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战术、技术与程序的思考与启示

2015-01-08 06:17东,赵
水下无人系统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战术武器目标

钱 东,赵 江

(海军装备研究院,北京,100161)

关于战术、技术与程序的思考与启示

钱东,赵江

(海军装备研究院,北京,100161)

分析了战术、技术与程序(TTPs)的概念内涵,从战术对抗和新装备研制的角度阐述了TTPs的作用与意义;列举了美军典型TTPs的要点;介绍了中国地空导弹部队战法创新的经典战例;从作战环境、目标特性、任务规划、搜索与跟踪、作战协调、武器运用与攻击策略、精确打击与毁伤控制、与技术结合的战术技巧、协同作战等方面对美空军对地攻击战法进行了分析,讨论了对水下战的启示。指出,TTPs是有效组织和综合运用作战资源的方法指南,是联系作战与装备、战术与技术的桥梁和纽带,对未来武器装备研制和无人化作战具有重要意义;研究TTPs要以武器运用为导向,关注开发原理,重视基础性研究,从系统层面理解现代作战规律。

战术、技术与程序(TTPs);武器;作战方法;水下战

0 引言

装备技术对战争结局的影响有目共睹,但仅靠先进的武器装备并不一定能赢得战争。二战后70年来的局部战争史表明,尽管一些国家当时拥有先进的装备,但并未在战争中表现出应有的作战能力,武器的作用并未得到有效发挥。这说明,将武器装备自身所具备的技术能力转化为实际战斗力并非易事。决定一支军队实力的,除以兵力规模和装备性能等所表征的显性能力外,还有作战理念与方法、体制编制结构、兵员素质等众多要素所体现的隐性能力。前者仅仅是以作战资源的定量数据表征的“静态”能力;后者则是组织和运用这些作战资源、将其转化为实际战斗力的关键系统要素,体现的是军队内在质量。两者缺一不可,否则所谓“军事能力”很可能只是徒负虚名、虚有其表。军事大国与军事强国的区别就在于此。

从交战层面考虑,在非装备因素中,与武器装备紧密相关的战术、武器运用方法、作战程序等是决定武器效能发挥的最关键因素。正因如此,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对其进行了深入研究和开发,形成了一系列适合于本国军队和装备特点的作战条令、指令和指南。其中,能够直接指导作战且最具代表性的文件,可能就是美军的“战术、技术与程序”(TTPs)系列文件。以TTPs为代表的战术性文件将与武器装备关联的战术、武器运用方法、作战程序紧密结合在一起,成为美军的基本作战指南。

由于各国军队的兵力编成、武器装备等不同,并不一定存在广泛适用的“标准”TTPs,因此不必亦步亦趋、生搬硬套,但美军TTPs的基本框架应具有明显的指导意义和借鉴价值,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其背后的开发原理。只有理解了方法原理,才能从本质上把握TTPs的内涵,进一步从武器运用层面系统地理解作战规律,从而汲取精华,开发出适合本国特点的作战及武器运用方法。

显然,除提高部队战斗力外,研究TTPs对提高武器装备的性能水平亦有直接牵引作用,尤其是对未来的无人作战意义重大。

1 TTPs基本概念

TTPs是“Tactics,Techniques and Procedures”的英文缩写,鉴于中英文的差异及词语的多义性,不能简单望文生义,需探究其准确的定义和内涵。在此,引出美国国防部(DoD)军事词典上的关于联合作战TTPs的定义[1],从中可直接萃取出TTPs的一般定义。

JTTP——The actions and methods that implement joint doctrine and describe how forces will be employed in joint operations.They are authoritative,as such,joint tactics,techniques,and procedures will be followed except when,in the judgement of the commander,exceptional circumstances dictate otherwise.They will be promulgated by the Chairman of the Joint Chiefs of Staff,in coordination with the combatant commands and services.

根据DoD军事词典上的定义,TTPs是执行作战条令和描述兵力在作战中如何运用的行动和方法。即TTPs可理解为:由权威部门发布、在一般情况下必须遵照执行的兵力(包括作战人员和装备)运用方法,是执行作战条令(原则)的具体行动指南。

关于TTPs的释义和解读如下。

1)Tactics——战术,指导和进行战斗的方法。传统的内容主要包括:战斗基本原则以及战斗部署、协同动作、战斗指挥、战斗行动、战斗保障、后勤保障和技术保障等。按基本战斗类型分为进攻战术和防御战术;按参加战斗的军种、兵种分为军种战术、兵种战术和合同战术;按战斗规模分为兵团战术、部队战术和分队战术。

在西方,“战术”一词源于希腊文“布阵的艺术”,这是因为当时处于冷兵器时代。在高技术装备普遍应用的今天,“战术”这一概念中已融入越来越多的技术成分,内涵更加丰富,越来越多地包含现代武器运用的相关要素。TTPs中的Tactics显然应从这个意义上去理解。

应区分和理解下列层次不同、概念相关、内涵有别、使用场合不同的军事术语:作战(combat)、作战行动(operation)、战斗(battle)、交战(engagement)、战术(tactics)。

2)Techniques——技术、技巧、技艺、技能。虽然从美军TTPs文件的具体内容来看,Techniques一词所指的似乎并非是通常概念中泛指的工程技术(technology),而是指灵活运用战术和武器的方法与技巧(techniques),但翻译为“技术”更为合适。这是因为“技术”一词含有“标准”或“规范”的含义,而“技巧”、“技艺”更侧重于人的技能发挥,“艺术”的色彩更重。即使在主要依赖个人技能的体育运动中,现在也多采用“技术”一词,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军事领域,如:“单兵技术”、“格斗技术”等,更何况TTPs本身所指的techniques与装备技术密切相关。因此,采用“技术”一词是比较恰当的,但在内涵和范畴的理解上应区别于工程技术。

3)Procedures——程序、流程、过程。“流程”过于具体,一般表现为形式化的信息输入/输出、逻辑判断和决策之间的关系,多用于具体作战软件设计。“过程”则偏于叙事,即对事件发展进程的事后描述。所以,根据公开的TTPs文件内容,Procedures实指规范的“套路”,因此翻译为“程序”更为恰当,更能体现出“指导性方法”(即“指南”)的含义。

可见,TTPs不同于条令、条例。“条令”(doctrine)是用简明条文规定的军队行动的准则。条令是基本原则、教条或教义,而不是具体操作实施方法和程序,如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各种条令。“条例”(regulation)是由权威部门批准的规定某些事项或某一机构组织、职权等的法规性文件,也指团体制定的章程。TTPs则是条令框架下的具体实现方法和程序。

TTPs也不同于通常意义上的“武器作战使用方法”,前者主要指一般的兵力(含火力)运用方法,后者主要是具体武器的使用方法,两者不处于同一层次,TTPs的范畴更广,包含武器使用方法的部分内容,建立在其武器操作使用基础之上。

因此,TTPs可理解为处于作战条令层次之下、武器使用方法层次之上,是有效组织和综合运用作战资源的方法指南,是联系作战与装备、战术与技术的桥梁和纽带。

值得指出的是,TTPs的概念后来不断“泛化”,这一术语也被越来越多地用于其他非作战领域,如恐怖活动、情报审讯、军队公共事务等,泛指执行某类任务和行动的一般原则、方法和程序。由此可见,TTPs中的techniques一词的所指,确实不是“纯技术”,而是“运用技术”。文中将不加区分地使用“技术”一词,具体含义可从相关内容中看出。

2 TTPs的作用及意义

2.1TTPs是战术物化的核心

战术物化是现代武器发展的必然趋势。随着现代技术的不断发展,武器的智能化水平迅速提高,武器在越来越多的场合已可以代替人做出判断和决策,自主地贯彻人的作战意图和思想。这就是大家所称的战术物化现象。在这些年来关于此问题的讨论中,陈永红、王谊在《战术:值得关注的物化现象》一文中的论述最为精辟。他们的主要观点有[2]:

1)战术物化现象是以软件的形式,将战术原则、程序、方法等信息植入装备之中,以实现战术目的的一种现象。

2)传统战术是通过指挥员对战斗力量进行准备和组织体现出来的,是直接通过对武器装备的正确运用以及打击、机动、防护等基本方法来反映,并将谋略作为思维基础的,这是传统战术的一贯表现形式,它特别注重战术在方法运用上的艺术性。随着技术和战术的发展,传统的战术运用明显暴露出一些问题,如:节奏慢、应对变化的反应慢、处理事件的容量小,仅仅依靠在组织战斗环节,以方法的艺术性形式将战术运用出来,已不能满足现代战争的需要。而战术的物化恰能弥补其不足,它的突出优点是:精确、快速,能够实时处理和有效利用大量战术信息。

