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人类学视角下的影片《在一起》

曲倩倩

摘 要：由顾长卫担任总导演，赵亮执导的影片《在一起》记录了艾滋病感染者参与顾长卫导演的电影《最爱》的制作全过程。《在一起》是一部他者试图通过自身的能力，改变我国艾滋病感染人群的生存状况的纪实影片。片中大量的本位视角镜头语言，真实的反映艾滋病人群眼中的世界及其生活态度。同时，影片也带着拍摄者自身对艾滋病生存状态的一种理解和看法。本文从影视人类学视野下，以人类学的理论方法和意义，从本位和他位视角等角度对该片进行了个案分析，试图证明融合视角的方法在影视人类学片保证真实性问题上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融合角度；《在一起》；影视人类学

科学真实性是影视人类学片的特征和拍摄原则之一，要求从素材拍摄到后期剪辑，每一个步骤都采取严谨的态度，真实的记录。人类学片的真实性不仅要求外在形象的真实，更要求内涵的真实。在人文学科中，对研究对象的深入观察和理解，可以有两个不同的角度，即本位视角和他位视角。

按照《影视人类学概论》的观点，本位角度是指“一个是站在被研究人群的角度，用他们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和理解，研究者不加自己的理念，不进行干扰，一任所研究的性能更为及其观念自然地表露出来，研究者则努力站在被研究者的角度去把握、去体验，从而客观的掌握所研究行为的固有情态和行为者自己对这些行为的看法。”①他位视角即研究者运用自己的理论，对研究对象的认识和分析。在人类学研究中，从两种视角来把握和探讨被研究的对象，都是必要的。

艾滋病反歧视影片《在一起》记录了《最爱》剧组寻访、通过对几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采访，反映了我国艾滋病病毒感染人群的生存状况和社会环境.恰到好处地融合运用了两种视角，从导演和艾滋病患者两方面记录了一个真实的艾滋病人的社会文化！以下是在影视人类学视野下，对该片进行的个案分析。

一、影视人类学理论方法与意义

疾病和健康以及与此相关联的信仰和文化始终是人类学研究的重要内容。艾滋病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已经成为中国人类学应用研究的新领域。“自1985年中国发现首例艾滋病病人（AIDS）以来，艾滋病在我国目前已进入快速增长期，正在通过高危人群向一般人群扩散，感染人数急剧增加。截止2002年底，中国累计HIV感染者总数已达100万人，而且正以每年30%的速度递增，其流行速度之快居世界前列。卫生部《中国预防与控制艾滋病中长期规划》指出如果不采取有效的防治措施的话， 到2010年中国将有1000万人感染艾滋病。因此，中国有可能出现HIV感染的爆发性流行”。人类学参与艾滋病防治工作的方式有四种：一是以政府部门或非政府机构聘请的专家、顾问身份，提供咨询意见、决策依据或参与项目设计和评估（景军 2001年）；二是开展实地调查和经验研究，分析艾滋病在不同人群中传播的社会文化原因和高危人群的行为特点以及针对不同群体的防治策略（翁乃群 2002年）；三是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在社群中采取干预行动，提出具体操作的方法和路径，总结实践经验并加以推广（张海洋 侯远高2003年）；四是用影视人类学的手段记录和演示具体的干预行为和方法（庄孔韶 ，2002年）。

《在一起》是从电影《最爱》筹备初期开始，剧组通过网络聊天、全国寻访、征集选定感染者进入剧组参与拍摄的全过程。为了保护感染者的隐私，在整个记录过程中，许多未露面或经过遮挡的感染者，通过聊天记录或口述的方式，讲述了自己的感染经历和生活现状，以及遇到的种种困扰。三名感染者涛涛、刘老师、老夏参与了电影拍摄，并在拍摄过程中，自愿去除遮挡，成为反歧视宣传的志愿者。年仅12岁的感染者涛涛，更是出演了《最爱》中的重要线索人物小鑫，是剧中濮存昕所饰角色的儿子。影片的主要目的就是通过《魔术外传》剧组和艾滋病感染者一起生活的镜头告诉公众，平常的生活不会传染艾滋病，他们需要的不是金钱的怜悯，只是一种平凡的尊重。这些理解和拥抱恰恰是影视人类学意义之所在。

二、影视人类学的融合视角

《在一起》围绕着三名志愿者在剧组的生活展开，同时也通过专家和志愿者的讲述，普及了有关防治艾滋病的知识，在剧组这一小型社会中展现了反歧视的宣传。创作主体的身份往往决定影片的视角，本片导演选定被研究者进入剧组参与拍摄，所有研究者参与到这些感染者的生活中，和他们相处，倾听他们内心的声音，同时呼吁人们向艾滋病患者奉献关怀和爱心，为他们营造温暖宽容的生活环境。影片通过对几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采访，通过他们的讲述，看到了真实的艾滋病患者所面临的现实环境，反映了我国艾滋病病毒感染人群的生存状况和社会环境。

