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间关系形态的演变与发展框架研究

马柯航

摘要 组织间关系不仅表现为一种关系形态，同时也是一种资源和能力的获取形态，它是由组织节点之间的联结所生成的资源，是一种无形的关系资源，是企业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资源。组织间关系形态是指组织间相互依赖的关系形式，主要分为对偶关系、价值星系和虚拟整合网络三种形式，其中对偶关系是组织间关系形态的基础，价值星系和虚拟整合网络关系是构建组织间关系的核心。社会逻辑观深刻地诠释了组织间关系形态的形成机理，是组织间关系形态的理论基础。

关键词组织间关系； 社会逻辑观；对偶关系；价值星系；虚拟整合

[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461（2014）09-0005-06

收稿日期：2014-04-03

网络出版网址：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253/j.cnki.ddjjgl.2014.09.002.html网络出版时间：2014-7-108:34:34

基金项目：山西省软科学基金项目（2013041061-02）。

一、引 言

多年以来，不同学科的学者从不同的研究视角和不同的分类形式来研究组织间的关系形态，从文献分析来看，研究组织间关系形态大多落脚于治理视角[1]。研究范围从公平交易的市场治理、垂直整合的科层治理，到介于两者之间的合作关系的混合治理[2-4]。这种典型的分类方式是基于把关系看作是交易如何在行动者之间进行的基础上来分析的。美国田纳西大学商学院市场与物流专业副教授Rinehart et al.将这三种关系形态依次称之为市场治理状况、所有权治理系统和关系治理系统[5]。Halldorsson and Skjott-Larsen指出组织间关系治理是动态的，即随着时间的推移，治理的形式是不断变动的[6]。由于组织间对偶的双方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了更多的经验，双方在目标一致性和风险偏好方面会有不同的见解，因此建立在契约机制和其他治理关系保障基础上的平衡关系会被打破。

尽管从经济理论、组织理论和网络理论的解释中能够更好的理解组织间网络关系的建立和维护，但是这些理论都没有深刻地揭示组织间关系形式背后的组织间关系机制的形成机理。笔者认为，组织间结构的形成过程更多地考虑组织间关系形态中的无形资源、社会认知等问题。组织获得竞争优势的根本原因在于如何利用资源，而不是拥有资源。组织间的联结关系，如果从战略管理的视角切入可谓是合作战略，其主要功能为反应、吸收环境中的不确定性，形成一种缓冲机制，或主动影响、预先防范其他组织一些可能无法预测的行为。但是，从组织间关系机制上看，组织间的联结关系是一种无形的关系资源，反映的是一种社会认知资源、组织的外部资源和无形资源。Bantham， Celuch and Kasouf[7]指出，尽管有部分的企业会在网络系统上和上游供应商与下游的顾客在其生产或销售进行整合，然而，几乎很少组织是可以独立生存、自给自足的。这是因为组织在环境中不能完全掌握必要的情境以达到预期结果。

本文认为，组织间关系形态是指组织间相互依赖的关系形式。Kumar，Scheer，and Steenkamp[8]认为，相互依赖是一种相对的程度，伙伴的一方如果较依赖另一方，则可以说其具有相对的依赖性。另外，当合作双方对彼此依赖性相同时，则可以说对称的依赖性。当双方企业的相互依赖程度增加时，彼此都有能力造成对方的严重伤害，此时双方较不愿意轻易产生冲突，以免对彼此产生损失，且在不能失去对方协助的情形下，将使双方的相互依赖的程度提高。在库马尔等人看来，相互依赖包含每一个渠道成员的依赖、组织整体相互依赖强度以及组织间单边相互依赖程度的观点，可以将组织间联结关系的类型区分为结果/行为相互依赖[9]、竞争性/共生性相互依赖[10-11]、双边相互依赖[9,12-14]和单边相互依赖[9,15]三种。