3)战术的物化说明了技术决定战术,也承载战术、反映战术,信息化武器系统成为了战术和技术的融合体,直接体现了战术要求。那些作为思维和意识范畴的方法,本来是存在于人脑之中,在组织战斗时才得以体现,而现在被以软件形式物化在武器系统当中,不仅体现在武器的战术性能上,也体现在兵力编成、能力形成、快速反应的运行机制上,反映在各个作战环节中。

4)战术物化不是“技术决定论”、“唯武器论”,先进武器装备目前仅仅能在较低层次上进行程式化判断和决策,将人从繁重的细节中解放出来,它还不能代替高级决策。在现代条件下,战术通过武器物化表现形式与人的艺术性表现形式共同发挥作用,这两种形式相互弥补、相得益彰。

5)战术物化的意义在于:打破了战术运用的传统,促进了战术与技术的深层次融合,将个人的战术智慧集成为集体智慧,形成具有一般意义的“标准”程序和软件,具有容量大、速度快、时效性强等特点,使武器装备智能化水平和作战效能大幅提高。

TTPs是战术物化的主线。尽管TTPs中的“技术”一词主要是指装备运用技术,而不是装备技术本身,但两者之间是密不可分的,装备技术永远是现代军事的驱动力,是TTPs的基础和前提。因此战术物化所追求的目标,正是TTPs与装备技术的完美结合。

体育竞赛中强调技术与战术的结合,技术不行战术补。同样,由于物理定律的限制,装备性能也存在极限,有时需要利用战术来弥补技术的不足。取胜以技术为基础、以战术为核心,围绕战术核心运用技术、实现两者的完美结合是作战的高级境界。战术以软件形式与技术融为一体,具有越来越高的“战术智慧”,将是现代武器发展的必然趋势。

2.2准确把握战术与装备技术契合点是研发出成功装备的重要前提

TTPs的关注者、设计者不仅是军方,也包括装备设计者。装备设计者不应只埋头技术,而应对作战运用有一定的了解,这样才能设计出不仅表观指标“悦目”、而且实际使用性能优异的武器。取得市场成功的商品几乎都出自于对顾客使用有足够了解的设计师之手。在大量同质化武器相互竞争的今天,谁对用户使用理解的越深刻,就越可能在激烈竞争中获胜。

以鱼雷武器的战术逻辑及弹道设计为例,虽然它处于最低的战术层次,但确是战技结合的契合点和关键纽带。在复杂水声对抗环境下,声自导的探测和识别能力毕竟是有限的,需要通过巧妙的战术逻辑和弹道来配合和弥补。只有对舰艇防御策略、水声对抗战术等TTPs环节有足够的认识和理解,才有可能设计出最佳战术逻辑和弹道,使鱼雷在水下博弈中取胜。

2.3TTPs是智能武器的重要设计基础和基本需求导向

考虑到误伤风险和道德伦理问题,目前世界上对全自主作战持保留态度,但武器装备智能化终究是不可扭转的必然趋势,在未来战争中,将由武器控制者决定武器自主作战权限的开放级别(程度)。因此,提高武器智能化水平和自主作战能力仍是军工业持续追求的目标,而在这其中,TTPs是智能化武器的重要设计基础和基本需求导向。

近年来,美欧军事强国都在致力于发展网络赋能能力(network enabled capability,NEC)及其相关武器。NEC充分利用网络化的信息系统,将传感器、决策者和武器集成为一体,能够加快作战节奏,增加作战灵活性,提高打击精度,使作战能力倍增。NEC武器本身作为作战网络中的一个活动节点,能实时获取网络提供的战场态势、指挥和协同等各种信息,从而实现对目标的精确打击。例如,作为联合水面战能力技术演示的一部分,美国雷声公司数年前就演示了联合防区外武器(joint standoff weapon,JSOW)C-1的网络赋能能力。JSOW原为采用GPS/INS+末段红外制导的低成本空对地武器,而改进型JSOW C-1增加了海上移动瞄准能力和双通道武器数据链(strike common weapon datalink,SCWDL)。演示验证中,分别实现了武器与P-3C和F/A-18飞机间的数据链通信,可使武器飞行过程中实时获得目标数据更新。

NEC武器在水下战领域的例子有:分别由美国国防部先进研究项目局(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DARPA)和美海军水下战中心提出的NetSat和NetTorp概念。NetSat是指将声呐浮标与轻型鱼雷用光纤连接在一起,浮标对目标进行探测,机载平台实施定位和识别,并通过无线+光纤通道实现对鱼雷的制导。这种方式将传感器网、指挥控制网与武器节点紧密联系起来,使系统及武器的响应更加有效。NetTorp则是指将海底传感器网络(类似“可布放先进分布式系统”的网络)通过水声通信等方式与鱼雷及平台建制传感器相结合,改善平台火控解,对中程目标实现更有效的探测、识别、定位和末端精确打击,今后可实现鱼雷多基地探测和协同交战。扩展概念包括潜艇携载的半自主(一般可重用)UUV,它可用于中远程舷外探测及与战区内传感器网络进行通信,从而使潜艇获得网络赋能,增强响应能力。网络雷场则是水下战领域NEC武器的另一个例子。

显然,NEC武器将极大改变作战概念和模式,需要开发新的TTPs与之相适应。

从传统的机械化向信息化的转变,使得武器装备的作战效能发生了革命性的飞跃,下一次飞跃将产生以信息化为基础的高级智能化武器。就像人类一样,所谓“智能”,并不完全取决于拥有的信息量,更主要地取决于处理和理解信息的能力、推理能力、判断和决策能力。而决定这些能力的核心之一就是TTPs,它们决定了武器“思考”模式和“推理”思路,表征了“聪明”程度。显然,对于现代武器而言,表观性能指标是“形”,以软件为表现形式的TTPs是“魂”,“形神兼备”才是优秀的武器。

3 美军TTPs示例

美军的TTPs手册由各军种根据不同作战任务领域的实际需求和特点制定,并无固定格式,只要反映出特定作战行动所关心的核心内容即可,即:实施某类作战行动时,作战和指挥人员所需要掌握的关键行动法则和操作方法。TTPs手册中除了对一般战术原则和方法的说明外,还包括作战行动中要用到的各种制式表格、作战示意图、装备数据、快速换算表等,甚至还有示例。所以,尽管美军将TTPs手册称之为“快速指南”和“口袋书”,但典型的TTPs手册篇幅都达数百页。目前公开的TTPs很少,仅涉及有限的作战领域,尚未见到公开发布的海军独立编制的TTPs文件。

该节简要介绍一些典型的TTPs,从中可以领会西方的一些作战思维框架和方法。为能客观反映出美军TTPs的原貌,避免在人为综合中丢失隐含的重要信息,该节直接按TTPs文件的结构给出要素摘要。

3.1多军种联合火力TTPs

这是由美国4个军种联合编制的一本地面请求和协调火力支援的快速指南[3]。主要内容涉及火力请求、联合空中攻击队(joint air attack team,JAAT)技术、联合空中打击请求格式、近距空中支援(close air support,CAS)协同和规划程序、通信架构、武器数据等。具体内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作战规划(计划)

a.CAS/JAAT/近距作战攻击(close combat attack,CCA)的一般规划——给出了规划中要考虑的主要要素表,主要有:①基本情况/态势,包括地形7要素、天气9要素、敌人9要素、友军;②任务5要素;③执行16要素;④协调指令12要素;⑤战术空中指挥控制4要素。

b.护送车队事项——通信频率、车辆数量、车辆类型、乘客数量、目标标示能力、坐标/仰角/风、车队行动预案、使用约定和徒步巡逻等。

c.城市/山区的注意事项——通信计划(视距(line of sight,LOS)限制、最佳通信位置);可选通信资源(机载/地面);目标指示/标示;武器使用(引信选择、末端攻击规划(激光照射线、攻击航向));墩墙效应;飞机高度效应(武器投放,俯冲恢复);交战规则和附带损伤评估。

d.时间线的注意事项。

e.无人机系统的注意事项——威胁、天气、信号特征、冲突消除、通信和态势感知、视频下行链路(video downlink,VDL)、战术、静止悬停时间、高度封锁和武器投送等。

