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民 李恒世
当今世界正处在历史性巨大变革之中,其中最具有决定意义的就是经济全球化。经济全球化在曲折中深入发展,呈现出一系列新情况、新特点,并在新技术革命的推动下不断加速。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各种不确定因素增多,但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基本趋势没有发生改变,对世界经济、国际市场、全球产业、跨国公司和资源要素配置仍然发挥着导向性的基础作用。以战略的眼光研判经济全球化的总体形势,认识世界经济发展的新动力,把握开放型经济发展的特点和规律,是中国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的基本任务。
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持续处于动荡和不确定状态,复苏步伐依然缓慢和沉重,在短中期内继续呈低迷状态,面临的变化和风险也在不断增多。
第一,从变化特征上看,目前世界经济形势主要呈现出以下几个特征:发达国家复苏步伐沉重,增速低迷;新兴经济体增速普遍放缓;国际贸易增速明显下滑,争端频发;大宗商品价格呈戏剧性波动;发达经济体进一步释放流动性,国际金融市场跌宕起伏。在错综复杂、充满变数的环境下,世界经济低速增长将成为新常态,但对经济复苏的渴望、抓住机遇的期盼、积极应对风险的挑战,将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动力。
第二,从治理格局上看,全球治理格局出现新变化,新兴经济体抓住全球化机遇,促进了本国经济发展。近20年来,新兴经济体的增长率一直超过发达经济体。2011年新兴经济体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 (GDP)的份额首次超越发达经济体。在此大背景下,全球经济治理随之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国际金融危机成为全球经济治理出现新变革的重要契机。自匹兹堡峰会以后,二十国集团 (G20)已经取代八国集团成为国际经济协调和合作的首要平台。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话语权开始增加,未来势必发挥更大影响力,并成为引领全球经济治理机制变革的重要力量。
第三,从经济联系上看,世界各国经济联系更加密切,相互之间的经济依存度不断加深、依赖性增强,区域集团化加速发展。现在有146个国家和地区参加了各种形式的35个区域性经济集团,这些区域经济集团不仅能够加快内部的商品和资本流动,促使共同大市场正在形成,而且还能够不断提高其外部的开放程度。跨国商品与服务贸易的规模日益扩大,现代管理和先进技术广泛传播,国际资本和信息互联网等资源要素跨界流动的障碍大大消除。国际金融危机进一步影响了相关国家的社会稳定,一些国家的通货膨胀、人员失业、社会保障和两极分化加剧等问题相互叠加,可能导致政局不稳,社会矛盾冲突加剧。各种风险的触发点增多,都可能对世界经济产生难以预料的冲击。深层次结构矛盾的调整,尽快消除全球经济复苏回升的羁绊,都要求各国加强经济联系。
经济全球化的最大特点就是国际市场的一体化。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市场融合不断加速,经贸活动异常复杂与活跃,国际市场的竞争格局正在重构。
第一,全球贸易总量扩张与贸易自由化范围不断扩大。本世纪以来,国际贸易量的平均增长率超过世界经济平均增长率,贸易的范围和品种不断增加,由传统的商品领域不断向服务贸易领域拓展,服务贸易的扩张速度高于贸易总量的增长速度。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贸易总量增速从高位有所回落,欧美等传统进口大国的进口增速开始减缓。未来五年,国际贸易年均增速将逐步摆脱金融危机的影响,预计将恢复到5%左右的增长水平。
第二,国际分工更加精细明确。国际市场中,各国基于比较优势所进行的全球分工协作体系正在形成,资源要素分工逐步居主导地位。发达国家拥有的资本、技术和信息在世界范围内具有稀缺性,在国际分工中掌握着主动,具有主导和引领的地位。发展中国家拥有的自然资源、劳动等要素,对外来的资本、技术和信息以及经营、管理等有着强烈的依附性,在当前的国际分工格局中处于被动地位。
经济全球化推动了全球范围内的产业转移。发达国家在世界范围内进行产业布局,过度的产业转移造成了巨大的经济风险,产业空心化是导致国际金融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各国在着手经济复苏增长的同时,加快了新一轮产业结构调整的步伐,重新重视国内产业尤其是高端制造业的发展,加紧在新兴科技领域进行前瞻布局,抢占未来科技和产业发展制高点的竞争日趋激烈。全球产业的大调整孕育着科技创新和新兴产业的新突破。
