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第一次，成了“药引子”

□冷面杀手

神圣第一次，成了“药引子”

□冷面杀手

第一次见到竹云时，我只有9岁。

那天是她嫁到我们镇上的日子。在一片喧闹中，她端坐在车内，秀美的脸庞，明亮的双眸，全身盈满一种让人心悸的柔媚。

我第一次体会到怅然若失的感觉，因为这样一个让我惊艳的女人，他的未来丈夫却有轻度的智力障碍。为了偿还父亲生病所借的钱，刚刚初中毕业的她，愿意嫁给水泥厂老板的智障儿子赵起。在一片惋惜声中，她把自己一生的命运就这样交付了。我心里突然对她萌生了一种难以诉说的情愫，甚至还有种英雄救美的冲动。

我以为她身上的光华会很快被黯淡的生活消磨殆尽，然而，在我放学归来的夕阳中，她仍然轻盈地舒展着腰肢，翩然飞来飞去。我就那么痴痴地望着她，仿佛在解读命运这本大书。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我的痴望。目光相撞的刹那，我狼狈地收拾着自己的慌乱，她仿佛有些害羞，脸微微地红了。然后问，你就是那个总是考第一的小聪明鬼吧，他们都说全镇就你有希望考上大学！

我因她的赞扬更加热血沸腾起来，而面前的她，也如同下凡的仙女，笼罩在一种神圣的光芒之中。

9年后，我终于考上了南方一所重点大学。接到通知书那天，全镇都轰动了，面对挤得水泄不通的院子，我颇有衣锦荣归的骄傲。眼光掠过嘈杂的人群，毫不费力地落在了竹云身上。

竹云已经成了一个散发着成熟风韵的少妇，脸色白嫩，岁月不但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把她雕琢成了一块璞玉。看到这些，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据说她生了一个女儿，我没有细细打听，因为这9年来，我一直在为我的梦想而努力。

在学校混了两年之后，我发现周围的女孩都肤浅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全然没有竹云面对命运时的坦然和坚强—她就像野草疯长的荒园里一株坚强的树，兀自伸展着枝条，既不怯弱，也不张扬。

那个暑假我回了家，整日落寞地坐在河边，望着河对岸忙碌的竹云，期待她偶尔抛送过来一句问候。

那时我才发现现实与她的格格不入。小镇的人们唾弃她，全然没想过她嫁人的缘由，认为她是爱钱的贱女人。

五婶对她的咒骂尤其激烈：你这个只要钱的骚货，是个神经病你也嫁给他，怪不得把我家的树浇死了，活该只生一个傻闺女。

我愤然而起，向庸俗的五婶大吼几句，拉起竹云走了。我想我应该拯救她，所以开始旁若无人地帮她，除了她公公审慎的目光让我有点恐惧，镇上人的非议我毫不在乎。

在我因此受到父亲的毒打之后，她嘤嘤地哭了，仿佛在发泄受到的所有不公和委屈。我满心沉痛，轻轻擦拭她的泪水，泪眼婆娑的她别有一种楚楚动人。

我们喝酒去吧！她突然提议。

于是在一个宾馆的房间里，我和她面对面坐着，昏黄的灯光下空气里弥散着迷离的气息，这样的气氛，是会发生些故事的。

我们还是走吧！她又突然惊恐地说道。

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柔声安慰着她。

把酒倒入杯中，散发的酒香让我有种眩晕的感觉。

她忽然扯掉了哀怨的面纱，勇敢起来，端起酒杯，用一种决绝的姿态大口喝着白酒，仿佛要和什么一刀两断。我立刻受到了她的感染，也豪迈地饮起酒来，那辛辣的滋味，让人欲醉还醒。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那么躺在我的怀抱中，醉眼蒙眬。我的思想不允许我犯错，可我的青春躯体却不由自己，第一次拥着一个丰满的女人在怀中，整个身心都在战栗着。或许，我应该从身体和心灵上都来拯救她，让她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用发烫的手在她的身上摩挲，发疯似的想占有她，拯救她，上帝啊，让我就此沉沦，就此堕落吧！

虽然是第一次，但在她的诱导下，我很快洗去青涩，成了愈战愈勇的斗士。待到从愉悦的巅峰跌落下来，我精疲力竭拥着她酣然睡去。

待到醒来，我发现自己搂着的不是竹云，竟然是竹云的傻女儿。

我吓蒙了，立刻起来，竟然还看到了竹云的公公。他正心满意足地奸笑着。

怎么回事，我声嘶力竭地叫道，突然明白自己走进了一个圈套。

不要着急。竹云公公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只不过让你这样给我们做药引子。我孙女的傻病一直治不好，前天有个江湖游医给了个方子，说保证药到病除，可是非得一个极聪明的男子给她破身，才会有效果。只要有一线希望都得试试呀。咱们镇上只有你一个人考上大学了，所以就选了你。刚才的酒里有春药和迷药……

我简直发疯了，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我看到了自己的罪恶，和一个有点傻的未成年少女发生了关系。我也突然发现了我的愚蠢。因为对神秘的命运心怀敬畏，又想反抗，我一直都在用我的想象给竹云编织一件神圣的外衣，我忘记了她是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女人，把她勾勒成了我心中挑战命运的女神，其实这和生活中的她根本不是一个人，所以才一步步走进圈套。

命运以足够的恶意玩弄和嘲笑着我，只是我不知道，在我崩溃之前，我该怎样面对自己的罪恶？

（原载《女人坊》2014年6月下广东聂文翔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