二、对偶关系是组织间关系形态的基础

组织间关系不仅表现为一种关系形态，同时也是一种资源和能力的获取形态，它是由组织节点之间的联结所生成的资源，是一种无形的关系资源。为此从组织间关系发展的水平与阶段性视角把组织间关系形态分为三种基本结构形式：对偶关系、星系关系和网络关系。

对偶关系指组织间一对一的关系，是组织间关系的最简单、最基本的结构形式，这种形式在经验研究中可能是最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组织间对偶关系的研究最初起源于对合资企业的研究。普费弗和诺瓦克[10]认为，合资企业是为了管理组织间相互依赖而建立的一种联结关系。其联结关系有两种：①竞争性相互依赖，意指同一产业的相似组织间，因为生产相似产品及服务相似市场而形成的竞争关系，即为水平层面的相互依赖。②共生性相互依赖为另一种联结关系，意指不相似组织间的相互依赖，即为生产过程中垂直层面的相互依赖。他们强调，在盈利和非盈利领域都能产生合资企业或跨组织合作的组织实体。在盈利组织中，开采石油和天然气是合资企业的普通形式；作为合作者，它们之间既有竞争的关系也有共生的关系，共同努力减少环境的不确定性和风险。非盈利组织之间的合作组织最典型的表现形式是私立大学之间的联盟。通过结盟，它们可以比没有参与联盟的大学有竞争优势。布兰塔斯[16]从相互依赖关系的视角提出，任何两个组织间对偶关系的建立有三个前提：①A组织从B组织获得的资源，这项资源对A组织而言重要性很高；②A组织必须从B组织处获得该项资源；③B组织必须能掌控该项资源的支配权力使其它组织对其产生依赖。这就说明，对偶关系或二元关系所形成的联结成为了组织间复杂网络的基础，单个组织通过其关系镶嵌在网络中与其它成员建立关系的联结。Killing[17]在对合资企业的研究中发现当合资企业中有一方占据主导位置时， 合资企业要比那些所有合作者地位平等的合资企业更为成功 。而对称的对偶关系则是交易双方都有互惠行为使得交易过程更显得顺利些。

研究组织间对偶互动关系，仅仅就单个的组织个体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必须要在两个组织之间搭配进行分析，才能看出组织间对偶关系的影响力。针对组织个体的属性的分析，常常采用组织宗旨、目标、价值观、认知、态度、人格特性和能力等表面易于观察的属性进行关系人口统计分析，以说明这些组织的个体属性如何影响组织间对偶关系质量和互动行为。在对偶关系的发展过程中，人际关系理论领域中著名学者乔治·列文格尔[18]最早提出了对偶关系的发展三阶段论，即：①对偶之间单向注意，并没有双向互动阶段；②对偶之间表面接触，但尚未走进对方私我领域阶段；③向对方开放自我，分享信息与情感，为相互友谊的发展阶段。需要注意的是，这种二元交易或对偶交易行为与网络关系的多边交易行为（网络型交易）是有所不同的，后者具有多重成员的交易关系、不同性质交易行为的联结关系，属于多个对偶交易行为或交易关系的水平性延展。

事实上，组织间关系网络是以每一对组织个体之间的对偶关系为最基础的分析单位，并可以进一步通过该关系网络内所有成员之间的对偶关系，建构出该组织间关系网络结构。詹姆斯·安德森等人[19]发展了斯蒂芬·波科维茨、戴维·诺克和詹姆斯·库克林斯基等人关于对偶关系是网络分析的基础的思想，明确地提出每一种对偶企业的联结关系都应视为网络的一部分。当然，具体到特定的组织间复杂价值网络，每一对关系都会有所不同。对偶关系分析的优点在于可以进行两个个体间关系的适应性、相似性和歧异性分析，因而可以有效地解释个体间的实际互动行为[20]。

endprint

笔者认为，对偶关系组织是跨越边界获取竞争优势的一种无形资产和关键性资源，这种无形资源可能嵌入企业间的常规惯例和程序，从而产生两个组织之间在知识、信息、技术、渠道关系等方面的互补，相互之间构成互补性资产依赖，从而产生关系租金。长此以往，这种一对一的组织间长期合作关系下将会产生错综复杂的交互联结的网状关系，创造出与其他关系相对独特的资源占有性与合作对象稀缺性，搭建期维系关系租金的有效屏障。

