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风流——绍兴古诗文中的酒文化

2014-09-21 02:26赵丹萍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4年4期
关键词:酒文化诗文绍兴

摘 要:绍兴文人辈出,无不好酒,多少文人墨客饮酒吟诵、借酒明志,留下佳作无数,酒文化成为绍兴古诗文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本文旨在通过选取典型的绍兴名士的诗文来探讨绍兴古诗文中的酒文化,以拉近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了解中国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

关键词:绍兴 酒文化 诗文

中华民族历经五千年的积淀,形成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文化。其中,酒文化是这一古老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乃至世界文化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它醇香浓烈,别具一格,在历史的推移中刻下了其鲜明的标志。

“老酒糯米做,喝了变nuo nuo(绍兴方言“小猪”的发音)/鸭鸭河里游,鸡鸡岸上走/找来找去找不到小狗狗/狗狗,狗狗,酒缸里头翻跟斗……”一首绍兴本土童谣唱出了无尽的酒趣。绍兴的酒文化,不仅仅是绍兴地方文化的一大特色,更是中国酒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绍兴素来以水乡、桥乡、酒乡著称,因为“水”,有了“桥”和“酒”,也因为“酒”,绍兴的水和桥更具有了韵味,也因为“酒”绍兴独具人文特质。古往今来绍兴文人辈出,无不好酒,多少文人墨客饮酒吟诵、借酒明志,留下佳作无数,并且不约而同在其作品中提到酒或者与酒有关的民风民俗。尤其是那些传诵至今的古诗文,让作为后人的我们,可从中探寻到时代变迁的气息、古人跌宕的情感。

一、诗文酬酒

酒,是大艺术家、大诗人闻世的最佳催化剂。酒与诗一旦结合,其撞击出的灿烂火花,便凝聚成光耀古今的中国“诗酒”文化。文学史上那些最耀眼的诗词几乎都和酒结下了不解之缘。

绍兴本土文化朴实内敛,喜小家小户,偏安一隅,但饮酒后狂放不羁、才情兴起的人大有所在。

绍兴礼教崇隆、学源绵远、文风鼎盛,东晋名士王羲之于永和九年(353年)三月初三,邀集谢安、孙绰、许询、支遁等四十二人在四周环山的秀谷兰亭举行了一次修禊活动,曲水流觞,饮酒作诗,极具风雅。王羲之在微醉之后,乘着酒兴,秉笔立就《兰亭集序》一文,这不仅表现他的旷世逸才,也表明了绍兴酒的神力和作用,成为诗文最好的催化剂。据说王羲之酒醒之后也曾写过几十本字帖,但都没有《兰亭集序》这本乘醉写下的字玲珑剔透。兰亭雅集以后,多少文人墨客步其后尘,以酒会友,以酒唱和,曲水流觞,挥毫泼墨,成为千古风流韵事,影响深远,绵延不绝。为绍兴文化史添上了辉煌的一笔。

明代“狂生”徐渭“病奇于人,人奇于诗”,可谓奇才。他是全才,自称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他恃才傲物、水墨淋漓,有着深厚的艺术功力,当然还仰仗于酒。徐渭喜欢醉中作画,壶不离手,边喝边画边写,天马行空,浮想联翩。他的很多题画诗都提到了酒。其中一首写道:“不负青天睡这场,松花落尽尚黄粱。梦中有客刳肠看,笑我肠中只酒香。”好一个“肠中只酒香”,他醉酒中才思敏捷奔放,颇有狂放之态。当然,在醉酒中他也可以暂时忘却现实,求得灵魂的安静。他在《画易粟不得》诗中写道:“取酒聊以自慰,兼以驱愁悲。”借酒遣愁,也可以算是很多文人无奈而又执着的嗜好了。他在酒中度过了一生,不管是以酒涨才,还是借酒消愁,徐渭的诗文都散发着酒的馨香,透着酒的醉意,为我们留下了优秀的文学艺术遗产。

二、把酒论世

酒文化搀合到诗歌中,更是令诗歌芳香醉人,酒形象临风若仙。唐朝是诗歌发展的鼎盛时期,盛大壮观,登峰造极。而酒文化在唐诗中也是酝酿充分,品醇味久。台湾诗人洛夫就曾经说过:“要是拿了唐诗去压榨,起码还会榨出半斤酒来。”

