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

于长友

他审视着紧临崖壁的蛇舍。蛇舍坑圆壁光，蛇入舍内，插翅难飞。此时，这些蛇倏忽间扬起头，似等待一顿盛宴，也似企盼爬上崖顶。他将口袋一倒，老鼠滋滋地叫着落进舍内。

这时他一脚踢飞地上的柳条，又甩出几只蛇抓，蛇抓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刹那间将这几根柳条钉在树上……

几天前，他将两坛子清一色的如火炭一样红的蛇装在两只坛子里，坛子用一条绳索吊在马背两侧，向山外运输。

上坡时绳索竟莫名其妙地断了。坛子顺坡滚下，“砰砰”两声成了碎片。“火炭红”似火焰向外喷射，转瞬间便没入林中。

为了挽回损失，他决定再向山里走一遭，非把这些“火炭红”赶尽杀绝不可。

他踏遍了沟沟岔岔却未能发现“火炭红”的蛛丝马迹。

天色渐暗，他心急如焚。

突然一脚踏空，就跌进了一个深坑里。他几次向上攀爬都以失败告终……

当他挣开眼晴时，天已大亮。一条双头的“火炭红”正在眼前晃动。他下意识地伸手去取腰间的蛇抓，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正被蛇尾缠绕住了，蛇身正在吃力地向坑顶蠕动……

他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几前天自己曾经捉到的蛇，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蛇居然在救自己？！

蛇努力了许久他也纹丝未动，渐渐地缠绕手臂的蛇尾松开了，蛇慢慢地爬出坑去。

就在蛇即将爬出坑口的一刹那，他麻利地抽出了蛇抓。可是，蛇抓并没有抛出……

一会儿的功夫，坑里爬进了无数条“火炭红”。这些蛇或用身子顶着他，或将他的腰身缠住向外拖……见此情景，他也来了精神，拼足力气用力抓着坑壁上的根须向上爬。

终于，他爬出了坑口……

他躺在床上，一连几天昏睡不醒、恶梦连连。及至醒来时才将在山中的奇遇讲给妻子。

“看你以后还捉蛇？”妻子慎怪道。妻子说完就找来一个铁锤，向着装蛇抓的木箱拼命砸去。

“慢着，这些宝贝不能损坏了。”他夺下铁锤用身子护着他的蛇抓。

他把装蛇抓的木箱搬到蛇舍旁。就见一只只蛇抓从他的手中飞出，直钉在蛇舍紧临的崖壁上。蛇抓自蛇舍底部一直延伸到悬崖的顶部，俨然一道天梯。

一会儿的功夫，舍中之蛇一条条顺梯而上，一直爬向崖顶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