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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担心极端分子回国制造麻烦,英国政府已经明令禁止英国公民到叙利亚旅行,留在叙利亚的英国籍战士将被剥夺英国公民身份。
瓦希德是一个普通的男孩,热爱足球,喜欢科幻电影。今年,他在叙利亚阿勒颇成了一名自杀炸弹杀手。阿布·贾马尔加入了圣战组织。陶克尔成了一名援助人员,再也无法回家。为什么众多的英国公民要冒着牺牲生命的危险奔赴叙利亚?
炸弹杀手
阿卜杜拉·瓦希德·马基德上一次从叙利亚给家人打电话是在2014年1月末,通讯信号很糟糕,断断续续。他于6个月前作为英国克劳利清真寺组织的救援队成员抵达叙利亚,然后一直在叙利亚-土耳其边境的难民营工作,铺设管道,运送食物给那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们。
瓦希德告诉他的家人,他爱他们,非常想念他们,并感谢他们替他照顾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但他似乎不愿透露他究竟什么时候回家,他的父亲阿卜杜拉对此非常不安,坚持要知道儿子的归期。瓦希德说,他将在4月回国。
然而,他一直没有回家。自从上次打电话回家后,41岁的瓦希德加入了“基地”组织在叙利亚的分支“救国阵线”(众多反阿萨德叛军中的一支),成为叙利亚战场上的第一名英国籍自杀炸弹袭击者,也是死在那里的第10名英国人。
在英国时他为高速公路管理局工作,开了20年的重型卡车。在叙利亚,他驾驶一辆装满炸药的翻斗车冲进了阿勒颇中央监狱的大门。据说里面关押了4000多名反叛武装成员。瓦希德成功完成了任务。成百上千名囚犯借机越狱,但也有300人在之后的枪战中死亡。在这个恐怖分子也需要自我宣传的竞争激烈的世界,记录此次袭击的一段43分钟长的视频很快被张贴到网上,全程记录了卡车冲向监狱的过程。
在马基德一家居住了几十年的故乡,英国西苏塞克斯小城克劳利,瓦希德的哥哥哈菲兹说,他们都忽略了他的最后一通电话中的线索。“回头去看,当他说,‘我爱你们,请照顾好我的孩子们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发现异常。但我们当时一心只想到要他尽快回家。”
在袭击发生后的第二天,推特上的新闻说自杀炸弹袭击者是一名英国人。瓦希德的妻子塔米娜给她认识的几位丈夫同样去了叙利亚的女士打电话,她们说瓦希德加入了“救国阵线”。“但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英国广播公司的安全新闻编辑弗兰克·加德纳在新闻中说,驾驶卡车的自杀炸弹袭击者叫阿布·苏莱曼·布列塔尼。我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直到3天后视频公布,我们才看到是他。”
在视频中,瓦希德穿着白色阿拉伯长袍,包着头巾,周围是一群车臣武装分子。他们要求瓦希德说点什么,但被他拒绝了,因为他的阿拉伯语说得不好。但拍摄视频的人一再坚持,瓦希德最后说:“我不愿勉强。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我做不到。”
哈菲兹回忆他和家人第一次看到这段视频时的情形:“非常难受。我们都哭了。直到那个时候,妈妈爸爸还一直不愿相信,但最后不得不承认现实。他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我们已经意识到,他再也不会回家了。我这样说很可怕,但我希望死的是别人家的儿子。”
将瓦希德生前最后几天的信息拼凑起来,哈菲兹认为,是阿萨德政府的一名叛逃者说服了他。“在和他的朋友们交谈之后,我们认为,最终让他做出决定的是1月末公布的一批囚犯遭到折磨虐待的照片。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很大,我们猜测这促使他决定加入‘救国阵线”。
“如果他不是满脸胡须,而是一个身穿英国军装的白人,他会在死后被追认为英雄,获得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但事实上,瓦希德被叫做恐怖分子。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了将人们救出监狱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哈菲兹和瓦希德在克劳利长大,他们的父母都是巴基斯坦移民。他们和很多英国同龄人一样,在公园里踢足球,吃炸鱼薯条。他的母亲,70岁的马克布打开家庭相册,里面记录了瓦希德的成长。照片上看他有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他的家庭和英国军队有联系:二战时,瓦希德的祖父和叔祖父曾在缅甸丛林里和日军作战,他的一名堂兄弟目前在英军伞兵部队服役。瓦希德有信奉伊斯兰教、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朋友。他喜欢科幻电影,他的哥哥开始练习拳击后,他加入了当地的空手道俱乐部。兄弟俩和他们的英国朋友们唯一的区别是,从7岁一直到16岁,两个男孩除了周末,每天都要去清真寺上课。“和我相比,瓦希德对于信仰更虔诚。”哈菲兹说,“我爱参加有酒精和女人的派对,结交过几个女朋友,还经常去学生酒吧。而他则在家学习阿拉伯语。”