f.大高度水平投放精确弹药、惯性/辅助弹药、复合/双模武器等使用注意事项。

g.联合战术空中打击请求表(需填写32项要素)。

2)面火力支援

a.榴炮/迫击炮——召唤火力要素(CFF)表;警告命令(4 项任务类型);目标定位方法;给观察者的信息(5项);榴炮/迫击炮/海军炮火定义(11项);任务格式表(9类表,对应调整火力、效力射击、压制和立即压制等任务)。

b.海军面火力支援——海军面火力呼唤表。

c.弹药说明与目标-武器配对——各种火炮性能表;弹药性能表;针对不同目标的推荐弹药;弹种与目标配对(包括导弹)。

3)联合空中攻击队和近距作战攻击

a.陆军CCA程序——CCA定义;陆军攻击队报到信息表(飞机发送到地面单位);陆军用“5行”(5-line)CCA简令(从地面为航空兵力执行CCA提供指示);空地协调攻击时飞行员的行动内容。

b.JAAT执行——JAAT 样本任务流程;关键JAAT组成(报到和简令、净空职权、攻击类型(组合/扇面)、火力时间选择(3种方案)、目标锁定(targeting)计划、武器投放注意事项(5要素,考虑到武器投放剖面和效应)、协调指令(攻击方法和时间选择等)、消除冲突(4要素:侧面/地理分隔、高度分隔、时间分割、上述要素的任意组合)、任务放弃、战场移交(5要素:友方态势(地面战斗序列,机载武器装备,位置,弹药,留空时间);敌方态势(被消灭的目标/残留目标,空防火力等);效果控制措施;净空职权;频率与呼叫信号)、脱离(3要素:火力覆盖;脱离路线;战斗损伤评估));夜间注意事项。

c.JAAT的通信——通信网、指挥网、管理/报到(加入)频率、打击频率和授权确认。

4)近距空中支援实施

a.联合终端攻击控制员(joint terminal attack controller,JTAC)——JTAC的任务和资质;3类终端控制(Type 1:JTAC每次攻击中必须目视可见攻击飞机和目标;Type 2:估计飞机投放武器时,不能目视发现飞机或目标,或飞机在投放武器前不能到达获取目标标识的位置;Type 3:JTAC在特定攻击约束条件下,为多次攻击提供终端控制,JTAC无需目视发现攻击飞机或目标,但所有目标指示信息必须通过支援指挥官的战斗参谋进行协调);战场态势改变后的战术风险评估和决策。

b.联合火力观察员(joint fires observer,JFO)——任务职责(支援Type 2和Type 3终端控制(terminal guidance operation,TGO));JTACs不可能看到战场上每个目标,JFO与JTACs共同辅助机动指挥官进行时间规划和同步,联合火力打击;终端导引不同于终端攻击控制,TGO无权命令飞机投放武器。

c.CAS在无JTAC情况下的实施(紧急CAS)——特殊情况下非JTAC的替代程序;地面人员的职责;飞行人员在这种情况下的职责。

d.CAS实施程序——“锁眼”(keyhole)模板(对CAS的“9行简令”内容的具体说明);固定翼飞机AC-130 集成。

e.联合终端攻击控制员简码。

f.电子进攻/召唤电子火力。

g.兵力的战术性炫耀。

h.北大西洋条约组织程序。

i.其他简表——伤亡评估摘要;空投摘要(航空补给);侦察/监视程序。

j.制式表格。附录包括:①设备和武器性能表;②作战简语;③激光指示目标操作方法及示例;④火力支援协调措施和空间协调措施;⑤飞机投送弹药说明(10类弹药+推荐的目标-武器配对);⑥估计距离风险(危险接近、面对面、空对面);⑦通用信息(速度-时间换算表、距离公-英制换算表、最小安全距离、面对空威胁能力(防空导弹性能参数表、高射炮性能参数表));⑧电子进攻/呼唤电子火力(未公开)。

3.2多军种联合护送TTPs

这是用于车队护送的多军种联合TTPs (multi TTPs,MTTPs),作用是为多军种作战支援提供快速参考指南,指导各部队如何在作战环境下规划、训练、和实施护送作战,减少护送作战中的伤亡率和提高任务成功率。概要内容如下[4]。

1)部队引导程序/计划(规划)

a.护送部队前期过程——接受任务(各种命令的分类);签署警告命令(签署过程、信息要素、文件类型);制定临时计划(任务,敌情,地形(观察视场、火力射界、隐蔽、障碍、关键地形、路线),天气(能见度、风、沉淀物、云层、温度、湿度、不同时段太阳角度与光强、不同时段月亏程度和角度及光强),时间,部队可用性(友邻部队协同与支援、快速反应兵力的战斗识别程序、沿线后勤和生活支援、设备器材的可用性、保护车队中平民司机和车辆的额外需求),平民(主动叛乱、犯罪、同情者、非自愿共犯、无辜的旁观者、车辆交通、武装警察/民兵、民间/政府财产));初始运动(准备期间的加油、上载、弹药补给);侦察(地面和空中侦察,确定集结点、路线、检查点、解散点、热点地区、威胁环境等);完成计划(货单、时间表、图、风险管理);签署护送简令;监控。

b.总体规划——载炮车辆;前卫安全部队;保持作战安全性(灯火管制,防止车窗反射,夜间行进,无线电通信,保护高价值货车,服饰保密);对机密文件、电台、重要车辆和载荷等的销毁程序和优先级;制定车辆维修恢复计划;地空救护覆盖范围;救护队和医药全程分发;指定全程救护担架队;指定突击队;制定司机轮班计划;护送车队信号(灯光、手势);制定沿途火力支援计划(为CAS提供指示);导航支持;欺骗计划;预演(路线、医学撤离、通信、护送、车辆维修恢复);执行护送作战行动;完成护送后行动(报告、调查、装备恢复、总结)。

c.路线——路线侦察和选择;侦察;护送侦察的考虑因素(4个基本因素、11个路线特性)。

d.护送组织——组织和控制道路运动(包括作战、后勤、人员、支援单位的战术运动);关键人员/队伍的岗位职责和位置(15类);护送车队配置和行军顺序(大型车队、小型车队等);车辆间隔(考虑的因素:地形、威胁、火力覆盖、附带损伤、任务紧急程度、路况等)。

e.车辆配置——加固车辆、伪装与隐蔽。

f.护送通信——主要通信手段(移动通信、空中支援、车队内无线通信);3种通信类型(车辆内通、车间通信、车队与外部通信);其他通信技术;GPS系统;战区级护送通信信道。

g.护送中的特种部队(special operations forces,SOF)的考虑——常规部队识别友方特种部队途径;SOF的所属单位;SOF的隐秘性;SOF以非常规或伪装方式使用战术车辆;SOF以断续的方式接近车队;防止误伤的强制性规定。

h.护送支援——航空兵支援;电子战支援;火力支援;机动安全兵力。

i.民间力量。

2)载炮车辆与护送部署

a.载炮车辆部署——定义;载炮车辆的任务(6项);载炮车辆的设计考虑(5点);职责(9项)。

b.车队护送——定义;护送任务的组织;任务(指挥控制、战术处置);车队护送的TTPs(车队指挥和护卫部队的决策关系、分撤人群的TTPs、指定神枪手);先头部队的TTPs(前出侦察,危险区,掩护射击分队,用先进的光学装置扫描前方区域的简易爆炸物,用UAV或空中支援进行观察,使用预先计划的火力支援,排爆,特殊立交桥、进出口匝道、阻塞点、交通控制);先头部队与敌接触后的行动。

3)车上战术

a.一般原理和原则——车上战术TTPs的组成(2类);4个战术原理;确定行军速度的考虑因素和5个基本原则;车上人员观察和射击扇面分工。

b.运动队形与技术(图示)——队形:编有载炮车辆的纵队、交错队形、偏移队形、T形队形转换、钻石队形;运动技术:载炮车队的变道。

c.危险区域——危险区的说明;封堵与挤撞技术(15种技术,如:封堵十字路口、封堵多重交叉路口、封堵进出口匝道、挤撞、掩护通过交通环岛、环岛封路方法、在立交桥上/下清扫、紧急清扫等)。

d.战斗演练——行进中车辆紧急拖带;下车长/短时休息时的防御队形;接敌反应流程;行进中有/无护卫情况的打击;回收救援(行进中拖带、行进中推移);紧急防御;紧急攻击(压制、突袭)。