三、 虚拟整合网络是构建组织间关系形态的核心

由于竞争环境的快速变化，为了应对产业发展的脉动性和不均衡性，很多组织在战略上实行了有计划的范围收缩[21]和规模收缩，以缩减他们的行动，但是不要因此认为它们变成了一个一个独立的小公司，它们其实是在对偶关系的基础上不断延展而连接成了组织间的关系网络。一般来说，网络是一群组织间相互关系的总和，这些组织在一个社会制度中协调一致，以便取得集体的和个人的目标，或者为了解决目标总体中的一些具体问题[22]。这种网络关系中的组织在法律上各自的身份的是独立的，但在经济上确实密切相关的。这些关系是组织间相互交流的结果，它能够为组织提供“信息厚度”，也就需要更多的忠诚和信任[23]，同时也显示了超组织间的网络嵌入度。另一方面，相对于科层关系，这些组织间的联系是松散耦合的，对市场保持着一定的敏感度，即仍接受市场的检验。网络之间的关系具有一定的复杂性、互惠性和相对稳定性。

从战略行为的观点看，约西·卡洛斯·加里洛[24]首次提出战略网络的概念，把组织间网络关系的思想引入战略研究之中，强调企业的网络及其组织间网络关系在企业战略中的作用。加里洛的战略网络强调了网络组织战略性的竞争优势，认为战略性网络是在不同的但存在着业务关联的营利组织间的一种长期的、有目的的合作关系，使得网络中的厂商相对于网络外的厂商，更能够获得资源或维持竞争优势。因此笔者认为，组织间网络关系所包容的内容更广，组织间的网络关系主要包括价值星系和虚拟整合网络两种形态。

价值星系的关系形态是指组织间形成以焦点企业或旗舰企业为中心，以此作为星系中的“恒星”，其他的组织作为“行星”企业，通过“成员组合”的方式，形成新的协同关系共同创造价值[25]。在价值星系中，“恒星”企业比如像NIKE、APPLE、TOYOTA等公司，就凭借自己的位势优势或者强大的品牌力量为“行星”企业提供和稳定的需求，减少它们面对环境不确定性的负担，从而将“行星”企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并且将它们的能力和价值活动有机地协调起来。组织间星系关系的出现标志着企业组织形态和价值创造机制的发展正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新锐的领导企业已经把价值链放在一边了，转而去营造组织间星系关系。他们进行战略分析的重心，已经不在企业，甚至不在产业，而在于构建整个价值创造机制和系统。他们已经认识到，当今经济发展中的两大资源是企业组织的知识能力（或能力要素）和企业的关系要素（顾客），这就要求他们运用高效率的信息技术，不断重组企业的经营业务系统，重新排列各个经营角色在自己组织间星系关系中地位和作用。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惠普公司成立了一个电子行业的“时尚芭莎”的网站，通过这个网站提供的系统工具和信息有利于小企业形成对偶关系或者网络关系的创新社区。

