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嘉
2010年,大学毕业的我考研失利,与一直向往的名校失之交臂。就这样,我抓住了当年安徽出版集团报名招考的尾巴。笔试,面试,一直到被分进安徽少儿社的对外合作部,面试我的女士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向我介绍了我社对外合作部的人员构成:一位主任——她自己,一位前辈老师,一个新成员——我。这厢心里默默吐槽真是个微型部门啊,那边主任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我们部门的工作可不轻松哦。来不及细想她闪烁的镜片后意味深长的笑意,如山的合同、翻译和表格已经压了过来。入行的头半年,就这样带着对新环境的热情,以有限的时间投入无限的工作。于是白天被撑得满满当当,晚上回家还时常加班加点。偶得闲暇,艳羡地看着部门两位版贸俏佳人成熟干练见招拆招,把繁重庞杂的日常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再也无暇顾及诸多杂念,名校的执念竟然就这样被悄悄地抛在了脑后。
在办公室里历练了些日子,领导开始带着我一起出差。展会、谈判、拜访客户,有时候仅仅是为一个具体的项目或是某一本书的版权在不同的城市间来回穿梭。鲜少出远门的我出差路上状况频发,记得有次跟着前辈去见客户,下火车时脚步太急,竟然把一只鞋子掉到了铁轨上!无奈之下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光着一只脚站在站台上等到火车开走,同行的编辑老师十分神勇地跳下铁轨帮我找回了鞋。前辈老师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我发现你是朵奇葩啊。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我这朵奇葩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人在囧途。途中有纤弱的主任和前辈老师拖着沉重书箱的身影,也有不惑之年就满头白发的社长主动帮忙提行李的感动。出差多了,不知不觉养成了积攒参展证件和车票登机牌的习惯,想象着等到退休的时候一字儿排开,不就是一个版权工作者奔波的职业生涯的生动侧写么?何等可观!
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社里开始运作重大出版工程《国际安徒生奖大奖书系》。作为迄今为止华语地区以国际安徒生奖获奖作家和插画家作品为对象的最大规模的一次引进出版行为,图书版权的落实是项目运行的基础。“国际安徒生奖”设立至今已有近半个世纪,涉及作家之多、覆盖作品之广令人叹为观止,纷繁复杂的版权情况决定了这个项目版权工作是一项颇具难度的长线工程,对版权经理人是十分严峻的考验。开始着手操作这种大项目的版权工作,我才意识到入行之初不断翻译和整理合同所打下的基础是多么重要。对版权合同基本结构条款的熟悉能够使我准确把握版权交易中的要点,同时大大提高工作效率。而其间与国内外上百家授权方和代理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沟通则是省不掉的工夫,邮件往来达数万字,电话交流更是不计其数。项目筹备期间,国际儿童读物联盟主席莱泽·卡鲁丁先生、安徒生奖评委会主席玛利亚·耶稣·基尔女士先后来到我社参观调研,我有幸作为翻译陪同第一次来中国的卡鲁丁主席度过了在合肥停留的三天。次年的博洛尼亚书展之后,我通过邮件告知卡鲁丁主席《国际安徒生奖大奖书系》的出版进展时提到,我在书展上看见了他,但由于他一直很忙就没有打扰。他这样回复我:你该来和我打个招呼的,我很想念你。
入行第三年,我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版权输出的独立运作——一套获奖少年科幻小说输出华语地区。作品很优秀,合作方也很专业,整个过程相当顺利。然而于我的职业生涯,却是个很大突破。第一次看见自己经手的版税入账,欣喜若狂,捧着银行水单看了又看,坐下又站起来,险些打翻水杯。欣慰之余,却也体会到了中国图书的版权输出的难度。走出去事业任重道远,同志仍需努力!
今年是我从事版权工作的第四个年头,当时的主任成了我的分管领导,慧黠的微笑却丝毫未变;当初的前辈老师成了部门负责人,美丽的大眼睛也一如当初。而我,幸运地获得了“全国优秀版权经理人”称号。荣誉是对自己的鞭策和激励,我知道我做得还远远不够当得起这个光荣的称号。版权工作纷繁庞杂充满艰辛,但是让我快乐而又充实。我挺喜欢现在的自己,虽然经验不足远远不够成熟,虽然怀抱着困惑不够坚定时常犯错。苦闷挫折也好,成绩荣誉也罢,都已经是昨天的事。愿今后的路,我可以稳稳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