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堂
一、小偷伊辉
惯偷伊辉刑满出狱,好不容易在快递公司找了份派送员的工作。这天他往贵妃别院送件,进了小区,打电话给收件人赵小青,让她下楼取邮件,赵小青却坚持让他送上去。
伊辉解释道:“送一个件才赚一元钱,公司没有规定给送到楼上。”
赵小青口气蛮横:“让你送就送,你不就差钱吗?我给!”
贵妃别院的电梯是刷卡的,外人坐不了,伊辉气喘吁吁地爬到九楼,赵小青在回执单上签了字,居高临下说道:“挺大个男人,劳动力也太不值钱了,姐今天发发善心。”说完塞给他两枚硬币。
伊辉肺都要气炸了,这该死的女人拿两块钱打发乞丐呢。从这以后,两人就杠上了,赵小青三天两头有快递,伊辉坚决不送上楼,赵小青多次打电话到公司投诉他,为平息顾客的怨气,公司把伊辉辞退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伊辉决定报复她。他藏在小区外的树后,盯着小区的出入口。
八点半左右,赵小青出了门。这女人每天上午都会出去很长时间,这个小区地处偏僻,人很少,连保安都没有,非常适合“干活”。伊辉进了小区,爬上九楼,先敲几下门,确定屋里没人后,他掏出工具,三下五除二打开了房门。
进屋后,伊辉快速搜索了几个重点区域,结果令人非常失望,只在床垫下找到区区六百块钱。伊辉郁闷坏了,这片小区是著名的“二奶村”,家里怎么好意思放这么点儿钱!他抬手看了一下表,时间到,必须马上撤离现场。
伊辉刚退到门边,楼道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有人野蛮地砸门。他大吃一惊,难道被发现了?他慌忙闪进了一间卧室。
卧室的一张桌上放着照片架,照片上赵小青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身边站着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男人,很明显,这是个包二奶的富豪。
一个粗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赵小青,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没人敢赖我崩牙成的账!不还钱我要你娘俩的命!”
伊辉心里纳闷,赵小青这种养尊处优的二奶,怎么还会欠债呢?
外面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商量什么。突然传来咔咔两声轻响,从声音判断,外面的人正在开门锁,并且用的是钥匙!情急之下,伊辉掀起旁边的床单,悄无声息地滚进了床底。
伊辉一进床底,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床底下一双眼睛正惊恐地盯着他。定神一看,是照片上那个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这时正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紧张地往墙角缩。伊辉挤出了点笑容,竖起两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别出声,小姑娘怯生生地点点头。
来人把几间屋子都看了一遍,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小屋的门没关严,伊辉悄悄从缝隙向外看去,外面一共三个人,坐在沙发中间的那个人门牙缺了一颗,应该就是崩牙成。边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黄毛对他说:“成哥,咱找她好几次了,可她死活不肯交出东西,咱现在进了她家,万一逼急了她报警咋办?”