瓦希德接受了家庭安排的婚姻,妻子来自巴基斯坦。他在英国高速公路管理局找到一份工作,成为道路抢修小组的一员,在交通事故后参加受损路段的抢修。他开始参加伊斯兰教研讨会。哈菲兹说:“穆哈吉朗(总部位于伦敦的极端组织)的头头奥马尔·巴克里·穆罕默德声称我的弟弟曾是他的司机。瓦希德确实参加过他们组织的两次演说,他曾两次开车去车站接巴克里先生,但他后来就不再参加他们的集会,他说他们太过极端了。”
2013年6月,电视上连续播出叙利亚冲突的新闻,瓦希德告诉家人,他要离职,参加一个赴叙利亚的救援队。“我们都试图阻止他。他的妻子也不赞成。我们说,阿富汗或波斯尼亚你都没有去参加救援,为什么现在决定要去了?他说阿萨德政府阻止救援组织入境,平民遭到轰炸,家庭破碎。他说他必须去。”
在视频公布几天后,警察突袭瓦希德和他的妻子及孩子们居住的公寓,出示了一张根据反恐法开具的搜查令。摄像机拍摄到他的父亲和孩子们被强行拖出家门的画面。“《每日邮报》每10分钟就打来一通电话。他们甚至想要采访我15岁的侄子,听他谈论自己去世的父亲。”哈菲兹说,“我们被贴上恐怖分子的标签。我们一家人都受到影响。塔米娜失去了在当地电影院打扫清洁的工作。她在街上被人辱骂,收到死亡威胁。几个月前,有人开车故意撞坏她停在房子外面的汽车。最后教会的人给她家里安装了一个报警器。她还要抚养3个孩子。”
“孩子们当然想念他们的父亲,但他们说他们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到耻辱。我们也一样,但我们真的希望当初能够阻止他去。他为了并不认识的人牺牲了自己。”endprint
叛军战士
去年,阿布·贾马尔和他所在的叛军小分队遭到炮弹攻击。他被炸晕,头部撞伤,躺在伊德利卜附近的一家野战医院里,迫切想要和其他的英国籍战友们取得联系。
“接下来的日子是最难过的。”他通过网络电话Skype说,“你必须告诉人们他们的孩子成了烈士。有一个曾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家伙,他的家人每天都在询问他的消息,但一切太混乱了,我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原本不该跟我们在一起的。他是个新手,没什么战斗经验,但我们成了朋友———他说如果我要去战斗,他也要跟着我。可他没有能够活下来。我不得不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他的家人,这是最艰难的部分。”
阿布·贾马尔(他的伊斯兰教化名)正在叙利亚作战。他留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胡须,胸前挂着子弹袋。他从英国兰开夏郡到黎凡特的故事充满了令人惊讶的转折。在英国长大的他自称并非一个“好穆斯林”。他吸烟、喝酒、泡吧、交过一连串的女友。“我并不虔诚,我的意思是,我并非每天都祈祷。”
孩童时代,他信仰的是曼联足球队,那时候他的神是埃里克·坎通纳。“那个时候他是我的偶像,我非常着迷,现在依然如此,跟踪所有关于曼联的新闻。”虽然他出生于典型的英国巴基斯坦移民家庭,但他却拒绝循规蹈矩。他没有上大学,只读到高中。然后在音乐行业找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宗教和种族对他的人生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他在工作上最好的朋友是一名白人无神论者。
但在5年前,这种生活方式开始让他感到厌倦,尤其是饮酒。“我周围有很多酒鬼,他们让我觉得可怜,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不得不放弃高收入的工作,同时停止吸烟。我开始祈祷,留胡须,偶尔会犯错。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并不是突然之间,我就成了虔诚的穆斯林。”
他开始参加清真寺教授的课程。“慢慢地,我对伊斯兰教的了解开始累积。在网上可以找到《古兰经》的英文版,当然这也有所帮助。”
