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市居民累进阶梯式水价结构与政策效果分析

马训舟+张世秋

摘要 水价改革是近年来政策变革和学术研究的热点问题。由于水资源本身兼具资源产品、民生产品和普通商品的特征，居民水价改革需要兼顾资源配置效率和居民的水费承受能力的同时，也需要关注对收入分配的影响以及节水效应。本研究针对成都市拟议中的累进阶梯式水价改革，基于全社会成本定价原则，通过设计不同的全社会成本水平和对应模拟不同的阶梯式水价结构，选取能够刻画居民用水需求特征的二次近似完美的需求体系，并利用相关计量经济学方法，实证分析价格结构的差异性设计对不同政策方面的影响。首先，横向比较分析的结果表明，总体而言，累进阶梯式定价有助于兼顾效率与公平，但不同的价格结构会影响到收入分配效果和节水效应。两阶梯价格水平差越大，收入群组间的交叉补贴相应越大。阶梯价格差越大的设计反映出的结果是，通过对高收入群组奢侈性部分用水征收更高的费用，从而使得所有居民能以更低的费用满足生存性的用水需求，即实际上体现为基本和奢侈性需求这两部分用水的成本在收入群组间不同的分担比例形式。同时，不同价格结构下的人均用水量也有所不同。这些差异的客观存在，表明阶梯式水价政策改革需对各种可能方案进行评估，以确保在各种政策效果间进行合理的权衡。此外，当较高收入群组的奢侈性用水量较大时，可考虑三阶梯甚至更多阶梯数的结构设计。阶梯数设计越多，可以对不同奢侈性用水制定不同的价格，以更加灵活的方式分担奢侈性用水的成本。但需要注意的是，更多阶梯数的设计可能会导致更大的交易成本（例如居民对价格结构的认知成本、计费的会计成本等）。该结论同样提示政策制定者需要权衡不同阶梯数设计的利弊以做选择。其次，针对不同水平的全社会成本所进行的纵向比较发现，当全社会成本水平越高，不仅表明水价综合水平的提高，同时也需要设计更多阶梯以及奢侈性用水阶梯需要设计更高价格水平的要求，该结论表明阶梯定价水平和价格结构都必须根据全社会成本水平的变化进行适时的调整。

关键词 累进阶梯式水价；水费承受能力；交叉补贴；节水效应

中图分类号 X3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2104（2014）11-0168-08 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4.11.022

近年来，水价改革一直受到广泛关注，制定具有社会可接受性并能有效配置水资源的价格政策，是水价改革和政策研究的重中之重。由于居民用水兼具基本生活必需品和一般商品特征，水价政策实施不仅影响到用水效率，同时也具有很强的公平性特征，亦即水价改革必须同时考虑所有家庭的基本用水需求不受价格变动影响，尤其是贫困人口能够承担基本用水支出，且不对其基本生存带来影响。由于水价政策改革不仅涉及效率和公平的权衡，也与水价合理水平、水价结构以及政策透明度等问题密切相关，这些问题已成为困扰水价政策进一步改革的关键。

作为案例地区的成都市人均水资源量为556.70m3，远低于国际公认的1 000.00 m3的缺水警戒线标准[1]。自1996年以来，成都市水价先后进行了4次调整[2]。最近一次调整是至2013年12月20日起，由之前的2.85元/t调整为2.94元/t[3]，但仍然低于制水成本[2]。低水价政策一方面导致用水效率低下，另一方面造成供水企业成本回收困难。近年来，成都市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水资源管理政策的相关文件，旨在提升水资源效率[3-6]，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决策者和公众的共识。本文针对拟议中的成都市居民阶梯式水价政策，对效率、公平性以及其它重要政策效果进行政策模拟和分析，具体化到对不同收入群组的影响分析，旨在为成都市未来水价政策和其它民生物品价格政策的改革提供参考。

