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文章一大“抄”

杨奇斌

整个周末，面撖、麻蛋和罗卜三个人都泡在一起打电玩，看电视，逛公园……玩得不亦乐乎。星期一早上，面撖看到同学在交作文本，大叫一声： “糟糕，我忘记写作文。”

“我也忘记了！”“我也忘记了。”麻蛋和罗卜也急得直嚷嚷。

“这可怎么办啊？”面撖试探地问，“难道说忘在家里了？”

“没有用的。只要没有交，就不算数。”麻蛋和罗卜喷出的唾沫溅得面撖一脸都是。

“那只有临时写了。”面撖连脸上的口水也顾不上擦，就手忙脚乱地翻找起作文本来。

“来不及了。”罗卜指着手表急促地说，“只剩下二十分钟，抄还差不多。”

麻蛋一听，眉开眼笑道：“对对对！就用抄。抄出来的作文又快又好。”

“那怎么行？要被黄老师知道的话。咔嚓——”面撖伸出手掌放在自己的脖子前一抹，舌头一伸，头一歪做出被杀的惨相。

“怕什么？俗话说，‘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再说了，谁让你们通篇照抄了？都附耳过来，我把诀窍告诉你们。”麻蛋掏出一本作文书，小声地解释说，“你们看，我们这次的作文主题是写自己的一个好朋友。那么，我们只要把范文的主人公的名字换一换，你写我，我写他，他写你，不就得了吗？”

“好好好……”面撖和罗卜一边听一边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着头。

对照着作文书，经过十几分钟的“挥笔疾抄”，三个人总算在上课前把作文交到了科代表那儿。看着科代表捧着一大叠作文本走出教室，他们如释重负，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次日作文讲评课上，黄老师一进教室就说：“同学们，在这次习作中，我发现三个同学的作文写得特别好，所以在讲评之前，我想先请大家来欣赏欣赏这三位同学的大作。”

“特别好”“大作”，严谨的黄老师一向很少当众表扬学生，更别说这样的大肆表扬了，再加上她的语气耐人寻味，同学们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倒是麻蛋他们三个意识到有可能是抄袭的事露馅了，就都低着头缩着脖子不说话。

“好了！”黄老师轻轻地敲了敲讲台，然后把作文本往面撖桌上一撂，意味深长地说：“你先来吧。”

面撖的脸一热，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就毫无感情地朗读起自己的作文来：“我最要好的朋友是麻蛋。他成天戴着一顶维吾尔族特有的绣有漂亮图案的花帽，头发从帽子边缘露出来，显得又黑又卷。至于服装……”

“花帽？”“又黑又卷？”“麻蛋不是汉族吗？怎么成了少数民族了？”面撖才读了几句，窃窃私语声四起。面撖也意识到了问题，就赶紧闭上了嘴。黄老师假装不明就里地问道：“怎么不往下读了？”

“老师……我的作文是抄的……”面撖嗫嚅着说。

“好！”黄老师面无表情地说，“接下来请麻蛋同学朗读。”

麻蛋虽然知道免不了老师的一顿责罚，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读起来：“他穿着火红色的绒绒衣，套一条豆绿色的短裙子，梳着小辫子的脑袋斜倚在右肩头上，调皮地向我眨巴着眼睛，他就是——罗卜……”

“哧哧哧……”听到罗卜“变”成女生，同学们都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离谱！”黄老师瞪了麻蛋一眼，又让罗卜读。罗卜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作文，赶紧求饶道：“老师……我错了。我的作文也是抄的。”

黄老师并不理会，毫不客气地命令道：“给我读！”

罗卜摇了摇脑袋，紧闭着嘴不出声。见黄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同时有不少同学想知道罗卜抄了哪些内容，都急切地劝道：“读啊，你快读啊！”

“老师我……”罗卜知道无法抗拒，只好轻声地读了起来，“面撖是我的好朋友。但我们的相识过程却充满了难堪。那一天，我来到……厕所里……”

“等等！”黄老师打断道，“读漏字了。重读！”

罗卜的脸色由红色转为猪肝色，极其艰难地重新念道：“面撖是我的好朋友。但我们的相识过程却充满了难堪。那一天，我来到@厕所里……”

“停！”黄老师再一次制止道，“你读清楚，是什么厕所？”

“女……女厕所……”罗卜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但大家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你们去女厕所干什么……哈哈哈……”同学们再也控制不住了，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震得罗卜耳朵里嗡嗡作响。

“笑！”黄老师重重地拍了一下讲台，严厉地质问：“好笑吗？”

慑于黄老师的威严，同学们赶紧捂紧嘴巴，否则那笑声一定会把教室屋顶掀翻的。

那节作文讲评课，黄老师讲了很多很多，麻蛋最大收获就是明白了作文是抄不得的，抄作文早晚要曝光的道理。想来，面撖和罗卜的收获也是如此，因为他们从此再也没有抄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