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都去哪了

2014-10-21 10:24葛江涛姚玮洁
瞭望东方周刊 2014年39期
关键词:垃圾站饮料瓶塑料瓶

葛江涛+姚玮洁

按照北京市环保局发布的《北京市2013年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信息的公告》,在这一年,北京市生活垃圾产生量671.69万吨,日均产生1.84万吨。这是2008奥运会之年以来的新高。

北京人口快速增长,同时,日渐富庶的人们在扔掉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贵的东西——比如家用电器,2013年北京人抛弃的电视合计2.4万吨,而在2011年,这个数字是4.6万吨。

很多人埋怨,由于混装——家庭分类处理推进迟缓,中国的城市垃圾难以被消化而导致堆积。

不过,从装运开始——当垃圾被一桶一桶地倒进垃圾车,分类也好、混装也罢,它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旅行?

比如一只塑料饮料瓶,是不是真的因为与同一桌晚饭上的残羹冷炙一起,被倒入垃圾桶而受到污染、难以回收,最终影响焚烧等处理?

在中国城市垃圾的三个关键问题——产生、流转、处理中,包含分类在内的流转环节可以被视作关键部分。

如果对其进行良好的设计和有效的引导,向上可以影响垃圾制造者的行为方式,向下则可以促进垃圾处理的无害化。

而现实中的垃圾流转,是在官方以及非官方层面同时运行的两个链条。

被100只眼睛盯着的垃圾桶

傍晚,81岁的老太太李秀珍蹬着三轮车,晃晃悠悠赶到永引渠北路北侧的金中阳光再生资源回收公司,卖掉3天来捡到的几十斤废旧木头,还有水泥袋子、塑料瓶等等,换得12元人民币。

李秀珍住在永引渠南路南侧的棚户区。为了每斤木头能多卖1分钱,她要蹬着三轮车多走半个小时,“这里摊子大,老板的秤也好,能多卖点钱。”

一只塑料瓶,在这个收购站能给9分钱,而其他收购站多是8分,算过去,就是高了12.5%。

这天气温达到34摄氏度。李秀珍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蓝绿色长袖的确良衬衫。头顶磨破边的灰色遮阳帽檐上,还留着很多干水泥粉末。

“我一般是到工地上去捡,垃圾桶里的我抢不着。”说起塑料饮料瓶,李秀珍忿忿地回忆,两三年前她还经常能从街边、小区里的垃圾桶捡到瓶子、书本纸张等。但打今年初起,她几乎收获不到瓶子。没办法,老太太只好到工地上去找废旧木头、水泥袋子等建筑垃圾。

木头的废品收购价钱按照长度、大小和质量不同,价格从一分五到一角多不等。水泥袋子在经过拍打折叠等简单处理后,与塑料瓶的价钱相同——每个9分钱。

“捡瓶子多容易啊,可是我抢不着,那些年轻人,一边遛狗一边背着个大包,就把瓶子都捡走了。30来岁穿得整整齐齐的小伙子,骑着车、追着个瓶子跑。我就不理解了,按道理来说大家生活更好了,干嘛跟我们这些人抢?”李秀珍声音高了几个分贝,满是皱纹的嘴角两边露出仅剩的两颗牙齿。

据说北京的拾荒者数以十万计。李老太太的儿子因病没有劳动能力。让她费解的是,那些子女拥有体面工作的老人们,为何会比她更细致地翻捡垃圾箱?

在北京西北的世纪城——一个超大型社区,一名保洁员说她也要和住户的父母们“抢瓶子、纸壳子”。

这个楼盘的二手房价格已达到六七万元一平方米,但是“那些老头、老太太推个婴儿车,后边挂个袋子,碰到垃圾桶就上去看看,有瓶子就放进袋子。纸壳子拿出来擦擦,用脚踩折了,比我们还专业。”好几次,她都看见他们的儿女们和站在垃圾桶旁的父母争吵。

清晨的西直门地铁站,一名40多岁的环卫工,骑着一辆带着大垃圾箱的车子缓缓停到两个垃圾桶前。

她有条不紊地把垃圾桶的盖子打开,先捡出四五只塑料瓶放进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经过一番认真的翻捡后,她将不同分类桶里剩余的垃圾一并倒入垃圾车。