近年来，从实证角度对水价政策进行评估的文献主要集中于比较阶梯式与单一计量制（即不管用水量多少，每单位用水都收取相同的价格）两类定价策略的政策效果。Pashardes P，et al[7]对塞浦路斯的居民用水定价策略分析的结果表明，已实施的阶梯式定价与基于边际成本的单一制定价相比，后者具有更高的社会福利，同时前者的收入分配效应有利于富人福利的提高。因此，既没有实现经济效率也未有效的兼顾公平。Rietveld P， et al[8]对印尼沙拉笛加城市的居民水价政策进行的分析结果表明，相比已实施的阶梯式定价，单一制定价具有更高的经济配置效率，但公平性明显欠缺。即便是阶梯式定价，也同样存在公平性问题。这主要是由于阶梯式定价用水量的划分是以户为单元，对于家庭人口数较大的家庭（既有贫困也包括富裕家庭），其福利改进最小。Bar-Shira Z，et al[9]对农业用水定价政策的研究结果表明，与单一制定价相比，阶梯式定价在维持相同的平均价格下，能够使得用水总量减少7%。但在经济效率方面，农业总产值则会减少0.4%。此外，其他学者例如Boland J， Dale W[10]、张世秋等[11]以及马训舟等[12]则通过对两类定价策略的价格结构进行模拟设计，对比分析不同定价政策对各类收入群组的行为和福利影响。多数已有研究针对已实施的阶梯式水价改革进行政策评估，即改革前的单一计量制与改革后所实施的阶梯式定价的对比。本研究借鉴张世秋， Swanson T， et al.[11]以及马训舟等[12]的研究方法，集中探讨合理阶梯式价格结构的制定问题，即通过模拟分析对比不同价格结构的阶梯式定价政策的效果，以扩展和深化此前的研究，进一步探寻合理的阶梯定价政策。

1 研究方法

居民的用水需求具有这样两种特征。其一、在收入处于较低水平时，用水需求体现的是必需品性质，但随着收入的增加，用水需求可能会具有奢侈性特征，例如在家洗车、浇灌私家花圃和私家泳池等奢侈性用水消费。这表明，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家庭用水需求可能出现多重属性。其二、用水的边际消费倾向可能并非常数，即随着收入的增加，用水支出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会出现先增加后减小的趋势，主要是由于在收入水平较低时，收入的增加会进一步用于扩大满足基本用水需求的消费上，例如在家更长时间或频繁的洗浴、小件衣服单次清洗而不是一次集中清洗等。但随着收入进一步提高，即便用水需求增大，但用水支出增加的幅度小于收入增加的幅度。有鉴于这种实际情况，本研究选择二次近似完美的需求体系（Quardatic Almost Ideal Demand Systems）作为居民用水的需求函数[13-14]以刻画具有多重属性和存在非常数的边际消费倾向的需求方式（以下简称QUAIDS）。此外，对于居民用水影响因素的选择上，除价格和收入外，基于已有文献的研究结论[15-22]，选择水费交费频率、家庭户规模和家中是否有老人或小孩作为控制变量，所构建的居民用水需求函数表示为：

w=α+γlnp+β[lnx-αlnp-0.5γ（lnp）2]+[SX（]λ[]pβ[SX）][lnx-αlnp-0.5γ（lnp）2]2

+φ1freq+φ2lnavper++φ3Older+φ4Children+ε（1）

PED=[SX（]1[]w[SX）][γβ（a+γlnp）]-1（2）

IED=[SX（]β[]w[SX）]+1（3）

其中，w为用水支出占可支配收入比例；p为水价；x表示总收入与满足最低生存收入的比例。本研究采用成都市民政局对低保户的界定标准，将380.00元/人·月作为满足最低生存需求的收入水平[23]； freq为交费频率，用半年交纳水费的次数表征。avper为家庭户规模，即家庭常住人口数；Older和Children分别表示家中是否有老人或者小孩，为虚拟变量。通过用水需求方程估计得到的系数，由公式（2）和（3）分别计算出用水需求的价格弹性PED和收入弹性IED。

基于QUAIDS需求函数，对于水价变动所产生收入效应的福利变化可以表征为在两种水价结构下保持相同的效用所产生的实际收入的变化，即补偿变化[7]：

V（x1h，P1）=V（x2h，P2）[SX（]lnx1h-a（P1）[]b（P1）[SX）]=[SX（]lnx2h-a（P2）[]b（P2）[SX）]（4）

其中，x1h居民户h在当前价格结构P1下的收入水平；x2h居民户h在参考价格结构P2下的收入水平。令参考价格P2=1，则a（P2）=0， b（P2）=1，因此，用补偿变化衡量的支出对数指标为：