崩牙成冷笑道:“哼,今天她要是不松口,就直接带人!”转头问另一边的那个光头,“不是让你盯着她吗?怎么连她出去都不知道?”光头心虚地回道:“今天起来晚了,我以为她们娘俩肯定在家呢……”
没搞到几个钱,还让人家的债主给堵在床下了,伊辉暗呼倒霉。一会儿赵小青回来还不定出什么事呢。身边的小姑娘抖个不停,伊辉一只手拉起自己的眼角,一只手揪住鼻子,做了一个鬼脸,小姑娘忍不住微微一笑,不那么紧张了。
床底下很热,伊辉浑身都让汗湿透了,再看小姑娘,头发像刚洗过似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随时都要哭出来。伊辉脑子飞快地转着,就算自己能坚持住,小姑娘万一忍不住哭出声,两个人就一起暴露了。
黄毛无聊地坐在那里玩手机,时不时笑两声。伊辉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调了静音的手机,用一个小号登陆了微信,开始搜索附近的人。运气不错,黄毛是用自己照片做的微信头像,伊辉搜到他,迅速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黄毛吃惊地盯着手机,忽然叫起来:“大哥,快看,有人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崩牙成接过手机,只见验证信息里写着:“我已经报警,你们三个等着被抓吧!”崩牙成脸色变了,“快撤,别让条子堵在屋里。”
二、自投罗网
外面一安静,伊辉迅速从床底下爬出来,对小姑娘说:“出来吧,坏人走了。”小姑娘慢慢爬出来,仰着脸问:“叔叔不是坏人吗?”伊辉干咳了两声:“嗯……叔叔是好人。”小姑娘不信:“我看到叔叔拿妈妈的钱了!”看着小姑娘纯真的眼神,伊辉挠挠头:“是这样,叔叔没有钱吃饭了,所以才……好吧,叔叔错了,把钱还给你。”伊辉掏出钱递给小姑娘,今天太不顺了,赶紧脱身要紧。
小姑娘高兴地接过钱:“我叫梅宝,叔叔叫什么名字?”伊辉应付:“叔叔还有事,下次告诉你。锁好门等妈妈回来,再见!”说完,匆忙打开门出去,回头看见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小声对他说:“我害怕……”伊辉心一硬,回手关上门,快步跑下了楼。出了楼,伊辉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梅宝脸贴在玻璃上,对着他挥着小手。伊辉忍不住也挥了下手,快步向小区外走去。他没想到,不远处的绿化丛里,狡猾的崩牙成正疑惑地盯着他,又抬头看了看趴在窗户上的小女孩,对光头说道:“你跟着这小子,摸摸他的底,咱们可能让人耍了!”
再说伊辉出了小区,正好有辆出租车开过来,下来一个女人,竟然是赵小青。伊辉急忙扭过脸,眼角瞥到身后闪过一个人影,是光头!伊辉顾不得多想,低着头钻进出租车,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车子开出去老远,梅宝的模样一直在伊辉的眼前打转。伊辉父母遭遇车祸惨死,十五岁的伊辉靠偷东西抚养六岁的妹妹,每次他出门的时候,妹妹都会用这种可怜兮兮的声音对他说:“哥哥,我害怕……”想起因为营养不良夭折的妹妹,伊辉心里一阵绞痛。刚才发现光头还没走,他们不会伤害梅宝吧。伊辉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调头回去。”
伊辉走进小区,没发现什么情况,就小心翼翼地爬到九楼,在赵小青门口站住。他手机里存着赵小青的号码,就掏出手机拨了出去,电话铃声在屋里传出来,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同时里面传出厮打的声音。伊辉一晾,转身跑下楼,必须报警了。endprint
刚转过楼梯口,光头忽然冒了出来,手里握着刀子顶住伊辉,低声喝道:“进屋,不然捅死你!”伊辉被逼着退到赵小青门口,里面的人开了门,伊辉被一把推了进去。赵小青和梅宝躺在沙发上,没了声响,崩牙成正阴森森地盯着他。伊辉暗暗叮嘱自己,一定要镇定才有活路,于是双手抱拳:“乌鸦飞进凤凰窝,不知哪位是大哥,朋友哪条道上的?”
崩牙成听得直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哪条道上的?”
伊辉打着哈哈:“我是合字道上的,红花白藕青莲叶,天下洪门是一家。”
光头搜出他的手机,掏出一个塑料手铐把他双手反铐上,冷笑道:“管你是哪条道的,乖乖跟我们走,想要命就别搞鬼!”说罢,光头扛着赵小青,黄毛抱着梅宝,把伊辉夹在中间,下了楼,一起上了面包车。
伊辉偷眼看赵小青母女,见呼吸正常,应该只是被麻醉了,不由松了口气。
三、遍地是大哥
车子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忽然一个急刹车。黄毛开门,大声咒骂着跳了下去。伊辉探头向前看去,只见一个老头躺在车前血泊中。不知从哪儿冒出五六个人来,大声嚷嚷撞死人了,有的哭爸爸,有的喊舅舅,揪住黄毛推推搡搡,骂他怎么开的车。黄毛被搞晕了,回头无助地向车里看。
崩牙成脸色铁青:“今天出门没看皇历,各路小鬼都出来了!”转头对光头交代,“一看就是碰瓷的,你出去给点儿小钱打发了。虎落平原遭犬欺呀,这要是在澳门,老子都把他们搞去填海!”怎么,这黑老大是澳门的?