曾在北京不同小区承包近10个垃圾站的钱三友(化名)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如果你把分类做好了,有100只眼睛盯着垃圾桶,一股脑就把可回收垃圾全部捡走。”

屁股后面排了一长队人

如果钱三友在清河小营清上园小区承包的垃圾站被关闭,这将是他手上被关闭的第五个垃圾站。

这个河北廊坊人,十几岁就做垃圾处理工。他说,目前在北京这个生意越来越难做。不过对于中国更多城市而言,私人承包垃圾站的模式比比皆是。

垃圾站里一片狼藉,两个男人都去清上园小区运垃圾。剩下的3个女人,身边放着一堆工具和几个白色橡胶桶。

似乎从来不会感到不适,也闻不到刺鼻的气味,她们努力清洗和擦拭垃圾上不知名的液体和黏稠物,然后不假思索就开始处理手中各式各样的抛弃物。

一名古铜色皮肤的女子,试图用螺丝刀撬开手机充电器却没能成功,于是很麻利地扔下螺丝刀,用老虎钳把充电器掰开一条缝。充电器的机身和插头终于分开,金属插头被扔进一个桶里,机身则扔进另一个桶。

与想象中的不同,女人们穿戴特别齐整。“我们都有抵抗力了。”她们说。

垃圾被男人们送来后,摊开在地上,由女人们逐一清点、捡拾。不过,前一天城管和街道办事处的人拉走了她们堆放在垃圾站旁的“成果”,一共6车,是她们用半年时间分拣出来的。

“里面有好多铜和铝,值2万多元呢。”一个女人说。

作为这个垃圾站的承包者,钱三友说,这种生意的源头是上世纪90年代起,许多四川小老板到北京,承包了一些小区和大厦的垃圾处理业务。

正如通常模式,钱三友把垃圾站又转包给别人,一般是类似于清上园垃圾站这样的一家人。钱三友每月给他们每人500元,而出售“可回收垃圾”的收入则归他们所有。垃圾站虽然地处小区外,但场地和一些设施都是小区提供的。

这个小区每天大约可以运出3吨垃圾,正好装满一箱——体积略大于QQ车一类的微型轿车。钱三友不愿告诉本刊记者,承包这个垃圾站,小区付给他多少钱。而被清理过的“无用垃圾”,要以200元一箱的价格交由环卫部门处理,这200元由他支付。endprint

每天下午,环卫部门都会按时派人来收垃圾、收钱,然后进入他们的处理流程。

听见钱三友抱怨城管的作为,刚刚踏进垃圾楼的小区物业主管接过话茬:“还不是你们垃圾楼的规格没达到人家的水准?”

现在,根据海淀区创建文明城区的要求,除了干净、清洁,垃圾不能“落地”。

但“落地”是这门生意的关键——如果不能把垃圾摊在地面上,分拣出其中的“可回收垃圾”,钱三友的下家将无利可图,而这个垃圾站生意链就难以持续。

到距离清上园小区50米的海淀环卫中心转运站——它其实也是一个垃圾处理站,主要处理附近另一单位宿舍小区内的所有垃圾——就会知道钱三友的生意何以存在。

这个垃圾站非常干净,一名环卫工人从早6点到下午4点半专门负责清洗、看守。蓝色的集装箱在阳光下发光,行人走过时很少知道这个地方竟是用来处理垃圾的。

工作人员说,负责它的海淀环卫局八队共有60多个此类密闭式垃圾站,“有些垃圾站人员是队里的、站也是队里的,我们这个站人员是队里的、但站不是队里的。”

这个垃圾站属于上述单位宿舍小区,由环卫局管理。

每天,大型垃圾运输车到这些垃圾站带走垃圾。至少在京北的很大一片区域里,都需要先将小区中的垃圾桶汇集到垃圾站,然后运走。

但是,小区不仅要支付给环卫部门运走垃圾的费用,还要负担这样一个标准垃圾站的运行费用。

按照钱三友的说法,小区把垃圾站包给他,更“省钱”。

眼前,小区物业已经下了关于清洁和“不落地”的最后通牒,“屁股后面排了一长队要来收垃圾的人。”

