辉始料不及的，也没有心理准备，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面发展。

2011年11月17日，邓伟根悄悄地上岛了，没带一个随同人员，也没有当地官员陪同。他与张永辉一同领略海寿岛的迷人风光，谈教育、谈人生、谈理想……同样，这一次张永辉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一个小岛学校的校长，竟与一个区委书记谈上大半天时间。随和、睿智、果断，是他对邓伟根的第一印象。

2011年9月7日下午4时许，在第27个教师节即将到来之际，邓伟根一行迎着夕阳，沐着江风，又一次登上了开往海寿岛的渡船。

“辛苦了！教师节就要到了，我来看看大家。”一进到海寿小学，邓伟根就向老师们致以节日的问候，并送上月饼和一台55寸液晶彩电作为礼物。学校老师也拿出岛上的特产招待客人，大伙围坐一起拉起了家常。

邓伟根仔细询问了学校情况。得知学校新盖的礼堂（乡村少年宫）即将启用，学校教师队伍稳定，学生人数也有增加，甚至有岛外学生主动调入该校，邓伟根很是欣慰。“最难得的是对岸的学生也过这里来读书，这证明了学校的生命力。”张永辉深知，学校新礼堂正是在邓伟根的关心下，在区镇两级的财力支持下建起来的。

座谈会上，邓伟根还回忆了自己的求学时光。“我以前上的课全忘记了，都交回给老师了，但是在防空洞上的课，现在我都还记得清。”邓伟根说，能够在孩子脑海中留下一两节他毕生难忘的课程，他就终身受用了，现在海寿小学里的生活就有这个可能。

座谈会空隙，一旁的小朋友正在打篮球，邓伟根当即用手机拍下发上微博。得知篮球是该校的教育特色，曾代表九江参加全区比赛后，邓伟根还饶有兴致地与小朋友玩起了投篮比赛。看到学校摆放了很多儿时的玩具“滚铁环”，邓伟根也童趣十足地拿来玩了几圈。夕阳下，孩子们稚嫩纯真的笑脸令人心暖。

邓伟根嘱咐学校老师，岛上最大的优势就是安静，远隔浮华，一定要保持这份淳朴，不要轻易丢掉，让孩子们健康成长。“环境不要做太大的改变，但教育设施不能落后，要运用现代化信息化技术解决孩子们学习上的问题，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事情。”

邓伟根说，海寿小学的师生很敬业，学生也很淳朴，但是这里的条件很艰苦，需要各方面的关心支持。“虽然说海寿岛地方很漂亮，但是也要把岛上的教育跟上全区的教育水平，办有特色的学校。”

一句句话语，像一股股春风，一滴滴细雨，沁入到张永辉及每一个教师的心房。这个教师节，对于张永辉和教师们来说，是非常难忘的。

2012年7月，邓伟根第4次上海寿岛。一个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在3年内4次踏足海寿岛，足以证明这位书记心系海岛、心系教育、心系民生。

除了上岛外，邓伟根在平常也十分关注海寿小学。

2013年5月1日上午，第24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在桂城39°空间艺术创意社区开幕。在这次开幕式上，海寿小学舞蹈队是南海区唯一的汇报表演的团体。开幕式后，邓伟根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看望了舞蹈队员们。

2013年7月，台风季节。已是下午5时多了，张永辉的手机收到了邓伟根发来的一条短信：“张校长，台风来袭，请师生们注意安全。”看着这条短信，张永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2014年5月28日早上6时50分，当张永辉在微博发了一组学生照片时，立刻就得到邓伟根的关注，他在微博上回应：“记挂海寿的师生们，想你们了，问候。”

……

三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自从邓伟根第一次踏足海寿岛之后，社会志愿团体、单位、社会人士，纷至沓来，向海寿小学伸出援助之手。

2011年3月20日，著名军旅作家、《欧阳海之歌》的作者金敬迈首次踏足海寿小学，为海寿小学的师生作了一场精彩的演讲。

2011年3月25日，佛山同济小学与海寿小学进行了“创文”手拉手交流活动。

2011年6月，佛山永安警长志愿团，为该校筹集了6000多元善款，在学校旧围墙的基础上重新修建了涂鸦墙。10月21日上午，佛山永安警长志愿团、佛山同济小学、九江职业技术学校共青团义工队、美术爱好者100多人，聚集在学校操场，举行涂鸦墙绘画启动仪式。不到2个小时，整个校园的围墙很快穿上了五颜六色的“新装”，令人耳目一新。

