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忙和种

刘泽安

芒种这个节气是最有诗意和文学味的。

芒种到了，故乡的人们在那麦浪翻滚的原野，开始了春夏之交的忙碌。麦子成熟了，静静地站立在土地上，有风的时候随风摇曳，挺着多姿多彩的细细的腰身，间或一点头、一伸腰，点头是看土地，伸腰是看蓝天。人们挥舞着弯弯的镰刀站在麦田的旁边，像是要祭奠什么似的，他们捋了几窝麦子，顺势往胸前一捞，一瞬间几窝麦子就变成了一小捆躺倒在人们的身边，一把连着一把。人们身后一会儿就是一串串的麦捆，它们一字儿摆开，是在展示丰收的成果。前面的人们弯腰收割着麦子，弯下去一次麦子就倒下一小片，连抬头看看蓝天的机会都很少，他们要边割麦子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挥就是一把汗水，湿了一小块地方，麦田里的风景展开了。那一字儿摆开的小捆麦子可以回头来慢慢收拾，把这些小捆麦子举起来摔在挞斗里，左一下右一下，臂膀都酸叽叽的。现在就简单多了，麦子不用这样割，也不用这样摔挞，机器一开到田间地头，突、突、突，短时间什么都解决了，麦子收进了粮仓。可这样的乡间缺少了很多东西，也不再是我们的乡村。田野里，这样一层一层的麦田翻着麦浪，麦田里劳作的人们在麦浪中起起伏伏，那样别样的风景定格在美丽的乡村。

芒种的忙算是过去了，可芒种的种才刚开始。

芒种的忙是在村庄的土坎中，上上下下一层一层地铺排着，看不出有多大的气势和派头；可芒种的种那就不一样了，蓝蓝的天映在水田里，村庄有水就有了灵气，田里也有一片蓝蓝的天空，耙过的田不一样，平平整整的看不出有一丝波纹在抖动，人们要插秧了。插秧的人也要站在水田中，弯腰插下去，抬头伸一下懒腰，喘上一口气，旁边的人们也是同样的动作，但动作的快慢不同，那插秧的面积也不一样，排在队伍后面的人是要被耻笑的，只有赶快弯腰赶快点头，顾不得看一看头顶的蓝天。那样的场景是老乡们喜欢的劳动场面，秋天收获的希望所在。

插在水田里的秧苗，像一行行诗句，发表在水田里，也映照在蓝天上。我不得不佩服村庄的广大和宽阔，劳作的人们就是一个个诗人，不需要捋词造句，不需要制造意境，一个个都是本色的诗人，他们发表的园地是蓝天，是大地，是芒种这个最有诗意的节气。

发稿/沙群