无论谁承包这个垃圾站,“可回收垃圾”被拣出后,主要运到东小口镇。

院子里的细致分工

在2014年春夏启动拆迁前,位于京北的东小口镇,算得上是北京面积最大的废品回收集散地。这里有数万流动人口聚集,多半来自河北以及河南信阳。

马路一侧,纵向延展开无数条通道。每条通道里有十几个店面,其实都是开阔的院子,杂乱堆放着废旧物品。

院子口多有一幢小平房,有的挂着牌子,写着“收啤酒瓶子”或是“收塑料”。

更多的是什么牌子也不挂,堆放在院子里的物品说明一切:五颜六色的塑料饮料瓶扎成一捆小山,地下横七竖八的麻袋里杵出来的全是白色的塑料泡沫。

作为店面的小平房大多没有门,用帘子隔开外面的世界。门口铁丝上晾着衣物,加上散乱一地让人无处下脚的垃圾、大秤和三轮推车,组成了这些老板们生活的标配。

官方统计,该镇共有回收市场、规模出租大院28个,共占地2162亩。

李姓老板对此颇多抱怨。他主要回收钢材。从前他在西北三环附近巴沟的废品站做这一行,那里被拆迁,他迁到四环,又被拆迁,“现在到北五环了,没想到还要拆迁。”

据他所言,自己跟一些拆迁工地“有关系”,所以能够得到“原料”。经过简单的分装和处理后,河北、天津的厂家会直接派车来拉走。

他说,这几年生意不好做了,利润很低,所以他家开不起好车,对面一家比他们早来,现在“都开奥迪了”。

像他这样的院子,在路口位置,不到100平方米,月租金大约1万元,位置稍差的月租可以降至5000元。

在一家专门经营塑料回收的店里,王姓老板解释了塑料饮料瓶在东小口的流程:他收到不同种类的瓶子,分好类,将其中的塑料饮料瓶转手给东小口另一个院子。

在这个专门处理塑料饮料瓶的院子,瓶子被重新分类,然后被粉碎,再转手。

第三个院子的任务是,将这堆材料用盐水清洗干净,再加工成绿豆大小的颗粒。来自江苏、浙江、河北等地的厂家会拉走这些原料。

“大多数布料都是用可乐瓶子做的,可乐瓶子拉丝特别长。很多瓶子在东小口自己就能处理,但这不是一家能干的事情,得好几家互相配合。”王老板说。

他说,瓶子的分类有十几种,玻璃酒瓶子还会再被分为五六种。

分类标准主要是用途,质量不错、可以直接再利用的玻璃酒瓶,会被酒厂带走。质量不好的则被拉去高温处理再加工为玻璃,“分得特别细”。

一名姓高的小伙子,称自己为“散跑”。

他每天把走街串巷收购来的废品分好类,装到三轮自行车上,拉到东小口出售,上下午各一次,“主要卖点铁、电器赚钱,纸壳、瓶子都不赚钱。纸壳我们收是5角一公斤,来这交7角5。500毫升的塑料瓶我们收8分,在这里卖9分,也就是走量,一天大概赚70元。”

现场加工的外墙保温原料

相比之下,在发展略显滞后的北京南部、西部,“院子”们很少大规模扎堆,更多散落在以四环为边界的广大区域里,越往南越多。由于需要更长时间等待厂家的货车,它们一般会有自己的仓库。

南四环外肖村桥西南侧的一处废品市场,面积约万余平方米。同一类废品在这里只有一个摊主经营。在靠近东南位置的一个摊点,来自河南信阳的一对夫妻也经营瓶子生意。

丈夫朱老板说,500毫升的塑料饮料瓶每个收购价8分钱,易拉罐1角,啤酒瓶2角,“每天大概能收6麻袋,每麻袋600个瓶子,利润每个不到1分钱。”由于周围经济环境不佳,所以这里的业务量与全市同行相比非常少。

每隔几天,就有更大的收购站或者厂家来拉走这些瓶子,“谁给的价格高卖给谁。”