4)简易爆炸装置(improvised explosive device,IED)和汽车炸弹(vehicle-borne IED,VBIED)

a.4级响应——1~4级。

b.识别IED——IED特征;IED基本攻击方式;诱饵IED攻击方式;利用瘫痪车辆IED攻击方式。

c.可疑活动与可疑物体——8种可疑物体和可疑活动;14种IED和埋伏迹象。

d.驾驶中的19个注意事项。

e.接触IED的战斗演练——战斗演练的若干阶段、类别、内容和步骤。

附录包括:①护送文件和检查表(5类表);②报告(8类报告);③护送要点;④风险管理;⑤训练;⑥资源;⑦战术护送作战标准作战程序指南。

3.3信息作战TTPs

美国陆军的信息作战(information operation,IO)TTPs文件[5]篇幅超过300页,主要涉及:IO战基本条令(信息环境威胁、信息优势获取、联合IO间的关系、进攻性IO、防御性IO、攻防IO间的关系,和平、危机、战争时期IO的运用/IO作战单元,IO训练);IO核心要素(作战安全防护、心理战、军事欺骗、电子战、计算机网络战);IO支援要素(物理摧毁、信息安全、物理安全、情报对抗、欺骗对抗、宣传对抗)与相关活动(公共事务、平民军事作战);作战安全防护(敌我识别、对手分析、易损性分析、风险评估、方法应用、安全防护作战实施);军事欺骗(军事欺骗原理、作战实施、联合欺骗中的陆军支援、防御中的军事欺骗、进攻中的军事欺骗、稳定作战中的军事欺骗、任务分析、作战方案开发与分析、作战准备、欺骗实施与控制、欺骗终止、评估);IO规划(IO计划、任务领受与分析、方案开发、方案分析(战争博弈)、方案比较、指令生成);IO准备(修改与提炼作战计划与指令、IO评估、开发成功判据、兵力保护、内部协调、外部协调、演习、任务组织与分配、战前检查、后勤准备);IO实施(IO实施中的监控与评估、针对我方态势的策略调整、针对对手反应的策略调整);作战想定;作战效果预估;作战目标定位;人员职责和支援能力等。

4 TTPs的运用案例及其启示

4.1中国地空导弹作战实例

1959~1969年间,中国空军地空导弹部队先后成功击落9架U-2型等高空侦察机[6],震惊世界,使敌机从此不敢来犯。之所以能够取得这些战绩,使用先进武器固然是主要因素,但空军部队在作战中摸索出各种巧妙战法也是关键因素。

1959年10月,中国空军在北京通县用引苏地空导弹击落RB-57D高空侦察机,这是世界上首次利用地空导弹击落飞机的实际战例。从1962年开始,台湾用美国提供的U-2高空侦察机,对我大西北纵深腹地的核试验基地和导弹试验场进行战略侦察。针对U-2频频避开我地空导弹防地、完成侦察任务后全身而退的情况,空军突破将防空导弹限于要地防御和集团部署的各国传统做法,采用游击作战,在U-2可能的航线上进行机动设伏,于1962年9月,成功在南昌地区上空击落U-2。1959年的第一仗是严格按照苏联教范打的,而这一仗则是运用了一些自己在实践中创造的新战法:在阵地条件不符合教范的情况下,因地制宜配置雷达和导弹,通过合理控制发射顺序来保证较高的总体命中概率;根据敌机以前的入侵战术,编制相应的想定,进行模拟和全营合练,相当于进行战前试验;为及时获得远方情报和提高制导雷达的捕获概率,综合运用多种不同雷达,通过在使用上的巧妙配合,既避免了相互间的空间干扰,又将制导雷达的开机距离压缩了40%,从而减少了敌机躲避我导弹阵地的可能性。

针对“萨姆-2”导弹,美国在U-2上加装了制导雷达报警装置“12号系统”,一旦报警就开始规避机动,因而在此后的几次行动中成功地避开了我导弹伏击阵地。空军地空导弹部队根据U-2的残骸和几次规避特点,分析出其大致机动能力范围,提出如将制导雷达开机距离压缩到38~35 km,则不管U-2如何压坡度转弯规避,也来不及逃出导弹有效杀伤区。按照正常作战程序,敌机飞临120~150 km处制导雷达要开机捕获目标,发射导弹前大约有8 min准备时间,以完成人工跟踪、识别、锁定、自动跟踪、解算、选择导引方法、瞄准修正、射击决策等一系列操作,如压缩到38~35 km开机,则必须在8 s之内将导弹射出,否则敌机就会飞出杀伤区。这一新战法对部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要求部队在制导雷达开机前仅靠目标指示雷达的非精确信息准确地静默跟踪目标,保证制导雷达开机瞬间就能捕获目标。在苏军的教范、教材中本无这一作战流程和训练科目。地空导弹营利用我方飞机训练的机会苦练硬功,熟练掌握了作战技术和程序,终于在1963 年11月用此战法再次将U-2击落于江西上饶。这次战斗被誉为是战术与技术巧妙结合的典范,其技术成果获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科技一等奖。

除了在武器运用层面进行战法创新外,空军还在体系作战层面进行了战术创新。针对U-2能够在西北地区连续几次躲过我军4个导弹营构成的口袋阵的教训,空军高层认识到,不能将各自为战的几个营部署在一起就叫“集群”,应将其拧成一个有机结合的整体,构成合成体系作战,有主攻、助攻和佯攻,采用合理的诱骗和扎口袋战术,发挥出整体优势。在以后的战斗中,一般都采用各营协同作战方式,有时还用作战飞机进行配合佯动。

第2架U-2被击落后,敌机在战术上开始表现出更大坡度机动的特点,这样即使在8 s内发射出导弹,当导弹经过一段时间飞行后与敌机相遇时,可能已处于杀伤区边缘,不能保证足够的命中概率。于是,地空导弹部队又摸索出新的被喻为“仙人搭桥”的作战技术:先用不同频率的其他雷达跟踪目标,使敌机“12号系统”不报警,朝敌机大致方位发射出第1枚导弹3~4 s后再打开制导雷达,转换实战频率,使导弹准确落入制导波束,使敌机没有时间逃脱。地空导弹二营成功运用此法,于1964年7月在福建漳州将第3架U-2击落。

此后,美国又在U-2上加装了被称为“13号系统”的干扰诱骗系统。“12号系统”报警后,人工启动“13号系统”,将接收到的制导雷达信号延迟后重发,利用假回波信号进行角度欺骗,诱偏导弹。空军认识到,对付敌人电子对抗的根本方法是不让“12号系统”报警。于是,提出了新的对抗思路,前期采用高炮雷达探测,并研制新的照射天线,使扫描频率等参数完全不同于制导雷达,这样敌机就不会报警,但用原来的高炮雷达扫描天线接收目标回波,提供早期航路。这可能是我军最早用于实战的收发分置探测方式。空军通过打靶验证了该方法的可行性,并于1965年1月将装备有“13号系统”的U-2击落于包头附近。空军后来根据对“13号系统”残骸的分析,研制出了反干扰装置。

从上述战例中可见,即使有了先进的武器,人的主观能动性仍是决定战斗成败的关键因素;机械地按照武器教范作战,不可能培养出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只有在实践中不断主动探索研究、试验改良新的TTPs,才能在未来对抗中不落下风。中国地空导弹部队创造的光辉战例已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其中揭示的深刻道理对今天乃至今后的现代化作战仍具有启示和指导意义。

4.2美对地攻击作战方式及其对水下战的启示

美国在越战以后发动的各次局部战争中都获得了胜利,悬殊的实力对比使得这一结果并不意外,但美军能以极小的伤亡迅速取胜,却在多数人意料之外。美军成功地将先进战术与现代化武器结合,可以说是取胜的关键因素,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美军进行战争的一般过程是:先消灭防空力量,掌握制空权,然后进行多军种联合空地打击,将对方的军事能力消耗大半后,再适时出动(或不出动)地面部队,给出最后致命一击。在整个战争期间,空地突击占很大比重,扮演了关键角色。从下面给出例子可见,美军在每个作战环节上都精益求精,追求极致,因此取得战术优势不是偶然的[7]。