光头跳下车,大喊道:“乌鸦飞进凤凰窝,不知哪位是大哥?”伊辉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这小子学得倒挺快。
这套江湖切口还挺管用,一个汉子走过来,打量了光头几眼,忽然一抱拳:“既然都是道上的,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平时我舅被撞成这样,没有两万别想脱身,今天我给你个优惠价,两千块钱你走人!”
光头冷笑一声:“平时我撞死人都白撞,看在你们讨生活不容易,给你五百块钱买水喝!”两个人讨价还价,最后光头咬定九百,汉子坚持要一千·…一躺在地上的老头气急败坏地喊道:“丁墨迹,你是真磨叽,差一百就差一百吧,这地热得能煎熟鸡蛋,要不你来躺着,我跟他讲价!”
光头得意扬扬上了车,崩牙成咬牙切齿地骂道:“就你这德行还混黑道,一百块钱费这么多口舌,丢人!”光头哈哈大笑:“成哥,你小看我的智商了,我给他们九百块,有四张是假钞,里外里省了五百块呀!赶紧开车,一会儿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崩牙成欲哭无泪:“咱做着几百万的单子,你在那儿费了半天时间才省五百块钱!”
这时,赵小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大声尖叫:“救命!”狭小的空间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崩牙成骂骂咧咧,和光头合力按住赵小青,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把她和伊辉都蒙上了头套。就听黄毛喊了一句:“看,那些碰瓷的追过来了!”车子猛地蹿了出去。
过了好长时间,车停了下来。前面传来开铁门的声音,车子缓缓地开了进去,身后“咣当”一声,铁门又关上了。伊辉和赵小青被拉下车,被推搡着进了屋,头套被摘了下来,二人发现这里是个仓库,到处积满灰尘。转头看去,梅宝也被带了进来,看来已经清醒了。
赵小青忽然朝角落里的一个人冲过去,双手用力撕扯着那人的头发,对方被铐在水管上,躲闪不开,只好低着头任她打骂。伊辉仔细一看,这不是照片上的那个富豪吗?
黄毛和光头上去把赵小青拉开,掏出绳子把她绑在椅子上。崩牙成清了清嗓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还钱,今天就得有人死!”富豪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道:“小青,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梅宝的面子上,你把那个青花瓷拿出来吧。等我过了这个难关,一定加倍补偿你。”
赵小青怒吼道:“张子元,还好意思提孩子,你多久没给抚养费了?欠下高利贷想起我了!那个青花瓷瓶是我自己淘到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伊辉听懂咋回事了,这个叫张子元的在澳门赌博欠下高利贷,赵小青有个青花瓷瓶很值钱,张子元被逼得走投无路,想拿赵小青的瓶子抵债,赵小青不肯,这才发生了今天的事。
崩牙成掏出刀,走到张子元身边,撩开他的长头发,伸手扯住他一只耳朵,恶狠狠地说道:“澳门人管我们叫大耳窿,哪个敢赖账,就会掉耳朵,剩下一个大窟窿!”张子元大声哀求小青,小青气愤地转过头去不理他。崩牙成手起刀落,张子元一声惨叫,耳朵被割了下来,伊辉急忙用身子挡住梅宝不让她看。
崩牙成见赵小青无动于衷,拎着刀子走向梅宝:“父债子还,只好让他的宝贝女儿也受点儿苦了。”
梅宝吓得大哭。伊辉满脸堆笑挡在前面:“成哥,祸不及家人,别难为小孩子。”光头一脚把他踹出老远。崩牙成抓住梅宝,刀子缓缓向她的耳朵伸去。赵小青崩溃了,颤声喊道:“放开她,瓶子我给你们!”崩牙成得意地笑了,拿出一份合同,解开赵小青身上的绳子,让她签字。赵小青满脸是泪,手颤抖着接过了笔。忽然,院子的铁门“咣咣咣”响起来,崩牙成和手下面面相觑。光头走出屋子,大声喝问:“谁?”门外大喊道:“你这个骗子,给老子滚出来!”