房租是这对夫妇最大的开支,这处约150平方米的空间承担他们的全部生活——吃饭、睡觉,还包括小儿子看书学习等,每年租金约4万元。

河南人吴老板做废旧泡沫生意。这个摊位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加工厂房:封闭的泡沫粉碎机器将泡沫打碎,通过管道输送到另外一台可以实现高温融化的机器里,输出的泡沫已变成细长的“面条”,最终由切割机将“面条”切成细碎的小块,成为可以直接出手的外墙保温原料。endprint

“泡沫占地方,又没有分量,收废品的一般不收。”吴老板说,这套设备价格约5万元,每天可以处理几千公斤泡沫,“原料不足”。

泡沫无论好坏,他的收购价都是每公斤5元,仍然很难满足生产需求,“干这一行的很多,竞争激烈,北京像我这样的摊子,有好几十家。”

东南三环十里河桥附近,有一处三环内少见的废品市场,主营金属以及废旧报纸等。在拆迁压力下,它已经不再回收塑料瓶等占地较多的废品。

在这里,铝的收购价格为每公斤10元,行情最好的2006年前后曾达到18元。“现在收废品的人太多了,停一辆卡车就收废品,平均5公里就有一个。”铝收购摊位的老板说。

纸张通常分为报纸、纸箱以及书本纸来收购,报纸最贵,每吨1300元左右;纸箱按照质量不同,每吨500元到900元不等;书本纸介于两者之间,每吨约 700元。

废纸在这里进行一定程度的清理、更为精细的分类,然后打包出售给造纸厂家。由于目前北京已经没有造纸厂,只能将废纸送往河北、天津以及山东等地,使本来就有几十家废纸收购站的市场上,又增加了更多运输成本。

分选线上金属只有1%

在“可回收垃圾”前往东小口的同时,环卫部门的垃圾运输车将其他垃圾带到分选转运站。

垃圾的运输价格不同:比如厨余垃圾,进入转运站的价格大约是每吨153元,如果分离充分,可直接进入处理终端用于堆肥,则只需要60元。

混合垃圾进入转运站每吨230元,如果分类理想,直接进入终端就是110元。

以上这笔费用,主要由输出垃圾的区县支付。

按照北京市的设计,垃圾分类等环保压力主要由区县一级承担。因此,虽然进入转运站前的厨余垃圾预处理难度极大,但大多数区县仍在不断尝试。

形势严峻的是东城、西城,没有设立大型分选转运站的空间,如果区内分类不理想,每年就会为垃圾处理付出更多。

全北京通过环卫部门流动的垃圾,终点之一就是位于北京市东南四环小武基桥西北角的小武基大型固废物分选转运站。

这个建立于1997年的工厂,现在每天要处理约2000吨生活垃圾,主要来自朝阳区东部和南部,以及老宣武区等区域。

站长杜建刚告诉《瞭望东方周刊》:“一车垃圾,进入转运站10分钟后,经过六道处理,变成焚烧料、做堆肥的有机料以及可回收的塑料、纸张等三部分。”

他说,不同来源地垃圾的成分区别较大,“社区与城乡结合部的区别非常明显。”前者多是厨余垃圾以及废纸等各类生活废品,后者则复杂得多,甚至包括石头、灰土砖瓦、树枝杈等东西。

无论何种来源,首先要人工分拣,挑出大石头、长枝条、木料等“障碍物”,然后开始自动分拣流程。

滚筒筛,在直径3米、长约10米的设备中旋转,使轻物质,如塑料、纸张、编织物等可焚烧物分离。

振动筛,通过物理振动,将剩余的垃圾分为有机料和无法回收处理的残渣。

在以上两个筛选过程中,同时进行磁选,将金属单独分出。

轻物质的后续处理较为复杂:负压风力分选设备再次将塑料、纸张进行分选,其结果可用作建筑材料的添加物,“但是这种分选的后续处理能力有限,转化技术有限,所以多数轻质垃圾最终还是焚烧处理。”杜建刚解释。

轻物质还会被近红外光电精选,也就是用光谱判断塑料的具体材质,仅废塑料就可以分为聚乙烯、聚丙烯等八类,“这样可以大幅度提高回收利用的价值。”

