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尽铅华

黄丹琪

绕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原点。

也许是厌倦了现在，也许是怀念着旧时，于是带着破碎的灵魂回到了最初。

“家，是什么？”

“是饭菜发出的香味，是洗衣机的转动声，还有……还有窗口那玉兰树花开的时光。”

郁郁葱葱的叶子将大半个窗户掩住，留下一半的画面染上天空的蓝色。白云是漂流的时光，携带着阳光的金子潜逃；风是流浪的回忆，寻找可以安置的家。脚踏着平实的泥土，仰望着玉兰花开的细枝，轻嗅着空气中浮动的点点清香……

时间的快车驶过，来不及刹车，一切如同玻璃般支离破碎。

高楼，大厦，落地窗……

一切是那么的畅通无阻，高高地俯视着这个世界。一切，都在脚下，再也没有了参天古木的遮挡，所有的东西，在视野中渐渐远去变小，化成一个点。站得高，看得远，却看得不真切，在缭乱中所有的所有只剩下一个运动的质点。脚下的东西距离越来越远，无法触摸，不敢涉及，生怕一个俯身，自己也随之跌落，粉身碎骨。

“童真是什么？”

“是肆无忌惮的幻想，是淋漓痛快的大哭，还有……还有最最单纯的满足。”

早晨的阳光斜照进屋子，依旧懒懒的不肯起来，闭着眼，做着所谓的白日梦，听着厨房里发出细碎的声响。桌子上还有未完成的涂鸦，枕头下塞着昨天晚上偷看一半的童话，心里计算着家里剩下的糖果，猜想着电视上动画的结局。一切顺理成章，于是恍恍惚惚地在漫天的幻想中睡去。

闹钟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震碎了一夜的美梦。

天空被乌云笼罩，污浊的车尾气毫不犹豫地喷出，留下一个疾速而疯狂的影子。在车流中挣扎，小心翼翼地避让，焦急地等待着红灯的倒计时。所有的人，所有的车，东来西往，被牵引到目的地，都逃不了生活的漩涡，全生生地被扯了进去，打着旋儿，驱赶着越来越快。可谁的速度都没有快过生活，谁也无法离心逃开；慢了，就会被后面的车轮碾压，化成一层飘散干枯的粉尘。

“年轻是什么？”

“是疯狂的尖叫，是想干就干的勇气，还有……还有彼此之间透明纯净的友情。”

尖叫着扑向自己喜爱的东西，毫不在意，用最直白、最张狂的表情将自己展现出来。下午的烈日浸透着汗水的味道，炽热地散发出青春的气息。所有的大吵大闹，都会在最终化为平静，一笑而过，因为彼此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了，所有的情感都毫无顾忌地展露出来，只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纯澈透明的感情。

空气中的灰尘还是有的，一点点地堆积，一点点地将东西蒙上一层厚厚的布。

热切地握手，伸出的却是不带任何温度的手心，节制而不失礼仪；甜蜜的微笑，口中却是规矩而生疏的称谓；失去了拥抱的热度，掉落了绰号的亲密，只因为它不再适合那蒙灰的感情。人际关系网如同一张复杂的蜘蛛网，沾满了粘液，挣脱不得，越缚越紧，一份份人情如同蜘蛛将我们分解吞噬。不是不想离开，只是心中那层灰又有谁可以擦拭，谁又可以保证，灰层下面的那段情不曾被腐蚀。

“那你还拥有什么？”

“我拥有过去的箱子，但里面空空如也，只是一个空壳。”

“回去吧，把掉落的东西捡回来，不要把箱子也遗弃了。”

过去的回忆，回忆中的怀念，怀念里的惋惜，惋惜时的追寻，只是为了寻找旧时的印记，它还在，它曾经存在过。

那时，脚下是一片平实的泥土；

那时，闭上眼便是美梦；

那时，我们的情感疯狂而直白；

那时，我们最初的最初，洗尽铅华，呈素姿。

‖广东省汕头市东方中学

四个简单的问题，有没有把读书的你看得一愣？

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吧？当年华渐长，忽然发现身边原本熟悉的一切开始改变了模样，家不仅仅是飘着饭香的暖巢，也是禁锢自由的堡垒；童真也不单单是纵情的玩耍，还有着急长大的惶恐；年轻除了痛快淋漓的叛逆，更多的是成长路上形形色色的烦恼……小作者的文笔极佳，用了多种修辞手法描绘他所见到的意象纷呈的画面，每一幅都带着青春迷茫里独有的纠结和思辨。

自问自答，自思自悟，我们还拥有什么？是的，我们可以拥有洗尽铅华的心态，可以在繁华表象退却后，让青春返璞归真。

【适用文题】青春的思索、成长的两面、回看少年时……（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