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微弱

程方

我选择微弱

我一清二楚

打给世界一个手势

换一个角度假如，也即是不可能

雨没有任何预报，倾泻下来

雨滴难以归纳

我聚拢起每一首诗的结尾

精心罗列一堆皈依，打碎雨帘冲上末班车

行为朝向家的方向疲惫

每一颗种子投向之地

断裂在湿润意识里

我精神思想里的一炷香火

没有光亮根源，吸引炙热的矛盾

这一天不是初一也非十五

每一缕烟表现出强烈抗拒和忧惑

精神构建起角斗场

在每一首诗最后一个句号前超越碎片

在高空飘扬起意识的密度

我选择微弱

与生活的关系会如此渐行渐远

香火寓言只是说对了一半

肉身远离一切，慢慢淡去

空港

空港在城市主流思想之外

在田野上搭建出多元文化竞争的基地

天空在这里被城市同化了

一个庞大的蚁巢为飞翔而诞生

铁鸟给梦想提供给养

所有人像蚂蚁一样忙碌

想要飞起来

一条条航线画着人体温暖的谱系

空港本身超越经验

超越建筑者所赋予的原初储藏

自觉追求，直至索性作罢

这里的光线仰视着

从空中搬运生存品

铁鸟极其严肃地面对无边无影的可能性

住在空港的麻雀也修筑跑道起降

这里的一切迄今为止

廓清在水泥地上的耕耘

从迎风而立的地方彻底逃离

农村包围着这座城市

空港试图解说

故乡就在田野中的某个地方放光

能见度

目标轮廓站在最大距离之外

陈述，进而发展成为意识

人们经营方向，成为一些注视焦点的面向

正面比起人们的脸

压抑了他们的声音

看不见，连正视的时间都没有

所有前进方向堵塞着战利品

阳光可以抹杀能见度

跨越前面原本的空场

从心理上，划出一道细线作为分水岭

铁鸟想以天空为背景

在高大山脉那一头

分辨出高大目标

灰蒙蒙的愿望在全景镜头前

点着假面具的旅客花名册

脚步谨慎停下来，前面市场般喧闹

萤火虫站在市场

给局限一个最基本的贡献

视觉完成了仪式，宣泄焦虑

在口号的层次

触觉战胜了凝重的瞄准

日黯

我驱赶季节

背后一些日子正在急忙打补丁

我长期站立在北方

搜集灵魂，因为这里冰凉，雾霾笼罩

只是一天很小的一部分

零售商想要批发可见的温暖

把最后一点精神也要充公

日头不幸被当成种子，埋了下去

那些黯淡忘却砍伐，等候发芽

不安分地吃饱

吞到肚子里的动物

和黑暗紧紧贴在一起，直接进入梦里

白昼听见一个什么人拖着包袱

听见一只虫子拖着阳光搁浅在那里

夜晚歌唱的人

从来不在黑暗中照镜子

日下落的方向

带不走，我退到比地面线更远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