2011年7月，一次偶然的机会，张永辉与南海科内特环境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朱斌在博客中相识。通过不断地沟通与交流，双方都认为两个单位都有共同的文化底蕴和相同的理念——坚持与创新，认为双方一定可以通过交流与沟通促进友谊。10月21日下午，朱斌就带着公司的一批青年团员来到了海寿小学，为海寿小学带来了厚礼——一批实物投影仪。

2012年3月17日，佛山义工团与海寿小学60多名学生开展“那些年我们一起玩过的游戏”活动。

2012年8月，本土艺人陈辉权、梁峻、梁天山为海寿小学创作了校歌《升起明天的太阳》。歌曲唱到：天上的小鸟高声歌唱，清晨的阳光洒在河岸上，背上书包向前走。我们走在弯弯的小路上，美丽的小岛我的天堂，海寿处处鸟语花香。戴上我们的红领巾，插上梦想的翅膀。海寿的清风吹动我的心，乘着梦想去翱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天一天茁壮成长。海寿的阳光照亮我的心，好像花儿绽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升起明天的太阳，明天的太阳。

2012年10月19日，南海区舞蹈家协会一行来到海寿小学，为该校师生及家长们献上一场精彩的文艺盛会。南海区舞蹈家协会赠送给海寿小学一幅寓意深刻的对联：海边摘珠，每时每刻思努力;寿旁注水，涛声涛气见追求。南海舞蹈家协会主席凌燕表示，此次“幸福手拉手”文艺宣传和联谊活动，把艺术的火种传播到边远的农村小学。今后，南海舞蹈家协会还会经常到海寿小学来提供师资、传播“舞艺”，加强与海寿小学的文化交流。

说到做到，2013年12月，南海区舞蹈家协会就在该校成立手拉手艺术教育基地，着力组织文艺专干支援海寿小学，每逢周三下午都派出专门的老师前来海寿小学免费为学生上合唱课和舞蹈训练课，丰富学生的文娱生活。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2014年6月11日下午，获得九江镇“六·一”文艺汇演一等奖的舞蹈《麦田童话》，代表九江镇参加南海区第七届校园艺术暨文明素养展示活动（综合节目专场比赛），荣获银奖。该项目彰显了学校重视艺术教育，艺术特色已初见成效！

2013年2月15日，南海青联大学生成长促进会九江分会、沙头分会与海寿小学合办“分享童年幸福时光——九江镇大学生协会与海寿小学同乐日”活动。

2013年3月14日，国际旅游小姐中国广东总决赛参赛佳丽上岛与孩子们一起滚铁圈。

2013年5月1日，中国摄影家协会授予海寿小学“摄影曙光学校”，并赠送了一批相机。

下面是一份为海寿小学捐书的倡议书，倡议者是南海信息技术学校团委、学生会：

海寿岛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了小岛与外界交通非常不便的现实，教师的生活与工作条件都比较艰苦。近年来，随着教育均衡政策的良性发展，海寿小学得到了地方政府、上级教育部门以及办学单位的高度重视，教学设施设备不断充实，办学条件逐步改善。这些前所未有的特别关注，让海寿小学全体师生看到了一缕曙光。

从2007年起，海寿小学成为我校定点帮扶对象，对此，我校领导给予了高度重视。多年来，为了帮助海寿小学的学生获得更好的教育，我校累计给海寿小学捐赠图书一千余册，文具一千多套，并且协助海寿小学建立了一个可容纳50多人的电脑室。这其中，既有着老师们努力工作的汗水，也离不开我校同学的大力支持。

为了让海寿小学的孩子们拥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请大家都伸出自己的援手，尽自己一份力量，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吧！你的仁爱之心，你的善意之举，会帮助一个孩子的学习生涯！众人拾柴火焰高，爱心捐助汇聚暖流！能力不分大小，善举不分先后，您所捐助的，每一册书都包含着无价的爱心，都将化成一缕缕阳光，汇成一股股甘泉，给海寿小学的同学以无限的力量。愿我们的点滴付出凝聚成爱心的彩虹！