阿布·贾马尔说,变成虔诚的穆斯林并不意味着完全地拒绝西式生活方式。“我每周依然踢两次足球,但现在我组织比赛,是为了帮助加沙或巴基斯坦洪灾难民的慈善机构筹款。我依然踢足球,但现在有了目标和意义。”
叙利亚日益血腥的内战让他深感震动。尤其是一段据说证明叙利亚叛军被活埋的2012年的视频。“还有其他的视频,记录了妇女和儿童遭受的苦难。我问自己,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亲人,我们的姐妹,我们还会依然无动于衷吗?人们被活埋的画面刻进了我的脑海。”
他下定了决心。当时只有20岁出头的阿布·贾马尔开始策划如何抵达土耳其,然后穿越漏洞百出的边界。当时的叙利亚很容易进入:只需要飞抵土耳其,和某个当地组织联系上,就有人带你越过边界。“现在要困难得多。下定决心后我购买了机票。我飞抵土耳其,还记得当时土耳其的天气非常热,第一件事情就是忙着洗澡。我在客房里等待了一天,然后被送到靠近叙利亚边界的地方。我们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包括俄罗斯人和德国人。我们不得不等到夜幕降临,走过一片空地,在叙利亚境内有一辆等待我们的空车。他们用这辆空车把我们运送到最近的一个大本营,就这样我告别了从前的生活。”
对于单身,依然和父母居住的阿布·贾马尔而言,最艰难的部分是离开家人。他两年前离开英国,直到今天,他依然没有告诉母亲真相。“我捏造了一堆故事,假称自己在土耳其当建筑工人。我离开几个月后,没能回去参加我姐姐的婚礼,他们都很生气。我记得在电话那头一家人都在朝我大吼大叫。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打仗,但他们并不愚蠢。我猜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我们从不公开谈论这个话题。我的兄弟姐妹们都知道真相,但他们没有告诉母亲。”
他强调说,保守秘密不是为了保护家人免于被警察骚扰,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他母亲的神经。“听上去有点蠢,但如果让她不安,我也会受到影响。无论你年纪多大,你在母亲眼里依然是小宝贝。我很了解她的性格,不想她每天为我担心——因为我不打算回去了。”
6月,伦敦警察局长克里希达·迪克宣布,“在之后的很多很多年里”,从叙利亚返回的英国籍圣战分子可能对国家安全构成致命威胁。这其中包括和阿萨德的军队作战的逊尼派极端分子。他们也是英国政府长期支持的叛军阵线的一部分。但现在,西方国家已经意识到,这些极端武装比叙利亚政府军更加危险,如果他们从叙利亚回国将立刻遭到逮捕,那些留在叙利亚的英国籍战士的英国公民身份也会被剥夺。
“当我离开时,英国还站在反阿萨德叛军一边。现在英国改变了立场。我很想回去一两个星期,看看我的家人和朋友。我很怀念热水澡,怀念英国的食物。我喜欢炸鱼薯条配咖喱酱。在这里,罐头金枪鱼都是奢侈品。”
他承认在英国时参与了一些街头“行动”。在叙利亚,阿布·贾马尔的武器首选是AK-47攻击步枪,这也是全世界的游击组织所偏爱的武器。他还学会了操作火箭弹和迫击炮。他公开承认杀死过阿萨德的士兵,还曾与令人敬畏的黎巴嫩真主党旅交战。
“战争很可怕。子弹在头顶飞舞,到处有人朝你开枪。最可怕的是坦克攻击,如果被击中就完蛋了。你必须不时提醒自己,你来这里的原因。”
虽然阿布·贾马尔并不属于“基地”分支“救国阵线”,也不属于“伊斯兰国”极端武装,但他曾经和这两个组织的人并肩战斗,也曾与不属于任何教派的自由叙利亚军合作。“如果遇到突袭,我们就会整合在一起,否则根本无法对付巴沙尔的坦克和重型武器。但他们有的思想太极端。‘伊斯兰国的头目自称阿拉伯帝国首领,但我并不认为他能得到整个穆斯林世界的支持。这是不对的。”
“我听说‘伊斯兰国的人声称,他们想要让白金汉宫插上黑色旗帜。但这不是我希望的。我在英国住了20多年,我出生在那里,我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如果有一天还能回去的话,那里仍是我的家乡。”
救援工作者
陶克尔·沙里夫清楚地记得他决定留在叙利亚的那个时刻。那是2012年11月,一个冬日的下午,在土耳其南部,这名27岁的伦敦人正赶往哈泰机场准备回家。过去几周他一直待在叙利亚最大城市阿勒颇,帮助将伤者运出城。endprint
“我坐在车上回想自己刚经历的一切。大雨磅礴,汽车突然失控,脱离道路。我想,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不久前我还在炮弹纷飞的叙利亚。十多岁时,我曾遭到抢劫身中数刀,被送进医院。我想,在英国这种和平的国家死亡也是很容易的,或者你也可能死在土耳其,或者在叙利亚,为了自己的信仰死去。那是我的人生转折点,我决定留下来。”