1)环境

环境因素对武器效能的发挥起到重要作用,美军对此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如:美军将橄榄绿色坦克在不同背景下的典型对比值都存在攻击机火控系统中,用于对目标的识别,不同背景类型下的目标/背景对比值:绿色植物,10%~30%;干枯植物,15%~35%;沥青路面,10%~50%;混凝土,60%~80%;沙漠、尘土地,60%~80%;雪地,90%~95%。美军在作战规划中对地形进行了详细的分类,按8种地形特征、8种地面轮廓和8种植被特征进行组合,共有数百种组合结果。美军还根据建筑特征、密集程度、街区类型、工业区分布以及交通路网等特征对城市环境进行了分类。越战期间,为了攻击越南清化大桥,美军在国内建了模拟大桥,并根据越南天气、光照条件进行测量和修正,进行反复演练。

反潜战是公认的世界难题,反潜战能力高度依赖于对海洋环境的了解。美国海军坚持对海洋环境进行长期调查和研究,所建立的海洋环境数据库成为了作战规划的重要基础。美军能够通过对海洋环境的实时监测和预报,以“最佳”方式机动部署配备了不同传感器的反潜兵力,实现对潜艇的围堵。

不久的未来,各种军用无人系统将在作战中扮演愈来愈重要的角色,战场环境数据库将在其作战规划和自主识别等方面发挥关键作用。

2)目标特性

对目标特性的充分了解亦是发挥出武器效能的关键。桥梁是对地突击的主要目标之一,美军在作战前会针对目标桥梁的结构特点制定合理的突击方案,如:对于简支桥梁,只要打断一个桥面就可使一跨孔桥坍塌,打垮一个桥墩就可使两孔桥面坍塌;对于连续梁桥面,突击则要困难些。有时美军并不完全炸断桥梁,而是有意控制桥梁的通行能力,通过精心选择打击部位,将桥梁有限摧毁,使之只能通过非机动车或行人,不能通过重装。机场是对地突击的另一主要目标,美军根据机场跑道材料、分层结构、抗压强度选择攻击弹药,根据敌方不同飞机的起降距离和轮距来确定命中密度。还要考虑到修复时间,如:根据美国空军跑道修复数据,修复一个直径7 m的弹坑,包括填补弹坑、修复道面、清场等过程平均需要30 min;如考虑排除未爆弹药和封锁型弹药(如定时、感应弹药等),每个弹坑需要60 min。综合考虑,修复弹坑需要65 min,以后每增加一个弹坑需要35 min。反跑道弹会使机场面层大面积松动、鼓起,产生裂纹面积增大,比弹坑修复工作量更大。

美军空军将空地突击中的目标按3类属性、9个特征符号细分为15类:1)固定超硬目标(FUH),如洞库;2)固定硬点目标(FHP),如桥梁;3)固定硬面目标(FHA),如机场;4)固定中等(硬度)点目标(FMP),如建筑物;5)固定中等面目标(FMA),如港口;6)固定软点目标(FSP),如工厂;7)固定软面目标(FSA),如油罐区;8)可转移软面目标(RSA),如机动战术导弹发射阵地;9)可转移中等面目标(RMA),如机动防空导弹发射阵地;10)可转移硬面目标(RHA),如高炮群;11)机动软点目标(MSP),如导弹/火箭发射车;12)机动软面目标(MSA),如地面人员群;13)机动中等面目标(MMA),如车队;14)移动硬点目标(MHP),如坦克;15)机动中等点目标(MMP),如舰船。其中,第1~7类为固定目标,在近几次战争中出现的概率是25%,第8~15类为活动目标,在近几次战争中出现的概率是75%。显然,目标分类是作战规划的重要内容,是武器选择和分配的基本依据。

相对于可视目标,水下战所面临的情况要复杂的多。在1982年马岛海战中,为了确保航母、运兵船等高价值平台的安全,英国临时将“确认再开火”的交战原则改为“可疑即开火”,在短期内向疑似潜艇目标先后发射了200件各类反潜武器,迅速耗尽了舰队的反潜武库,但却一无所获。后求助美国秘密紧急补给,才勉强维持了反潜战力。战后分析表明,当时的疑似目标大多是鲸鱼等海洋生物。这促使美国等国除了研究常规军事目标特性外,也开始对海洋生物行为特性进行研究。比如:鲸鱼等大型海洋生物的线加速度和加角速度都比潜艇大得多,若能通过声呐信息处理提取出这些运动特征,就能有助于识别假目标。不同海洋生物对不同频率、波形、脉冲周期的主动声激励信号可能会有不同反应,从而表现出不同行为特征,如通过实验观察掌握了这些规律,就有助于识别水下目标。此外,识别海底目标也是公认的世界性难题。在水下防御领域,虚警问题常比漏报问题更突出。

3)任务规划

任务规划是作战准备的关键,美国在吸取了英国对地突击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和深化,通过战争实践不断提高运用水平。在对地突击任务链中,主要有3个规划环节:前期任务规划、攻击任务规划、再次突击规划。模型准备是攻击前任务规划的主要内容,确定任务目标和打击目标后,要生成3D目标模型,利用3D模型调整制导武器的瞄准点和弹道,进行航路规划,选择发射区和发射点。开战前要对各个作战阶段的目标、武器和打击规模进行预先规划。

在90年代初的伊拉克战争期间,美军要提前1天针对任务规划为巡航导弹进行地形和景象匹配进行数据准备和预置准备,现在随着技术和装备的进步,如今,任务规划和武器准备的时间已大为缩短。对于一些武器,在线编程逐渐成为可能。例如,美国MK48 Mod 6 AT和MK54鱼雷都具有数字再编程能力,可根据战场态势和海区环境现场改变雷上程序。如果今后潜艇担负发射无人水下航行器群(unmanned underwater vehicles,UUVs)的任务,可能会面临更复杂的现场快速规划任务。

美军将突击桥梁的技战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他们将对桥梁的精确打击定义为3个准确:命中准确、突击时间准确(timely)和毁伤程度准确(no more,no less)。定义了3种打击程度:1)摧毁;2)暂时破坏——打断1跨孔桥面,1个月无法通行;打掉2个桥墩,3个月无法通行;3)部分功能丧失——只让行人和非机动车,或小型车通过。在模型准备阶段,他们会用有限元法对桥面、桥墩、支柱、连接部位进行受力分析,然后确定打击部位、武器类型和制导方式。在打击南联盟行动中,美军根据战略和战术需要,对不同桥梁分别实施了不同类别和强度的破坏。

空中遮断(air interdiction,AI)与CAS是对地攻击的主要任务之一。战场空中遮断(battlefield air interdiction,BAI)的目的是使空中力量瞄准敌方还未与己方地面部队交火的部队,即敌方二梯队的团或师。AI打击的是更纵深的目标(如重要设施),割断供应线,孤立敌人,瓦解潜在地面力量。CAS是航空兵为支援地面、海上部队、两栖部队或特种部队作战,对接近己方的敌前沿和浅近纵深内直接影响到己方当前行动的敌人所进行的空中火力突击。战术航空兵的3项主要任务按优先级排序是:空战、AI、CAS。当取得制空权后,AI就放在优先位置。AI作战分为预先规划任务和紧急任务。在任务规划和执行中要考虑诸多因素,如:统计表明,AI作战对弹药的消耗占空对地打击弹药总消耗量的70%,据此进行弹药补给进行规划。实践表明,长时空中巡航会对战场态势有更清楚的认识,因此要求执行CAS任务的飞机有较长的巡航时间,否则空中打击任务还得交由另一架飞机来完成,而后者对战场态势的了解程度可能不如第一位飞行员,这对机型选择、升空架次和留空时间等规划内容提出了要求;根据美军在越战时的统计,高速车辆在公路上暴露45 min的概率是50%,暴露3 h的概率陡降为11%,而此后暴露更长时间的概率不会明显下降,这为空中突击车队的任务规划提供了依据。CAS任务规划时要计算各种作战参数和协调要素。

对交通线的突击在美军空对地作战中属于AI。利用空中力量对战区纵深敌交通线以及机动或集结中的地面部队进行突击,能达到对敌可能投入战场的地面力量进行牵制、袭扰、迟滞和摧毁的作用(作用渐强)。有时,牵制、袭扰比摧毁好,因为摧毁可能会使敌方放弃原有交通线,反而失去一个对敌牵制点。当要封锁一个通道有限的要地时,合理地进行任务规划,可能以最少的打击目标数达到预期的封锁效果,这在概念上可能类似于哥尼斯堡7桥问题(但本质不同)。

对城市目标打击时,则会面临城市防空、建筑物遮挡、街道识别等问题,规划中涉及到多航路进入问题。

可见,作战任务规划是一个涉及众多因素的复杂过程。今后无人作战平台(unmanned x vehicle,UxV)一般采用集群协同作战方式,面临的任务规划问题将更加突出,将成为作战链中的关键环节。当其与有人作战平台协同作战时,作战规划将更复杂。