……

这几年，通过政府、其他学校、社会志愿团体、科研部门、家长等方面的帮助，海寿小学的教育教学设施得到充实，办学条件逐步改善。现在每个教室都安装了网络与多媒体设备，学校配备了电教室、电脑室、开放式图书馆、会议室，音乐室配置了钢琴，还建成海寿小学乡村少年宫、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和一个羽毛球场……

近两年，学校被评为“佛山市南海区教育系统2011—2012学年度先进集体”，“推进基础教育高水平均衡发展”国家试点、“广东省教育综合改革示范区”改革试点……

海寿小学的“华丽转身”，吸引了大批媒体的目光。《人民教育》、《人民日报》、新华社、《半月谈》……等媒体的记者先后上岛，一时间，祖国大江南北，都知道广东佛山有所办得很有特色的“麻雀学校”。

四

幸福是什么？

张永辉在上语文课的时候，就给学生讲过一篇叫《幸福是什么》的课文。学生被课文的三位主人公的经历所打动，继而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自己对幸福的看法。苏杰超说，他最大的幸福就是能上大学，用学到的知识去创造财富;区棉杭说，他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在这次数学比赛中获奖，跟爸妈有个交待;区灿洪说，他最大的幸福就是这次考试及格了，因为他从来都没在考试中得过及格……

无独有偶，在上这堂课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张永辉和朋友们聚在一起也谈到幸福这个话题。有人说，幸福就是财富，有了财富就一定幸福;有人说，幸福是荣誉，当上台接受颁奖，接受鲜花的时候就是幸福;有人说，幸福就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有一天，广东教育杂志社的记者来海寿小学采访。采访结束后，记者对张永辉说：“校长，在这样一间那么艰苦的江心小岛学校，听了你的汇报，看到你脸上的笑容，我感受到你内心的愉悦与阳光，你的幸福感挺强的呢。”

记者的话把张永辉带进了对幸福的思考，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到底这世界上有没有幸福呢？究竟，哪种状态，人才幸福呢？幸福又是用何种形式，在何种时间出现的呢？

答案是肯定有的，只不过幸福并不是那么简单和直接。一种兴奋、一种激情、一种直觉……虽然会给人留下一瞬间的快乐之感，但这种转瞬即逝的感觉会给你留下什么呢？被人赏识？被人褒扬？被人抬举到某个位置？……一切一切，只不过是一种孤芳自赏的安慰而已。

10年了，张永辉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在海寿这个小岛上任教整整10年。3650个日日夜夜，海寿岛的江风，海寿岛的人情冷暖，让他成长起来，成熟起来。于是，他对幸福又有了一种更深的感觉。真正的幸福是一种心灵的滋润，它像一股清泉一般，无论泉水流到什么地方，心灵都会始终保持一种纯美的甘甜，始终都会保持着春天般的滋润。

他在海寿小学是幸福的。因为，当他正在埋头工作时，或许只是改了学生一篇作文，或许只跟某个学生促膝谈心，或许他跟学生一起打了一场篮球，只要他是用心去完成的，他就已经享受到幸福的存在了。当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出办公室放眼一望，他就会发现，原来操场上的孩子还是那么活泼，天上的白云还是那么明净，树上的小鸟还是那么动人，只要他用心去欣赏，他已经沐浴在幸福之中了……

渐渐地，张永辉发觉，他已经舍不得离开海寿岛了。

后记

张永辉舍不得离开海寿岛的原因，是因为他深深地爱上了这里的一草一木，爱上了这里的师生。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挂念着一个人，他深信：他一定会再来的……

正当我要结束本文时，6月24日，一条微博让张永辉兴奋不已。当天凌晨5点37分，@樵山潮人（邓伟根的微博名）发出第一条微博：今私下体验，高峰期乘坐地铁再转乘公交车到最边远的镇，再换乘镇巴到办事地方体验有关服务……

或许是心灵有感应的原因，张永辉几乎十分肯定地判断出，邓书记又要上岛了。

11点半钟左右，邓伟根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校门口。张永辉没有感到惊奇，而是像一对老朋友一样，拉起家常。

邓伟根说出了心里话：四年了，学校大大改善了，海寿岛也变靓了，喜欢这里的人、环境与一切。海寿岛，就像厦门的鼓浪屿，太美了……

责任编辑/廖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