一个与之有关的例子是爆竹垃圾的处理,爆竹皮和沙子可以被精确区分,前者被回收。

为实现“绿色奥运”承诺而引进的近红外光电精选系统在西方非常普遍,但目前国内应用较少。“生活垃圾在经过拾荒者、垃圾站等流程后,到我们这里,塑料瓶等留下来的非常少。”杜建刚解释说,这其实是一个从可回收物质里提取更具价值物质的过程。

垃圾中的含水量是处理难题。与最终对焚烧等处理环节的影响不同,它带给转运站的挑战主要是污水处理。

为了解决垃圾分选中产生的污水,转运站配备了一台日处理能力60吨的污水处理设备,“几乎是满负荷运行。”杜建刚说。

至于“中国特色”垃圾中的高比例厨余和高含水量,他认为至少在机械分选环节没有带来更多影响。显然,对于这个问题,需要与垃圾焚烧企业进一步讨论。

在分选之后,占比大约45%的焚烧物在打包封闭后,被运往高安屯或者鲁家山焚烧厂进行焚烧;另外45%的有机物被送到南宫堆肥场或者董村分类垃圾综合处理厂;最后10%左右的残渣,则被送往北神树垃圾填埋场。

杜建刚告诉本刊记者,在整个分选线上,价值高的东西不多,金属约占1%。

有些尴尬的“正规军”

北京盈创再生资源回收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高兴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北京市每年约产生废旧饮料瓶20万吨。他们的企业如果满负荷生产,可年处理5万吨。但现在因为原料不足,仅能实现约50%的生产能力。

按照他们掌握的情况,目前北京地区约有300余家没有资质的塑料瓶加工作坊,处理了绝大多数废旧饮料瓶。

“他们都用地下水处理瓶子,加入工业强碱清洗,废水不作任何处理就直接排放。”高兴说。

这样,“盈创再生”就有些尴尬。它在2008年成立的初衷,是为解决母公司中国中化集团公司的生产原料问题——意图收集足够多的废旧塑料瓶。

作为国内唯一能够生产食品级再生聚酯切片的企业,同时也是国家第二批循环经济试点单位,这家工厂用2亿元购买了全套进口设备,建设了全封闭处理系统以及水处理系统,但却无法与那些排水管直径超30厘米的“院子”竞争。

“作坊里没有处理水设备,缺少所有环保处理环节,成本比我们低很多。”高兴表示,与作坊相比,第一个不同是废水处理,第二个就是最终产品的纯净程度不同。

“盈创再生”的最终产品是再生聚酯切片,可以直接用来生产再生塑料瓶。

这种将食品级塑料瓶直接处理为食品级原料的过程,是资源循环利用行业的最高追求,以及回收物的最高级别用途,“原来是什么,后来还是什么”。

因为一旦处理后纯度“降级”,将给整个社会经济生活带来更大负担。

目前,国内饮料企业还没有能够接受这种再生料的,“盈创再生”的此类产品只销往可口可乐一家,但已供不应求。

高兴说,500毫升的塑料瓶送到他们这里时,价格已经上升到1角7分至1角8分。

为了解决废旧塑料瓶的来源,2011年“盈创再生”开发了饮料瓶回收机,并在地铁站、学校等公共场所投放了300余台。

“效果超出预期。”高兴说,每台回收机每年大约回收75万只塑料瓶,500毫升塑料瓶1角一个。

吸取之前北京曾经投放过回收机的经验,回馈方式不再是硬币,而是改成以支付宝支付,或者划入投放者的交通卡、手机账户中,另外一部分无偿投放的,则被转成慈善基金。

高兴说,他们2014年计划陆续投入1000台回收机,预估可以解决母公司10%的原料需求。

虽然常年遭遇“原料危机”,但是“这个行业很有意思,前景比我们开始想的要大”。高兴说。

“很多市民都习惯将废品卖给收破烂的。”高兴说,他们也在积极对接社区收废品者,“按照政府提供的数字,这个群体在北京有30万人,我们希望将来能将他们纳入我们的渠道,这样就可以减少很多层层加价的环节,改善北京的垃圾处理形势。”

(文中部分采访对象为化名,本刊记者陈融雪对本文亦有贡献)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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