第一,实体经济的战略地位越来越强。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各国都在反思发展模式,纷纷回归实体经济,不约而同地重振制造业,通过产业升级化解高成本压力,实体经济再次成为国际竞争的新焦点。美国2010年国情咨文提出,美国经济必须实现向实体经济的回归,从而增强美国的竞争力。为此,美国已经加大对制造业的投资。欧盟国家也明确提出了 “未来工厂计划”,其主要内容是调整产业结构,防止产业空心化,大力发展制造业。
第二,新兴产业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发达国家产业在趋向实业化的同时,纷纷加快对新兴技术和产业发展的布局,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投入,积极推进新一代信息网络、生物工程、航空航天、海洋开发和新能源、新材料等的发展,并加速其成长。即使在金融危机重灾之年的2009年,全球风机装机容量、光伏总装机容量、太阳能电池总产量较上年同比增长率也分别达到31.7%、44%和49%。到2012年底,已经有约200万辆混合动力汽车和电动车上路。新兴产业已日益成为引领未来经济发展的主导产业,成为各国经济新一轮发展的战略制高点。
第三,产业转移的形式越来越多。伴随着世界各国产业结构的调整与新兴产业的崛起,产业在国际间的转移也将再现新高潮,产业转移的能力不断提升。经济全球化和新技术的应用使传统工业生产方式向集工业化、信息化于一体的现代生产方式转化,加速了各国产业升级的步伐,明显缩短了国际产业转移的周期。国际产业转移进入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产业和研究能力转移并存的新阶段。
跨国公司是经济全球化的产物和推动力,凭借全球市场实现了空前的大扩张,以强大的经济实力主导着全球经济的发展,推动着商业模式的新变革。第一,生产的全球化。跨国公司作为经济全球化的主要载体,以世界为工厂,以各国为车间进行生产,形成世界范围内的生产网络化体系,向全世界提供商品和服务。以世界500强为首的跨国公司都相继在国外建厂,向世界各国出口商品和提供服务。第二,投资的全球化。全世界70%以上的对外直接投资是由跨国公司进行的,跨国公司 “富可敌国”,美国标准普尔指数所涵盖的500家公司拥有的现金已超过1.3万亿美元,强大的资金实力是导致近年来全球投资并购活动强劲的关键因素。第三,研发的全球化。在全球战略的总体框架下,跨国公司的科技研发也逐渐趋于全球化,不仅把更多的研发活动转移到国外,而且把一部分核心创新项目放到了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其主要表现是,跨国公司海外研发的比重逐渐上升,跨国公司海外研发在东道国研发体系中的作用逐渐上升;发展中国家逐渐成为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投资的东道国。第四,公司治理影响的全球化。跨国公司的经营管理活动逐渐扩展到全世界,主要表现在公司战略、组织架构、商业模式、风险管控和人力资源等治理影响的全球化。跨国公司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凭借着强大的经济实力,对各国的经济政策施加影响,甚至将触角伸及文化、社会和政治领域,成为影响国际关系的重要因素。
经济全球化归根结底是资源要素的全球化。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背景下,资源要素大流动预示着经济发展的新跨越。第一,要素范围的迅速拓宽。从传统的劳动力、资本和自然资源等低级要素拓宽到技术、专利、信息、人才、经营、管理和品牌等各类资源的高级要素,要素的内涵和外延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且呈现拓展之势。第二,要素流动不断加速。高新科技和信息网络推动各种要素在全球呈现高流动性和开放性,要素快速跨界流动的结果表现为高度的渗透性和互补性。物流、人才流、信息流、资本流和知识流的时空约束减少、成本降低及资源互补。发达国家的资本、技术、信息、管理、经营和文化等迅速向发展中国家渗透,使世界经济呈现出一体化特征。第三,集聚效应日益明显。要素集聚是要素在全球范围实现优化配置的具体体现。顺应经济全球化发展趋势的要求,发达国家、新兴经济体、跨国公司和开放的市场成为要素国际流动和集聚的有效载体。同时,要素的国际流动呈现出结构性的偏向,表现为资本、技术、专利、管理和人才类要素极易流动,而一般劳动力、土地、自然资源类要素的流动不充分甚至基本不能流动,由此导致要素流动主要表现为高级要素拥有国家的要素向某些低级要素拥有国家流动。
