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冰
相对男人,女人的出轨往往并非突发性事件,作为人类进化中的养育者,加之对万一失去现有家庭之后自己处境的考量,她们往往顾虑更多,会思前想后,所以她们一旦出轨,说明背后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而且这个原因存在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而且她们一旦入戏,也并不容易离开。
女人出轨的原因与男人的不同之处在于,总的来说是,女人对那些有某种情感因素和亲密度(或至少看上去如此的)的性更感兴趣,而男人可能对纯粹物化的性更兴致勃勃。一项研究发现,当女性对婚内的关系不满意的时候更容易出轨,而男性即使对自己的婚姻满意,依然有可能出轨。英国一个专门帮助婚内人士勾搭出轨的网站Undercover Lovers 的一项调查发现,在那些承认自己出轨的女人中,57%的女性报告她们爱上了那个男人,而只有27%的男性承认他们爱上了“小三儿”。这再一次说明,大多数女人出轨是为“情”而非为“性”。难怪美国最火爆的婚外情勾搭网站Ashley Madison煽动男人的口号是“人生苦短,出次轨吧!”,而忽悠女人的口号则是“不能离婚,就试试这个”。一个出轨的女人说,婚外情是婚姻的“稳定剂”,不用离婚还可以获得情感满足。可惜,婚外情可以成为婚内情感问题的“补药”的想法,往往被证明是错误的。最终,婚外的温存,往往让痛苦的婚姻关系显得更加无法忍受。
《昼颜》给了人们一种错觉,似乎那些乖乖地待在家里被忽视的全职太太更容易因为情感的空白而出轨,但事实是,比起家庭主妇,职业女性更容易出轨。有一项西方的调查显示,在女性40岁之前,已婚的职业女性出轨的比率比全职太太高出了20%。另外一项调查显示,在那些有出轨经历的职业女性中,57%都是在工作场合遇到的那个“他”。这背后的原因可能由于职业女性经济独立,事业有成,自然对情感生活的质量要求也更高,加之她们的生活半径大,人脉广泛,遇到更富吸引力男性的几率也更高;而现实生活中大部分家庭主妇似乎除了收快递,几乎都没有太多接触异性的机会。
还有数据显示:西方女人出轨的平均年龄在下降,在上个世纪50、60年代,女人首次出轨的年龄大约在30~40岁,在上个世纪70~80年代,出轨率最高的女性年龄阶段在26~30岁,而到了90年代,女性首次出轨发生在她们20多岁的时候。换句话说,她们根本不用等到成为主妇多年,变成黄脸婆之后才出轨,这事儿完全可能发生在她们最美好、有最多选择的年华,而不是等到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的时候。
已婚女人更倾向于选择已婚男人作为自己的出轨对象,而不是单身男人。这里面有几个原因,首先已婚女人与已婚男人有着类似的生活节奏,换句话说,他们的自由和时间都是有限的,他们大部分时间依然要贡献给自己的家庭,有这样的共识和基础,他们就不会彼此计较在这段关系中投入多少,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难言之隐。其次,已婚女人知道已婚男人不会过度地依赖自己,他们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会更好地保守秘密,而且和他们的性行为也会更加安全和有保障。女人甚至会认为那些已婚的男人因为要忙于同时应付两段关系,似乎也更可能对她们保持忠诚——两个不忠诚的人会对彼此更加忠诚,这真是个奇怪的逻辑。
《昼颜》里有一句经典对白:“结婚就是用失去热情来换取安稳,过了三年,丈夫只会把妻子当成冰箱一样对待,打开就有吃的,坏了也不去维修。”把家庭作为生活中心的女性常会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免费的保姆甚至女佣。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不仅毫无成就感,而且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可和赞美,她们自身的情感需要与存在感无人关心,此时婚外情成了填补这种内心缺失的方式。毋庸置疑,男人和女人都需要新鲜的刺激,但是对于女性而言,她们更在乎情感生活的质量,她们会怀念恋爱开始时的那种浪漫、温存以及调情的感觉,而这些恰恰最容易随时间而荡然无存。进入稳定期的关系往往也如一片死水,再也没了情感共鸣的高潮以及高潮背后彼此融合的快感。女人永远渴望有一个男人可以和她四目相对,并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美好与可贵。男人对女人身体不再感兴趣的时候,会让女人对男人的爱产生强烈的质疑。于是她们热切地寻求性的体验,其实是为了弥补爱的缺失。女人更希望通过性来体验爱,而非性本身。