在新的数字媒体统治的时代，虚拟整合的网络关系形态在经济和社会创新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虚拟整合的网络关系与价值星系关系不同之处在于网络关系中没有焦点企业或旗舰企业，组织间关系在此是平等的关系，在位势上没有高低之分，组织间的关系是一种松散耦合的关系。因此，笔者认为虚拟整合的供应网络关系是指不同的公司的组合的集合，虚拟整合的网络关系的价值创造是指不同公司间契合程度，德国卡尔斯鲁厄大学的汉斯·格奥尔格·格蒙登[26]在对德国321家高新技术企业调研的基础上，指出不同的网络支持不同的创新目标。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商业关系揭示着我们已经选择了虚拟整合的供应网络作为新的组织形式[27]。由于快速的信息处理能力和柔性化的治理机制使得虚拟整合的供应网络化关系能更好地适应知识分化的环境。Nooteboom [28]认为所谓的虚拟网络，只是提供了一把 “伞”和便于企业间相互协调和适应的信息和通信技术网络，通过这种形式企业能够对地区差异化和高度变化的市场需求的做出快速反应。颜安和周思伟[29]认为虚拟整合是企业与合作伙伴以及与顾客之间在互联网或跨组织信息系统支持下所进行的信息共享、流程协作、知识整合与协同创新等活动，以支持合作各方在新的价值创造分工体系下的协同价值创造活动，提升供应链协作的整体绩效，并最终为顾客创造价值。

如果组织置身于组织设计和网络设计的双重框架结构中，组织把考虑一些额外的需求置于反身性中来考虑，同时也从网络中获得重大的利益。比如，管理者更加积极地跨越组织边界去考虑流程重组，并且把这种流程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中。相对于科层控制，它们更多地依赖于自组织的管理，并接受市场的检验。笔者认为，网络关系的意义在于组织间关系不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而是带着由长期社会结构所形成的想法，并认为组织间关系是长期导向的和相互依赖的。因此组织间关系行为不仅受组织间成员个体因素所影响，还受到其它成员可能的行动所影响。这样的想法使得网络关系有别于市场和组织层级：网络关系比市场的单纯交易关系来的长久、密切，同时比组织层级中的权力关系来的平等、互惠。威廉姆森甚至认为网络是一种带有声誉效果、非科层的交易关系，由于声誉效果的存在，使得双方在进行交易时，可以藉由双方过去与他人的交易关系，降低对方投机的可能[30]。社会学家诺克和库克林斯基强调，关系是网络分析的中心概念，不同形态的关系会形成不同的网络形态。在探讨“网络关系”这个概念时，观察的重点应放在网络中点与点之间关系的联结，而非各单个节点的特色[31]。英国政治学家诺茨和马什根据权力相互依赖观点，将网络定义为各个组织基于权威、资金、合法性、信息、人员、技术、设备等资源相互依赖基础，结合成一种联盟或利益共同体。其内部运作过程是一种资源交换的过程，如同交易游戏[32]。哈坎森和福特视组织间网络关系中的合作者、合作活动、合作资源为建构组织间网络关系的三项组成元素。合作者是指组织间网络成员单独或联合控制资源，且对资源有相当程度的认知；合作活动是指将资源彼此联结，并通过其他资源的使用以取得或交换资源；合作者执行合作活动并对合作活动和合作资源有相当程度的认知[33]。

网络关系本身就可以被看作是一项不可模仿的资源，一种创造资源的手段，一个获得资源与信息的途径。美国西北大学教授兰加·古拉提从重要信息、知识优势获取的观点出发，强调组织间网络资源和网络资本的累积，这种网络关系的累积即成为各组织的资产特殊性，有助于组织间资源的交换与取得，是组织建立持久竞争优势与核心能力的关键要素，而网络关系则是组织取得多元知识的重要途径之一[34]。组织间网络资源的积累、获得和运用，是组织创建持久的竞争优势的保障。通过网络所获的资源和信息是通过关系的特殊组合而产生或获得的，这种资源的价值源于公司从它的组织间网络伙伴那里获得的信息（知识）优势，且这种资源和信息强烈地依赖于公司独特的历史经验，有着独特的路径依赖过程，不容易为竞争对手所模仿和替代，因此网络中的资源可以使网络中的企业行动速度比竞争对手更迅速，从而使企业获得竞争优势。

endprint

四、社会逻辑观是组织间关系长久维持的理论基础

社会逻辑观认为网络是存在一组人、事、物间的关系，因此又称为关系观[35]。福斯认为，传统的资源基础观无法充分解释网络组织产生竞争优势的真正原因，也无法说明网络组织是如何产生系统整合效应的[36]，而著名的经济学家马歇尔所揭示的企业之间的竞争与合作产生的系统效应正好可以弥补资源基础观的不足，并有效地阐述了这种系统效是怎样形成网络能力。马歇尔的外部经济性思想和社会交换理论思想的结合构成社会逻辑观的两大理论支柱，深刻地诠释了组织间关系形态的形成机理。因此我们认为社会逻辑观是组织间关系形态的理论基础。