总之,世界经济复苏增长的渴望、国际市场动荡趋好的本能、全球产业调整变革的趋势、跨国公司扩张增长的期盼、资源要素丰富多样的流动配置,都蕴育着世界经济发展的新动力。
未来五年,世界经济从总体上看,是机遇和挑战并存,并且机遇大于挑战。对于中国来说,更是一个机遇大于挑战的历史时期。中国应该牢牢抓住世界经济格局变革的难得机遇,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大力提高开放型经济发展水平,充分利用各种国际机制和规则,抓住机遇发展自己。同时,要密切关注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各种风险与挑战。
世界经济由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带动的一轮经济周期已进入尾声,新一轮科技革命尚在孕育突破之中,可持续的新增长动力还没有形成,这对中国扩大投资、增加出口、提升消费都有巨大影响。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经济治理出现新变革,对我国与其他新兴经济体一道推动全球经济治理机制的改革、进一步提升在全球治理中的地位、增加经济往来中的话语权、使经济决策权更加平等和均衡、共同改善全球治理格局,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机遇,同时也影响着中国经济的发展。
新兴经济体有着保持旺盛发展势头的共同诉求,其发展方式脱离了原来受制于发达经济体的传统方式,进入了快速推进工业化的阶段,对工业设备、基础设施产生了巨大需求,为中国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成套设备的出口提供了重要市场,对中国出口结构的升级提供了难得的机遇。
国际市场的动荡变革为中国拓展国际市场带来了更多的机遇和挑战。一方面,从项目承包、国际贸易、劳务输出和加工装配到资源开发、网络物流、科研合作,中国对外投资领域不断拓宽,金融危机更是为中国企业收购国外优质企业和知名品牌、开展能源资源领域合作开发、加快拓展国际市场提供了广阔空间。目前,中国企业投资设立的境外企业超过1.5万家,境外企业资产总额超过一万亿美元。另一方面,国际市场的动荡变化加剧了中国经济外需空间的严重萎缩,突出了国内产能过剩的矛盾。当前,贸易保护主义重新抬头。据统计,金融危机以来有20多个世界贸易组织 (WTO)成员提高了关税。一些发达国家采取限制出口、阻止入境投资等办法。国与国之间的经济贸易摩擦,已从传统的反倾销、反补贴、保障和特殊措施、劳工标准、环境标准等,转入针对国内产业政策、本币汇率、贸易不平衡、知识产权保护、政府采购、国有经济部门等国内政策方面的交锋和较量。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美欧借用 “竞争中立性”等政策,极力推动 “碳交易”“碳关税”等全球贸易规则和技术标准,采取一系列措施对中国国有企业进行遏制,并加紧将这些遏制手段上升为国际规则,这给中国经济融入世界经济带来了新的挑战,中国企业开拓国际市场面临的外部市场环境将变得更加严峻。
这次国际金融危机,是全球经济结构调整的历史结果。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是未来五年中国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面临的重大挑战和任务。一是经过30年的高速增长,中国产业前沿与世界产业前沿已大幅度接近,通过购买先进技术实现国内产业升级的做法已经出现了困难。发达国家通过提高技术壁垒和技术垄断来控制市场,遏制中国企业在高端产品上的自主创新,这使中国产业转型升级的技术来源和引进出现重大困难与挑战。二是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发育成熟,比较优势和国际竞争力由于国内要素成本大幅度上升而受到很大削弱,进一步拓展的余地已十分有限;资本密集型产业的规模很大,但总体处于全球产业链的中低端,主要依靠低生产成本优势进行发展,自主创新能力不足,生产能力存在严重过剩,也没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三是高新技术产业基本处于跟随发达国家和世界先进企业的阶段,企业规模普遍偏小,应用开发尚可而原始创新能力不足,还不具备全面引领国民经济发展的能力,未来发展空间受到严重挑战。
实体经济的回归和新兴产业的兴起,为中国产业转型升级,赶超世界先进水平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以制造业为主体的实体经济一直是中国的坚实基础,有完整的配套体系,有世界一流的基础设施,这是未来参与全球分工和全球竞争新的比较优势。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国际分工尚未完全明朗,技术路线不成熟使得行业创新模式仍有很大不确定性,行业主导企业的能力和地位并不稳定。中国与发达国家在新兴产业的差距相对较小,站在相近的起跑线上,给中国的新兴产业带来了赶超的机遇。