沙里夫回到家,将决定告诉了自己的妻子雷切尔·海登·贝斯特,他们将要搬到中东冲突最致命的地方定居。“她甚至无需说服。她是一名政治活动分子,做这类工作正是我们结婚的原因之一。我回到家只是说,‘现在,收拾包裹,我们要去叙利亚。我们现在住在土耳其-叙利亚边界附近的一个铁皮屋顶小屋里。我有钱租好一些的房子,但我们希望像周围的人一样过简单的生活。”
沙里夫夫妇俩现在在叙利亚北部帮助经营一座难民营和两所伊斯兰学校,通过他们的援助组织“Live Updates From Syria(叙利亚实施更新)”筹集资金。他们的Facebook网页有1.2万名支持者。他们已经筹集到修建一所孤儿学校所需的6万英镑的一半。“我们驾驶救护车,搭建战地医院。我们的难民营像简陋的棚户区,但是已经比我们刚到的时候好很多。我们有一台发电机、工作必须的卫星网络。现在,叙利亚-土耳其边界附近到处是这类棚户区。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橄榄树。”
抵达叙利亚后,夫妇俩决定建立一个家庭,现在他们有一个在土耳其出生的10个月大的女儿。但他们也失去了很多朋友和同事。“我有一位叙利亚朋友在阿勒颇被狙击手打死。当时,我就站在他旁边,我们正在撤离伤员。去年,我失去了另一位好友,伊萨·阿卜杜尔·拉曼医生。他是英国人,在伊德利卜医院工作时死于政府军炮火。他是一个很可爱的年轻人,放弃工作来到这里。”
虽然成长在一个虔诚的穆斯林家庭,青年时期的沙里夫却很叛逆,是所谓的“害群之马”。“我根本不信教,是一个很普通的英国中产阶级,已经被100%同化。我喜欢极限运动:滑雪、浅水、蹦极,等等。我热衷于任何刺激肾上腺素分泌的运动,整天待在外面,父母总是抱怨我不回家。”
他考入诺丁汉特伦特大学,学习工程量估算,在那里他继续自己的“罪恶”兴趣。一个朋友说服他为乔治·加洛维(英国议员)的加沙救援团筹集资金。结果沙里夫自己加入了救援团,于2010年1月抵达加沙。在那里,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住在地球上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活在强大的敌对邻居的阴影之下,这样的生活“拉近了他和宗教的距离”。几个月后,他登上了属于加沙自由船队的“蓝色马尔马拉”号,亲眼目睹以色列特种部队士兵突袭轮船,杀死9名救援工作者。“我看到人们就在我眼前被杀死。我把他们的遗体背到甲板上。我们被脱光衣服搜身,被守卫吐唾沫。船上的英国和美国公民最后获释。没有人来救我们。当我意识到政府不会支持我或我的理想时,感到无比地沮丧。”他从大学退学,表面上是为了加入他父亲的煤气安装公司,事实上,他把更多的时间用于参加政治活动。
今天,他承认自己到叙利亚的决定很天真。“我当时并不了解阿拉伯的现实,不像现在这样了解。我的家人不喜欢我的工作。我的父亲说,‘你会给我们惹麻烦的。我的父母很害怕,不是为我担忧,而是害怕被英国政府报复。”很多救援工作者的家人被警察或安全部队的人骚扰。“我告诉父亲,我如果不说出这里的真相,没有多少慈善机构愿意来这里,最终受苦的是普通叙利亚人民。”
从2013年开始,英国政府明确宣布,在叙利亚的英国救援及人道主义工作者构成潜在的国家安全威胁,他们可能在无意中协助极端武装,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是:英国公民被恐怖组织洗脑,变得极端化,回国后攻击自己的国家。“我第一次来是在2012年3月,跟随一个11辆救护车组成的车队。我们装载着婴儿食品和尿布。救护车在多佛港被拦下,但没有人询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花了两周抵达叙利亚。现在来这里要困难很多。”
沙里夫承认,极端组织就在“自由叙利亚”的大旗庇护下公然活动。“伊斯兰国”利用城市圣战者网络和其他组织展开了激烈竞争,这意味着,任何外国士兵都会遭到怀疑。“一些曾和‘伊斯兰国交战的叛军指挥官现在认为所有外国人都是威胁。在这里要办成事需要依靠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等于加入叛军。”
英国银行冻结了沙里夫和他妻子的账户。“我们现在使用土耳其银行筹集捐款。很多穆斯林救援组织成为英国慈善委员会调查对象。人们开始担心,出钱帮助叙利亚人会让他们惹上牢狱之灾。”
英国外交部已经宣布,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去叙利亚旅行,那些坚持要去的人可能会失去他们的护照。“我们俩有护照,但我们的女儿没有,我不会把她一个人留下。所以,由于英国政府的威胁,我们无法回家。我们不得不习惯这样一个现实———我们现在是叙利亚的无国籍难民。”
〔本刊责任编辑 袁小玲〕
〔原载《南方都市报》
2014年8月24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