社会交换理论认为，互换、互恵，信任是引起并维持社会交换关系的基础。关系的本质带着义务和利益，对于组织而言，重视组织间关系网络可以突破外生的产业资源视角或是内生的企业资源与能力视角的局限，企业并不完全是在非人格化的市场中为获得利润进行原子竞争的一个经济组织，而是深深地嵌入在产业甚至整个社会之中。一方面，由于公司间联系的特质构成关系租金的重要来源，因此组织间交换关系所形成的关系租金作为超额利润只能存在于交换双方共同形成的伙伴关系中，一旦双方分离这种租金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另一方面，生产过程和知识积累不只是发生在单个企业内部，还发生在产业甚至整个社会之中。因此，需要把来源于内部的经济问题和来源于企业外部的经济问题区别开来。这里，企业外部的经济问题就是企业间关系问题。马歇尔强调，企业之间的竞争与合作关系可以产生一种系统效应，从而帮助企业获得成长的能力。

组织间的关系与合作是异质的、稀缺的、不可转移的、不能被完全模仿的，是其他资源和能力要素所不能替代的，因而组织间长期的关系租金来源也是内生性的。组织间资源的价值就在于通过嵌入组织间特定的合作关系网络中，与其它资源有效整合而产生协同价值，即共同获得合作专门性准租金。杰弗里·戴尔将关系租金定义为由对偶关系的双方或组织间关系成员共同投入的关系专用性资产、互补性资源及能力、知识分享的过程及有效能的治理机制而产生的综合效益。他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了对资源的专用性投资与组织间合作业绩之间的正向关系。并指出关系租金是企业合作网络竞争优势的主要来源[37]。

关系租金的产生是通过具有专属性的关系投资，使得整体价值链的成本降低、更大的产品差异化、更低的不良与更快的产品发展周期而得以实现。转换成本指一方作了专属性的投资而被锁定。比如在供应链中，不仅上游供应商有转换成本，下游厂商和顾客也同样会面临转换供应商的成本，下游厂商和顾客转换供应商的成本来源于搜寻潜在合格供应商的成本与转换供应商时所产生的不适应成本。而合作的厂商可以通过特殊的厂商间联结关系这种特定资产、知识分享常规、互补性资产获得。关系租金说明，企业的成长是内生性的，但企业的成长不再简单地依赖于本企业内部的资源以及管理能力，同时还依赖于组织间关系网络或战略联盟伙伴的资源状况、行为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与合作的紧密程度。单个企业与其他企业建立正式或非正式的合作伙伴关系，借助于组织间关系网络或战略联盟来获取和共享网络关系资源和关系租金，寻求在网络化背景下的成长，已经成为复杂性商业环境条件下企业成长的方式与策略之一。

社会逻辑观强调，信任对组织间合作管理机制[38]、信息取得与联盟双边绩效有重大影响，而网络特性则对企业不同生命周期阶段资源的获取[39]、知识分享与企业绩效有所影响。在组织间关系中，信任和承诺是协调组织间关系的基本原则[40]。美国西北大学摩根和亨特教授强调，承诺、信任是发展和维持合作关系的核心要素，是区分组织间建设性关系的标志，且已经证实信任与合作具有正相关关系[41]。Paul S. Adler认为，信任可以极大地减小交易成本（以握手代替合约）和代理风险（以互持信心代替对逃避责任和谎报的担心），从而大大地缓解由知识的公共产品特征而造成的合作困难。并且，对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知识来说，信任是有效的知识交流的先决条件。随着知识管理成为决定业绩的越来越重要的因素，信任成为越来越有吸引力的对经济代理人的管理[42]。信任是关系建立的“关键面”，而承诺代表着关系纽带的“最高阶段”。因此，信任和承诺是区分组织间关系质量的标志。Farrelly and Quester认为，不管初始状态组织间交换关系如何对双方有利和符合逻辑，如果没有信任和承诺，这种交换关系不会长久地持续下去[43]。

