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 晓
一墙之隔
□晓 晓
张三和王玲搬进新房的时候,隔壁老李夫妻俩已经住进来有两年了。
老李夫妻俩很热情,帮着搬东西,而且诸如水电费物业费停车费等事项,搬东西的同时就介绍了个一清二楚。可张三的第一句话就问岔了,指着明显比老李年轻得多的老李妻子菊姐,说:“你女儿挺漂亮呀。”
一下子把老李臊成了个大红脸,半天没吱声,菊姐用手捂着嘴,一个劲地笑。越笑,老李越难堪,实在受不了了,憋出一句:“笑不死你呀!”
再见面时,张三多了份歉意,菊姐依然会捂嘴笑。男人就是男人,老李已坦然了,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菊姐是个热心人,有事没事就溜过来一趟,很多时候,跟王玲说的话还没跟张三说的多。
两个都是喜欢开玩笑的人,经常玩笑开着,笑得前仰后合。文文静静的王玲很少主动作声,一边做事,一边默默地听,脸上是看不出来的淡淡的笑。
在外打工做油漆匠多年的张三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看毛片,也就是A片。一搬过来,就买了台电脑,除了玩游戏,就是看那玩意。
这个城市哪里有卖毛片的,张三知道得一清二楚。隔三岔五,怀里就揣上几张碟片回来,钻在房间里入神地看。
看过后,就按照碟片上的情节在王玲身上折腾,折腾得王玲咬着牙,强忍着,叫苦连天。有时候,还非逼着不喜欢看的王玲一起看,说是一起观摩和领会,要是不配合就动狠。有几次,王玲实在受不了了,穿着睡衣逃出屋,躲在过道里嘤嘤地哭。
有两回,正好被从外面吃饭回来的老李看见了,劝了老半天,才回了家。但究竟出于什么原因,王玲死也不说。
菊姐又来了,一下子坐在了张三的电脑前,熟练地操作起来:“哟,你们也喜欢看电影呀,播放软件挺全的嘛。”
边说话,边点鼠标,一个播放器打开了,正是毛片的画面,没关的音响里传出特夸张的叫床声。菊姐手忙脚乱地关了播放器,脸微微地红着,扭着浑圆的臀部走了。
菊姐再来时,是只有王玲在家的时候。磨蹭半天,她才对王玲说:“我家老李让我借几张碟片看看,方便吗?”末了,又补上一句,“就是那种片子,上次看见的那种。”
王玲的头低下了,再抬起来时,比晚霞还红。她小声地说:“我从来不看的。也不知道放在哪儿,你自己找吧。”
还真被菊姐翻着了,喜滋滋地回了家。那天晚上,张三听见隔壁的响动有些异样,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老半天,明白了,嘿嘿一笑:“这老李,跟我一样喜欢看呀。”
接连几天都是,张三的胸挺了些,感觉跟老李也突然亲近了许多。再看见老李,眼睛里就多了一层似笑非笑的意味。瞅个机会,张三悄悄地跟老李耳语道:“嗳,你也喜欢那玩意呀,交换几张换换口味?”
老李有些发愣,不知道张三说什么,张三的手抚上老李的肩膀:“别装糊涂呀,我们可只是一墙之隔呀,瞒不过我的耳朵的。”老李似乎明白了,脸上有些不自然,以要上班了为借口,匆匆走了。
老李夫妻俩吵架了,吵得很凶,这是张三夫妻俩从没见过的。老李是个老师,始终很温和、很稳重。
最关键的是,菊姐曾经是老李的学生,能不宠着么?还是第二任。两个人都上门去劝,一见有人上门,老李夫妻俩都不吱声了,像风暴突然间停止了似的。
菊姐告诉了王玲一个秘密,说毛片是自己喜欢看,而老李特别反感和反对,所以他们才吵架的,老李还下达禁令了。
王玲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拢。菊姐乐了,教导王玲:“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呀,凭什么只能男人看?看看能提高性生活的质量啊。”
王玲的脸又红了,像大红纸。当张三知道碟片是菊姐借去的,而且是她自己看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咧开嘴角阴阴地笑了。
再看见菊姐,能看见菊姐高耸的胸部不安分地跳荡着。再看毛片时,眼前会幻化出菊姐浑圆的臀部,心里和身体里都热得慌。等压倒王玲时,那种感觉却莫名地消退了,好不懊恼。
张三的胆子似乎大了,以前调得很小的声音特意放大了些。还装作无意地透露出一个技术性信息,如果两部电脑离得很近,一部电脑可以接收到另一部电脑播放的电影。
紧接着老李家发生有史以来最激烈的战争,战争过后,老李到任教的学校住了,不再回来。于是,不该发生的,顺理成章地发生了。等王玲知道时,已无法挽回。
然后是离婚,一墙之隔的两个家庭都离了婚。再然后,张三和菊姐成了一家人。奇怪的是,家中所有的毛片全都烧毁了,是俩人一致达成的意见。从此,谁都不再看,谁都不允许对方再看。
据说,有人看见老李和王玲一起在公园散步,不知是真是假。无根无据之事,不说也罢。
(原载《小说月刊》2014年第5期 江苏胡静玲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