“如果没有人关注自己,就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似的。”这是《昼颜》女主角之一说过的话。低自尊、抑郁甚至内心带着未能解决的幼年创伤的女性可能会通过浪漫的关系和性行为来获得某种程度的“自我确认”。当有人需要他们的时候,她们会觉得自己有价值,值得被爱、被需要,而这常常是她们一个人的时候无法感觉到的。这样的女性会成为习惯性的出轨者,她们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出轨的冲动,她们需要不间断地感受热烈的追求和爱情,这对她们如同空气一般,一旦情感的温度下降,她们就会马上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出轨是她们抵抗自卑与虚无的药,因为她们无法自爱。
女人出轨不一定是因为她遇到了对她有致命吸引的异性,有时候只是因为她们没有可以交心的女性朋友。健康的女性情感支持系统中,应该有同为女性的朋友网络,这些支持可以缓冲与异性关系冲突带来的失望、愤怒以及不满。如果没有这样的支持系统,那么出轨就可能成为一种获得情感慰藉与支持的方式。婚姻中的孤独有时比一个人的孤独更让人难以忍受,当睡在你身边那个本来最应该理解和温暖你的人却和你形同陌路,那种孤独是不理想的婚姻带给人最大的折磨之一。而女人最难以忍受的孤独可能出现在她们生命中最脆弱的时刻,比如亲人去世、事业受挫或者孩子长大离家,这些因素都可能让她们备感孤独与无助,如果此时与另外一半的关系没有任何缓和,那么她们可能会迅速地跳上一艘救生筏,有时候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供哭泣的肩膀。当女人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一旦情感受挫,她除了依靠自己,好像也只能找个男朋友了。
因为比起性,女人更加珍视情感联结,所以对于女性,出轨不一定有身体的接触,完全可以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无论是另一个男人成为她的“蓝颜知己”还是她成为别人的“红颜知己”。当然这样的出轨最能说明各自情感生活中的问题,往往是和自己的配偶缺乏共同语言,或者沟通的方式完全不在一个频率,缺乏共同的人生目标或者志趣,换句话说,这种关系之所以能够柏拉图,正是说明了和自己的伴侣缺乏精神层面的交流,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
当女性认为自己的老公背叛了自己,或者受到了来自另一半的伤害,比如长期人格不被尊重,或丈夫独裁专制不愿分享权利,她们可能会选择出轨来“出气”,这样的出轨有的时候女人甚至不会刻意地保密,因为最好的报复是让自己恨的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女性甚至会用各种信号提示婚内的另一半,“有人在热烈地追求我”。但是很多出于报复心的女人并不知道自己出轨是为什么,她们最终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却永远得不到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甚至离它们越来越远。
虽然出轨不能说是一件好事儿,但是有一些“出轨”可能为当事人带来一些“获益”,出轨可能是对目前夫妻关系以及自己情感状态的一次透彻反思。通过这一段婚外的关系,很多女人才第一次认真地思考,什么样的婚姻适合自己,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特别是对于那些一直没有勇气结束某段感情的女人,或者一直没有勇气面对真实内心的女人来说,一次出轨可能会让她们的生活发生永久性的改变,她们可能会变得更勇敢,更成熟,或者更宽容,更懂得珍惜。很多人在出轨之后才发现,有些问题并不是换了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换人可能是对婚内问题的偷懒和逃避,当自己没有改变,一切戏码只会在不同的人身上重演。
因为在女性出轨行为背后往往有着大量长期复杂的原因,如果这些原因不解决,或者说出轨背后的情感需要无法被满足,那么也许下次出轨只是时间问题。来自另一个男人的致命吸引往往并非最终原因,“你为什么被他吸引”才是最重要的症结。有时也许正像《昼颜》中的那句台词,“你不过是想做些打破平凡生活、让你感觉到兴奋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