信任对持续的良性交易是必不可少的。Jarillo. J.C认为，对于长期维持组织间关系起关键作用的既不是纯市场也不是纯等级制，而是信任[44]。Ouchi 认为，由于只要双方对关系中总的交易方式满意，而没有必要在每一轮交易中，双方都同等地满意，这样一种对公平的认识，提供了关系所需要的柔性。信任度越强，对周期性的不公平交易的容忍度也越大[45]。信任作为共享的预期的结果，可以导致良好的行为，从而降低监督的需要。这在不确定的情势下特别重要，因为在对关系的社会性层面可以导致良好的行为预期下，人们敢于使用不完全的合约。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对组织间关系形态来讲，以对偶关系为分析单位来自于社会逻辑观的“关系观点”。社会逻辑观认为通过长期的一对一的组织间合作关系，可以形成特定的组织间联结关系，这种关系就被称为对偶关系。组织间发展一对一和产品或服务定制化的对偶关系，实现了组织间合作网络的建构，推动了单个模块化组织之间关系的发展[46]。社会逻辑观以马歇尔的外部经济原理和社会交换理论的综合理论来诠释组织间关系形态的发展，互惠、信任、承诺和相互节制构成了社会逻辑观的理论基石，为解释组织间竞争优势、关系治理机制、以及网络资源的合理使用都提供了有力的解释基础。

五、结束语

由于组织间的竞争态势各有不同，所建立的组织间关系形态也有差异，因此组织间伙伴关系的周期、互动程度、依赖程度等，也会因所在周围的环境和时间的改变而随之改变。由此可知，组织间关系形式并没有一种适用于所有情况的理想关系形态。每个组织仔细审视自己所在网络中的战略位置，选择一种适合于自己的关系形态，作为发展双边或多边关系组织间关系形式的标杆定位。然而一个不正确且不适当的关系形态，对于双方的合作绩效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因此，无论选择哪一种关系形态，都应对组织间不同的价值文化、规模、权力对称性与作业方式而予以调整，并以互信、互利为基础，这样更有助于伙伴关系的成功建立。但是，由于组织间关系形态涉及到认知、关系质量、信任态度等难以测度和量化的问题，笔者认为后续的研究还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深入探究：首先，还需要进一步验证组织间的依赖是一种客观必须还是一种主观认知，究竟是依赖还是环境驱动产生了组织间各种各样的关系形态；其次，组织间关系形态中哪些因素会影响组织间关系网络结构的形成和变化；反过来组织间关系网络结构对单个组织或组织群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最后，企业如何借助组织间关系形态来增强核心竞争力，也就是如何将组织的内生因素和外生变量有机结合在一起是我们未来研究的重点。组织间无形的关系资源的确会影响到组织的战略行为的选择和组织的经营业绩，这个已毋庸置疑，但是组织是如何利用关系资源，特别是利用组织间的网络资源获得竞争优势，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1] GOLICIC SL，FOGGIN JH and MENTZER JT. Relationship Magni-tude and Its Ｒole in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 Structure [J]. Journal of Business Logistics， 2011， 24（1）: 57-75.

endprint

[2] FAROK J CONTRACTOR，PETER LORANGE. The Growth of Alliances in the Knowledge-based Economy[J]. 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2002，11（4）:485-502.

[3] JAN B HEIDE.Interorganizational Governance in Marketing Chan-nels[J]. The Journal of Marketing，1994，58（1）:71-85.