lnXh=ln（[SX（]x1h[]x2h[SX）]）=[SX（]a（P1）+[b（P1）-1]lnx1h[]b（P1）[SX）]（5）

根据公式以上公式，得到在参考价格下为满足基本生存用水的支出比例w2h=a0+rlnP2，从而得出补偿变化的对数指标：

lnXh=（w2h-.5γlnP1）lnP1（6）

2 累进阶梯式价格结构模拟设计与数据

具有效率特征的水资源价格应是能反映水资源使用的全社会成本，即水价不仅应包括供水成本，还需要包括能够反映水资源稀缺情况的资源耗竭成本，即资源水价以及因用水带来的环境污染外部成本，亦即环境水价。换言之，应该是包括工程水价、资源水价和环境水价在内的“三重水价”体系[24-26]。因此，累进阶梯式水价改革的目标是通过合理价格结构的设计，以更低的成本实现效率、公共性和公益性目标的兼顾。国内有关水资源全社会成本的案例研究较少。马训舟，张世秋[27]对北京市水资源全社会成本的估算值为8.70元/t。由于北京市水资源极度稀缺，2008年正式启动南水北调工程[28]。该研究将南水北调的运营成本作为“三重水价体系”中的工程水价和资源水价这两部分的总和。目前成都市水资源费为0.06元/t，所占综合水价比例为2.00%[3]。

成都市自2008年起就已列入全国400个缺水城市行列，人均水资源量低于全国水平的1/6，不足世界人均水平的10%，因此本研究认为0.06元/t的价格水平不足以反映稀缺成本。由于缺乏对成都市资源水价估算研究的可靠数据，借鉴相关研究结果和对成都市水资源短缺的认识，将资源水价分别设计为0.69t/元、2.69t/元以及4.69t/元三个不同的资源耗竭成本情景。同时成都市供水成本为3.31元/t[29]，与此相对应的全社会成本水平分别为 4元/t、6元/t和8元/t。

对累进阶梯式价格结构的设计除需考虑社会成本的回收（即全社会平均每吨用水支付的水价等于全社会成本水平）要求外，还包括以下方面，①首先需要关注的是体现公平原则的第一阶梯的设计，包括用水划分量和价格水平。（a）对于用水划分量的设计考虑：基于我们在北京市以及相关其它的研究经验，第一阶梯用水量划分过低会造成低收入居民过重的经济负担；而划分过高，则使得用水大户享受到更多的用水补贴，反而有违公平性。当前，国内各城市实施的阶梯式定价，第一阶梯用水的划分量普遍偏大[30-31]。Reed B[32]对用水需求进行了生理学分析，将1.33t/月·人定义为满足基本生理的用水需求量。马训舟，张世秋[27]将位于用水总样本分布前40%和70%，即2.00-3.00t/人·月作为第一阶梯用水划分范畴，该划分量已具有社会属性。基于同样的考虑，本研究将总样本中收入最低的两个群组的平均用水量约2.50t/月·人作为第一阶梯用水量。（b）对于价格水平的设计考虑：根据Smita M[33]所建议的水费支出比例3.00%作为水费承受能力的界定标准。即如果水费支出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超过3.00%，则表示水费支出会给居民造成经济和心理的负担。本研究对第一阶梯价格的最高模拟水平定为6.00元/t。在该价格水平和当前用水量的情况下，收入最低的两个群组的平均水费支出比例约为2.50%，已接近3.00%的标准。②需要考虑相邻阶梯间的价格水平是否体现适度的差别。差别过小则不能很好的激励用户在较低的阶梯内消费。当前各城市实施的阶梯式定价，阶梯间的价格水平没有体现足够的差距，相邻阶梯的价格差不到2.00元/t，可能无法有效起到激励节水的作用，例如宁波和武汉实施的阶梯式价格的第一、二阶梯以及第二、三阶梯的价格差基本上都不到1.00元/t[30-31]。③关于阶梯数设计的考虑，阶梯数越多，对于奢侈性用水部分的成本在不同收入群组间的分担比例可以更加灵活和细致，但更多的阶梯可能会导致更大的交易成本（例如居民对价格结构的认知成本、计费的会计成本等）。（a）阶梯数的确定可以根据当地居民用水分布适当考虑，例如用水主要集中于三个不同用水区间时，可考虑三阶梯式的价格结构。根据统计得到的案例地区用水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见图1），也可以考虑三阶梯式定价，将4.00t/人·月作为第二阶梯用水划分量。（b）价格水平的设计方式可以将两阶梯式的第二阶梯进行更变，即保持第一阶梯价格水平和用水划分量不变，仅将第二阶梯价格设计为更低和更高的水平，分别作为三阶梯式的第二和第三阶梯价格。该变更能够确保不会影响到对基本生活用水需求的保障，而集中关注奢侈性用水部分，其成本的合理分担方式。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分别针对每一种全社会成本水平，对应模拟设计了3种两阶梯式和2种三阶梯式的价格结构，共计15种代表性的价格结构情景（见表1），力图通过这些代表性的情景，探讨相关的特点和规律性。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所在研究机构从2013年10-11月在成都市城五区开展的关于居民用水的随机抽样问卷调查。共回收问卷1 497，有效问卷1 435份。本研究将样本划分为7个收入群组，按照月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分布，位于分布最低的5%为第1收入群组；5%-20%的为第2收入群组；20%-40%为第3收入群组；40%-60%为第4收入群组；60%-80%为第5收入群组；80%-95%为第6收入群组；位于分布最高的5%为第7收入群组。选择收入以及按照以上的标度进行划分的理由为，第一，水价改革必须重视对不同人群的福利和收入分配的影响。收入

