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袁靖凯
鸣 叫(外五章)
四川 袁靖凯
被羁押黑夜的灵魂,在光的入口逡巡。
谁说寂静无声,黑暗没有语言?
哑巴在沉寂里用支吾对付惊慌与焦灼,手舞足蹈表达欢欣或苦痛。花朵用盛开和芬芳吐出季节藏纳内心的涟漪,风在地面拾掇枯萎的诺言……
发烫的喉咙,说出的都不是自己的话。失语时才洞见自己的惶恐和语言伤口。喉咙里一千只鸟儿,在黑夜入口替押解的灵魂记下怨怼与愤怒。
一旦口袋打开,这些光的使者、哨兵,用婉转、悠长甚或尖利推开一扇门,在浅浅的光亮里,像一滴滴露润湿梦的门楣。
让深陷黑暗的事物醒转,是光的使命。
当光蜂拥而至,它们压低嗓音飞出巢窠,在枝尖或空中用歌声激活一张美丽的地图。
薄暮时分,它们是光的门童。不安的翅膀盘旋,在聒噪中轻轻关上夕阳那扇生锈的铁门。
地球是巨大的蛋糕。
连乞丐也想把蛋糕做大,在大街小巷兜售自己的贫穷和哀苦。
悲悯无价,如今成为海,放养无数鲨鱼。
人们互换需求与梦想,大胆的人甚至把月光快递到地下室或地铁里!
没有难做的生意,蛋糕时代谁都可以成为自己眼里的富翁!
不会做生意的人,被贫穷踩到脚下。刀子的光掺着口水湮没他狗一样的生活。叼着吃剩的骨头,去风中啃自己的饥饿!
熬到天亮,他长长吁口气。
耳朵是扇关不紧的门。半夜有敲门声。
仿佛每个砖头、钢筋、混凝土都是一块白骨,在晃动。
天空那枚被掺假的安眠药,让睁大的眼睛沉默着说不出痛。
眼里常冒出炊烟。
鸟鸣无数次扰人清梦,他不再责怪那片绿阴。
失眠成了时尚,白天在恍惚。
一张乌云脸,在雷声的禁区,哭诉!
天空厌倦了柔情蜜意,用拳头,鼓槌击打麻木的大地。
那些幽居语言深处的鱼虾将波浪推向前方,看幻灭里拦河筑坝的人跺脚哀嚎,洪峰将他们抛在身后,用嘲笑和鄙夷捶打薄薄的心脏!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高尔基的海燕在灵魂上空尖叫。
雷声紧随其后,乌云扯起一片苍茫。
滔滔之水汹涌而来,横跨东西。遍地残肢断首,落寞哀伤的眼神,在鸟儿的战栗里蔓延。
水滴敲打木鱼,那不是时间在吃斋上香礼佛,是寂寥的耳朵堵不住漏水的思想!
时间的刀锋一次次掠过皮肤,你目睹一条条蚯蚓在脸上蠕动。一会儿就有白发打开夜半刺眼的灯,照见你的惊慌、焦灼与无措。
星星远了月亮也杳无音讯,这些时间的谛听者尾随黑暗而去。像梦里亡灵汩汩的笑。
消逝仍以阴影诉说它的去向。如水管里逃逸的秒针,在寂静里敲打木鱼,祈祷佛的荣光。
月亮在分娩,村庄是她孩子,酣眠于蛙声虫鸣里。
背井离乡的人星星一样走在暗夜还乡的路上。
巨大子宫孤悬眺望之上。月光是羊水。
汲着月光,熟悉的脸,奔跑的童音,纳凉叙家常的缓慢时光在漫溢。
天籁是月光哼起的摇篮曲吗?抑或轻风不经意奏响的口风琴?
还乡路上,灵魂幽居的故乡,一直魂牵梦绕。引领还乡脚步在黑夜寻找圣宠的住处!
满目星辰
徐俊国 诗/画
甜到病,美到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