当今世界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主要体现在大企业之间的竞争,跨国公司已经成为在全球范围内优化配置资源、推动产业调整和转型升级的主要力量。跨国公司迅速扩张并大规模进入中国,是必须正视的既成事实,客观上会对中国相关产业和企业的发展产生挤压效应。中国是一个社会主义大国,若让跨国公司控制国家的经济命脉将面临极大的经济、社会和政治风险。国际金融危机在重创了一些跨国公司的同时,也为一些优秀跨国公司的扩张提供了机会,使之在危机后变得更为强大,这对中国企业形成了更大的压力和挑战。从这一角度出发,对外资企业的各种政策需要进行及时调整和完善。
随着比较优势的变化,跨国公司的全球战略正在发生深刻调整,为中国企业界做强做优一批跨国公司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中国企业与大多数跨国公司存在互补性,与跨国公司开展合作,谋求共同发展的广阔空间,可以带来投资、技术、公司治理、现代商业模式等生产要素和先进理念,促进中国企业变革创新,提高国际竞争力。中国要想成为真正的经济强国,必须拥有一批具有全球竞争力的跨国公司,依托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有效配置资源,打破国外跨国公司对相关市场的控制,并在国内、国际市场上与之抗衡。努力做强做优中国企业,培育中国的世界一流跨国公司,应当成为一项重要国策。
经济全球化下要素的流动加快,价格传导机制在全球范围内更为流畅,使得资源的稀缺性更为突出,企业间的竞争更加激烈,对实体经济的影响更为直接,这就促使企业技术创新与治理变革,在更高水平与层次上继续吸收国际先进技术与管理知识,加快缩短与发达国家的差距。经济全球化使要素的创造机制和分配机制发生了重大变化,由原来以资本要素为中心转向以知识要素为主。中国企业要在国际竞争中取得有利地位和影响力,要更多地拥有知识性要素,不断提高优化配置和应用水平。中国处于全球资源要素优化配置的战略机遇期,在引进资金和产品的同时,要更多地引进先进技术、先进管理、优秀人才和企业文化,站在全球的高度对资源要素进行优化配置。
中国国有企业通过不断地改制改革,其体制机制、经营管理能力已经发生了历史性变革,今天的国有企业是在自身凤凰涅槃中建立的 “新国企”。通过引进战略投资者、推行规范改制和境内外资本市场上市,大多数国有企业完成了公司制、股份制改革。目前,国有企业改制覆盖面超过90%,中央企业改制覆盖面达到72.3%,实现主营业务整体上市的企业有43家,中央企业控股境内外上市公司已达373家,资产总额的54%、净资产的69%、营业收入的60%集中在上市公司。企业普遍实行全员劳动合同制、全员竞争上岗和以岗位工资为主的工资制度,初步建立了干部能上能下、职工能进能出、工资能升能降的新机制。2013年11月,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要求,必须适应市场化、国际化的新形势,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完善国有资产监管,推动国有企业完善现代企业制度。2014年是中国全面深化改革的开启之年,2015年中国必将掀起新一轮的国企国资改革高潮,在世界经济变革发展中探索具有中国特色国企国资改制改革之路。
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是深化国有企业改制改革的 “重头戏”,产权多元化是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重要抓手,这也是国务院国资委2014年7月15日启动的四项改革试点之一。总体要求是,允许更多国有经济和其他所有制经济发展成为混合所有制经济。国有资本投资项目允许非国有资本参股;允许混合所有制经济实行企业员工持股,形成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利益共同体;大部分国有企业通过产权多元化改革,逐步发展成为混合所有制企业。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有利于国有资本放大功能、保值增值、提高竞争力,有利于各种所有制资本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有利于应对世界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和新变化。梳理现有政策和各地实际经验,可侧重从以下八个方面进一步探索产权多元化。