是影响用水量最直接、最重要的因素，收入不同的人群在用水行为上可能存在显著的差异。因此，基于收入对人群进行界定和划分；第二，分7个收入群组的划分考虑是：①居民用水具有的生存属性要求水价调整必须重视对低收入人群的影响。因此，以位于收入分布前5%的人群划分为最低收入群组，可以更清楚的识别水价改革对收入最底层人群的影响；②用水量相对较多、收入相对较高的人群，水价改革对他们用水行为的规制作用可能会更大。但对于收入水平更高的人群，可能对价格变动不敏感。因此，为了更精确的识别水价改革在用水行为规制方面的对象范畴和作用力度，避免平均化导致的误差，将位于收入分布最高5%的人群划定为最高收入群组，而中间收入群组则基本以平均间隔分为5组。

3 分析结果与讨论

3.1 需求弹性分析

从收入弹性的分析结果来看（见表2），收入最低的3个群组的收入弹性不显著，说明当前用水量已能满足基本生活需求，收入的增加可能会更多用于其它基本生活需求项目上。第4-6收入群组（高收入群组），由于收入相对较高，家中可能涉及到更多的用水项目，如更高频率的洗浴和花园用水等。但受到室内奢侈性用水方式的限制，收入增加并不会显著增加用水，其弹性均小于1。收入最高群组的弹性则因为用水支出仅占可支配收入很小的比例而表现出不显著。同时价格弹性的分析结果表明，价格水平能够规制中间收入群组的用水行为，但对低收入群组（用水主要体现必需品性质）和最高收入群组（用水不受价格变化的影响）的规制力度有限。此外，交费频率系数为正的结论支持了Stevens T H， et al[17]的研究结果，即频率较少从而一次收费更多的水费帐单能给用户制造某类别的冲击效应以激励节水。由于老人在家时间更长可能会提高用水量，因此该系数为正。出于对小孩健康的考虑，更频繁的洗浴或者小孩娱乐的用水需求，也同样会增加家庭用水量（见表2）。

3.2 累进阶梯式水价政策模拟分析

累进阶梯式水价改革的目标是以更低的成本实现效率与公共性、公益性的兼顾。效率与公共性之间的联系实际上体现在通过高低收入群组间的交叉补贴（反映出对收入分配的影响），既不影响对全社会成本的回收，同时使得所有人都能以较低的水费支出比例满足基本生活用水需求。因此，需要关注交叉补贴和水费支出比例的实现效果。此外，也需要重视价格结构所体现的环境效益。这里选用人均用水量指标来表示。人均用水量越小，可以认为节水效应越显著，从而体现出更高的环境效益。

（1）横向比较分析（以全社会成本水平设计为4.00元/t的情况为例）：①阶梯式定价有助于实现不同收入群组之间的交叉补贴，但由于阶梯式价格设计不同，交叉补

贴的效果相应有所区别。两阶梯价格水平差越小，高低收入群组间的交叉补贴相应越小（补偿变化为负或正表示福利有所提高或降低）。例如A-1价格结构让高收入群组承担更多的费用，从而所有居民可支付一个更低的第一阶梯价格。相反，A-3较小的价格差导致所有人基本需求的部分支出会更高，对应奢侈性用水部分则不会征收过高的价格。实际上，不同价格差的设计体现的是对基本需求和奢侈性这两部分用水的成本在收入群组间不同的分担比例形式。此外，奢侈性用水量较大时，采用三阶梯式可以对其划分的更细，以对不同奢侈性用水制定不同的价格（例如饲养小动物或者小株植物等少量奢侈性用水和在家洗车或游泳池等大量奢侈性用水），有助于以更加灵活和细致的定价方式实现交叉补贴。②为确保通过交叉补贴后能实现公平，必须进一步关注水费的支出比例（如图3所示）。虽然所设计的五种阶梯式下各收入群组的水费支出比例均小于Smita M[22]所建议的3.00%，但发现价格差越小的阶梯式会提高低收入群组的支出比例。原因在于绝大多数低收入用户在第一阶梯内消费，阶梯间的价格差越小，体现为该群组更高的基本用水需求支出（例如A-3第一阶梯3.00元/t的价格使得该群组的基本用水需求支出高于A-1下的1.00元/t），但由于奢侈性用水较少，因而又没有足够的享受到奢侈性用水的低价（A-3第二阶梯6.00元/t的价格低于A-1下的10.00元/t）。此外，当第一阶梯价格为6.00元/t时，对应最低收入群组的水费支出比例为2.70%，接近3.00%的承受能力标准。因此，对案例地区阶梯式水价改革的建议为，第一阶梯的价格水平设计不应高于6.00元/t。③在节水效应方面，阶梯间价格差越大，越有助于发挥节水的激励作用，人均用水量相应越低。例如A-1阶梯式2.78t/人·月，比其它两阶梯式下更低，最高的为A-3下的人均月用水量2.97t/人·月。以上分析结果实际上反映出实施不同价格结构的阶梯式将会对不同政策目标的政策效果产生不同的影响。而该影响差别的存在正是为水价改革的措施和途径提供多种可能的选择，通过因地制宜选择合理阶梯式价格结构以权衡对多种重要政策目标的影响。