四、趁乱脱身
崩牙成气恼道:“邪门了,当老子黑社会是假的!抄家伙,看看是谁活腻了。”三人抄起砍刀铁管,气势汹汹奔到门口,猛地拉开大门,顿时傻眼了。外面停着一辆破夏利和两辆三轮车,五个人手里拎着棒子菜刀,哄闹着围了上来,正是路上碰瓷的那伙人。
那个叫丁墨迹的拿着四张假钞走过来,咬着牙道:“朋友不仗义呀,拿假钱骗我。”
崩牙成揉着太阳穴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过去:“朋友,我小兄弟不懂事,这是五百块钱,拿了赶紧走,别伤了和气。”
丁墨迹冷笑道:“现在不是这个价了!”
崩牙成道:“你说个数我听听!”
丁墨迹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崩牙成深吸一口气,手伸进口袋里:“成交!”
丁墨迹忽然变了脸色,手里的砍刀掉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只见崩牙成掏出一把枪来,正对着他的脸。endprint
碰瓷党纷纷缴械。崩牙成脸色不善:“把他们都铐在院里的树上,我他妈受够了!”
黄毛拿出一堆塑料手铐来,把五人围着树铐在一起。崩牙成狠狠踢了丁墨迹一脚,对光头说道:“抓紧时间,办完事赶紧走!”
伊辉也一直没闲着,崩牙成三人一出去,他就把双手从脚下挪到了前面,从赵小青手里抢过圆珠笔,用嘴叼着插入塑料手铐的扣孔里面。扣子松动了,用力一拉,一端被抽了出来。伊辉奔到门口,在崩牙成吃惊的目光下,用力关上了门,插上了门闩。
崩牙彻底抓狂了,破口大骂:“你们这俩蠢货,就不知道留个人在里面看着吗?”
伊辉不理会外面震天响的砸门声,四处打量着,屋子离地两米多高处有两个小窗口,装着铁栏杆,铁门也非常厚重,想进来不容易,他们暂时安全。
伊辉冷着脸走到赵小青身边,用圆珠笔打开了塑料手铐。梅宝甜甜地说道:“谢谢叔叔。”伊辉心里一软,微笑着用手摸摸梅宝的头。赵小青诧异地盯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那个送快递的吗?”
伊辉翻了下白眼,赵小青有些尴尬:“对不起,我前一阵心里烦躁,做事有些过分。”
伊辉没理她,拿起凳子放到窗下,踩上去往外看。
崩牙成好声好气地跟伊辉商量:“兄弟,你把门打开,我保证不难为你,这事本来也和你没关系。”伊辉道:“人可以交出去,但你们得先退出院子。我得保证自己安全。”
崩牙成觉得很合情理,自己的目的就是逼赵小青签下欠条,没必要管伊辉。他一挥手,三人退出了院子。
伊辉跳下凳子,赵小青惊恐地抱着梅宝往后缩,梅宝哀求地叫道:“叔叔……”
伊辉一笑,向张子元走去。张子元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伊辉。伊辉把他的手从水管上解下来,随后又重新铐好,把圆珠笔塞到他手里:“一会儿放你出去。他们的目标是赵小青,没心思搭理你,肯定会把你和那些碰瓷的铐在一起。你偷偷把这些人的铐子打开,来个突然袭击,控制住他们,咱们就都安全了。”
张子元拼命摇头:“不行,他们会打死我的!”伊辉不再废话,拖着他来到门边,爬上凳子,见崩牙成三人站在大门外,他对赵小青一摆手,赵小青急忙拉开门上的铁栓。伊辉跳下来,一把将张子元推出去,迅速关上了门。
崩牙成听到门响,冲进院子,见张子元站在那里,大喊道:“你只把他送出来有啥用,那两个呢?”伊辉笑了:“冤有头债有主,给你一个就不错了。”