第一,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发展和吸引非国有产权主体。《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 《决定》)再次重申:“鼓励非公制企业参与国有企业改革,鼓励发展非公有资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业,鼓励有条件的私营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国有资本投资项目允许非国有资本参股。”从放宽投资领域、拓展融资渠道、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等方面,“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以独资、合作、联营、参股、特许经营等方式,参与经营性的基础设施和公益事业项目建设”“放宽社会资本的投资领域,允许社会资本进入法律法规未禁入的基础设施,公用事业及其他行业和领域”“在电力、电信、铁路、民航、石油等行业和领域,进一步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对其中的自然垄断业务,积极推进投资主体多元化,非公有资本可以参股等方式进入;对其它业务,非国有资本可以独资、合资、合作、项目融资等方式进入”。从政策到方针,再到制度,都要保护 “产权和合法利益,平等使用生产要素”。非国有企业迅速崛起,外商投资企业则在抢滩中国市场中快速发展,且成为地方政府招商引资的重要对象。
第二,鼓励对外投资和利用外商外资。《决定》深刻指出:“扩大企业及个人对外投资,确立企业及个人对外投资的主体地位,允许发挥自身优势到境外开展投资合作,允许自担风险到各国各地区自由承担工程和劳务合作项目,允许创新方式走出去开展绿地投资、并购投资、证券投资、联合投资等。”“鼓励中小企业根据国家利用外资政策,引进国外资金、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创办中外合资经营、中外合作经营企业。”允许外商外资以直接投资方式并购境内企业的股权或资产。
第三,培育和发展机构投资者。主要指各类基金、资产管理公司、信托机构、经纪公司和证券公司等。“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在债权转股权后,即成为企业的股东,对企业持股或控股,派员参加企业董事会、监事会,参与企业重大决策,但不参与企业的日常生产经营活动。”“继续大力发展证券投资基金。支持保险资金以多种方式直接投资资本市场,逐步提高社会保障基金、企业补充养老基金、商业保险资金等投入资本市场的资金比例。要培养一批诚信、守法、专业的机构投资者,使基金管理公司和保险公司为主的机构投资者成为资本市场的主导力量。”
第四,支持和鼓励个人投资入股。《决定》第一次明确指出:“允许混合所有制经济实行企业员工持股,形成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利益共同体。”努力实现 “劳者有其产,工者有其股”,做到联股联利又联心。在企业改革发展中规范劳动合作加资本合作,探索按劳取酬加按资分配的薪酬机制。
第五,激励和帮助经营管理者投资入股,并持有大股。允许国有和集体性质的高新技术企业吸收本单位的业务骨干参股,以增强企业凝聚力;企业实行公司制改造时,允许业务骨干作为公司发起人。
第六,建立和完善职工持股会。职工持股会是专门从事企业内部职工持股资金管理,认购公司股份,行使股东义务,维护出资职工合法权益的组织。会员以出资额为限,对持股会承担责任。职工持股会的资金不能进行本企业以外的其他投资活动。
第七,改进和推动生产要素作价入股。十八届三中全会再一次充满激情地号召:“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是实践的迫切要求,要尽快明确无形资产,包括知识、专利、技术、信息和经营、管理等要素作价入股的政策指引,关键是从产权制度上形成激励与约束机制,充分肯定特殊的脑力劳动或复杂劳动在生产要素中的作用和体现。
第八,鼓励和促进公有产权之间互相参股入股,交叉持股。目前的现状是受限较多。如 《公司法》规定,公司向其它有限责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投资的,除国务院规定的投资公司和控股公司外,所累计投资额不得超过本公司净资产的50%,根本不能满足重组并购中庞大的资金需要,公司难以实现低成本扩张。又如,《商业银行法》规定,商业银行不得直接投资于企业,且银行以贷款的稳健与安全为首要,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结合。