4)搜索、发现与跟踪

典型攻击过程一般是:搜索-发现-识别-跟踪-定位-分类-确认-锁定-攻击。

穷举法和随机法是2种典型的搜索方法。仅从发现概率看,随机搜索3遍才能基本达到穷举搜索的效果,且搜索3遍的效果与2遍差不多。根据Koopman的随机搜索公式,随机搜索一遍的发现概率可达63%。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某一区域内的穷举搜索,则搜索的时间越短,2种方法的效果越接近。这还仅仅是针对静止目标、且未考虑各种误差情况下的理论结果,如果是针对运动目标,且考虑到穷举搜索中因导航、传感器等误差导致的搜索区域重叠,则2种方法搜索效果的差异将进一步缩小。典型地,为了防止漏过目标,平行搜索带至少重叠20%,即要多耗费20%的时间才能完成穷举搜索,在相同搜索时间和搜索速度条件下,随机搜索的发现概率可达到70%。而在实际作战行动中,随机搜索有时能带来更大的行动灵活性,往往能够兼顾其他任务。这些因素就是随机搜索能够存在的基础。在反潜实践中,应根据不同任务目标选择相应的搜索策略;还应考虑到合理的搜索分区、不同海洋环境对搜索效率的影响、为防止机动目标漏过的协同搜索规划等。对于鱼雷自导搜索而言,无疑应采用穷举法,螺旋搜索等图形搜索方式都属于穷举法。今后,如何根据战场情况和先验信息为反潜型UUV和无人水面航行器(unmanned surface vehicle,USV)群设计合理的混合搜索策略,是一个值得探究的课题。

现在美军飞机借助计算机数据库来搜索目标,无论白天还是夜里,搜索成功率和速度都比单纯依靠目视观察屏幕要高得多。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反潜战领域,这也是美海军反潜战能力远远高于其他国家的原因之一。然而,人的能力仍是应考虑的首要因素,美军曾在实际战场环境下找几千人做目视能力测试,总结出数据库,建立了人的目视模型。

由于速度差异,一架飞机很难保持连续跟踪,可采用双机或多机协同方式,保证在任何时刻都在至少一架飞机监控之下。直升机双机协同反潜的情况与此类似。美国新服役的P-8A反潜巡逻机能够同时遥控4架MQ-4C无人机协同作战,除了能够增大搜索和监视面积外,协同跟踪能力也会大大提高。

在只需对目标持续跟踪监视的情况下,攻击机常采用域外目标跟踪方法,始终与目标保持一定的距离,以不对目标产生太大的压力。这种方法也适用于无人机。对于反潜战而言,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航空反潜平台如能保持在即将出现的潜空导弹威胁范围之外保持跟踪是最理想的。水面反潜平台则最好在敌潜射反舰导弹射击近界和本舰反潜鱼雷有效射程之内的某一合适距离上保持对潜跟踪,这一距离既可使本舰免受敌潜射导弹威胁,又能较有效地组织对敌潜射鱼雷的防御,还可随时发动对潜攻击。

5)作战协调

在联合攻击行动中,合理的时空协调,可产生“无隙”配合的最佳效果。

压制地面防空(suppression of enemy air denfensed,SEAD)是空地作战的主要内容之一。在1999年美军对南联盟的78天空袭中,用于SEAD作战的架次约占总出动架次的一半。SEAD作战有4种类型:局部压制、实时压制、责任区压制和联合战区压制。例如越战时,“野鼬鼠”战机对独立地空导弹阵地的攻击:2架飞机分开按目标切线方向飞行,以让机载目标指示系统获得更多的目标方位线,加速解算过程。沿切线飞行可使径向速度为接近零,即多普勒速度为零,早期SAM制导雷达难以探测。

进行CAS时,在快速有效打击敌人的同时还要防止误伤己方,这需要细致的作战协调。美国支援飞机从起飞到首次攻击,平均需要几十分钟,而这其中1/3的时间是在空中盘旋等待任务,因此加油机对CAS飞机的意义主要不在于增大作战半径,而在于增加留空时间。当接到地面支援请求时,从空中直奔打击空域要比从附近机场起飞快得多。飞行员事先要根据飞机类型、进入空速、弹药种类以及投放的机动方式等对航路上关键点进行计算,确定各段飞行参数。地面终端控制员一般要为飞机标出击中目标前30 s时应到达的位置,最终的修正方向,要给出主要的方向和距标记点的距离,帮助飞行员找到目标。最后,终端控制员要发出投弹许可指令或终止指令。要对攻击效果做出评估,通知飞机是否要再次攻击。为了防止空地间的互伤,需要建立空域协调区,通常设置为横向分离、高度分离和时间分离等。众多飞机包括无人机,要在空中协调行动。现在美军建立了“杀伤盒”概念,战区内战术火力支援控制程序使用颜色和特殊术语来描述联合作战区域内杀伤盒的作战状态:蓝色杀伤盒内允许不进一步同指挥部协调就可以实施空地打击;紫色杀伤盒内允许不进一步协调就可实施空地、地地联合打击。杀伤盒根据情况有建立、开放、激活、怠惰、关闭和取消等状态。

在潜艇战领域,受水下感知和通信能力的制约,水下协同很难达成,所以潜艇一般分区活动,避免误伤。前苏联潜艇作战教范中虽然有潜艇协同攻击的内容,但无疑需要一系列条件的保障,并且是以牺牲隐蔽性为代价的(如二战时德国潜艇的“狼群战术”就是靠水面通信达成的)。以后,随着舷外传感器和舷外通信技术的应用,水下协调能力会得到改善,但实现精确协调仍很困难。

在水面舰艇鱼雷防御领域,当需要联合使用软硬杀伤武器时,就涉及到声学兼容和火力兼容问题。可以借鉴“杀伤盒”的概念,在空间、时间上进行区域分割,建立空间协调区;定义不同的杀伤盒状态和对应的武器使用权限或优先级;根据实时威胁态势改变各杀伤盒状态(建立、开放、激活、怠惰、关闭和取消等)。

在未来水下战中,随着UxV群的加入,将使作战空间更加拥挤、作战态势更加复杂、作战任务更加多样化、作战节奏更快,作战协调将会在水下交战中发挥关键中枢作用。

6)武器运用与攻击策略

武器选择时,要考虑到制导方式、照射源选择(空中/地面、本机/友机)、气象、本机安全、目标适应范围、精度、准备时间、成本、抗干扰能力和攻击效果稳定性等因素。

攻击桥梁时,要考虑突击方向。顺河流方向突击,易于发现目标,但命中率低,易遭防空火力打击;顺桥梁方向突击,则优劣相反。在科索沃战争中,美机采用45°突击方向。

攻击机场时,要确定所要打击的目标(跑道、机群或油库),选择封锁跑道的武器,规划跑道目标点。要根据机场跑道布局规划突击方向,以求一次进入可同时突击多条跑道。一般是多机平行突击,一次将跑道截为3~5段,这样既可保证跑道无法起降飞机,又不浪费弹药和突击架次。攻击后,还要从空间、时间两方面判断封锁效果,视情重新组织攻击。在空间上,要判断跑道上是否存在最小升降窗口;在时间上,要判断封锁可持续多长时间,这取决于布撒弹药数量、对方跑道修复能力和排弹时间。根据不同弹坑散布,美军对跑道修复时间有多种计算方法,并对弹坑剖面进行了3类分型。20世纪60年代,美军条例规定:紧急修复一条长1 500 m、宽15~18 m的战斗机紧急起飞跑道,必须在4 h内填补跑道上3个被340 kg (约750磅)炸弹炸出的大坑,并完成跑道面修复。每个弹坑直径12~15 m,深3~5 m。外军认为,用普通航弹突击机场时,最有效的方法是沿跑道中心线成25~30°角的方向进入,并按机场上机型起飞滑跑距离的2/3将跑道分段,相应选择瞄准点攻击。对于战斗机机场跑道,一般按600 m分段较理想。这样,在1 500 m长的范围内将会遇到3个攻击点,这就是美军设定必须抢修3个340 kg炸弹造成大坑的原因。对于现代反跑道炸弹,一次抢修的弹坑从3个增加到9个。因此,打击时要考虑到敌方的作战稳定性,即修复能力。