唐代贺知章,生性豪放,风流倜傥,不拘小节,自号“四明狂客”,为时人所倾慕。杜甫的《饮中八仙歌》更是把贺知章列为酒中八仙之首,起句就是:“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写出了贺知章“但得饮酒,何论生死”的豪迈。作为诗人和酒仙的贺知章,平生作诗不少,可惜留存下来的却不多,至今留存的仅有二十首二句。但就在这二十首二句中,咏酒诗竟有三首一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比例。在他的咏酒诗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豪迈、高逸的酒仙形象。

尤其是他的《题袁氏别业》:“主人不相识,偶坐为林泉。莫谩愁沽酒,囊中自有钱。”写的酒自然是绍兴酒。虽然是“为林泉”,但“莫谩愁沽酒”已经出卖了作者的醉意,诗人的心意也显得活灵活现,实在有种郑板桥的难得糊涂之感。

甚至有一次贺知章拉李白去喝酒,忘了带钱,他就毫不犹豫地解下随身佩戴的金龟(金龟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官才有资格佩戴,那是一种地位的象征)递了过去。贺知章一点不在乎,用它换酒,直喝到酒干人醉。这便是流传至今的千古佳话“金龟换酒”。

这样喜酒爱诗的人,表现出一种风流高雅的气质。贺知章就是这样,对他而言,酒是不可或缺之物,诗是浑然天成之灵。诗酒之间,互促互进,浑然一体。两者之关系,可以谓之为“酒朋诗侣”。唐诗中的酒文化很值得每一位“酒民”兼文人细细品味,不然,枉此一生矣!

三、壶酒兴邦

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酒犹水,亦可济可覆。桀纣两位暴君,沉迷于酒池肉林,终至迁灭。而越王勾践以酒酬师,把酒倒入河中(这条河就是现在绍兴城里的投醪河),与将士们共饮,使士气大振。

南宋时,诗人陆游曾感慨地咏吟:“百岁光阴半归酒,一生事业略存诗。”他在“会稽城南卖花翁”一诗中对绍兴当时的社会状况的描写如下:

君不见会稽城南卖花翁,以花为粮如蜜蜂。

朝卖一株紫,暮卖一枝红。

屋破见青天,盎中米常空。

卖花得钱送酒家,取酒尽时还卖花。

春春花开岂有极,日日我醉终无涯。

亦不知天子殿前宣白麻,亦不知相公门前筑堤沙。

客来与语不能答,但见醉发覆面垂。

诗歌描摹除了一个嗜酒的老翁形象——城南上原陈翁,以卖花为业,家中虽贫穷却仍将钱悉供酒资。 陆游自己也嗜好酒,擅品酒,在其数量颇为壮观的咏酒诗、饮酒诗、醉酒诗中,可以窥见诗人的人生观及当时的创作心态。绍兴民风淳朴,当地人大多如陈翁一样心态平和,安于小家小业。但真到危急关头,绍兴人又会站出来,如酒一般的后劲十足。陆游在临终之际,渴望着抗金事业的胜利,嘱咐子孙们用酒向他报告江山一统的喜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望告乃翁。”文化最深层的意蕴——民族精神、民族气质,在此得到了深刻的展现。正如明代文学家王思任致马士英的信所言:“我越乃报仇雪耻之乡,非藏污纳垢之地。”

酒,这一种奇特而又富于魅力的饮品以其独特的功能与人们生活密不可分,它深深地植根于绍兴民俗文化的沃土之中。绍兴文人与酒有着天然的血缘亲情,酒的品格和绍兴文人的品格交相呼应,他们在酒的世界里恣情地表现着“真我”,张扬着“真性情”,他们的各种心理姿态在酒中得到了尽情尽兴的展示。这种与酒浓得化解不开的情绪融于古人诗文,化为骨血,衍生出如酒一般馥郁深厚的文化。从而创造出了颇具浪漫色彩的生活意境和文化氛围。

(本文系2013年度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校级立项课题《酒香馥郁——绍兴古诗文中的酒文化》的论文成果,项目编号:N201396。)

参考文献:

[1]钱钟书.谈艺录:补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傅建伟.绍兴与酒 有关地域地名小考[J].中国酒,2007,(04).

[3]胡普信.绍兴酒道[J].中国酒,2007,(03).

[4]胡普信.花雕嫁女[J].中国酒,2006,(12).

[5]陆游.剑南诗稿[M].上海人民出版社,四库全书文渊阁电子版.

[6]佚名.四大名著中的酒文化[J].章回小说(下半月),2008,(03).

[7]李德民.酒象与诗魂——酒文化探微[J].学术交流,2005,(05).

(赵丹萍 浙江绍兴 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312000)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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