总之,产权多元化是企业转换经营机制的制度保障,也是与社会资本、国际资本、金融资本相结合的内在要求,是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基础和抓手。
国际市场动荡变化的特点之一是国际分工更加精细明确,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企业分类指南,也是一个明确的企业改革导向。按照 “公益类与盈利类、垄断性与竞争性”分类的基本前提,按照十八届三中全会的要求,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改革国有资本授权经营体制,组建若干国有资本运营公司,支持有条件的国有企业改组为国有资本投资公司。除组建运营公司、改组投资公司外,结合多年国有资本运营主体探索的实践,还要发展集团公司、设立控股公司、建立综合类公司。在这五种分类的基础上,进一步明确各类经营主体的主营业务。这样有利于以实体经济为基础,加快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提高国家综合实力。
第一,提升重点产业集中度。充分发挥市场机制作用,推动企业跨地区兼并重组、境外并购和投资合作,加强产业链上下游企业的联合和整合,促进规模化、集约化经营。打造可以控制价值链高端的 “系统集成者”,形成行业的整体竞争优势,增强重要领域的话语权。第二,推动产业技术进步。通过自主创新和二次创新,提升核心技术控制能力,尽快摆脱对引进技术的依赖,实现从 “成本驱动”向 “创新驱动”的转变。加强国家和行业共性技术研发平台建设,瞄准引领行业发展的前沿技术、共性技术和关键技术,开展应用基础研究,引领和带动行业发展。第三,推动传统优势产业升级。使现有劳动密集型产业链条向研发设计和市场营销两端延伸,提高产品附加值,打造自主品牌,提升国际分工地位。优化承接国际产业转移的质量和结构,把研发基地建设、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和高技术服务外包等作为承接国际产业转移的重点领域,鼓励加工贸易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第四,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集中力量,积极发展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高端装备制造、新能源、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等产业,突破并掌握一批核心技术,率先实现规模化生产,逐步实现产业化并尽快使其发展成为主导型、支柱型产业,占领未来发展的制高点。第五,提升利用外资水平。立足提升技术能力、优化产业结构、促进区域协调发展,适当提高成熟产业的开放度,引导外资进入亟需发展的薄弱环节。优化利用外资的结构,引导外资更多地投向高端装备制造、新能源、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新材料、现代服务业等产业领域。第六,提升对外投资效率。对外投资要从追求短期盈利向长期发展和提高核心竞争力转变。鼓励国内企业投资收购发达国家高新技术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及企业,获取核心技术、营销网络、品牌等资源。支持国内技术成熟、国际市场需求大的行业向境外转移部分生产能力,推动国内中小企业集群式 “走出去”。鼓励实力强、资本雄厚的大型企业开展成套工程项目承包、跨国并购、绿地投资和知识产权国际申请注册,建立境外营销网络和区域营销中心。通过对外投资,实现在全球范围内开展资源整合和价值链整合,形成新的竞争优势。
抓住全球产业大调整的机遇,调整国有经济的布局与结构,是国有企业改制改革的重要任务。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后,经济结构正从增量扩张为主转向调整存量、做优增量并举的深度调整。以做强做优为核心目标,国家出资的企业要同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和所有制结构的调整结合起来,坚持有进有退、有所为有所不为。加快推进和完善垄断行业的改革,对垄断行业要放宽市场准入,引入竞争机制。“两国两重一新一特”是推进国家出资企业改革发展的前提。坚持政府公共管理职能和国有资产出资人职能分开,国有资产出资人依法履行出资人职责,努力做到权力、责任和义务相统一。
结构调整是把全面深化改革和加快开放、实现稳定很好结合起来的结合点。中国产业升级主要靠引进技术来实现,对外技术依存度高达50%,而美日仅为5%。尤其是关键技术的自给率低,中国一些领域的关键技术、大型成套设备、核心元器件、重要基础件、关键新材料等主要依靠引进,产业发展严重受制于人。中国对国外技术的依赖,造成巨大的财富流失,更使中国产业升级失去了主动权和主导权。近年来,中国外资企业独资控股的倾向明显,大力收购中国各行业的龙头企业;外资企业凭借规模、资金和技术优势,再加上优惠政策,对中国一些行业已形成产业控制,这种态势对中国相关企业的生存和发展产生了明显的压力和紧迫感。因此,中国必须加快以转型升级为标志的结构调整,这主要有两个关键方面。
