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芬芳

段丽丽

往事就像一朵花，静静地开在记忆的角落，想起它的美丽，也就闻到它的芬芳。

那天同学邀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我是唯一没带礼物的人。当时，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就是那次，我吃到了平生的第一块蛋糕，再想想自己贫寒的家境，一种自卑感油然而生。

周末回家，父亲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卷曲的五毛、一块的零钱，然后一张张叠好，“二十五，二十五块五，二十六……”父亲在灯下聚精会神地数着，和其他同学一个月动辄几百块的零花钱相比，我的生活费显得太寒酸，我一下子觉得父亲太无能，一股无名的怒气一下子从心底涌了上来，“怎么尽是零钱，一张百元的也没有？我不要钱了。”说完，我扭身就走。而此时我分明感到父亲的手颤抖一下，他吃惊地抬头看着我，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一贯温顺的女儿今天会有那么大的火气。走出家门，我分明听见父亲在用嘶哑的声音呼喊我，我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返校后，我没有去晚自习，一个人呆在寝室里，想起白天一幕，我的眼泪不争气地簌簌流下。我今天怎么了？根本不像是平时的自己。父亲为我付出的还少吗？累死累活先不说，身体更是瘦得像一根竹竿，但他仍没忘记用单薄的身体把我顶出大山。而我又为他做了些什么呢？我今天的行为已深深地刺痛了父亲，他还会来学校送钱吗？我痴痴地想。

果然第二天父亲没有来，不知是不是下大雪的缘故，第三天父亲没有来，雪却下得更厚了，父亲难道真的没有原谅我？第四天父亲仍没有来，姐姐却来了，她递给我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这是爸让我给你带来的，还有四个鸡腿，父亲特意让我杀了一只鸡，他知道你爱吃……”

“爸怎么没有来？”

“他……他……他摔伤了腿不能来。”

“怎么摔伤的？”

“为了给你凑齐一张百元的整钞，你走后第二天，爸爸就去集市卖炭，路过先锋岭时，由于雪天路滑，不慎摔伤了，还好给你把钱凑足了。”

后悔的泪水一下子盈满了我的双眼，我假装雪花迷了眼，赶紧用手揩拭起来，待姐走远了，我转过身来，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我要让这泪花和着雪花洗刷我虚荣的灵魂，朦胧中，我又仿佛看见父亲正挑着一担炭在铺满厚雪的山路上艰难地走着……

那一缕父爱的芬芳，总是在岁月的深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愈久弥新，也让我时时想起自己的渺小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