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弹跳,不断出击

2014-11-15 02:52李成恩
中国诗歌 2014年3期
关键词:汴河油灯异乡

□李成恩

不断弹跳,不断出击

□李成恩

回看来时路,文学像故乡的河水与云朵一样跟随我,小时候的阅读与对文字的喜爱,注定让我把最美好的时光献给写作。诗歌不是我的青春病,而是表达我生命状态的方式。我是个纪录片导演,但诗歌更像我人生的“文字影像”,它诚实地记录了我的一切,似乎无可回避,我通过诗歌为生活立传。

八年来我写过一条河流叫《汴河,汴河》,写过一个小镇叫《高楼镇》,写过一个村庄叫《雨落孤山营》,写过一方内心的池塘叫诗的《池塘》,写过一盏灯叫《酥油灯》,以及写过电影诗系列、古典意象青花瓷系列、历史和女性题材的胭脂传系列等。而每一本诗集的风格都会有所不同,完全取决于我生活的历程与对艺术的探索步伐。《汴河,汴河》这本诗集里大多数作品是我对童年的回忆。《春风中有良知》是我在艺术上一次大胆的尝试,我想把对人类良知的思考与对女性命运的思考都放在诗歌的背景上,进行一次不设防的写作。《高楼镇》是故乡的高楼镇也是异乡的高楼镇,又回到了地域与女性等命题上。我的审美并不局限于某一类题材,但我把精神的历史与地域的历史结合在一起进行系列写作,其实这几部诗集都在这个命题上试图作持续的探索。我想以1000首诗歌来解构我的故乡、我生活过的地方以及我的历程,也就是这个国家与我个体的命运。

我的写作计划较为系统,但不知我的能力能否抵达我的目标。我的写作理念是站在个体中心表达中国的经验,甚至更辽阔的对世界的看法。我不想写个人的恩怨与悲悲切切,我希望我是一个辽阔的诗人,不只是关注当下,我要对过去与未来发言。我不想只做边边角角的改造与创新,我要做整体的创新与改造。

一个人总是写故乡很容易,但要写好异乡却并不容易;一个人总是写自我的经验很容易,但要写好未知的经验,或探险中的经验才真的很不容易。我发现我在沿着一条陡峭的路往前走,我在反思我的写作历史,从我第一部诗集《汴河,汴河》到《春风中有良知》、《高楼镇》、《雨落孤山营》、《池塘》、《狐狸偷意象》,到刚创作完成的诗集《酥油灯》,我前面的路越来越陡峭。我发现在平地上腾空一跃很容易,但要在陡峭的崖岩上攀爬很困难,手脚稍有闪失就有可能跌到谷底,我时常能听到同行的惨叫。不过,又有谁愿意做温水里的青蛙呢?一个诗人如果总是在一个平面上腾空跳跃其实是很没意思的事,做探险者才过瘾。

我的新诗集《酥油灯》所写的异乡是此前完全陌生的雪山草地、藏族人物与他们的故事。近三年我每年抽出一个多月时间去藏区生活,我一边拍摄纪录片,一边开始了关于西域诗歌的写作,我想从西域文化上寻找突破,我想写出有异域现场感与高原温度的作品。通过这部诗集,我找到了一种新的语言,急骤或短小,绵延或沉静,语言如灯,扑闪扑闪,有了神秘的光影,有了宗教的光晕,但又介于人性与宗教之间,这样一种新的语言实验。在这部诗集的第一辑《玉树笔记》中我写出了新的语言节奏,像喇嘛念经,像招魂歌咒,语言有了草原的辽阔与柔软,有了雪山的遥远与硬朗,语言的多声部里传出草原与雪山的声响。

保持创作的活力是一个诗人的天职。我现在只是一个拳击手,我站在舞台上,我的对手是我自己,我必须不断弹跳,不断出击,以便能准确地击中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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