在最近几次局部战争中,战场小目标占对地突击目标的75%,对这类目标、特别是多个机动小目标,攻击中考虑的因素较多。多个目标集中在远处的一个小区域内,从载机上无法将每个目标区分开来。对其攻击的方法是现将目标集中的小区域内某一点作为瞄准点,将一组2~12枚导弹发射出去;从发射到巡航段,这一组导弹按照一个瞄准点飞行;进入搜索段后,每枚导弹会按一定的分配律各自搜索目标,最后对各自的目标实施攻击。多目标攻击中最典型的例子是:对纵队攻击和面目标攻击。每枚导弹攻击第几个目标取决于选用武器的数量以及发射顺序。攻击纵队目标时,每架飞机选用3~6枚导弹,先发射的导弹打远处目标,后发射的打近处目标,防止先发射的导弹爆炸后影响后面导弹搜索目标。一次发射3~6枚导弹的限制,取决于目标特征、要素解算、导弹搜索区相互影响的多种因素,超过6枚就超出目前武器系统解算能力。对面目标攻击时,每次选用3~12枚导弹,导弹根据目标位置、选用武器的数量及发射次序生成不同的目标搜索区域。打面目标时不能先打中间,烟尘会将目标群分割为2截,攻击时就无法视为1个目标瞄准了。所以导弹在自行分配目标时是从两头开始,依次交替向中间打,这样还可阻止目标群散开,使之始终保持为一个目标群。可见,作战规划和武器使用策略是要追求总体打击最佳效果,而不在乎一枪一弹的效果。

在CAS中要考虑诸多武器使用因素,如:选择武器主要考虑弹头大小、弹药类型和制导方式;攻击机要考虑地面或空中照射器的位置和照射方向,避开漫反射区和危险区,优化攻击区;制导武器在投放时应尽量与己方部队前沿线平行,因为飞机在进行武器攻击时,弹着点的横向偏差一般很小,但纵向偏差不易控制,因此沿前沿线攻击能减少误伤;美军训练中心的试验发现,在误伤事件中,20%是飞行员识别错误,80%是地面部队误将己方目标数据传送给了飞行员,因此应考虑采取相应技术措施及合适的目标确认程序。

美军在城市战中对武器的选择,靠的是决策矩阵。考虑4类参数:①攻击范围与精度——射程、最小攻击距离,GPS干扰,城市峡谷对攻击轴线及弹道的限制,气候条件,城市热岛效应,一天中建筑物温度变化等;②风险——地面防空火力评估,武器防区外投放能力,是否需要压制地面防空,攻击航路中的威胁等;③反应时间和持续时间——武器和引信的需求,是否考虑空中和地面值班时间,重新部署或飞临目标区域的时间,能否进行战损评估,武器能否在目标区域逗留足够长到再次攻击等;④灵活性——武器是否可自己照射目标,武器能够提供目标现场情报或损伤评估,前方观测员是否提供评估和情况报告,武器是否具有再次攻击能力,对目标移动的敏感性,对协调的敏感性,武器是否具有非致命毁伤能力等。美军还研究在城市中的附带损伤问题,在靶场建一些城市建筑和街道,测量对特定目标打击后对周围建筑的附带损伤情况,有时根据城市建筑物分布来选择不同武器,以降低附带损伤。

考虑到打击精度、成本、消耗量等因素,有时需要在精确制导武器和非制导武器之间进行权衡。根据美军计算和统计,在打击效果相同的情况下,非制导弹药随着射程的增加而消耗量急剧增加,在20 km射程处,非制导弹药的消耗量达制导弹药的6倍之多,但成本只是制导弹药的2倍。

可见,在武器运用与攻击策略方面,美军建立了相对完整的解决问题的框架,通过对每个作战环节的精细分析,建立了一系列模型,开发了相关准则,力图合理运用不同装备,将其能力发挥到极致。

7)精确打击与毁伤控制

精确(precision)与准确(accuracy)是不同的概念,武器精密并不等同打击精确。几枚武器都打在一个点上,误差散布很小,说明武器精确,但如果目标指示精度差,这一散布中心可能远离目标,导致无法准确命中。对于现代武器,精确命中=准确目标指示+精确制导。根据美军统计,在10 kn侧风情况下,普通炸弹99次投弹的平均误差为93 m,而激光制导炸弹在同样条件下 的平均误差为1.1 m。打击面目标时,要为不同精度的武器选择不同的瞄准点。为避免精确制导武器对中心点的过度饱和攻击,往往选择多个瞄准点,根据目标面积、形状分布、武器数量、精度等因素,通过运筹学计算得到各瞄准点位置。

基于先进制导武器的“外科手术式”精确打击,是美军在战争初期对战略性目标常用的打击手段。在对南联盟打击中,根据战略及不同阶段作战目标的需要,有时故意只摧毁半幅桥面,需要时再完全摧毁。1999年4月,一架B-2轰炸机用6枚GBU-31联合攻击弹药精确地切断了塞尔维亚一处机场的跑道与滑行道的6个连接点,将所有飞机困在停机坪上和机库里。这样,不仅完整的跑道可能为己方突击时所利用,所有敌方飞机都可能成为交战另一方的战利品。

打击加固目标时,美军事先计算计划穿过几层楼板,进行有限元分析,用模拟软件计算出特定弹药在穿过各层楼板时的冲击载荷、加速度、速度等数值,从而设定引信的工作参数。还根据不同武器和目标的特点,对相应的命中角进行优化。显然,这些方法同样可应用于打击舰船。针对各类装甲车辆目标,美军通过研究和试验,给出目标不同侧面、不同区域被命中后导致不同毁伤程度的概率,并用网格从不同射击角度来分析着弹面积。同样的分析方法也被用于人员杀伤上,美军通过软件计算人体各区域被弹片命中后导致不同杀伤程度的概率,分析表明,决定杀伤程度的关键是弹片动能,弹片速度的增大比质量的增大更能提高杀伤力。这可能是步兵枪弹口径减小、初速增大的动因之一。

目前水下战领域涉及到的精确命中问题仅仅是轻型反潜鱼雷对潜艇要害部位的识别和垂直命中,但也存在对水面舰船精确命中和毁伤的实际需求。911事件后,有人撰文描绘了一个更可怕的场景:恐怖分子劫持满载化学品的巨轮冲入纽约港,既无法拦截也难以使用武器。这时可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精确地摧毁推进器,使其失去航行能力。二战中,真正使德国巨舰“俾斯麦”号陷入被围歼命运的是一枚毁伤了它的操舵系统和螺旋桨的航空鱼雷,导致“俾斯麦”的方向舵被卡死在左12°位置上,只能原地打转,最终被英国舰队追上并击沉。这枚鱼雷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现代重型航母具有较强的水下抗毁伤性,仅在舰体上命中1~2枚鱼雷一般不会造成致命毁伤,甚至不会对航空战力产生明显影响,因此以威力有限的武器精确识别并命中关键部位,使其失去航空作战能力并退出战场,才是巧妙且有效的方法。今后随着对目标特性、自导探测、信号识别等方面的研究深入,对水面舰船的水下精确命中和毁伤也有可能实现。

8)与技术相结合的战术技巧

除了掌握武器装备的一般使用方法和作战程序外,为了弥补装备能力缺陷,还要发挥想象力,创新战法,发展与技术紧密结合的战术技巧。

美国空军对抗SAM-2导弹战术——前苏联SAM-2导弹射程2倍于美空军机载“云雀”反辐射导弹,于是美空军利用战法解决对抗问题:爬高到11 000 m,打开加力,在45°仰角接近失速的条件下投放导弹,用这种机动方式可以在55 km外打击SAM导弹。另一种方法是在适当的时机采用俯冲变向大机动,这样可使SAM导弹引横向过载过大而折断,这种情况在对空实战中确实发生过。

前苏联海军“仙人搭桥”远程攻潜战术——前苏联在上世纪60~70年代研制并装备了射程达55 km的火箭助飞反潜鱼雷SS-N-15,在当时条件下,超视距目标指示是突出难题。苏联海军采用的战术是2架舰载反潜直升机与水面舰艇协同反潜:第1架直升机在低空用吊放声呐探测潜艇,第2架直升机根据第1架机给出的目标指示,在目标点上空定点悬停,并提升高度,使得舰上雷达能够探到第2架直升机。舰上火控系统向高空直升机位置发射助飞鱼雷,2架直升机立即快速横向规避。