如果要在这部影片中选择出哪个是叙事的中心，毫无疑问是接受采访的艾滋病感染者。虽然是顾长卫和赵亮拍摄了这部影片，虽然他们是事件发起者，参与者和引导者，但是这些艾滋病感染者是他们所要记录的对象，是他们要翻译的社会文化的拥有者。该片之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因为这些采访者的形象和声音凸显了这一社会现象。影片中的主人公都是志愿者身份，将话语权交给这些志愿者，通过自述的方式表达和诠释他们内心世界以及所处的社会环境。通过“当地人”的视角所展示的社会文化是最真实而且有实际意义的。这也是本位视角的内在要求。

此外，影片最开头有一段说明来解释整个影片的意义。“2009年导演顾长卫向社会公众发出寻人启示，邀请HIV感染者一起参与电影《魔术外传》的拍摄，希望通过感染者在剧组里与工作人员一起工作和生活，让大家了解艾滋病的常识，消除对感染者的偏见，我们记录了这一过程。”我们承认整个创作团队在这部影片中是一个“他位视角”的扮演者，通过导演的镜头，我们看到了感染者的痛苦，社会艾滋病知识的狭隘理解以及对感染者的歧视，同时，我们在影片中还看到了导演赵亮在网上艰难的找人经历。导演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一现状，在这一社会问题上尽自己的一份责任。这种本位视角与他位视角的融合恰当的表述了一个艾滋病患者真实的世界以及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

三、《在一起》拍摄方法与道德观

《在一起》之所以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创作人员选择了一群的特殊的人，还有影片的创作手法及镜头的运用和剧中最真实的记录了这群特殊人群的生活。其中就有很多的镜头留给观众很深刻的印象。镜头一：感染者中的小朋友和家里人吃火锅时刻意的被“隔离”。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外人的刻意逃避，而是家里人刻意的“隔离”。这样的一组镜头，深深的刻在了观众的心里，让我们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种痛苦，则升华了影片的主题。镜头二：感染者小泽涛在导演的安排下演的那场哭戏。当导演喊完开始之后，小泽涛歇斯底里的哭声不是在演戏，而是在真实的哭出自己的心声。这样的镜头不是刻意的去渲染，而是最真实的表现。我相信，这样的镜头无疑感动了所有观众。镜头三：三个感染者在桃树下的镜头。看似是幸福的，看似是美好的。可是，真正的痛苦只有他们才明白。用这样的镜头更清楚的表达了影片《在一起》的主题。

为了尊重感染者的意愿，片中除了三位自愿露脸的感染者，其他采访的感染者均都做了遮挡处理。职业道德问题是人类学研究不用回避的重要问题，设计到许多复杂的内容，长期困扰着人类学界。“在研究工作中，一位人类学家至高无上的责任是尽心尽力地对他的研究对象负责，当发生利益冲突时，应将研究对象的利益置于首位。人类学工作者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必须尽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其调查对象的人生和社会心理方面的利益，包括维护其尊严和隐私。”②道德问题说到底是利益问题，是要维护谁的利益的问题。影片拍摄过程中，大家由害怕、恐惧到了解到熟悉，慢慢的消除对他们的恐惧和歧视，然后对他们伸出友谊的双手，和他们成为朋友，当他们离开剧组的时候，给他们热烈的掌声和拥抱，让老夏、小泽涛、刘老师感到大家的关爱和温暖。

四、结语

《在一起》的主题曲的歌词是：“有过蓝色的梦，有过美丽的期待，却只能面对这命运的安排，多想看日出，多想看大海。亲爱的朋友们啊，我总是担心未来。有过蓝色的梦，有过美丽的期待，坚强面对这命运的安排，一起看日出，一起看大海，亲爱的朋友们啊，我们会与你同在。捧起你的脸，请接受我们的爱，人间有累也会有关怀，让心打开，是真情牵动所有的血脉，感动世界，只为生命而存在，爱你的人就叫红丝带。”这个梦想在《在一起》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人类学者已经在关注艾滋病患者中发出了声音，并付诸行动，尽管目前的行动更多的是只是倡导而不是全面意义上的学术研究，相信这场运动随着艾滋病造成的”世纪瘟疫“，更多的人类学研究者会陆续投入其中，更多的行动会使艾滋病感染者得到更多的关爱。

[注释]

①②张江华、李德君、陈景源、杨光海、庞涛、李桐著，《影视学概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出版，第41页.

[2]卡尔·海德著，田广、王红译《影视民族学》，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9年，第180页.

[参考文献]

[1]张江华、李德君、陈景源、杨光海、庞涛、李桐著，《影视学概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出版.

[2]卡尔·海德著，田广、王红译《影视民族学》，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9年.

[3]王海龙著，《人类学电影》，上海文艺出版社，2002年出版.

（作者单位：兰州大学文学院戏剧影视文学研究所，甘肃 兰州 730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