张子元果然被铐在碰瓷党一伙的身边。崩牙成发狠了,大声吩咐黄毛道:“你去车上抽点汽油过来,不出来就活活烧死他们!”听说要放火,伊辉四处寻找可自救的物品,角落的箱子上有一张破毯子,他走过去拎起来,一个物件掉了出来,伊辉低头细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伊辉打开屋里的水龙头,把毯子淋湿,披在自己头上,伸手抱起梅宝。梅宝躲在毯子里,转头喊着妈妈。伊辉掀开毯子,低声叫赵小青:“还不赶快进来!”赵小青尴尬地钻到毯子下面,轻声说了声“谢谢”。
三人蜷缩着靠在门边,忽然窗户的玻璃被砸得粉碎,一只汽油瓶燃烧着飞了进来,落在地上“砰”地炸开,火苗顿时熊熊燃烧,浓烟瞬间充斥了整间房子。赵小青带着哭腔说道:“咱们出去吧,青花瓷瓶我不要了,但我不能没有梅宝呀!”伊辉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转头在赵小青耳边低语了几句,赵小青轻声说道:“我听你的。”
再说崩牙成此刻死死地盯着窗户,火苗已经蹿得老高,他可不想搞出人命。正焦急呢,门咣当一声被踹开了,滚滚的浓烟裹着一团黑影冲出仓库,一条燃烧的毯子迎面飞了过来。三人不由往后直退,崩牙成再一细看,不由吃了一惊。赵小青抱着孩子,伊辉躲在赵小青身后,握着一块锋利的玻璃,抵在她的脖子上。伊辉大喊道:“别过来,惹急了我就杀了她,你们也别想得到那个青花瓷瓶!”
崩牙成眼睁睁看着三人一点点退到大树旁,伊辉责怪张子元道:“怎么还不行动,我们差点被烧死!”
张子元举着圆珠笔:“我试了,可是打不开。”
“你可真笨。”伊辉接过圆珠笔,用一只手把它插进塑料手铐里,用力一抽就弹开了。伊辉转身拍了拍丁墨迹:“你们自求老天保佑吧。”
伊辉让张子元走在前面,自己挟持着赵小青慢慢挪到面包车前,探头向里面一看,车钥匙还在。伊辉命令张子元上车打着火,自己和赵小青倒退着上车,转手把玻璃顶在张子元的脖子上:“开车!”张子元吓了一跳,一踩油门,面包车撞开大门,沿着公路飞快地向前开去。这条路很破,附近没有人家,公路旁边就是大海。
车子开出去几百米,伊辉命令停车,转身回头望去,只见崩牙成三人远远站在大门口暴跳如雷,看见车停下,犹豫着想追过来。忽然,丁墨迹五人从后面冲出来,一顿乱棒把三人打倒在地,伊辉忍不住哈哈大笑。赵小青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拍了那个碰瓷的两下,偷偷把圆珠笔塞到他手里,幸好像张先生这么笨的人不多,他们打开了铐子,趁崩牙成分神的工夫收拾了他们。”伊辉让张子元继续开车,转头问赵小青,“讲讲你那个瓶子呗,在哪儿弄的?”
赵小青迟疑了一下,还是讲了起来。
半年前,赵小青到鬼市闲逛,看些真真假假的古玩,忽然听到两个中年人在小声嘀咕:“我鉴宝二十多年,啥时候走过眼?那个青花瓷瓶是元代的,保守估计值八百万,那个傻子要价才两万,我马上去银行取钱买下来,这买卖赚大了!”
赵小青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一个老头蹲在路边,面前摆着一些纪念章、铜盘子之类的东西,一个脏兮兮的青花瓷瓶混在其中。
等两人走远之后,赵小青假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东翻西看了一阵,随手拎起那个瓶子,询问来历。那老头子说是爷爷传下来的,应该有儿点年头,索价两万。赵小青一番讨价,一万五成交。刚走出不远,迎面碰到了刚才那两个中年人,见赵小青捧着瓶子,不由痛呼晚了一步。其中一人掏出名片来,赫然印着古董鉴定专家的头衔,告诉赵小青,可以拿着去他那儿鉴定一下,自己开出鉴定证书之后,这东西会更便于交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