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亮
“忍者”在日本历史上原为潜入敌方内部进行侦查和收集情报的间谍。江户时代以后,传统意义上的“忍者”被虚构化、文艺化,及至现代的动漫作品中,“忍者”不光彩的一面已完全被掩盖,成了积善惩恶的大英雄。《火影忍者》是现代“忍者”动漫的代表,作者为日本著名漫画家岸本齐史,从1999年起连续刊载于日本《少年JUMP周刊》上,于2014年11月10日发售的“JUMP”第50号完结。该漫画在出版后广受赞誉,2002年pierrot株式会社将其改编成动画片在东京电视台放映,大获好评。《火影忍者》中的主人公“naruto”在2006年10月18日出版的《新闻周刊》中被选为“受世界尊敬的100位日本人”之一。
《火影忍者》讲述的是一群少年追求成为“忍者”的故事,其中穿插着各种突如其来的危机以及与各方“忍者”间的比试较量。主人公和他的小伙伴们在战斗中化敌为友,重情重义,并肩战斗,肝胆相照。年轻的读者们也随剧中人一起去探寻爱情、友情、亲情、成长、生死等问题的答案。《火影忍者》动漫长达数百集,播放时间长达十余年,形成了对青少年的持续影响,成为陪伴他们青春成长的长久记忆和交流的共同话题。甚至,共同欣赏和讨论“火影”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学生社交方式。《火影忍者》的动漫制作精良、画面优美,还具有强大的娱乐功能。中国台球名将丁俊晖就把看《火影忍者》作为他缓解比赛压力的放松方式。他曾说,最近的资格赛,还有英国锦标赛期间我一直看《火影忍者》,看完这个动画片,我打比赛的时候就不那么紧张了。
《火影忍者》漫画在日本问世的同一年,在中国大城市的各大书店就已经可以看到。进入21世纪随着数字网络的普及,《火影忍者》在中国的传播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现在在中国甚至出现了“火影忍者中文网”和“百度火影忍者吧”这样的专门论坛。中国“火影”迷们有着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形成了一种所谓“火影”群体亚文化(有组织性和价值共有性是亚文化的两大构成要件)。参与者以对《火影忍者》的喜爱为共同的价值基础,以《火影忍者》论坛为载体,以城市青少年“火影”粉丝为主要成员。
第二,“火影”迷不光被动地欣赏,还主动地去研究分析《火影忍者》中的相关问题。当“火影”作品无法满足他们无尽的求知欲时,他们会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在“火影”作品以及与之相关的各个学科领域中寻求答案,从而加深和拓宽了对“火影”作品的研究。
第三,中国的“火影”迷还积极地利用《火影忍者》进行再创造。比如扩充剧情内容,对原剧中似乎没有说清楚的地方进行历史背景或具体细节的补充说明、混搭再造,对火影剧中人物或情节进行创造性的改编等。
《火影忍者》动漫在中国的成功传播是时间的契合、传播媒介的成熟以及日本政府文化产业政策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火影忍者》动漫进入中国市场恰逢中国城市化蓬勃发展的时期,形成了《火影忍者》的主干消费群体——城市青少年。他们生活相对宽裕,具备购买动漫杂志和“火影”数字文化产品的能力。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中国的文化传播媒介由纸质媒体向影音媒体、网络媒体等发展的过程,也恰好与“火影”作品的多元化传播相契合。日本政府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希望日本文化能够走出国门,促进世界对它的理解和关心,从而提高日本的国际地位。为此,日本政府在政策上和资金上为日本文化企业走向海外大开“绿灯”。2003年日本政府成立了以内阁总理大臣担任本部长,官方长官、科技政策担当大臣、文部科学大臣、经济产业大臣担任副本部长的知识财产战略本部,有计划地集中推进包括动漫在内的知识财产的创造、保护和使用。
《火影忍者》丰富了中国青少年的业余文化生活,对他们的爱情观、友情观、人生观的养成也发挥了比较积极的作用。然而,它作为热血动漫的代表作品,充斥着打打杀杀的暴力场景,虽然迎合了青少年喜欢做英雄梦的特性,却也给正值青春期、缺乏辨别和自控能力的青少年带来了一些不良的影响。另外,《火影忍者》中所宣扬的暧昧的善恶观也值得关注。剧中模糊了情感与道德、人伦与法律的区别,甚至将誓死的献身精神本身视为善的标志,而淡化了对献身行为的目标是否正义的思考。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