9)协同作战

美军对一体化防空体制的典型压制模式是,第一波摧毁或削弱敌方防空能力,后续波次进行轰炸和对地攻击。第一波中,最前面是电子战飞机和反辐射导弹载机,首先压制敌方地面和空中雷达的探测范围,再摧毁地面雷达等发射源;其后是空中掩护战斗机,消灭敌机;再后是隐身轰炸机,摧毁敌地面防空力量。其后波次为战斗轰炸机,每隔10~15 min抵达。在整个攻击行动中,需要针对敌我双方各类飞机、雷达、电子战装备、武器等装备性能和部署情况,规划各波次的突击方向和时间,配置每个波次中的飞机种类和数量,制定空中协同程序,实施准确的空中指挥控制,实现精确的作战协同。

今后,随着大量UxV投入战场,会遇到更多、更复杂的协同问题。首先是有人作战平台与UxV的主从控制式协同作战,如美国正在开发F-35战机遥控UAVs的协同作战技战术。其次是多UxV间的自主协同作战问题,包括主从控制和自组织控制。例如,可利用多个UxV实现协同探测,利用交叉定位,减小目标位置椭圆误差,为制导武器提供高精度的目标指示。又如:多架UAV采用雷达“闪烁”战术,不同UAV的雷达在不同时间多次开机、关机,分别对攻击目标进行扫描,既可提高目标定位精度也能降低被发现概率。再如,美国有人提出用多架可应答雷达回波信号的UAV在空中实现精确的时空协同,可形成虚拟目标航迹,欺骗敌方雷达网。电子战UAV利用自身隐身性和时间延迟雷达回波重发技术,使地面雷达将比UAV实际距离相差很多的某一位置错当成目标。多个电子战UAVs可通过各自运动轨迹和回波信号重发时间的精确协同,实现各虚拟目标点的动态相关,在各雷达LOS上形成交汇,从而形成一个相对于雷达网的虚拟目标点。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个虚拟位置点就形成了虚拟轨迹。这样,雷达网跟踪和武器瞄准的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虚拟目标[8]。

未来UxV将更多地以集群方式作战,因此蜂群、蚁群、鸟群、鱼群等生物群体的自组织行为研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并逐渐发展形成了群集智能(swarm intelligence,SI)理论,多UxV的自主协同控制正成为研究热点。例如:美国空军研究实验室(air force research laboratory,AFRL)研究表明,多UAV自组织控制方法适合执行诸如区域搜索和攻击、侦察和压制、战术牵制等简单反应性作战任务。DARPA在2000年启动了自组织空中战役研究计划。目前,人们对UxV群自主协同控制的研究还主要局限于理论和技术领域,但随着理论的逐渐成熟和技术突破,研究重点必将逐渐转向作战应用层面——这才是研究的根本目的。因此,基于UxV群的协同作战概念和协同战术将成为未来研究的热点。

5 评述

可见,TTPs是运用兵力(人员+装备)执行作战条令、完成作战行动的方法指南(Guideline)。TTPs中的“战术(Tactics)”与传统概念并无差异;“技术(Techniques)”实际是冠以“技术”名称的“规范化”的技巧或技艺,是指源于装备性能的装备运用策略和方法的“最佳实践”;“程序(Procedures)”是指正确运用装备完成战术行动的“标准”步骤,或实施作战行动的一般流程。TTPs包括了作战规划与组织方式、战术运用与协同方法、武器运用方法等内容,是实现技术能力和战术能力的基本框架,是将战术与装备相结合的纽带和集成平台,是实现作战能力和任务包的“纲”,是作战概念的集中体现。武器运用方法是TTPs的子集,人们常说的武器作战使用方法一般可理解为TTPs层次之下的具体武器操作方法和流程。这体现出 “道”与“术”的差别。

TTPs的物质基础是武器装备,随武器装备技术的提高而不断演进,但同时又对武器装备技术的开发和应用有很强的引导和指导作用。例如:联合火力TTPs中有数百个作战要素,进一步分解后还会成倍增长,如果这些要素都要在战场中由人工确定,就会大大影响作战效率和作战效果,若通过新武器的智能化设计,就可简化作战程序,大大提高作战效能。战术与技术的关系犹如中国的太极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作战程序则是他们的粘合剂。

TTPs可以分解到不同层次和粒度,除了针对不同作战领域的TTPs外,还有针对和覆盖不同级别作战单位的TTPs,如:美军还有陆军战场支援旅TTPs、60 mm迫击炮作战单位TTPs等。TTPs并无统一范式,各方可根据自己的实际需求定义和开发不同粒度的、适合于本领域特点的TTPs。TTPs不是教条,而是作战理论、装备技术与部队实践相结合的总结和凝炼。见诸文字的TTPs并非全部内容,能公开的更是很少,仅是一些敏感性相对较低、较为原则的部分,还有许多偏于技术的内容以软件形式嵌入在系统中。今后武器开发者需更多地关注“软技术”,努力将战术细节体现在技术中。

军事实力并不完全取决于装备规模和性能质量,武器装备表观指标并不一定代表实际战力,先进的作战理念及其表征——TTPs,是将“静态”能力转化为实际战力的关键环节。美国能在上世纪90年代以后的多次局部战争中取胜并不令人意外,但能以如此小的代价“完胜”,确是出乎大多数人的预计;兵力规模极为有限的以色列居然能在历次“以小博大”的战争中占尽优势,从未落败,令人叹服。仅靠军事力量的简单数据对比分析,很难预测到这些结果,个中原因值得深思。

美军对TTPs的研究体现出结构化和精确量化的美式作风。在基于装备科技和战术的理论研究基础上,美军还通过大量不同级别的作战实验对战法进行验证,他们将作战理论真正当作一门科学来研究,强调创新和实践,从而始终引领世界军事革命的潮流。“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学习借鉴国外的先进作战理念和方法,一方面要避免貌似神离的东施效颦、机械照搬;另一方面要避免急功近利的口号式研究和一窝蜂的运动式研究,尤其要避免出现粗糙的、碎片化的、未经过部队实践检验的所谓“研究成果”。军事科学研究没有捷径可走,只有借助现代方法和手段,坚持长期不懈的、系统的、深入的基础性研究,并勇于实践,才可能真正把握军事科学和装备科技的本质和内在联系,逐渐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

[1]Oxford University Press.JTTP:DoD Military Dictionary[EB/OL].[2014-09-22].http://www.answers.com/topic/ joint-tactics-techniques-and-procedures.

[2]陈永红,王谊.战术:值得关注的物化现象[N].中国国防报,2006-06-29.

[3]Air Land Sea Application Center.JFIRE.Multi-Service TTPs for the Joint Application of Firepower[M].US:Air Land Sea Application Center,2007.

[4]Air Land Sea Application Center.Tactical Convoy OPS.Multi-Service TTPs for Tactical Convoy[M].US:Air Land Sea Application Center,2005.

[5]Headquarters,Department of Army.Information Operations:Doctrine,Tactics,Techniques,and Procedures[M].US:Headquarters,Department of Army,2003.

[6]陈辉亭.中国地空导弹部队作战实录[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8.

[7]韩荣辉,吴楷.对地!对地![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1.

[8]Shime T,Rasmussen S.无人机协同决策与控制——面临的挑战与实践应用[M].刘忠,彭鹏菲,陈伟强,等译.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陈曦)

Discussion on Tactics,Techniques,and Procedures

QIAN Dong,ZHAO Jiang
(Naval Armament Academy,Beijing 100161,China)

The concept and significance of tactics,techniques,and procedures (TTPs)are described from the aspects of tactical countermeasures and new equipment.Some key points of American army□s TTPs are cited.Some classic examples of innovation on methods of operation by Chinese surface-to-air missile troops are introduced.Some methods and factors of air-to-ground attack by American air force are analyzed,including operational environment,target characteristics,mission planning,searching and tracking,operational coordination,weapon application and attack strategy,precise strike and damage control,tactics and techniques,cooperative engagement,etc.And the enlightenment on undersea warfare is discussed as well.It point out that TTPs are the methods and guidelines for effective organization and integrated application of operational resources,the bridge between operation and armament,and the linkage between tactics and techniques.They are very important for future weapon development and unmanned operations.The study of TTPs should be oriented to weapon application,pay attention to principle of development,and lay emphasis on basic research.It is necessary to understand modern operation rules at system level.

tactics,techniques and procedures(TTPs);weapon;operational methods;undersea warfare

E83;E91

A

1673-1948(2015)04-0241-16

2015-05-21;

2015-05-26.

钱东(1958-),男,硕士,高级工程师,长期从事鱼雷武器系统总体技术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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