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社里的『矮公主』

夭夭

惊现“芭蕾公主”

大家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挤呀挤的，可就是看不到它。只听到前面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招新女生说：“同学，我们对新人的基本要求是身高要在1米65以上。”招新女生叫钟灵，她的婉拒之中带着一丝冰冷。

这时，其他身高在1米7左右的女生们循着刚才说话的招新女生的目光，低下头才看到了一个身高不足1米6的小个子女生。

她叫林青青。

“呀，这么矮也来报名？不是吧……”一个尖酸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林青青的身材很匀称，羊脂般的肌肤，还有一双能让白雪公主都羡慕不已的大眼睛，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搪瓷娃娃。

林青青听到了招新女生的话，强装自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但林青青没有停下脚步。她走到招新女生面前，笑了笑说：“我还可以更高的。”

奇迹发生了，林青青居然真的慢慢地“长”高了，而且还高了差不多15厘米。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把戏”很快就被旁人拆穿了。排在林青青后面的一个女生大喊：“她把脚踮起来了！”

本来坐着的招新女生弯腰向前，探出头来看林青青的脚，果然是把脚踮起来了，不过有点怪怪的，是什么呢？脚尖！好像没看到脚尖！仔细一看，林青青把整个脚掌都踮起来了，只用一点点脚尖支撑着身体。她还轻松地走了几步。

“同学，你这样怎么走台步啊？我们社团可不是招跳芭蕾的。”招新女生看出了“诡计”后笑了笑，以为林青青是有意逗她们玩的。

“我真的很想加入模特社当一个模特。”林青青那片红润而又精致的嘴唇动了动，一脸诚恳。

“啊，我认得她！”在围观的女生里冒出了一声像看到明星一样的尖叫，“她是上个月在国际芭蕾舞新星大赛里夺得第一名的林青青！”顿时，人群里一阵轰动，谁也想不到这个“芭蕾公主”会考到自己的学校来。在外围的女生急忙往前挤，想近距离一睹“芭蕾公主”的风采。

好端端的“芭蕾公主”来走T台，到底是模特社太有吸引力，还是林青青不想再跳芭蕾了呢？

社长大人的“庇荫”

“发生了什么事？”模特社的社长走了过来，想看看招新的情况。哇，现场又引起了一片骚动——模特社的社长居然是个跟古天乐一样有着古铜色皮肤的帅气男生，不笑的时候也透着一种难以抵挡的魅力，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去了。

“仲文，这个叫林青青的女生想要报名当模特。”招新女生语气温和地对被叫作“仲文”的社长说。

“林青青？真的是你！”顾仲文把林青青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自信而纯真的笑容又回到了林青青的脸上。

旁边一些女生，包括坐在台前的招新女生也在纳闷：看样子好像是认识的。

“钟灵，你让她填资料吧。记得通知通过筛选的人明天下午一起开会。”顾仲文淡淡地说。

那个招新女生钟灵，见顾仲文平白无故地为林青青开了“绿灯”，刚想反驳，但顾仲文已经走开了。

第二天社员大会，林青青依约而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社长顾仲文。

不就是得了个国际芭蕾舞新星大赛第一名吗？那跟走台步根本就是两码事！这样毫无来由地对林青青特别照顾，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吗？钟灵心里暗暗有些不满，耳边响起了顾仲文的声音——“虽然我们不是专业的模特队，可是一样要做到最好……”“社长，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林青青身高不够却依然能进入模特队吗？”钟灵站起身来指着林青青，打断了顾仲文的话。

顾仲文温和地笑了笑，抬头呼了一口气：“钟灵，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疑问，但这个理由我想以后再告诉你们。”

搅动的鸡尾酒

“咯，咯，咯……啪！”

这是林青青第一次穿上15厘米高的高跟鞋后第三次摔倒了。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与其他女生的高度差距没那么大，林青青狠下心来把一双跳芭蕾舞的脚塞进了高跟鞋里。

跳芭蕾和走台步的确有很大的差别，扭胯和控制步子的幅度让林青青尤为烦恼，加上受到芭蕾动作的严重影响，她练习起来的难度更大了。

“穿不了硬要穿，即使你穿上了也走不好！”一个进来练习的女生小声地嘲讽道。

但是，为了那个人能够像从前一样，再多的不理解林青青也愿意忍受。抬脚、扭胯、用力甩脚、双脚交叉、走直线……林青青如同被按下了超级慢镜头一样“龟速”移动着。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钟灵突如其来的质问把林青青吓了一大跳。眼看林青青又要摔倒了，她的左手和腰被人托扶住了——是钟灵。林青青回头看到的是钟灵复杂的眼神。钟灵心里知道，跳芭蕾舞的林青青能练到这样的境界是非常不容易的，现在的她不就等于“千年道行一朝丧”吗？同是拥有梦想的女生，钟灵不忍心看到这个执著、顽固的人废了双腿，而这一切似乎跟顾仲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谢谢，我会努力练习的。”林青青的声音里没有钟灵想象中的谄媚或不屑，而是带着真诚和坚定。听起来是毫不相干的对答，却像一根吸管，把鸡尾酒里两层上下分离的果汁搅拌了一下，两人对对方似乎有了一丝薄雾般的理解。