[4] FREDERICK E WEBSTER JR.The Changing Role of Marketing in the Corporation[J].The Journal of Marketing，1992，56（4）:1-17.

[5] RINEHART LM，ECKERT JA，HANDFIELD RB，Page JR TJ，AT-KIN T. An Assessment of Supplier-Customer Relationships[J]. Journal of Business Logistics，2004，25（1）: 25-62.

[6] HALLDORSSON ?魣，Larsen T. Dynamics of Relationship Governa-nce in TPL Arrangements——A Dyadic Perspectiv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hysical Distribution & Logistics Management，2006，36（7）:490-506.

[7] BANTHAM JH， CELUCH KG， KASOUF CJ. A Perspective of Partnerships Based on Interdependence and Dialectical Theory[J].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2003，56（4）:265-274.

[8] KＵＭＡＲ N， SＣＨＥＥＲ LK， SＴＥＥＮＫＡＭＰ JBEM. The Effects of Perceived Interdependence on Dealer Attitudes[J]. Journal of Marketing Research，1995，32（3）:348-356.

[9] JEFFREY PFEFFER，SALANCIK GERALD. The External Control of Organizations: a Resource Dependence Perspective[M].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3:41-43.

[10] PFEFFER J， NOWAK P. Joint Ventures and Interorganizational Interdependence[J]. 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1976，21（9）:398-418.

[11] W GRAHAM ASTLEY，CHARLES J.Collective Strategy: Social Ecology of Organizational Environments[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83，8（4）:576-587.

[12] ERIN ANDERSON，BARTON WEITZ. Determinants of Continuity in Conventional Industrial Channel Dyads[J].Marketing Science，1989，8（4）:310-323.

[13] GARY L FRAZIER，RAYMOND C RODY.The Use of Influence Strategies in Interfirm Relationships in Industrial Product Chann-els[J]. The Journal of Marketing，1991，55（1）:52-69.

[14] KUMAR，DISSEL. Sustainable Collaboration: Managing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in Interorganizational Systems[J].Mis Quarterly，1996，20（3）:279-300.

[15] ROBERT F LUSCH，JAMES R BROWN. Interdependency， Cont-racting， and Relational Behavior in Marketing Channels[J]. The Journal of Marketing，1996，60（4）:19-38.

[16] DIMITRIS BOURANTAS. Avoiding Dependence on Suppliers and Distributors[J].Long Range Planning，1989，22（3）:140-149.

[17] J PETER KILLING. How to Make a Global Joint Venture Work[J].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82，60（3）:120-127.

[18] GEORGE LEVINGER.Toward the Analysis of Close Relationships[J].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1980，16（6）:510-544.

[19] J.C ANDERSON，HAKAN H?魡KANSSON，JAN JOHANSON. Dya-dic Business Relationships Within a Business Network Context[J].The Journal of Marketing，1994，58（4）:1-15.

[20] 罗珉.组织间关系理论研究的深度与解释力辨析[J].外国经济与管理，2008，30（1）:25-32.

[21] HOSKISSON RE， HITT MA. Downscoping: How to Tame the Diversified Firm[M].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22.

[22] ANDEW H VAN DE VEN，DIANE L FERRY.Measuring and Assessing Organizations[M].New York:Wiley ，1980:299.

[23] PETER SMITH RING，ANDREW H VAN DE VEN.Develop-mental Processes of Cooperative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s[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4，19（1）:90-118.

endprint

[24] J CARLOS JARILLO.On Strategic Networks[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88，9（1）:31-41.

[25] 罗珉.价值星系：理论解释与价值创造机制的构建[J].中国工业经济，2006（1）:80-89.

[26] GEM?譈NDEN， RITTER， HEYDEBRECK. Network Configuration and Innovation Success: an Empirical Analysis in German High-tech Industrie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search in Marketing，1996，13（5）:449-462.