第一,以新兴产业为突破口,整合企业内外部科技资源,全力强化自主创新,加快实施赶超战略。现阶段,加快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要着重处理好各种关系,切实做好相关工作。一是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改造提升的关系。要从中国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的实际出发,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必须和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相结合。二是自主创新与开放合作的关系。既要着力推进原始创新和集成创新,又要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合作,加强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充分利用全球创新资源,共同创造和分享国际创新成果。三是整体推进与重点领域跨越发展的关系。要合理规划、统筹协调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同时选择最有基础和条件的领域作为突破口,重点推进,形成新的增长点,大力培育产业集群,促进优势区域率先发展。四是加快推进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要重点发展智能制造、绿色制造和服务性制造,做大做强航空装备和卫星及应用产业,提升轨道交通装备水平,加快培育发展海洋工程装备。把高端装备制造业培育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实现我国装备制造业由大到强的转变。五是企业最应注意的是技术风险。目前的新兴产业均处于产业的形成期,各种技术路线都在探索当中,许多领域最大的特点是技术的不确定性与不够成熟。因此,企业应尽量规避新兴产业成长中的巨大风险。
第二,以跨国企业为载体,优化国际国内市场资源配置,打造现代商业模式,提高国际化经营水平。加大培育大型跨国企业的政策支持,做强做优实体经济。一是支持行业优势企业跨国、跨地区联合重组,对企业之间以及集团内部的资产或产权无偿划转事项豁免缴纳所得税。支持有条件的企业实施产融结合,对企业集团实施合并纳税政策,引导、鼓励和支持企业进行技术改造和升级,鼓励合作建立生产基地和研发中心,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培育和壮大自主品牌。二是提高整合全球资源能力。树立立足全球配置各类资源的理念,创新国际化经营方式方法,实现在全球最适合的地方开展运营。三是强化自主创新能力。引导和支持创新资源向企业集聚,建立以企业中央研究院为核心的研发体系,加强全球范围内的技术交流与合作,支持企业在境外设立研发机构或通过跨国并购取得技术,实现企业在全球利用和配置科技创新资源。四是提升风险管控能力。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和董事会建设,创新适应国际化经营的组织构架、管理模式和商业模式,完善重大决策、投资、并购、财务、购销、金融衍生业务等高风险领域的内部控制制度,建立和完善全面风险管理控制体系和长效机制,提高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五是鼓励跨国公司在华增加研发投入,设立地区总部、研发中心、采购中心、财务管理中心等功能性机构,发展国内配套企业,推动我国从全球加工制造基地向研发、制造和服务基地转变。
经济全球化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潮流,这必然会带来国家间的经济竞争,主要体现为具有雄厚实力的跨国公司之间的竞争。因此,作为中国跨国公司的国有企业成为跨国公司尤其是欧美等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竞争对象。为获取有利竞争地位,国有企业会面临更加复杂的国际竞争新环境。