I believe I can fly

两个月代表什么呢？期中考又到了？新的补习班开始了？某时尚杂志又出新的一期了？……对于模特社来说，代表着全市各校特色社团展示周将至。在那里，你可能锋芒毕露，甚至能吸引全国各大高校让你免试入读，也有可能在全市人民面前丢脸，然后迅速“成名”，成为各校学生课间和睡前的谈资。

一阵婉转悠扬的中国古典乐曲飘散开来，T台上一个穿着汉服的模特缓缓走了出来。定睛一看，模特身上穿的是经过改良的汉服，又结合了旗袍的元素，裙裾没有拖到地上，加宽的腰带又起到了修身的效果，既清爽又带时尚感。这抹古典之色如龙卷风般搜刮了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可能！”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色连衣裙的女生望着台上的模特，轻轻地自言自语，眼里却闪过一丝期待。

古典秀走完了，没有出现连衣裙女生想看的场景。“那当然不可能，她是要看我的笑话。”连衣裙女生开始自嘲，转身打算离开。

忽然，音乐风格一变，“嗒、嗒、嗒”，一阵很有节奏的摇滚乐奏起了，引得台下观众顺着拍子晃动起来。“哇——”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和掌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连衣裙女生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着舞台。

台上的林青青穿着一身单肩红裙，配上以红色为主的混色高跟鞋，显得很高挑。恰到好处的短裙非但不显得妖媚，反而衬出了林青青的活力和自信，如同一只凤凰在烈火中重生。

台下的连衣裙女生惊讶极了，那一团火红似乎就在自己跟前，要把身上笼罩的灰色全部燃烧掉似的。走到台前的林青青有那么一瞬间走神了，往台下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她知道，自己等待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来了。

“芭蕾女王”的诺言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表演结束后，钟灵没有忘记顾仲文那个迟来的理由，而她身后，站着林青青。

顾仲文望了林青青一眼：“青青，你先回去吧。”

“我来说吧！”

“我来说吧！”

居然有回音？扭头一看，连衣裙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虽然是极力想掩饰，可越掩饰就越让人注意到她的脚走得不太稳当。

“姐姐！”林青青看着连衣裙女生。

连衣裙女生叫林淼淼，是林青青的同胞姐姐。姐妹俩从小就一起学芭蕾，本来之前的那次国际比赛，也应该有林淼淼的身影的。

可是，在比赛前两周的星期六，欲过马路的林淼淼看到人行道上的绿灯亮了，便踏出一步，不料一个骑着山地车又来不及刹车的男生冲了过来，林淼淼连忙往后退，就被一个小水泥墩绊倒了，后背着地。经医生诊断，林淼淼左腿骨折了。

多年的练习，精心的准备，竟然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林淼淼的哀伤和愤怒同时迸发了出来，而妹妹林青青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去安慰她。安慰她说不要紧吗？这也太残忍了。安慰她说一切都会过去吗？是的，比赛也会过去的。而即将就要参加国际大赛的林青青，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林淼淼。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公平？林淼淼不止一次地在心里狂喊，可是妹妹也没有做错什么呀。但是，极度悲伤的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林淼淼想：要是被撞的不是我，是妹妹……这种突如其来的邪恶念头让林淼淼自己都生厌。

某一次，在林青青安慰姐姐的时候，林淼淼又不由自主地发起了脾气：“你说那么多有用吗？我不能再跳芭蕾，就像你这么矮永远都当不了模特一样！”

“那……如果我当上了模特，你可以改一改，不再用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一样的态度去生活吗？”一直对改变后的姐姐非常忍让的林青青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这一要求。

“好啊，等你当上了模特再说吧。”林淼淼以为妹妹一时意气用事。

“好，那就一言为定！”

……

钟灵听着听着，眼睛有点湿润了。而顾仲文就住在林家隔壁，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破例让矮个子的林青青进入模特社，结果林青青的努力和表现确实无可挑剔。

林青青对顾仲文和钟灵说：“如果我是大家所说的‘芭蕾公主，那么我姐姐就是‘芭蕾女王了，她比我跳得更好……”

脱去了愤怒和悲伤外壳的林淼淼，一把抱住林青青：“不，青青，你才是最好的……”

（摘自《创新作文·初中版》201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