[27] HAKAN HAKANSSON，IVAN SNEHOTA. No Business Is an Isla-nd: the Network Concept of Business Strategy[J].Scandinavian Journal of Management，2006，22（3）:256-270.

[28] NOOTEBOOM B. Innovation and inter-firm Linkages: New Impl-ications for Policy [J]. Research Policy， 1999， 28（8）: 793-805.

[29] 颜安，周思伟. 虚拟整合的概念模型与价值创造[J].中国工业经济， 2011（7）:97-106.

[30] OLIVER E WILLIAMSON. Comparative Economic Organization: the Analysis of Discrete Structural Alternatives[J].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1991，36（2）:269-296.

[31] DAVID KNOKE，JAMES H KUKLINSKI. Network Analysis: Basic Concepts[M].California: Sage Publications，1991:173-182.

[32] ROD AW RHODES，DAVID MARSH. New Directions in the Study of Policy Networks[J]. European Journal of Political Resear-ch，1992，21（1）:181-205.

[33] HAKAN HAKANSSON，DAVID FORD. How Should Companies Interact in Business Networks?[J].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2002，55（2）:133-139.

[34] GULATI R. Network Location and Learning: The Influence of Network Resources and Firm Capabilities on Alliance Formation[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99，20（5）: 397-420..

[35] DYER JH， Singh H.The Relational View: Cooperative Strategy and Sources of Interorganizational Competitive Advantage[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8，23（4）:660-679.

[36] NICOLAI J FOSS. Networks， Capabilities，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J]. Scandinavian Journal of Management，1999，15（1）:1-15.

[37] JEFFREY H DYER. Specialized Supplier Networks as a Source of Competitive Advantage: Evidence From the Auto Industry[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96，17（4）:271-291.

[38] GULATI R，PURANAM P and TUSHMAN M. Meta-organization Design: Rethinking Design in Interorganizational and Community Contexts [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12， 33（6）: 571-586.

[39] JULIE M HITE，WILLIAM S HESTERLY.The Evolution of Firm Networks: From Emergence to Early Growth of the Firm[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1，22（3）:275-286.

[40] SHAN，R.H. and SWAMINATHAN，V. Factors Influencing Partn-er Selection in Strategic Alliance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AllianceContext[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8，29（5） 471-494.

[41] ROBERT M MORGAN， SHELBY D HUNT. The Commitment-trust Theory of Relationship Marketing[J].The Journal of Marketing，1994，58（3）:20-38.

[42] PAUL S ADLER. Market， Hierarchy， and Trust: the Knowledge Economy and the Future of Capitalism[J].Organization Science，2001，12（2）:215-234.

[43] FARRELLY， Francis J.， PASCALE G. QUESTER. Examining Important Relationship Quality Constructs of the Focal Sponsorship Exchange[J].Industrial Marketing Management， 2005，34（3）:211-219.

[44] J CARLOS JARILLO. Comments on "Transaction Costs and Network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90，11（6）:497-499.

endprint

[45] WILLIAM G OUCHI. Markets， Bureaucracies， and Clans[J].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1980，25（1）:129-141.

[46] 罗珉. 组织间关系理论最新研究视角探析[J]. 外国经济与管理，2007，29（1）:25-32.

A Study on the Evolu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Framework

of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 Forms

Ma Kehang1，2

（1. Business School，Shanx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Taiyuan030031，China；

2. Business School，Southwest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Chengdu610074，China）

Abstract: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s（IORs） are not only a form of relationship， but also a form for resources and abilities acquiring. They are intangible relationship resources，which are linked by organizational nodes. IORs can serve as a significant source of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enterprises.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 forms are the states of inter-organizational interdependence，which can be categorized into three categories: dyadic relationship，value constellation and virtual integration network.The dyadic relationship is the basis of IOR forms， and the value constellation and the virtual integration network are the core of IORs. Social logics deeply interpret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IORs and are 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of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s forms.

Key words: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s；social logic view；dyadic relationship； value constellation；virtual integration

（责任编辑：张积慧）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