建立协调运转、有效制衡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核心。跨国公司大扩张最突出的特点有两个,一是以人力资本为核心的法人治理结构影响力,二是以科技为前提的核心竞争力提升。国有企业通过董事会试点,实现产权多元化,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深化三项制度改革,转换企业经营机制。中国企业改制改革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按照现代企业的治理要求,规范公司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和经营管理层的权责,完善企业领导人员的聘任制度,积极探索党管人才与出资人选择管理者的新路子,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更好发挥企业家的作用。建立长效激励约束机制,强化国有企业经营投资责任追究机制。探索推进国有企业财务预算等重大信息公开。国有企业要合理增加市场化选聘比例,合理确定并严格规范管理人员的薪酬水平、职务待遇、职务消费、业务消费。
目前,中国仍然缺少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企业、大集团,国际化经营水平不高。经过30多年的改革发展,中国企业特别是国有大型企业的经济规模和整体实力明显提升,2014年已有100家企业进入了世界500强,其中84家是国有和国有控股企业。但从整体上看,中国企业的综合实力和核心竞争力同跨国公司之间的差距还比较大,大而不强是普遍存在的问题,严重影响中国国家综合实力的提升和从经济大国到经济强国的跨越。
2014年8月2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的 《中央管理企业负责人薪酬制度改革方案》和 《关于合理确定并严格规范中央企业负责人履职待遇、业务支出的意见》,实际上就是以企业收入分配改革为突破口,推动全面深化企业内部管理人员能上能下、员工能进能出、收入能增能减的制度改革,就是要让创造社会财富的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等生产要素的活力竞相迸发,充分涌流。这是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最深层次的源泉和内在动力,也是加快培育参与和引领国际经济合作竞争新优势的必然选择。实施积极的就业政策,分流安置富余人员,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创造企业改革发展的良好环境。以促进资源要素顺畅流转为关键,进一步健全市场体系,充分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完善开放型经济体制的基础。
面对世界经济的飞速变革发展,中国国有企业改制改革不仅仅是开放程度的提高和开放领域的扩大,更重要的是对外开放的体制机制更加完善,政策法规更加规范。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首先要建立现代政府。一是完善对外资的管理和规制,建立严格完整和公开透明的审批程序。完善产业损害预警体系,建立产业安全保护机制。改革 “走出去”审批体制,建立统一的海外投资审批管理体系,进一步简化海外投资的审批环节,提高审批效率,赋予企业更灵活的投资决策权。二是完善金融和外汇监管制度,放宽对企业海外投资的额度限制和外汇管制,拓展企业融资渠道,增强境外投资金融支持。建立境外资源能源开发专项风险基金,支持企业境外资源能源勘探和可行性研究,为 “走出去”的企业提供政治风险和非商业性风险保障。三是完善对外开放的机制保障,进一步改善进出口管理、通关便利化、外汇管理等贸易环境,加强对重点出口市场的跟踪监测,及时发布进出口数据和监测预警信息,不断丰富和发展外汇市场产品,为企业规避汇率风险提供更多市场工具。积极参与国际标准制定,在绿色环保、节能减排、标准互认、社会责任等方面,加强与国际组织和相关机构的合作,推动中国行业标准体系与国际接轨,扩大在国际标准化领域的话语权。四是建立和完善企业 “走出去”的信息服务平台,健全海外经营联动协调机制,加强对国际化经营的咨询、评估、法律援助等服务。扩大和深化国际合作与交流,不断提高对外开放的深度与广度,推动建立全球与区域合作的新机制,积极开展多边、双边政府间对话及行业交流活动,加强与贸易相关方的沟通理解,减少企业间的贸易摩擦。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中国国企改制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在世界经济寻求新动力的历史转折点上,要有全新的考虑和规划,增强对国企改革的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走具有中国特色的国有企业改革发展之路,努力做强做优,创造世界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