（2）纵向比较分析（全社会成本水平高低对阶梯式价格结构设计的影响）：以两阶梯式为例，当全社会成本水平越高，虽然整体的价格水平要求制定的更高，但第二阶梯价格水平要求提高的更高。例如全社会成本为4.00元/t时，A-1的第二阶梯的价格水平为10.00元/t。当为6.00元/t时，实现全社会成本回收所要求的第二阶梯价格水平为12.00元/t，高出2.00元/t。当为8.00元/t时，所要求C-1的第二阶梯的价格水平为16.00元/t，相比B-1则要高出4元/t。呈现该规律的原因是由于中间收入群组价格弹性显著，更高的价格会导致他们减少用水需求，因此奢侈性用水部分的价格必须制定得更高才能实现全社会成本的回收，这样将导致收入最高的群组承担更高的水费支出，表现为对低收入群组进行更多的交叉补贴。本研究认为，如果案例地区的全社会成本水平达到10.00元/t或甚至更高，除收入最高的群组外其他收入群组都将会在第一阶梯内消费。进而反映出所有人基本需求用水的低价将仅依靠对收入最高群组的奢侈性用水征收高额费予以补贴，以该方式实现社会成本的回收（由于B和C系列分析结果与A系列具有相同的图示。出于文章篇幅的考虑，这里仅进行论述）。该结论有助于提示政策制定者：①随着全社会成本水平越高，如果阶梯水价政策不进行相应调整，可能会因为用水行为的改变，使得较高收入的群组会逐渐变为被补贴的群组，即不同收入群组对用水成本的分担方式（给予还是受到补贴）以及相应比例会随着全社会成本水平的变化而发生改变，②当全社会成本水平较高时，可以考虑采用更多阶梯的设计，使得奢侈性用水可以在不同高收入群组之间进行更为合理的分担。

4 政策建议与讨论

虽然阶梯式水价的改革已得到广泛认同和支持，但关键问题是如何进行改革。本文在对居民用水需求分析的基础上，通过设计不同的阶梯式价格结构，对价格改变的福利影响进行模拟分析。其核心的研究结论为，水价改革实际上反映的是在注重效率与公平的既定目标下，针对其它某种或某些特定的政策目标进行的不同设计和制定。而改革的任务就是在体现效率与公平准则下，通过设计合理的定价策略以权衡多个重要政策目标的影响。此外，必须指出的是价格政策虽然作为水资源管理的其中一种经济手段以求实现水资源的高效利用和保障公平，但它本身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表现在，①由政府主导的水价政策改革适应供需反应的灵活性较差。当价格水平不能随供需状况而做出及时调整时，会降低水资源的配置效率。导致价格政策失效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由于政府信息的不对称，例如当用水需求发生变化时，无法及时获得供排水企业成本变化的真实信息；另一方面也可能由于政治因素阻碍价格政策的有效发挥。②居民对于水价调整所产生的行为改变具有滞后反应，例如需要时间购买和安装节水器具、改变用水习惯等方面，难以在短期内调整用水量。因此，在短期内价格政策可能无法有效发挥既定的作用，甚至可能导致低收入人群无法承受水价变动带来的经济负担，必要时应辅助其它的行政手段避免短期内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③价格政策主要作为长期的用水调控政策发挥经济杠杆的作用。但诸如遇到干旱、突然性的水污染事情等，可能将出现短期供水的紧张。而短期供水不足无法有效的通过价格政策的调整及时规制用户的用水行为，而需要配以辅助性的命令控制政策以确保供给的稳定。

（编辑：刘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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